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声,你的积分够了!”907飞到她身边,高兴得不成样子,“你这弱不禁风的意识体终于可以被保护起来了。”

    叶声深吸了一口,看向主神,主神点了点头道:“本来剧线还没有完全完成是不能兑现你的愿望,但你的积分够了,大家又那么喜欢你,就让你实现你的所愿吧。”

    “不过……”主神啧声道,“鉴于你的意识体损伤得如此严重,能量不足,加之任务没有彻底完成,我们只好打折扣兑换你的愿望。”

    什么叫打折扣?叶声努力了那么久,实在难以接受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意思,你们不打算兑现?”

    “不,当然会兑现,诚实也是我们急于习得的情感,刚刚不是说了吗?”主神自己也是在重新习得情绪和情感,平日了都不用动嘴,今天真是说了太多话,已经没有了耐心,“907号系统,你带她去兑换处,送她回去吧。”

    “喂,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我再走——”

    面前竖起不透明的光幕 ,隔绝了叶声的声音和视线,她不由得沉了脸质问907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们过去就知道啦,”907还是那么高兴,“你放心结果可能会让你满意的,而且你的意识体本就成这样子了,肯定要谨慎一点,而且我们主神一直都是评价最佳的,他不会自砸招牌。”

    叶声无奈,她对这里了解程度几乎没有,法力有无法施展,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果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她一定会砸了这里。

    她跟着907到了目的地,立刻就系统来将她带到一处类似科幻小说中的所写的休眠仓处,那个工作系统道:“任务者叶声,愿望是兑换自己的健康身体,请确认?”

    面前出现一个光屏,上面有一个巴掌的形状,应该是要她把手按上去,她的愿望就是如此,没有什么好犹豫,叶声直接将手按到光屏上。

    【任务者已确认。】

    光屏发出声音的同时,胶囊形状的休眠仓就被打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系统适时道:“任务者进入休眠仓请立刻休息,任务者意识体陷入沉睡时,兑换程序正式开启。”

    没办法都到了这一步,再怀疑也得赌一次,叶声丝毫都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躺在休眠仓中瞪了一会眼睛,在万分无聊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然后她就开始做起了梦,要知道自她死去,只剩下魂魄也就是系统空间里的意识体之后,她再也没有做过梦,现在却从她知事起,把她那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在梦中重现了一次,甚至还看到了许多不为她所知道的事。

    那是她才出生,被放在摇篮中,浑身青紫色,瘦小无力,胸口的起伏几乎感觉不到,她的父母也就是柳乾雨和叶乾修,一人扒拉住摇篮的一边看着连眼睛都还睁不开的她,表情都很是凝重,眉头紧锁,眼眶通红,嘴唇抿紧。

    “师姐,孩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明显比现在年轻许多的叶乾修道,“我们得尽快下决定。”

    “师弟,你说我们让师尊将她送走,她在另外一个世界会不会感到孤单,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找她的爹娘?”柳乾雨才生产完,脸色十分之憔悴,奈何出了这样的事,她不得不来面对,“找不到我们,会不会怪我们?”

    叶乾修连忙挪到她身边来,将她搂住道:“可是师姐,我们不能看着她就这样慢慢夭折在我们面前,师尊说过的,将她送离,她好歹也能活个十几年。”

    “师弟……”柳乾雨抓紧叶乾修的衣襟,头在他的肩膀下心口上中间的地方,重重地撞了几下,“她是我们的骨肉啊,怎么能让她才到这世上就骨肉分离,她还那么小啊,没有我们她怎么活呐……”

    她都哭得这么大声了,摇篮中襁褓里的孩子还是气息微弱到没有反应,仿佛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一样,绝对不会被吵醒。

    叶乾修按住柳乾雨的头不让她再撞,却又任由着她的手在他的胸口敲锤着:“师姐,她还会回到我们身边的,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补偿她,照顾她,我们在这里等她回到我们身边来,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离。”

    “可她也是虹女呀,灵虹命格改不了,注定要为天下苍生牺牲,你说,我们到底要怎么办呐……”

    作为父母他们最难抉择,但他们没法不做选择,舍不得孩子被送走,孩子她很快就会死去,舍出她到另外一个世界到底由谁来养她育她护她?

    与自己的内心挣扎了许久,是他们的师尊帮他们下了最后的决心:“人都是向死而生,是劫数也是机缘,你们现在若放不了手,她再无一线生机,孩子,当放手时不放,会错过良机的。”

    “师尊……”柳乾雨勉强让自己的情绪变得稳定,闭上眼睛顿了一顿,良久才睁开眼睛道,“算了,师尊你带她去罢。”

    师祖看向叶乾修道:“确定了?”

    叶乾修点了点头道:“还请师尊多多庇护小女!”说着,他郑重其事地朝师尊跪拜,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说庇护也无法,他只能将孩子送离,却不能外的世界待得太久,更不能随意干扰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孩子会经历什么,都是她命里的定数,但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化解浩劫、为了他的徒弟和那个小姑娘的未来,他破天荒地撒了谎:“为师答应你们。”

    柳叶夫妻俩将叶声抱给师尊,忽地听得从出生起就十分乖、从不哭泣的叶霄声哇哇哭嚎起来,她们两是双生同胞姐妹,冥冥之中有着血缘的牵引,或许是知道自己的姐姐将要离开,她也急得哇哇哇哭起来。

    柳乾雨和叶乾修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哄着,跟在师尊身后看着师尊他老人家把孩子抱到他的殿宇中去,关上了殿门。

    师祖抱着的婴儿叶声不知在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白发,也张了张嘴巴,但她哭不出声来,因为太虚弱,她没有哭泣的力气。

    那么轻又那么柔软,抱着这孩子,师祖的神情渐渐变得柔和,他凭空隔断了被小叶声抓住的头发,让那捋头发融入叶声的身体里,与她的魂魄揉为一体:“本来到十五岁你就该回来了,这捋头发能助你在那边多待几时便多待几时再回来罢。”

    “你这孩子的命途谁也参不透,所以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一个人走了,”师祖抱着小叶声晃了晃道,“只可惜我师祖我大限将至,等不到你回来了,你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师祖将她放入阵中,运起阵法就要将孩子送离,另外一个孩子的哭声一直响在门外,混着孩子母亲的抽泣,师祖也觉得于心不忍,但没办法只能这么做……

    叶声很快就到另外一个世界,出现的位置是孤儿院门外,到了这里她才发出了自出生起的第一声哭声,于是引来了院子里的工作人员。

    不是她被送到孤儿院就直接能进去,见到她,工作人员立刻报了警,经过警察的调查,找不到她的爸爸妈妈,还带她到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最后才真正成为了孤儿院的一员。

    也就是这个时候,工作人员知道了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为了讨得好彩头,工作人员十分有心地将她的生日登记得早了一年,希望她多活一年又一年,这就是她和叶霄声是双胞胎姐妹,她却比霄声大一岁的主要原因。

    之后的便完全是关于她怎么成长起来的梦境了,叶声在梦境中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对自身疾病的无知到知道后的不解,再到明白后的迷茫,从入学时的期待和喜悦,到突然病发被所有人敬而远之的学生时代……从生到死,她细无巨细地回忆了一遍,之后又续上她死去后“穿书”的经历,过程中,她有了伙伴朋友、有了道侣爱人……甚至知道了谁最可能是她的爸爸妈妈,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慢慢成长起来的自己……

    “哈……”再次醒过来时,叶声就像溺水被及时救出来的人,坐在地上,拼命呼吸着空气,排解着体内的窒息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忽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脸,不敢直面结果。

    她不知道现在是在哪里?也不知道系统到底有没有给她兑换健康的身体,不敢想象主神所谓的打折扣会把她变成什么样?

    她坐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准备好检查自己的身体。

    就从手开始吧,叶声放下手举在自己的膝盖前,低垂着脑袋,深呼吸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起初是花的,因为她捂久了眼睛一时间看不清,等看清了——喔嚯——这是一双被缩小了很多的手,准确来说这是一双小孩子的手!

    “啊?”叶声难以置信,几次翻看过双手,而后立刻站起来,仔细查看自己的身体,好嘛,确实是小孩子的身体形态,而且最多不超过五岁。

    不过,这身体的的确确是有温度、有感觉、需要呼吸的、能够站在阳光下的……千真万确是一个活人,这让叶声无比地激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激动得哇哇哭起来。

    她边哭边想,原来所谓的打折扣,是把她变成了一个小孩,那这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啊?就算是要从小孩重新长来,她也只想以自己的身份,她就是她自己,有她自己的名字,长着独一无二、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她的脸、有着她独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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