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城（二）
甘尧悄无声息摸入家中，没有声响，家中没人，她潜进自己的房间，目标明确地拿到了自己放在衣橱里的攻略背包。
上学前没关的窗户外雾更浓了，甘尧向窗外看了一眼，来不及检查背包中的物品便想要离开，只是她打开卧室门后才察觉到方才堪称明亮的卧室此时漆黑一片，只能看见原本应该去上班的父母赤红如激光灯一样的双眼。
“乖女儿，你怎么逃课呢？”
甘尧面无表情地摔了门，太刺激了，她想。
忽略被父母拍的震天响灰尘簌簌掉的木板门，甘尧将攻略背包中的逃生绳索绑在自己腰上，然后从窗户翻了下去——
就在甘尧翻出窗外的那一瞬间，脆弱的木板门不敌母亲的菜刀和父亲的撬棍，砰地被砸开，两只不成人形的怪物张牙舞爪地跑向窗边，即将落地的甘尧似乎心有所感，抬头与它们对上了眼。
那是怎样的怪物，只能从它们的轮廓上勉强看出人的形态，原本应该是皮肤的地方被血肉覆盖，就仿佛人的皮肤消解融化，只露出皮肤下的组织，或许还能被称为脸上只剩下了几个黑洞洞的窟窿，之前甘尧看见的散发着红光的眼睛此时已经化为脓水流出了眼眶，它们一人拿菜刀一人拿撬棍对着甘尧嘶吼，声音极度沙哑，不似人言。
这绝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形态，甘尧顺利从六楼卧室降落在地面，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第一次直面怪物的甘尧还是心中一凛。
甘尧解开绑在腰上的绳索，又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沉重脚步声，她循声望去，声音的来源是几个时常早起锻炼的老年人，其中一个面善的下棋老头笑眯眯冲甘尧打招呼：“甘家丫头，这个点你怎么没去上学啊？”
这番话放在老人堆里就像冷水下油锅，他们登时将视线落在甘尧身上，甘尧顿感不妙拔腿就跑。
如果有人在旁边，就能看见这奇妙的一幕——一个身穿校服的青年正在柏油马路上拔足狂奔，她的身后跟着一群皮肤正在融化的老头老太太，老头老太太的奔跑速度比不过正当壮年的甘尧，但变成怪物后又弥补了这一点，简直比入夜前的丧尸大片还要惊悚。
甘尧边跑边回头看，那群老头老太太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更糟糕的是越来越多皮肤正在融化的居民来到马路上，看不出他们原本面目，只能看见他们的身体隐在雾中，露出血淋淋的脑袋，嘴里还吼叫着什么。
“好好上学的才是乖孩子，逃学的坏孩子都该死——”
“高中生不上学会死哦——”
“杜松城不需要逃学的坏学生——”
“不乖的孩子要被监狱抓去做五三的哦——”
五三两个字犹如划过长空的利剑，带着血泪的铁锈味朝着甘尧呼啸而来，仿佛有千万钧重负落在甘尧周身的经络上，让她在荆棘路上挣扎出一条小路来，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挤满街道的怪物，目光凛然。
只是没等甘尧想出酷炫拉风的话来震慑面前的怪物，就听见破风而来的一句命令。
“躲开——”
甘尧的身体快于她的思考，从善如流身形一闪，一道冲天火焰便刺破了苍茫的雾色直直插入怪物堆中，那些怪物顷刻间便灰飞烟灭，空气中满是碳烤蛋白质的糊味，离得最近的甘尧也受到了火焰的波及，她的及肩中长发被燎出了怪异的层次感，脸上也吹来的黑色粉末糊了一脸，伸手一抹便是二斤黑灰。
甘尧：“……”
烟尘散去，浓雾中看不清晰的面目逐渐显露，两人站在距离甘尧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中央，身上暗蓝色镶白边的作战服在浓雾中谈不上隐蔽，鹰首图腾散发着阵阵幽光，花里胡哨又张牙舞爪，相当符合外人对他们的刻板印象——
是一区的人。
一区，无论是入夜前后都一直霸占实力第一的庞然大物，在划分大区等级后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首批一级大区，实力强悍，科技极度发达。一区的辉煌持续了很久很久，在甘尧出生几百年前，一区便自诩新大陆不灭的灯塔，即使是最近一百年因为内部派系争斗与独立城邦战场的接连失利导致其失去了榜首霸主的地位，一区人的骄傲也不曾消失。只是一区在攻占独立城邦的过程中实在吃亏太多，至今没有总结出完备的经验不说，因为内部斗争，他们对独立城邦的看法也有失偏颇。
甘尧的老家十三区却不同。
十三区的总体实力一直不弱，但进入入夜时代后受污染侵袭极度严重，元气大伤，只能在划分大区时屈居二级大区。好在抓住每一个机会是十三区人民自古以来的优良品质，作为第一只成功攻占独立城邦的螃蟹，十三区从两百年前一路丰收，赚得瓢满钵满，不仅在八十年前成功升级成一级大区，现在还一跃成为实力榜首的有力争夺者——没人比十三区攻略者更懂得如何攻占独立城邦。
甘尧眼神一转，鬼主意便冒了上来。
丹尼尔卸下自己肩上的镭射火箭炮，警惕地望向不远处身穿校服的青年，用通用语磕磕绊绊道：“你好，你是什么人？”
早在刚进入晦夜时期时，幸存的人们便总结出了新大陆通用语用于不同大区攻略者之间的交流，随着大区间的各自为政，通用语的内容再度精简，除了少数日常用语外更多的是军事术语。甘尧面前这个金发蓝眼白肤的年轻男人显然是一个新人，通用语学的一塌糊涂不说，一上来就把自己潜袭者的身份暴露个精光。
于是甘尧直接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另一个人身上，那女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有着乌黑的短发和浅棕色的皮肤，扔进人群立刻会消失不见的普通长相，还有着一双如她身上鹰首图腾一样锐利的双眼，甘尧没有回答丹尼尔的问题，只用一区官方语言对那女人说：“这附近信息交换频繁、本地居民多且为杜松城原本城建的建筑只有嘉诚高中，离我们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一切为了一区的荣耀。”
“为了一区的荣耀。我是雨燕区攻略者，伊刹。”自称伊刹的女人的嗓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粗粝，“你的队友呢？”
甘尧说起谎来完全不打草稿，她摇摇头，道：“不知道，我想应该还是被困在某处。”
丹尼尔眨了眨澄澈的蓝色眼睛，随即笑着揽过甘尧的肩：“那你就先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吧，说起来，我和副队也和其他队友失散了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愿上帝保佑他们……看你年纪不大的样子，应该和我一样第一次上战场吧，你叫什么啊？”
这番话再一次刷新了伊刹对于自己队友傻白甜程度的认知，她警告性地开口：“闭上你的嘴，丹尼尔，你的上帝不会庇佑话多的信徒。”
丹尼尔委屈地闭上了嘴，伊刹将目光重新落在甘尧身上。
“基塔城攻略者，优利卡。”甘尧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
作为一个合格的预备役，除了将自己的背包换成一区部队所使用的样式外，甘尧还在渗透前特意恶补了对杜松城虎视眈眈的一区的情报。基塔城是除伊刹的家乡雨燕城外向一区输送攻略者人数最多的城区，与雨燕城作为重要军事要塞不同，基塔城是整个一区的经济中心，优利卡则是基塔城中使用率最高的名字之一，据说堪比入夜前华夏的子涵——在伊刹率先移开视线时，甘尧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优利卡，我们学院的荣誉毕业生——”丹尼尔惊喜看向甘尧，“我也刚从圣军事学院毕业，还在毕业典礼上看见过你。”
甘尧：“？”
丹尼尔：“不过我在校成绩没有你好，听说我们学院来杜松城战场的只有我们两个。”
误打误撞冒充了真正的荣誉毕业生身份的甘尧笑得阳光开朗：“……好巧。”
伊刹记得名单上的确有优利卡这个名字，“丹尼尔，整理好你的装备，优利卡，带我们去嘉诚高中。”
只是三人谁也没想到，嘉诚高中迎接他们的会是一片混乱。
一只形容枯槁的乌鸦睁着血红的眼睛穿过无数趁着课间陆续逃离教学楼的人皮无端消失的高中生们，穿他们不时掉落的残肢断臂，在校园中的每一个角落游荡后最终落在了门卫室屋顶，被横斜来的树枝遮挡住身形，它冷眼瞧着光明正大从学校正门进入的伊刹、丹尼尔与甘尧，凄厉地嘶哑起来——
被乌鸦叫声吓个半死的丹尼尔心有余悸，看见面前宛若人间炼狱的场景更是胆战心惊，他又扛起了他的镭射火箭炮：“副队，我们要不要打？”
甘尧望着那些似有异动的高中生们，又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她的第六感有时会非常灵验，这个有时的概率是二分之一的一半，通常出现在倒霉的时候，学名叫一语成谶，俗称乌鸦嘴，总而言之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甘尧偏头向伊刹道：“伊刹队长，我有一个不知当讲不当讲的建议。”
甘尧恢复记忆的那个商店前“权雨辰”去而复返，他看见自己随手扔下的校服外套：“队长，这里就是我和甘尧分开的地方。”
被“权雨辰”称为队长的女人冷笑连连：“美人，确定她的具体方位。”
乔成美点点头，黑色眼睛被镀上了半圈金黄的流光，圆瞳也变成了竖瞳，让白皙俊秀的他看上去像一只凶猛的冷血动物。他的异能叫做黄金之眼，能力是可以回溯特定地点一段时间以前的场景，堪称找人找物利器，异能生效后很快便确定了不久之前甘尧在此处的身影：“找到了，跟我来。”
“我心里总是沉甸甸的。”躲在“权雨辰”身后的戴着眼镜仍旧一身学生气的见习潜袭者小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端被屏蔽了。”
她担忧地望着不曾消弭的迷雾，喃喃道：“总感觉风雨欲来啊……”
上学前没关的窗户外雾更浓了，甘尧向窗外看了一眼，来不及检查背包中的物品便想要离开，只是她打开卧室门后才察觉到方才堪称明亮的卧室此时漆黑一片，只能看见原本应该去上班的父母赤红如激光灯一样的双眼。
“乖女儿，你怎么逃课呢？”
甘尧面无表情地摔了门，太刺激了，她想。
忽略被父母拍的震天响灰尘簌簌掉的木板门，甘尧将攻略背包中的逃生绳索绑在自己腰上，然后从窗户翻了下去——
就在甘尧翻出窗外的那一瞬间，脆弱的木板门不敌母亲的菜刀和父亲的撬棍，砰地被砸开，两只不成人形的怪物张牙舞爪地跑向窗边，即将落地的甘尧似乎心有所感，抬头与它们对上了眼。
那是怎样的怪物，只能从它们的轮廓上勉强看出人的形态，原本应该是皮肤的地方被血肉覆盖，就仿佛人的皮肤消解融化，只露出皮肤下的组织，或许还能被称为脸上只剩下了几个黑洞洞的窟窿，之前甘尧看见的散发着红光的眼睛此时已经化为脓水流出了眼眶，它们一人拿菜刀一人拿撬棍对着甘尧嘶吼，声音极度沙哑，不似人言。
这绝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形态，甘尧顺利从六楼卧室降落在地面，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第一次直面怪物的甘尧还是心中一凛。
甘尧解开绑在腰上的绳索，又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沉重脚步声，她循声望去，声音的来源是几个时常早起锻炼的老年人，其中一个面善的下棋老头笑眯眯冲甘尧打招呼：“甘家丫头，这个点你怎么没去上学啊？”
这番话放在老人堆里就像冷水下油锅，他们登时将视线落在甘尧身上，甘尧顿感不妙拔腿就跑。
如果有人在旁边，就能看见这奇妙的一幕——一个身穿校服的青年正在柏油马路上拔足狂奔，她的身后跟着一群皮肤正在融化的老头老太太，老头老太太的奔跑速度比不过正当壮年的甘尧，但变成怪物后又弥补了这一点，简直比入夜前的丧尸大片还要惊悚。
甘尧边跑边回头看，那群老头老太太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更糟糕的是越来越多皮肤正在融化的居民来到马路上，看不出他们原本面目，只能看见他们的身体隐在雾中，露出血淋淋的脑袋，嘴里还吼叫着什么。
“好好上学的才是乖孩子，逃学的坏孩子都该死——”
“高中生不上学会死哦——”
“杜松城不需要逃学的坏学生——”
“不乖的孩子要被监狱抓去做五三的哦——”
五三两个字犹如划过长空的利剑，带着血泪的铁锈味朝着甘尧呼啸而来，仿佛有千万钧重负落在甘尧周身的经络上，让她在荆棘路上挣扎出一条小路来，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挤满街道的怪物，目光凛然。
只是没等甘尧想出酷炫拉风的话来震慑面前的怪物，就听见破风而来的一句命令。
“躲开——”
甘尧的身体快于她的思考，从善如流身形一闪，一道冲天火焰便刺破了苍茫的雾色直直插入怪物堆中，那些怪物顷刻间便灰飞烟灭，空气中满是碳烤蛋白质的糊味，离得最近的甘尧也受到了火焰的波及，她的及肩中长发被燎出了怪异的层次感，脸上也吹来的黑色粉末糊了一脸，伸手一抹便是二斤黑灰。
甘尧：“……”
烟尘散去，浓雾中看不清晰的面目逐渐显露，两人站在距离甘尧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中央，身上暗蓝色镶白边的作战服在浓雾中谈不上隐蔽，鹰首图腾散发着阵阵幽光，花里胡哨又张牙舞爪，相当符合外人对他们的刻板印象——
是一区的人。
一区，无论是入夜前后都一直霸占实力第一的庞然大物，在划分大区等级后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首批一级大区，实力强悍，科技极度发达。一区的辉煌持续了很久很久，在甘尧出生几百年前，一区便自诩新大陆不灭的灯塔，即使是最近一百年因为内部派系争斗与独立城邦战场的接连失利导致其失去了榜首霸主的地位，一区人的骄傲也不曾消失。只是一区在攻占独立城邦的过程中实在吃亏太多，至今没有总结出完备的经验不说，因为内部斗争，他们对独立城邦的看法也有失偏颇。
甘尧的老家十三区却不同。
十三区的总体实力一直不弱，但进入入夜时代后受污染侵袭极度严重，元气大伤，只能在划分大区时屈居二级大区。好在抓住每一个机会是十三区人民自古以来的优良品质，作为第一只成功攻占独立城邦的螃蟹，十三区从两百年前一路丰收，赚得瓢满钵满，不仅在八十年前成功升级成一级大区，现在还一跃成为实力榜首的有力争夺者——没人比十三区攻略者更懂得如何攻占独立城邦。
甘尧眼神一转，鬼主意便冒了上来。
丹尼尔卸下自己肩上的镭射火箭炮，警惕地望向不远处身穿校服的青年，用通用语磕磕绊绊道：“你好，你是什么人？”
早在刚进入晦夜时期时，幸存的人们便总结出了新大陆通用语用于不同大区攻略者之间的交流，随着大区间的各自为政，通用语的内容再度精简，除了少数日常用语外更多的是军事术语。甘尧面前这个金发蓝眼白肤的年轻男人显然是一个新人，通用语学的一塌糊涂不说，一上来就把自己潜袭者的身份暴露个精光。
于是甘尧直接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另一个人身上，那女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有着乌黑的短发和浅棕色的皮肤，扔进人群立刻会消失不见的普通长相，还有着一双如她身上鹰首图腾一样锐利的双眼，甘尧没有回答丹尼尔的问题，只用一区官方语言对那女人说：“这附近信息交换频繁、本地居民多且为杜松城原本城建的建筑只有嘉诚高中，离我们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一切为了一区的荣耀。”
“为了一区的荣耀。我是雨燕区攻略者，伊刹。”自称伊刹的女人的嗓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粗粝，“你的队友呢？”
甘尧说起谎来完全不打草稿，她摇摇头，道：“不知道，我想应该还是被困在某处。”
丹尼尔眨了眨澄澈的蓝色眼睛，随即笑着揽过甘尧的肩：“那你就先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吧，说起来，我和副队也和其他队友失散了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愿上帝保佑他们……看你年纪不大的样子，应该和我一样第一次上战场吧，你叫什么啊？”
这番话再一次刷新了伊刹对于自己队友傻白甜程度的认知，她警告性地开口：“闭上你的嘴，丹尼尔，你的上帝不会庇佑话多的信徒。”
丹尼尔委屈地闭上了嘴，伊刹将目光重新落在甘尧身上。
“基塔城攻略者，优利卡。”甘尧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
作为一个合格的预备役，除了将自己的背包换成一区部队所使用的样式外，甘尧还在渗透前特意恶补了对杜松城虎视眈眈的一区的情报。基塔城是除伊刹的家乡雨燕城外向一区输送攻略者人数最多的城区，与雨燕城作为重要军事要塞不同，基塔城是整个一区的经济中心，优利卡则是基塔城中使用率最高的名字之一，据说堪比入夜前华夏的子涵——在伊刹率先移开视线时，甘尧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优利卡，我们学院的荣誉毕业生——”丹尼尔惊喜看向甘尧，“我也刚从圣军事学院毕业，还在毕业典礼上看见过你。”
甘尧：“？”
丹尼尔：“不过我在校成绩没有你好，听说我们学院来杜松城战场的只有我们两个。”
误打误撞冒充了真正的荣誉毕业生身份的甘尧笑得阳光开朗：“……好巧。”
伊刹记得名单上的确有优利卡这个名字，“丹尼尔，整理好你的装备，优利卡，带我们去嘉诚高中。”
只是三人谁也没想到，嘉诚高中迎接他们的会是一片混乱。
一只形容枯槁的乌鸦睁着血红的眼睛穿过无数趁着课间陆续逃离教学楼的人皮无端消失的高中生们，穿他们不时掉落的残肢断臂，在校园中的每一个角落游荡后最终落在了门卫室屋顶，被横斜来的树枝遮挡住身形，它冷眼瞧着光明正大从学校正门进入的伊刹、丹尼尔与甘尧，凄厉地嘶哑起来——
被乌鸦叫声吓个半死的丹尼尔心有余悸，看见面前宛若人间炼狱的场景更是胆战心惊，他又扛起了他的镭射火箭炮：“副队，我们要不要打？”
甘尧望着那些似有异动的高中生们，又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她的第六感有时会非常灵验，这个有时的概率是二分之一的一半，通常出现在倒霉的时候，学名叫一语成谶，俗称乌鸦嘴，总而言之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甘尧偏头向伊刹道：“伊刹队长，我有一个不知当讲不当讲的建议。”
甘尧恢复记忆的那个商店前“权雨辰”去而复返，他看见自己随手扔下的校服外套：“队长，这里就是我和甘尧分开的地方。”
被“权雨辰”称为队长的女人冷笑连连：“美人，确定她的具体方位。”
乔成美点点头，黑色眼睛被镀上了半圈金黄的流光，圆瞳也变成了竖瞳，让白皙俊秀的他看上去像一只凶猛的冷血动物。他的异能叫做黄金之眼，能力是可以回溯特定地点一段时间以前的场景，堪称找人找物利器，异能生效后很快便确定了不久之前甘尧在此处的身影：“找到了，跟我来。”
“我心里总是沉甸甸的。”躲在“权雨辰”身后的戴着眼镜仍旧一身学生气的见习潜袭者小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端被屏蔽了。”
她担忧地望着不曾消弭的迷雾，喃喃道：“总感觉风雨欲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