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孟思知随手抓来杯子想丢出去，又舍不得好好的瓷器，只重重拍在桌上。
纪悯生站在对面，低着头也不求饶，直接开门就走。
孟思知看了哭得更惨。
孟思知的爹听到了动静，连忙过来看，“小满，这是怎么了？”
“爹。”孟思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向外冒，委屈说，“我不跟纪悯生过了，我要跟他和离。”
“小祖宗，这话可不能瞎说，悯生是个老实孩子，你这样伤人心了。”孟览坐下拍着孟思知的背哄着。
孟思知抹抹眼泪，愤愤地说：“人家准备远走高飞了，咱死黏着人家干嘛，跟狗皮膏药似的。”
“早知道他这副德行，我才不嫁他呢！”
孟览板着脸训斥:“小满，这种话不能说，太伤人了。”
孟思知出生不久，娘就得风寒走了，只剩孟览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她带大。
女儿到了年纪，再怎么舍不得也要给她定亲。千挑百选了几个好郎君，孟思知一个都看不上，偏偏相中了那个猎户纪悯生。
纪悯生这人倒没什么不好，独独一条，他是个孤儿。
爹上街采买年货时得罪了贵人，被当街打死。娘大着肚子听到这消息，急产生下了纪悯生就撒手人寰。
他家又没什么别的近亲能照看他，最后还是村里人看他可怜，东喂他一口米，西喂他一口菜，才拉扯长大。
孟览本来是个秀才，妻子死后，为了更好照顾女儿，就辞掉了夫子的工作，做起米店的生意，从乡里买米到城里卖。
小孟思知也常常跟着两头跑。
从这时起，孟思知就常与纪悯生玩。
孟思知小时候被照顾的很好，总是漂漂亮亮的，怀里又总带着糖，小孩都愿意跟她玩。
纪悯生就是另一个极端，没人管的小孩就像是流浪狗，主人家不介意就能在门檐下睡一觉，主人家烦了把你踹开还要吐口痰。
但孟思知从小就被孟览灌了一大肚子“之乎者也”的大道理，见不得纪悯生可怜兮兮的模样，总是主动去和他玩。
长大后没人排挤纪悯生了，也不曾改。
一来二去，大抵是心有灵犀，他俩的事就成了。
孟思知如今却坐在桌前抽抽搭搭。
孟览见她这样，无奈叹了口气，“你先说说，悯生是怎么得罪你了？”
孟思知听老爹软下来，立马梗着脖子说:“他听说北边招兵起义，就非要去跟着那劳什子晋王。你说这关我们平头老百姓什么事儿啊，关上门过好自己日子就行了呗。”
在寻常人家，当兵跟送命没区别。
孟览深思，半晌才道：“今圣上是非不分，横征暴敛，惹得百姓一片怨声载道。时悯生若去投奔晋王，未尝不是出头之路。”
老爹一点拨，孟思知脑子里飞速地转，心中权衡着利弊，又不愿意低头认错。
“你是我爹，别老向他说话啊！人在战场，命不由己，他行差一步就没命了。”孟思知换个方向辩。
“你说的也有道理，要想在战乱中出头，头都得系在腰带上。悯生有心性不屈居人下是好事，你要跟他好好说，怎么能乱打乱砸。”
“我没砸，我就跟他吵吵。”孟思知辩解，“你不也说了危险嘛，我这才新婚，他死了怎么办？残了怎么办？那我不得哭死了。”
孟览叹气，“教你的圣贤书，你一点都记不住。总之这是你们小两口的事，你们自己商量，爹不管怎样都支持你们。”
孟览转头出去，看到纪悯生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心里有点尴尬。
却不知纪悯生的心里早就炸开了花，回来时正巧听到孟思知担心他死、担心他残，这不也算是心里有他、关心他。
纪悯生勤快地喊：“爹。”
“诶诶。”孟览连应两声，看着纪悯生手中的鱼，“今晚里长请我喝酒，你们不用等我了。”
纪悯生把岳父送到门口，鱼随手丢到厨房，洗干净手才进屋找孟思知。
纪悯生踌躇很久，才把揣在怀里，都捂热了的银镯子放到孟思知面前。
孟思知斜眼撇了一下，转头冷哼。
纪悯生颇为殷勤地给孟思知戴上，孟思知“哎呀”一声，“干什么啊？身上一股鱼腥子气。”
纪悯生心里有些委屈，这是特意洗干净了手，才敢进来，怎么还嫌他有鱼腥味。
纪悯生委屈地说：“我去换身衣服。”
“等会。”孟思知看他，“先把鱼做好了再去换，要不然还是有味。”
纪悯生高高兴兴地同意，据他对孟思知的了解，她这气就算是消了六七分。
他再换好衣服，端着鱼汤回来时，孟思知已经把银镯子戴到手上。
孟思知看到他，还专门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好看吗？”
“好看。”纪悯生认真地看着孟思知的眼睛，“你带什么都好看。”
这镯子就细细的一条，上面都没什么花纹，但纪悯生就是觉得孟思知戴着好看。
孟思知有点不好意思，把衣袖撸回去，“你怎么才拿一个碗啊？”
“你吃就行，我不饿。”
孟思知瞪纪悯生一眼，“说的什么话。”
自己起身去厨房拿了个勺子，递到纪悯生手里，把碗放到中间，“一起吃，不给我爹留了。”
纪悯生心花怒放地接过来，和孟思知凑在一块，只喝一点汤。
孟思知看不惯，挖了一大块肉放到纪悯生勺子里，“这镯子你从哪来的？”
“买的。”纪悯生回复，“我刚刚走就是去拿这个，想哄你高兴。”
“你哪来的钱？”孟思知斜睨着他，“藏私财啊纪悯生。”
“去集上卖货前，在河里逮鱼卖鱼的钱。”纪悯生表诚意，“我还剩些铜板，全都给你。”
孟思知嗔怪道：“谁稀罕你那几个子儿，自己收着吧。”
“我告诉你纪悯生，我想好了，我们一家人都去晋州府。”
纪悯生正掏铜板的手一顿，有点犹豫，“那里必然凶险万分，我去可以做个小卒，你们去了可能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变通，晋州城内不能住，我和爹就去外围，那些村啊县啊，怎么可能把控的那么严苛。”
“那爹的米店……”纪悯生心里顾虑很多，把钱推给孟思知。
孟思知心里正为自己想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高兴着呢，闻言轻松道：“爹说了，都听我的。那就直接把这米店卖了，我们去晋城再开家好了。”
纪悯生抿着嘴不说话，心中觉得有些不妥，又不想打消孟思知的热情。
孟思知一看他这幅样子，站起来推了推他，“你什么表情啊？你不信我吗？”
“没有，小满，我怕那里太危险。”
孟思知俯视纪悯生，威胁说：“难道你一个人去就不危险?你不让我去，不会是想做那种‘原配在远方，就近娶新妇’的人吧？”
纪悯生连忙发誓：“绝对不会，我要有这种心，那就让我五雷轰顶。我只是担心你和爹的安危，我去那里只是想争份军功，也好让你松快点，不为生意操劳。”
“我爱操劳那点生意，现在就挺松快的。”孟思知眼球转一圈，“你如果要去，听我的就是。”
孟思知说这番话并不是一时兴起，从她爹说过那番话，她心里算盘就飞快的打。
上面繁刑重赋，他们这种底下人的生意也不好做，要真打起来，麻烦更是一大堆。
去投奔晋王，晋王就算是为了收买百姓，也不会比现在更压榨。
运气好了，再起间铺子也不难。
更何况她就亲爹和纪悯生两个顶亲的亲人，丢了纪悯生也疼，离了爹爹也苦。既舍不得离开爹自己和纪悯生走，又害怕纪悯生去了战场死了，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索性一家人都去了，就算要死，阴曹地府里面他们也能相见。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村里的天黑的要格外早些，收拾完碗筷，天就蒙上黑色，仁慈的星光乍破，为凡间的人带来为数不多的光亮。
夏天的蝉鸣不止，二人洗漱后，纪悯生去把门扣上，只留了半扇窗开着透风。
这个房子是从前纪悯生在村里住的，自从和孟思知成婚后，就住在城里，这房子也就没来过人，纪悯生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门扣好。
“爹许久未见里长，今晚定会大醉，在里长家休息。”纪悯生说着，向床榻走去。
孟思知今天情绪波折太大，累得很，闭着眼“嗯”了一声。
纪悯生看着内侧的孟思知心痒痒，轻轻抱住她，拱了拱她的侧脸。
“干什么啊？累死了，快睡吧。”孟思知侧过来搂住纪悯生。
纪悯生略带蛊惑地说：“你要和我去晋州，没个十天半个月指定到不了，路上不方便，你不想吗？”
孟思知犹豫了，看着纪悯生微微垂下的眼，轻轻吻了吻。
纪悯生顺势而上。
屋外的蝉鸣与屋内混做一团，一声接着一声。
夏季特有带着凉意的风略过，只留下阵阵清凉。
最后时刻，纪悯生抽身向上移了二分。
“我去给你打水擦擦。”纪悯生说。
“小点儿动静。”孟思知嘱咐。
纪悯生只用布擦了擦身上，就去厨房烧水，兑好温度才提来给孟思知擦。
纪悯生让孟思知靠着他，边擦边小声说：“小满，你都不知道我听到你担心我有多高兴。我以为你和我成婚只是为了应付差事，现在远远走了，我活不活对你都是好事。”
孟思知擦擦纪悯生要落下来的泪，有两分心疼，也不知道是哪里除了差错，让他有了这种念头。
“我当然是喜欢你才和你成的亲，你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这十里八乡没有比悯生更漂亮、更好的人了。”
“快呸呸呸，我可不要你的抚恤金，我要等你给我挣个大官回来。”
纪悯生抱着孟思知没吭声。
孟思知掐着他身上的软肉，连着威胁，纪悯生只好顺从她言。
这下孟思知才满意睡下。
纪悯生站在对面，低着头也不求饶，直接开门就走。
孟思知看了哭得更惨。
孟思知的爹听到了动静，连忙过来看，“小满，这是怎么了？”
“爹。”孟思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向外冒，委屈说，“我不跟纪悯生过了，我要跟他和离。”
“小祖宗，这话可不能瞎说，悯生是个老实孩子，你这样伤人心了。”孟览坐下拍着孟思知的背哄着。
孟思知抹抹眼泪，愤愤地说：“人家准备远走高飞了，咱死黏着人家干嘛，跟狗皮膏药似的。”
“早知道他这副德行，我才不嫁他呢！”
孟览板着脸训斥:“小满，这种话不能说，太伤人了。”
孟思知出生不久，娘就得风寒走了，只剩孟览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她带大。
女儿到了年纪，再怎么舍不得也要给她定亲。千挑百选了几个好郎君，孟思知一个都看不上，偏偏相中了那个猎户纪悯生。
纪悯生这人倒没什么不好，独独一条，他是个孤儿。
爹上街采买年货时得罪了贵人，被当街打死。娘大着肚子听到这消息，急产生下了纪悯生就撒手人寰。
他家又没什么别的近亲能照看他，最后还是村里人看他可怜，东喂他一口米，西喂他一口菜，才拉扯长大。
孟览本来是个秀才，妻子死后，为了更好照顾女儿，就辞掉了夫子的工作，做起米店的生意，从乡里买米到城里卖。
小孟思知也常常跟着两头跑。
从这时起，孟思知就常与纪悯生玩。
孟思知小时候被照顾的很好，总是漂漂亮亮的，怀里又总带着糖，小孩都愿意跟她玩。
纪悯生就是另一个极端，没人管的小孩就像是流浪狗，主人家不介意就能在门檐下睡一觉，主人家烦了把你踹开还要吐口痰。
但孟思知从小就被孟览灌了一大肚子“之乎者也”的大道理，见不得纪悯生可怜兮兮的模样，总是主动去和他玩。
长大后没人排挤纪悯生了，也不曾改。
一来二去，大抵是心有灵犀，他俩的事就成了。
孟思知如今却坐在桌前抽抽搭搭。
孟览见她这样，无奈叹了口气，“你先说说，悯生是怎么得罪你了？”
孟思知听老爹软下来，立马梗着脖子说:“他听说北边招兵起义，就非要去跟着那劳什子晋王。你说这关我们平头老百姓什么事儿啊，关上门过好自己日子就行了呗。”
在寻常人家，当兵跟送命没区别。
孟览深思，半晌才道：“今圣上是非不分，横征暴敛，惹得百姓一片怨声载道。时悯生若去投奔晋王，未尝不是出头之路。”
老爹一点拨，孟思知脑子里飞速地转，心中权衡着利弊，又不愿意低头认错。
“你是我爹，别老向他说话啊！人在战场，命不由己，他行差一步就没命了。”孟思知换个方向辩。
“你说的也有道理，要想在战乱中出头，头都得系在腰带上。悯生有心性不屈居人下是好事，你要跟他好好说，怎么能乱打乱砸。”
“我没砸，我就跟他吵吵。”孟思知辩解，“你不也说了危险嘛，我这才新婚，他死了怎么办？残了怎么办？那我不得哭死了。”
孟览叹气，“教你的圣贤书，你一点都记不住。总之这是你们小两口的事，你们自己商量，爹不管怎样都支持你们。”
孟览转头出去，看到纪悯生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心里有点尴尬。
却不知纪悯生的心里早就炸开了花，回来时正巧听到孟思知担心他死、担心他残，这不也算是心里有他、关心他。
纪悯生勤快地喊：“爹。”
“诶诶。”孟览连应两声，看着纪悯生手中的鱼，“今晚里长请我喝酒，你们不用等我了。”
纪悯生把岳父送到门口，鱼随手丢到厨房，洗干净手才进屋找孟思知。
纪悯生踌躇很久，才把揣在怀里，都捂热了的银镯子放到孟思知面前。
孟思知斜眼撇了一下，转头冷哼。
纪悯生颇为殷勤地给孟思知戴上，孟思知“哎呀”一声，“干什么啊？身上一股鱼腥子气。”
纪悯生心里有些委屈，这是特意洗干净了手，才敢进来，怎么还嫌他有鱼腥味。
纪悯生委屈地说：“我去换身衣服。”
“等会。”孟思知看他，“先把鱼做好了再去换，要不然还是有味。”
纪悯生高高兴兴地同意，据他对孟思知的了解，她这气就算是消了六七分。
他再换好衣服，端着鱼汤回来时，孟思知已经把银镯子戴到手上。
孟思知看到他，还专门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好看吗？”
“好看。”纪悯生认真地看着孟思知的眼睛，“你带什么都好看。”
这镯子就细细的一条，上面都没什么花纹，但纪悯生就是觉得孟思知戴着好看。
孟思知有点不好意思，把衣袖撸回去，“你怎么才拿一个碗啊？”
“你吃就行，我不饿。”
孟思知瞪纪悯生一眼，“说的什么话。”
自己起身去厨房拿了个勺子，递到纪悯生手里，把碗放到中间，“一起吃，不给我爹留了。”
纪悯生心花怒放地接过来，和孟思知凑在一块，只喝一点汤。
孟思知看不惯，挖了一大块肉放到纪悯生勺子里，“这镯子你从哪来的？”
“买的。”纪悯生回复，“我刚刚走就是去拿这个，想哄你高兴。”
“你哪来的钱？”孟思知斜睨着他，“藏私财啊纪悯生。”
“去集上卖货前，在河里逮鱼卖鱼的钱。”纪悯生表诚意，“我还剩些铜板，全都给你。”
孟思知嗔怪道：“谁稀罕你那几个子儿，自己收着吧。”
“我告诉你纪悯生，我想好了，我们一家人都去晋州府。”
纪悯生正掏铜板的手一顿，有点犹豫，“那里必然凶险万分，我去可以做个小卒，你们去了可能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变通，晋州城内不能住，我和爹就去外围，那些村啊县啊，怎么可能把控的那么严苛。”
“那爹的米店……”纪悯生心里顾虑很多，把钱推给孟思知。
孟思知心里正为自己想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高兴着呢，闻言轻松道：“爹说了，都听我的。那就直接把这米店卖了，我们去晋城再开家好了。”
纪悯生抿着嘴不说话，心中觉得有些不妥，又不想打消孟思知的热情。
孟思知一看他这幅样子，站起来推了推他，“你什么表情啊？你不信我吗？”
“没有，小满，我怕那里太危险。”
孟思知俯视纪悯生，威胁说：“难道你一个人去就不危险?你不让我去，不会是想做那种‘原配在远方，就近娶新妇’的人吧？”
纪悯生连忙发誓：“绝对不会，我要有这种心，那就让我五雷轰顶。我只是担心你和爹的安危，我去那里只是想争份军功，也好让你松快点，不为生意操劳。”
“我爱操劳那点生意，现在就挺松快的。”孟思知眼球转一圈，“你如果要去，听我的就是。”
孟思知说这番话并不是一时兴起，从她爹说过那番话，她心里算盘就飞快的打。
上面繁刑重赋，他们这种底下人的生意也不好做，要真打起来，麻烦更是一大堆。
去投奔晋王，晋王就算是为了收买百姓，也不会比现在更压榨。
运气好了，再起间铺子也不难。
更何况她就亲爹和纪悯生两个顶亲的亲人，丢了纪悯生也疼，离了爹爹也苦。既舍不得离开爹自己和纪悯生走，又害怕纪悯生去了战场死了，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索性一家人都去了，就算要死，阴曹地府里面他们也能相见。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村里的天黑的要格外早些，收拾完碗筷，天就蒙上黑色，仁慈的星光乍破，为凡间的人带来为数不多的光亮。
夏天的蝉鸣不止，二人洗漱后，纪悯生去把门扣上，只留了半扇窗开着透风。
这个房子是从前纪悯生在村里住的，自从和孟思知成婚后，就住在城里，这房子也就没来过人，纪悯生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门扣好。
“爹许久未见里长，今晚定会大醉，在里长家休息。”纪悯生说着，向床榻走去。
孟思知今天情绪波折太大，累得很，闭着眼“嗯”了一声。
纪悯生看着内侧的孟思知心痒痒，轻轻抱住她，拱了拱她的侧脸。
“干什么啊？累死了，快睡吧。”孟思知侧过来搂住纪悯生。
纪悯生略带蛊惑地说：“你要和我去晋州，没个十天半个月指定到不了，路上不方便，你不想吗？”
孟思知犹豫了，看着纪悯生微微垂下的眼，轻轻吻了吻。
纪悯生顺势而上。
屋外的蝉鸣与屋内混做一团，一声接着一声。
夏季特有带着凉意的风略过，只留下阵阵清凉。
最后时刻，纪悯生抽身向上移了二分。
“我去给你打水擦擦。”纪悯生说。
“小点儿动静。”孟思知嘱咐。
纪悯生只用布擦了擦身上，就去厨房烧水，兑好温度才提来给孟思知擦。
纪悯生让孟思知靠着他，边擦边小声说：“小满，你都不知道我听到你担心我有多高兴。我以为你和我成婚只是为了应付差事，现在远远走了，我活不活对你都是好事。”
孟思知擦擦纪悯生要落下来的泪，有两分心疼，也不知道是哪里除了差错，让他有了这种念头。
“我当然是喜欢你才和你成的亲，你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这十里八乡没有比悯生更漂亮、更好的人了。”
“快呸呸呸，我可不要你的抚恤金，我要等你给我挣个大官回来。”
纪悯生抱着孟思知没吭声。
孟思知掐着他身上的软肉，连着威胁，纪悯生只好顺从她言。
这下孟思知才满意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