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进屋后不久，一阵沉稳而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叶皓挑了挑眉毛，对这位老内侍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他走到院中，只见小六已经抢先一步把门打开。
薛府与叶皓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管事，正带着人站在门外，身后的小巷被高大的马车挤得满满当当。
小六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叶皓，叶皓揉了揉他的头，示意他开门让他们进来，并询问：“大管事今日光临，有何贵干？”
大管事拱手作揖，笑得一团和气，态度恭敬而礼貌：“叶郎君，我奉我家老爷之命，特来感谢您那日的仗义相助。”他指了指身后小厮们已经搬下马车的礼物。
薛妙妙的事情才过了一日。
城中前夜妖物作乱，昨日又有金凤泣血，致使人心惶惶，流言蜚语不断。
薛府本就遭了大难，薛侍郎身为朝廷官员，此时应该根本脱不开身才是，竟还有心思派人送来谢礼，叶皓总觉得有些不太寻常。
那些礼物数量众多，件件精美异常。
几匹随意摆放的云锦色泽艳丽，花纹精美细腻，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更别提几个箱中精巧的文房四宝和各色名贵香料，这些都已远超了普通谢礼的范畴。
正值午时，太阳最为炽烈。
往日或许嫌少有人外出，可恰好今日城中的百姓因忌惮妖邪作祟，大多选择此时出门办事。
猫尾胡同里行人众多，很快就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
“这谢礼我不能收，”叶皓开口推辞，注意到大管事的面色一沉，他心中有了思量，很快转话题没有提及薛妙妙，而是微笑着，语气坚定地推拒道：“这份厚礼我心领了，但实在无法接受。我们读书人仗义出手是本分，若收此重礼，岂不失去了救人的本心。”
听到叶皓没有提及薛妙妙半句，大管事的脸色迅速由阴转晴，笑得更加殷切：“叶郎君，您太过谦逊了。我家老爷向来欣赏您的才学人品，何须这般客气？”
“况且，您的善举更是令人敬佩，昨日若非您及时赶到，救下府中老弱，后果不堪设想。这些谢礼，实在难以表达我们老爷心中感激之情的万一。”
叶皓似笑非笑，听着大管事的满口胡言。
他能听出，这老小儿嘴上满口道谢，实际上就只是来他家门口演一场大戏。
此时，以叶皓的耳力能捕捉到围观路人的嘀咕声，“那位就是杀了妖怪的叶秀才吗？以前有人说他勾引高门大户家里小姐，现在看来……恐怕流言有假，那位官老爷很是欣赏他呀？”
“自然是假！若真有此事，他怎敢昨日公然往人家府上跑？难道不怕被府上主人捉住打了板子送官去？”
“想来以前那些流言，多是有人嫉妒叶秀才能得官老爷青睐，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吧？”
“若非叶秀才前日除妖，加上官老爷家奴上门，我险些误会他了。”
“正是！正是！还险些因此带累了吴娘子的名声……”
“你说，叶秀才得到官老爷的青眼，那起子官老爷会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他？”
“别做梦了，叶秀才还没高中，哪会有大官的闺女下嫁给穷秀才？”
“唉，叶秀才这样的品貌，若不能得到良缘，真是可惜了……”
叶皓隐约意识到，大管事送来重礼，除了为他洗刷污名，应该也有为薛妙妙正名的意思。
他对薛妙妙这个性格刚烈的少女也颇有好感，虽然不喜欢薛家招呼都不打就拿他做筏子的行为，但也没有非要一身反骨搅局的意思。
只是，这些礼物他不能随便收下。
叶皓没有去看那些重礼，只是温声坚持道：“大管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吴娘子的声音：“站在门口作甚？既然有客人到了，皓儿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叶皓回头，正见吴娘子站在廊下面容冷肃，他自然不会当众违背吴娘子的意思。
顺着吴娘子的吩咐，将众人请进屋内。
随着几个小厮抬着东西进入小院，大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外面好奇的人群。
窄小的会客堂屋中，吴娘子肃着脸坐在上首，身边侍立的吴嬷嬷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大管事依旧态度谦卑恭敬地向吴娘子行礼。
吴娘子缓和了面色，侧身回礼请管事坐下，但看到那些一箱箱被抬进来的重礼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把叶皓叫到自己身边，抓住他的手臂，稳稳地坐回去，腰背挺得笔直。
“大管事来的意思我是知晓的。”吴娘子沉声说道。
大管事笑吟吟道：“老夫人多想了，我只是奉我家老爷之命，特来答谢叶郎君。”
吴娘子盯着他并不答话，直到管事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才收回目光，扫过一箱箱贵重的“谢礼”，沉声道：“老妇知道门楣之差，贵府主人都恐我家徒生是非，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这样的厚礼大可不必，今日大管事在，老妇人也把话同你们说清楚。”
她挺直了腰背，紧紧盯着面前笑意不变的大管事：“我儿性纯且刚，不晓得其中的曲折。但老妇知道贵府在担忧什么。我家虽贫，我儿到底是个要脸面的读书人，不能做那等卑屈谄媚之辈，日后也断不会与贵府千金有丝毫瓜葛。”
“以免他日哀怨丛生，扰了两家的安宁。”吴娘子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大管事笑意渐浓，“老夫人误会了，我们老爷从未怀疑过叶郎君的品行。”
吴娘子嗤笑一声，“那就把你们的东西都抬回去吧，救人是应有之义，当不得这般重礼。”
大管事还想再劝，叶皓却打断了他：“我想二位都误会了。昨日以死请愿罢黜鬼神的正是薛姑娘。”
吴娘子和大管事都没在现场，突听此言面上怔忪。
叶皓又继续道，“我只是听出薛姑娘话中情形不对，又见金凤泣血，这才赶去查看。”
“我并无心与薛府有甚纠缠，只是钦佩其所作所为。薛姑娘年幼，我怎能生出觊觎之心？”叶皓看向面色复杂的大管事，“救人只是发自本心，绝无贪图薛府酬谢之意。”
“至于先前的流言，其中多有贵府大姑娘的算计在，我本不该多言。但既然薛大人担心我会再做纠缠，今日便也说清楚。”
“我对薛姑娘并无他意，只是救人时知道她还有复生的法子，又答应了沉香姑娘的魂魄相托，须得确认薛大人是否真将薛姑娘唤醒。”
“待薛姑娘一醒，我二人之间再无其他瓜葛，我会携母亲回乡读书备考，薛大人实在无需担忧。”
吴娘子听到儿子这番话，感到一丝安慰，她看向薛府的管事。
大管事也面上动容，长叹一声：“此事我也听闻，府中正按老爷的意思筹备法坛，想来是为姑娘复生之用，叶郎君尽管放心，我家老爷总不会亏待自己亲女。”
叶皓轻笑一下，并没有被冒犯的不快，依旧身姿挺拔，眉目沉静：“既是如此，我就不多留管事了，这些厚礼请你带回去。”
大管事看了看堆在一起的礼物，嗫嚅片刻，脸上露出苦笑：“好叫郎君知晓，我家老爷确实是真心赏识郎君才学，只是夫人多思，备下这等重礼，我们就这样再抬回去，恐怕难叫夫人安心又平白生出事端。”
吴娘子正要发难，却见老内侍背着手从里屋走出：“收下吧，皓哥儿你去给他们写幅字画，让他们带回去。”
叶皓微怔：“这是为什么？”
王公公温和解释道：“停灵第七日方可招魂，这招魂法坛很容易召来不属于本体的邪祟。你身负浩然正气，字画出自你手，总会带有一丝浩然气，可以震慑妖邪。”
“若悬挂在薛姑娘灵前，也可为她驱散想要夺舍的孤魂野鬼，此时正当合用。”
叶皓明白了，见吴娘子微微颔首没有反对，便起身向众人行礼，然后返回屋中。
大管事闻言正想阻拦：“这倒是不必，我家老爷已是官身，自能……”
话音未落，见那面白无须的老者转头望向他。
管事细细打量此人面容，登时大惊，霍然起身竟带倒了身后座椅，发出刺耳声响。
吴娘子不由寻声望去，只见从入门后便自持风度的老管事，此刻竟显露狼狈神色：“你、您是——”
王公公眯缝着眼睛，笑得极为亲和，问道：“你认得我？”
老管事躬身行礼，显得极为谦卑，说道：“督主自然不会认识老奴这样的小人物，但当年滁州妖乱的时候，小人有幸跟随老爷，远远地目睹过您老的风采。”
王公公并不感到意外，说道：“既然是认识的，那就好办了，你再等等，带幅字画回去给你家老爷。”
看到老管事连连应诺，王公公轻笑一声，说道：“你也别多想，叶秀才的文心可不一般，可与你家老爷一较高下，你把字画带回去，你家老爷不仅不会责罚你，说不定还会夸赞你几句呢。”
老管事面露愕然，说道：“不过是个秀才，怎么会有文心呢？”
王公公并不作答，笑得矜持含蓄。
老管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脸上露出骇然的神情，说道：“难道他不用圣人点化就能自生文心？这……这资质也太过逆天了！”
吴娘子默默看着厅里的二人。
她能够听出二人话中对自己儿子的赞叹，然而心中却恍惚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叶皓挑了挑眉毛，对这位老内侍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他走到院中，只见小六已经抢先一步把门打开。
薛府与叶皓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管事，正带着人站在门外，身后的小巷被高大的马车挤得满满当当。
小六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叶皓，叶皓揉了揉他的头，示意他开门让他们进来，并询问：“大管事今日光临，有何贵干？”
大管事拱手作揖，笑得一团和气，态度恭敬而礼貌：“叶郎君，我奉我家老爷之命，特来感谢您那日的仗义相助。”他指了指身后小厮们已经搬下马车的礼物。
薛妙妙的事情才过了一日。
城中前夜妖物作乱，昨日又有金凤泣血，致使人心惶惶，流言蜚语不断。
薛府本就遭了大难，薛侍郎身为朝廷官员，此时应该根本脱不开身才是，竟还有心思派人送来谢礼，叶皓总觉得有些不太寻常。
那些礼物数量众多，件件精美异常。
几匹随意摆放的云锦色泽艳丽，花纹精美细腻，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更别提几个箱中精巧的文房四宝和各色名贵香料，这些都已远超了普通谢礼的范畴。
正值午时，太阳最为炽烈。
往日或许嫌少有人外出，可恰好今日城中的百姓因忌惮妖邪作祟，大多选择此时出门办事。
猫尾胡同里行人众多，很快就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
“这谢礼我不能收，”叶皓开口推辞，注意到大管事的面色一沉，他心中有了思量，很快转话题没有提及薛妙妙，而是微笑着，语气坚定地推拒道：“这份厚礼我心领了，但实在无法接受。我们读书人仗义出手是本分，若收此重礼，岂不失去了救人的本心。”
听到叶皓没有提及薛妙妙半句，大管事的脸色迅速由阴转晴，笑得更加殷切：“叶郎君，您太过谦逊了。我家老爷向来欣赏您的才学人品，何须这般客气？”
“况且，您的善举更是令人敬佩，昨日若非您及时赶到，救下府中老弱，后果不堪设想。这些谢礼，实在难以表达我们老爷心中感激之情的万一。”
叶皓似笑非笑，听着大管事的满口胡言。
他能听出，这老小儿嘴上满口道谢，实际上就只是来他家门口演一场大戏。
此时，以叶皓的耳力能捕捉到围观路人的嘀咕声，“那位就是杀了妖怪的叶秀才吗？以前有人说他勾引高门大户家里小姐，现在看来……恐怕流言有假，那位官老爷很是欣赏他呀？”
“自然是假！若真有此事，他怎敢昨日公然往人家府上跑？难道不怕被府上主人捉住打了板子送官去？”
“想来以前那些流言，多是有人嫉妒叶秀才能得官老爷青睐，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吧？”
“若非叶秀才前日除妖，加上官老爷家奴上门，我险些误会他了。”
“正是！正是！还险些因此带累了吴娘子的名声……”
“你说，叶秀才得到官老爷的青眼，那起子官老爷会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他？”
“别做梦了，叶秀才还没高中，哪会有大官的闺女下嫁给穷秀才？”
“唉，叶秀才这样的品貌，若不能得到良缘，真是可惜了……”
叶皓隐约意识到，大管事送来重礼，除了为他洗刷污名，应该也有为薛妙妙正名的意思。
他对薛妙妙这个性格刚烈的少女也颇有好感，虽然不喜欢薛家招呼都不打就拿他做筏子的行为，但也没有非要一身反骨搅局的意思。
只是，这些礼物他不能随便收下。
叶皓没有去看那些重礼，只是温声坚持道：“大管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吴娘子的声音：“站在门口作甚？既然有客人到了，皓儿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叶皓回头，正见吴娘子站在廊下面容冷肃，他自然不会当众违背吴娘子的意思。
顺着吴娘子的吩咐，将众人请进屋内。
随着几个小厮抬着东西进入小院，大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外面好奇的人群。
窄小的会客堂屋中，吴娘子肃着脸坐在上首，身边侍立的吴嬷嬷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大管事依旧态度谦卑恭敬地向吴娘子行礼。
吴娘子缓和了面色，侧身回礼请管事坐下，但看到那些一箱箱被抬进来的重礼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把叶皓叫到自己身边，抓住他的手臂，稳稳地坐回去，腰背挺得笔直。
“大管事来的意思我是知晓的。”吴娘子沉声说道。
大管事笑吟吟道：“老夫人多想了，我只是奉我家老爷之命，特来答谢叶郎君。”
吴娘子盯着他并不答话，直到管事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才收回目光，扫过一箱箱贵重的“谢礼”，沉声道：“老妇知道门楣之差，贵府主人都恐我家徒生是非，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这样的厚礼大可不必，今日大管事在，老妇人也把话同你们说清楚。”
她挺直了腰背，紧紧盯着面前笑意不变的大管事：“我儿性纯且刚，不晓得其中的曲折。但老妇知道贵府在担忧什么。我家虽贫，我儿到底是个要脸面的读书人，不能做那等卑屈谄媚之辈，日后也断不会与贵府千金有丝毫瓜葛。”
“以免他日哀怨丛生，扰了两家的安宁。”吴娘子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大管事笑意渐浓，“老夫人误会了，我们老爷从未怀疑过叶郎君的品行。”
吴娘子嗤笑一声，“那就把你们的东西都抬回去吧，救人是应有之义，当不得这般重礼。”
大管事还想再劝，叶皓却打断了他：“我想二位都误会了。昨日以死请愿罢黜鬼神的正是薛姑娘。”
吴娘子和大管事都没在现场，突听此言面上怔忪。
叶皓又继续道，“我只是听出薛姑娘话中情形不对，又见金凤泣血，这才赶去查看。”
“我并无心与薛府有甚纠缠，只是钦佩其所作所为。薛姑娘年幼，我怎能生出觊觎之心？”叶皓看向面色复杂的大管事，“救人只是发自本心，绝无贪图薛府酬谢之意。”
“至于先前的流言，其中多有贵府大姑娘的算计在，我本不该多言。但既然薛大人担心我会再做纠缠，今日便也说清楚。”
“我对薛姑娘并无他意，只是救人时知道她还有复生的法子，又答应了沉香姑娘的魂魄相托，须得确认薛大人是否真将薛姑娘唤醒。”
“待薛姑娘一醒，我二人之间再无其他瓜葛，我会携母亲回乡读书备考，薛大人实在无需担忧。”
吴娘子听到儿子这番话，感到一丝安慰，她看向薛府的管事。
大管事也面上动容，长叹一声：“此事我也听闻，府中正按老爷的意思筹备法坛，想来是为姑娘复生之用，叶郎君尽管放心，我家老爷总不会亏待自己亲女。”
叶皓轻笑一下，并没有被冒犯的不快，依旧身姿挺拔，眉目沉静：“既是如此，我就不多留管事了，这些厚礼请你带回去。”
大管事看了看堆在一起的礼物，嗫嚅片刻，脸上露出苦笑：“好叫郎君知晓，我家老爷确实是真心赏识郎君才学，只是夫人多思，备下这等重礼，我们就这样再抬回去，恐怕难叫夫人安心又平白生出事端。”
吴娘子正要发难，却见老内侍背着手从里屋走出：“收下吧，皓哥儿你去给他们写幅字画，让他们带回去。”
叶皓微怔：“这是为什么？”
王公公温和解释道：“停灵第七日方可招魂，这招魂法坛很容易召来不属于本体的邪祟。你身负浩然正气，字画出自你手，总会带有一丝浩然气，可以震慑妖邪。”
“若悬挂在薛姑娘灵前，也可为她驱散想要夺舍的孤魂野鬼，此时正当合用。”
叶皓明白了，见吴娘子微微颔首没有反对，便起身向众人行礼，然后返回屋中。
大管事闻言正想阻拦：“这倒是不必，我家老爷已是官身，自能……”
话音未落，见那面白无须的老者转头望向他。
管事细细打量此人面容，登时大惊，霍然起身竟带倒了身后座椅，发出刺耳声响。
吴娘子不由寻声望去，只见从入门后便自持风度的老管事，此刻竟显露狼狈神色：“你、您是——”
王公公眯缝着眼睛，笑得极为亲和，问道：“你认得我？”
老管事躬身行礼，显得极为谦卑，说道：“督主自然不会认识老奴这样的小人物，但当年滁州妖乱的时候，小人有幸跟随老爷，远远地目睹过您老的风采。”
王公公并不感到意外，说道：“既然是认识的，那就好办了，你再等等，带幅字画回去给你家老爷。”
看到老管事连连应诺，王公公轻笑一声，说道：“你也别多想，叶秀才的文心可不一般，可与你家老爷一较高下，你把字画带回去，你家老爷不仅不会责罚你，说不定还会夸赞你几句呢。”
老管事面露愕然，说道：“不过是个秀才，怎么会有文心呢？”
王公公并不作答，笑得矜持含蓄。
老管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脸上露出骇然的神情，说道：“难道他不用圣人点化就能自生文心？这……这资质也太过逆天了！”
吴娘子默默看着厅里的二人。
她能够听出二人话中对自己儿子的赞叹，然而心中却恍惚生出一种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