第 3 章
黑影的忽然出现谁都没来料到，不仅场外“援助”没了，还导致墙壁中的触手重新躁动起来。
江青梧背着腿动不了的宿星慕在走廊中左拐右拐地跑，边挥手用血液驱散触手，刚才缓过来的力气全用在这上面了，不一会她便累的喘起粗气。
宿星慕扯了红袍上的干净部分，围在江青梧脖子上止血，他嘴唇被抿得泛白：“小姐，抱歉。”
“其实除了杀死您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毁幻象，但需要您做出些牺牲。”
“快说！”江青梧躲过飞来的触手，一个跳跃窜进房间，还不忘扔出一块石子，扰了黑影方向。
莫约半分钟后，黑影碾过地面的木板，在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中，它寻到了二人躲藏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江青梧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和黑影间的距离不足半米。
“呼呼——”她喘着气，身上全是大小不一的伤口，涌出的殷红血液全然盖住了她雪白的衣裳。
江青梧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
“娘……”
黑影动了，红衣在摩擦中传来熟悉的窸窣声，它再次抬起了有人脑袋那么大的手，只是这次，它的手捏住了江青梧的脖颈。
江青梧神色却是没任何变化，“娘……”她又唤了一声，眸中显出几分疯狂。
黑影的手缓缓收紧，江青梧的喉管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生命受到莫大威胁从而迸发出的肾上腺素让江青梧什么都感受不到，她静静地与黑影对视，眉目忽然多了几分罕见的温柔与眷恋。
宿星慕对她说的方法完美，不仅黑影不会死，幻境也能消散，只是在这过程中，她会迟点苦头。
但那有怎样呢？
江青梧并不在乎，就像她明知道黑影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原主母亲后仍想管它叫娘，让它活下去似的。
“娘……”江青梧再次开口，声音很哑：“您知道吗？失去您的日子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您，即使模糊记忆，即使仅能记起你那张苍白的面孔……”
滚烫的泪水自眼眶涌出，啪嗒啪嗒地坠落于黑影手上，江青梧的面色因血液无法流通而涨红，她咬咬牙，大声喊道：
“但请您，不要再伤害他人了！”
江青梧骤然抬手，满是鲜血的掌心贴上黑影脸颊，猛然间，剧烈的红色火焰从每一滴血液中迸发出来，火势几乎二人整个将包裹。
江青梧很痛，宿星慕说的不错，与幻象的核心产物共鸣确实很痛。
这感觉像是置身于翻滚的炼狱之后，身体被高温与窒息间来回拉扯，脑袋也像是被巨石压着，根本无法思考。
“娘……妈妈……”
江青梧用近乎嘶哑的声音对黑影开了口：
“您不会消亡，您会安全地去轮回，但请您等一等我好吗？等我实现任务，等我回到家中……求您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找到您的！”
“江小姐。”身后蓦然传来宿星慕微弱的嗓音，江青梧一愣，再回神时便惊觉竟有一双手攥住了自己手腕，他的掌心很凉，即使被火焰整个吞噬也没有热起来。
“你疯了！”江青梧不解出声，“你身子那么虚是想被烧死吗！？”
“啊……”宿星慕将下巴搁在江青梧肩上，脸颊侧淌下的汗液打湿了一小块，“抱歉弄脏了小姐的衣服，我只是觉得让您一个人抗下这些是不公平的……”
“还有，我只是受伤了……我身体很好的……！”
火焰愈演愈烈，渐渐将周遭一切吞噬，幻象出现裂纹，在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破土的巨大声响一闪而逝，紧接着，世间仿佛都归于寂静。
再回神时，江青梧已经躺在了自家床榻上。
天色趋于暗沉，从窗外渗进来的光线泛着点点金光，屋内已经没了那浓郁的香灰味，唇里却很苦，大抵是刚喝过什么中药。
她动了动，想下床，却没料到四肢竟这番无力，一个翻身居然滚到了地上。
“砰！”
守在门外的侍女听到响动，大喊了声“小姐醒了！”便要进来，木门被推开，侍女关切地跑来，将她扶回了床上。
“发生……什么了？”江青梧迷迷糊糊地问了句。
侍女简单为她讲解了番。
江青梧是在房间中忽然晕过去的，之后侍女在调查时发现江青梧床底下全是香灰，她大概就是被这浓郁的香灰味熏过去的。
江青梧又问她睡了多久，为什么一睁眼就快夜里了。
侍女回答说是大约一个时辰，江青梧在晕过去时，时间便已经快临近傍晚。
“幻象和现实时间的同步的……”江青梧咕哝了几句，“我真是被刺激过头了，居然连时间都搞蒙了……”
侍女不解其中的意思，正想追问，身后却陡然又跑来一个侍女，她看着阖眸的江青梧，犹豫着开了口：“小姐，有为自称姓宿的先生找你。”
“嗯……”江青梧意识昏沉着将侍女话中意思嚼了一遍，猛然从床上弹起来：“嗯？！”
不一会儿，江青梧被侍女搀扶着，去看了眼瘫坐在木椅上的宿星慕。
“江……小姐……”宿星慕冲她招招手，咳嗽几声才道：“我们又见面了……”
江青梧有点懵。
但懵归懵，怔归怔，人总不能不管，江青梧找郎中给宿星慕从头到尾治了一番，叫侍女单独收拾出一个房间给他住，算是收留。
宿星慕说他没有家，在地板下面中被困了大约半月，一直靠吃触手身上的粘液勉强维持生命，但说的那么惨其实就是不想走。
江青梧一问宿星慕有没有认识的捉鬼人友人？他便开始哼唧说腿痛，还要感恩江青梧的救命之恩，再把她从外貌到精神品质都夸一遍。
要不说嘴甜的在哪都讨喜，江青梧被夸得欣欣然，就答应让他借住一阵子，但需要他帮个忙。
宿星慕很高兴地应下了。
-
夜神星澜，江青梧躺于床上陷入梦乡，平稳的呼吸昭示着夜晚的静谧。
“啊——！！！”
窗外，谢玉环崩溃的叫喊在惨白的月光中尽显凄厉。
江青梧被吵醒，迷迷糊糊起身去了次茅房，回来团团身子又睡了过去。
夜晚安全的溜走了。天擦黑，亮黄的光从窗外溢进来，江青梧还未睁眼，便听一道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从戏楼大门传出，整个戏楼都好像在打着颤。
江青梧起身打着哈切走到窗前，视线顺着窗户飘向大力砸门的谢玉环身上。
再一听，谢玉环尖锐的声音仿佛刀子般刺人：
“江青梧！你给我滚出来！”
“肯定是你干的吧！你给我滚出来！让大家伙看看你的德行！”
即使被厚厚的窗墙阻隔，她的声音传入耳时依然很大，宿星慕被吵醒了，他敲敲江青梧房间的门，被允许后走了进来。
“小姐，不放她进来吗？”
“不用。”江青梧伸了个懒腰，“咱们去二楼！”
“江青梧！！！”谢玉环仍在使劲拍门，像是想要活生生将门拍拦，然后跨步走进来狠狠教训江青梧一顿。
但很可惜，瑶和楼的木门很结实，她拍连拍了几个时辰都没如愿，最后干脆躲去暗处，打算等着江青梧自己出来。
风铃在风中轻晃，谢玉环头顶不断传来叮铃铃的脆响，在光线昏暗，空间狭小的角落显得分外渗人。
“该死的……江青梧这个死丫头，死怪人！在戏楼挂这么多风铃不怕鬼上身啊！”谢玉环企图咒骂罪魁祸首来缓解风铃声带来的阴冷，她咬着牙，一个个难听的字眼从口中冒出。
“你个疯子！杀千刀的婊子！活该年纪轻轻死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哗啦！”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谢玉环从头淋到脚，她的妆花了，味道刺鼻的胭脂粉黛顺着脏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
谢玉环愣住了。
她垂眸，望向自己因沾水而变得沉重衣摆，淡蓝色的花边曾了一圈尘土。
“谁！？”谢玉环死死攥拳，抬起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面，望向上空想要找出罪魁祸首，但什么都没，甚至连片晕都没。
谢玉环眸中流过一丝怔楞。
“叮铃铃——”
风铃的晃动更加急促。
也许是身上沾了水，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谢玉环觉得一股凉意从头顶一直钻入脚底板，浑身下意识抖了起来。
“叮铃铃——”
倏然，红烛燃烧的气味从上方飘过。
那难闻的诡异的味道钻入鼻尖，仿佛一把沾血的锋利的刮骨刀，谢玉环咽了下口水，面色惨白。
“嘿！”
江青梧刻意压低的喊叫自头顶坠下，宛若最后一颗石子狠狠砸向了谢玉环的心理防线，哗啦啦！巨大恐惧穿透四零八碎的心理防线漫上脑海，谢玉环猛然爆发出崩溃的尖叫。
“啊啊啊——！”她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跑上大街，裙摆晃动，落下的水珠在地面留下了一道深色的痕迹。
“小姐，这样做真的好吗？”
宿星慕两手各拿一只点燃的红烛，江青梧站在她身侧，一手拿大蒲扇使劲煽动风铃摇晃，一手拿小蒲扇将红烛散发的刺鼻气味往窗外驱。
墙脚还放着一只倒完水的木盆。
“没事啦……”江青梧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不就是画了张符纸贴在他了她家门口吗？字是黑了点，纸是红了点，但谁叫她这么迷信呢？居然这都信……！”
江青梧一边说着，一边和宿星慕往楼下走：
“而且！是她先招惹我的，呵，我那天在茶馆喝茶，结果这家伙忽然进来，对着我指指点点，掌柜也不管，一群人都在看我笑话。”
听后，宿星慕有些不悦地抿起唇，追问：“然后呢？”
“我和她在茶馆打了一架，但一点都不解恨……！”江青梧冷哼一声，将两只红烛扔进一个大箱子，正要去搬，宿星慕倒非常自然地接了她的活。
江青梧赞扬般拍拍宿星慕肩膀，转身拿来先前定制好的捉鬼人长剑高仿，二人一齐朝戏楼外走去。
先前因谢玉环的叫喊，瑶和楼外聚集了很多人，但都躲得很远，像是在避及瑶和楼屋檐前的风铃。
二人就在他们的注视下缓缓走了出来，紧接着，江青梧从大箱子里掏出一盆花朵融了染料，在地面用曲线画了好几个十分抽象的图案。
人群不断传出细微的交谈声。
江青梧继续从箱子里拿出东西，红烛、香灰、神龛、神像……
她一一摆在图案上。
“是邪物！”人去中倏然传来一人的惊呼，“她……她要开始施展邪术了！
江青梧背着腿动不了的宿星慕在走廊中左拐右拐地跑，边挥手用血液驱散触手，刚才缓过来的力气全用在这上面了，不一会她便累的喘起粗气。
宿星慕扯了红袍上的干净部分，围在江青梧脖子上止血，他嘴唇被抿得泛白：“小姐，抱歉。”
“其实除了杀死您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毁幻象，但需要您做出些牺牲。”
“快说！”江青梧躲过飞来的触手，一个跳跃窜进房间，还不忘扔出一块石子，扰了黑影方向。
莫约半分钟后，黑影碾过地面的木板，在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中，它寻到了二人躲藏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江青梧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和黑影间的距离不足半米。
“呼呼——”她喘着气，身上全是大小不一的伤口，涌出的殷红血液全然盖住了她雪白的衣裳。
江青梧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
“娘……”
黑影动了，红衣在摩擦中传来熟悉的窸窣声，它再次抬起了有人脑袋那么大的手，只是这次，它的手捏住了江青梧的脖颈。
江青梧神色却是没任何变化，“娘……”她又唤了一声，眸中显出几分疯狂。
黑影的手缓缓收紧，江青梧的喉管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生命受到莫大威胁从而迸发出的肾上腺素让江青梧什么都感受不到，她静静地与黑影对视，眉目忽然多了几分罕见的温柔与眷恋。
宿星慕对她说的方法完美，不仅黑影不会死，幻境也能消散，只是在这过程中，她会迟点苦头。
但那有怎样呢？
江青梧并不在乎，就像她明知道黑影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原主母亲后仍想管它叫娘，让它活下去似的。
“娘……”江青梧再次开口，声音很哑：“您知道吗？失去您的日子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您，即使模糊记忆，即使仅能记起你那张苍白的面孔……”
滚烫的泪水自眼眶涌出，啪嗒啪嗒地坠落于黑影手上，江青梧的面色因血液无法流通而涨红，她咬咬牙，大声喊道：
“但请您，不要再伤害他人了！”
江青梧骤然抬手，满是鲜血的掌心贴上黑影脸颊，猛然间，剧烈的红色火焰从每一滴血液中迸发出来，火势几乎二人整个将包裹。
江青梧很痛，宿星慕说的不错，与幻象的核心产物共鸣确实很痛。
这感觉像是置身于翻滚的炼狱之后，身体被高温与窒息间来回拉扯，脑袋也像是被巨石压着，根本无法思考。
“娘……妈妈……”
江青梧用近乎嘶哑的声音对黑影开了口：
“您不会消亡，您会安全地去轮回，但请您等一等我好吗？等我实现任务，等我回到家中……求您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找到您的！”
“江小姐。”身后蓦然传来宿星慕微弱的嗓音，江青梧一愣，再回神时便惊觉竟有一双手攥住了自己手腕，他的掌心很凉，即使被火焰整个吞噬也没有热起来。
“你疯了！”江青梧不解出声，“你身子那么虚是想被烧死吗！？”
“啊……”宿星慕将下巴搁在江青梧肩上，脸颊侧淌下的汗液打湿了一小块，“抱歉弄脏了小姐的衣服，我只是觉得让您一个人抗下这些是不公平的……”
“还有，我只是受伤了……我身体很好的……！”
火焰愈演愈烈，渐渐将周遭一切吞噬，幻象出现裂纹，在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破土的巨大声响一闪而逝，紧接着，世间仿佛都归于寂静。
再回神时，江青梧已经躺在了自家床榻上。
天色趋于暗沉，从窗外渗进来的光线泛着点点金光，屋内已经没了那浓郁的香灰味，唇里却很苦，大抵是刚喝过什么中药。
她动了动，想下床，却没料到四肢竟这番无力，一个翻身居然滚到了地上。
“砰！”
守在门外的侍女听到响动，大喊了声“小姐醒了！”便要进来，木门被推开，侍女关切地跑来，将她扶回了床上。
“发生……什么了？”江青梧迷迷糊糊地问了句。
侍女简单为她讲解了番。
江青梧是在房间中忽然晕过去的，之后侍女在调查时发现江青梧床底下全是香灰，她大概就是被这浓郁的香灰味熏过去的。
江青梧又问她睡了多久，为什么一睁眼就快夜里了。
侍女回答说是大约一个时辰，江青梧在晕过去时，时间便已经快临近傍晚。
“幻象和现实时间的同步的……”江青梧咕哝了几句，“我真是被刺激过头了，居然连时间都搞蒙了……”
侍女不解其中的意思，正想追问，身后却陡然又跑来一个侍女，她看着阖眸的江青梧，犹豫着开了口：“小姐，有为自称姓宿的先生找你。”
“嗯……”江青梧意识昏沉着将侍女话中意思嚼了一遍，猛然从床上弹起来：“嗯？！”
不一会儿，江青梧被侍女搀扶着，去看了眼瘫坐在木椅上的宿星慕。
“江……小姐……”宿星慕冲她招招手，咳嗽几声才道：“我们又见面了……”
江青梧有点懵。
但懵归懵，怔归怔，人总不能不管，江青梧找郎中给宿星慕从头到尾治了一番，叫侍女单独收拾出一个房间给他住，算是收留。
宿星慕说他没有家，在地板下面中被困了大约半月，一直靠吃触手身上的粘液勉强维持生命，但说的那么惨其实就是不想走。
江青梧一问宿星慕有没有认识的捉鬼人友人？他便开始哼唧说腿痛，还要感恩江青梧的救命之恩，再把她从外貌到精神品质都夸一遍。
要不说嘴甜的在哪都讨喜，江青梧被夸得欣欣然，就答应让他借住一阵子，但需要他帮个忙。
宿星慕很高兴地应下了。
-
夜神星澜，江青梧躺于床上陷入梦乡，平稳的呼吸昭示着夜晚的静谧。
“啊——！！！”
窗外，谢玉环崩溃的叫喊在惨白的月光中尽显凄厉。
江青梧被吵醒，迷迷糊糊起身去了次茅房，回来团团身子又睡了过去。
夜晚安全的溜走了。天擦黑，亮黄的光从窗外溢进来，江青梧还未睁眼，便听一道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从戏楼大门传出，整个戏楼都好像在打着颤。
江青梧起身打着哈切走到窗前，视线顺着窗户飘向大力砸门的谢玉环身上。
再一听，谢玉环尖锐的声音仿佛刀子般刺人：
“江青梧！你给我滚出来！”
“肯定是你干的吧！你给我滚出来！让大家伙看看你的德行！”
即使被厚厚的窗墙阻隔，她的声音传入耳时依然很大，宿星慕被吵醒了，他敲敲江青梧房间的门，被允许后走了进来。
“小姐，不放她进来吗？”
“不用。”江青梧伸了个懒腰，“咱们去二楼！”
“江青梧！！！”谢玉环仍在使劲拍门，像是想要活生生将门拍拦，然后跨步走进来狠狠教训江青梧一顿。
但很可惜，瑶和楼的木门很结实，她拍连拍了几个时辰都没如愿，最后干脆躲去暗处，打算等着江青梧自己出来。
风铃在风中轻晃，谢玉环头顶不断传来叮铃铃的脆响，在光线昏暗，空间狭小的角落显得分外渗人。
“该死的……江青梧这个死丫头，死怪人！在戏楼挂这么多风铃不怕鬼上身啊！”谢玉环企图咒骂罪魁祸首来缓解风铃声带来的阴冷，她咬着牙，一个个难听的字眼从口中冒出。
“你个疯子！杀千刀的婊子！活该年纪轻轻死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哗啦！”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谢玉环从头淋到脚，她的妆花了，味道刺鼻的胭脂粉黛顺着脏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
谢玉环愣住了。
她垂眸，望向自己因沾水而变得沉重衣摆，淡蓝色的花边曾了一圈尘土。
“谁！？”谢玉环死死攥拳，抬起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面，望向上空想要找出罪魁祸首，但什么都没，甚至连片晕都没。
谢玉环眸中流过一丝怔楞。
“叮铃铃——”
风铃的晃动更加急促。
也许是身上沾了水，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谢玉环觉得一股凉意从头顶一直钻入脚底板，浑身下意识抖了起来。
“叮铃铃——”
倏然，红烛燃烧的气味从上方飘过。
那难闻的诡异的味道钻入鼻尖，仿佛一把沾血的锋利的刮骨刀，谢玉环咽了下口水，面色惨白。
“嘿！”
江青梧刻意压低的喊叫自头顶坠下，宛若最后一颗石子狠狠砸向了谢玉环的心理防线，哗啦啦！巨大恐惧穿透四零八碎的心理防线漫上脑海，谢玉环猛然爆发出崩溃的尖叫。
“啊啊啊——！”她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跑上大街，裙摆晃动，落下的水珠在地面留下了一道深色的痕迹。
“小姐，这样做真的好吗？”
宿星慕两手各拿一只点燃的红烛，江青梧站在她身侧，一手拿大蒲扇使劲煽动风铃摇晃，一手拿小蒲扇将红烛散发的刺鼻气味往窗外驱。
墙脚还放着一只倒完水的木盆。
“没事啦……”江青梧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不就是画了张符纸贴在他了她家门口吗？字是黑了点，纸是红了点，但谁叫她这么迷信呢？居然这都信……！”
江青梧一边说着，一边和宿星慕往楼下走：
“而且！是她先招惹我的，呵，我那天在茶馆喝茶，结果这家伙忽然进来，对着我指指点点，掌柜也不管，一群人都在看我笑话。”
听后，宿星慕有些不悦地抿起唇，追问：“然后呢？”
“我和她在茶馆打了一架，但一点都不解恨……！”江青梧冷哼一声，将两只红烛扔进一个大箱子，正要去搬，宿星慕倒非常自然地接了她的活。
江青梧赞扬般拍拍宿星慕肩膀，转身拿来先前定制好的捉鬼人长剑高仿，二人一齐朝戏楼外走去。
先前因谢玉环的叫喊，瑶和楼外聚集了很多人，但都躲得很远，像是在避及瑶和楼屋檐前的风铃。
二人就在他们的注视下缓缓走了出来，紧接着，江青梧从大箱子里掏出一盆花朵融了染料，在地面用曲线画了好几个十分抽象的图案。
人群不断传出细微的交谈声。
江青梧继续从箱子里拿出东西，红烛、香灰、神龛、神像……
她一一摆在图案上。
“是邪物！”人去中倏然传来一人的惊呼，“她……她要开始施展邪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