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五晚上放学前十五分钟，程新雨极少见地提前收拾了书本，斜后方的贺南州观察到了，她情绪不大对。
平时程新雨并不会提前这么早收拾，因为今天情况比较特殊，她习惯提前去面对令她感到焦躁的场面比如今天，她有些烦，于是收拾完书本，便趴在桌上装作休息，其实大脑乱糟糟的。
周围的学生肉眼可见的心也不在学习上了，毕竟周五之后就是属于他们的“解放日” ，贺南州停下笔抬眼瞥了一下前面趴在桌子上的程新雨，转头看了看正在折腾他那几支笔的冯成明，叹了口气：“诶，你帮我把这盒饼干给班级同学分一下，我一会有事着急回去。”说着，便从书桌里拿了出来，这是贺南州妈妈烤完带来的，每天都会带一些不同的，说当做学习放松的小零食，毕竟甜甜的小点心会让人心情变好，对于这帮高中生，也能缓解一点压力，但每次要么是原封不动带回家，要么就是进了冯成明肚子里。
“我靠，同桌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下凡体会人间冷暖了？”冯成明拿着那盒饼干，眼睛惊诧得睁大，像两只铜铃，说完还来回打量着贺南州，好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咳......”贺南州不自然轻咳一下，转过头装作低头做题。
只剩下冯成明端详着那盒饼干，自说自话：“好端端怎么分饼干了，之前基本上都是原封不动带回去，我要是说帮他分担一下，就说什么甜食降低智商......”
"叮铃铃"放学铃响起，学生们风风火火收拾起书包，憋了一节课想说的话，终于可以张开嘴“叽叽喳喳”前后左右聊了起来，贺南州撩起眼皮，看了眼前面默默收拾座位的女孩，拎起书包，给同桌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一会把饼干分了，开学见。”便从后门离开了。
只剩下冯成明拿着饼干盒，开启他的E属性叽吵着闹着给全班同学分了点心。
氛围担当张宏博拿着饼干嬉皮笑脸说着：“我们小明也是长大了！”
“去去去！这是我同桌带来的，放学提前走了，让我分。”冯成明走到程新雨那边，回应着张宏博。
周围人有些惊讶，贺南州平时很少和他们聊天，社交绝缘体的“数学大神”开始融入“人间”了？！罕见啊！
“看来我们贺同学还有这么一面呢。”周围人开玩笑聊着天。
程新雨听到愣了愣，以至于没看见冯成明递来的饼干，“诶？程同学，给，饼干，你尝尝还挺好吃的，贺南州妈妈很会烤小点心的。”冯成明拿起饼干在走神儿的程新雨面前晃了晃，程新雨缓过神，实现落在那个嵌着饱满果粒的曲奇上，牵起嘴角，笑了笑：“谢谢。”
程新雨捏起曲奇，小口咬了一口，烘焙火候掌握得很好，并不是干干脆脆的，一种夹带着奶香和果香的软糯感，程新雨很喜欢这种适度的甜香味道......尝完，不由得心情也轻快了一些，唇角微微弯起。
谢谢你，贺南州，你的饼干。
教学楼内走廊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和清爽，门外的人发丝轻轻随风动了动，轻笑一声，背着书包离开了，高瘦的身影逐渐隐没在了放学的人潮中......
放学后，校门对面一辆黑色SUV上，“开学一个月了吧，感觉怎么样？”后座上西装革履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镜，一边划着手中平板上的报告，一边用一种随意语气问着，“挺好的，老师，同学都挺好相处的。”坐在旁边的少女中规中矩应道，大抵是她觉得有点闷，将车窗摇了下来，“可惜，即使打开车窗，也依然透不过气。”她想。
“既然这学期来上学，以后好好学习，不会的问问老师，实在听不懂的我会找老师，”中年男人抬了抬眼镜，看了看正在往窗外看的少女，话锋一转，“至于其他，不要多想了。”
少女不笑起来的时候，神色冷冷的，与白日在班级的她判若两人，程新雨手指绞紧了校服衣袖，“其他” 是什么，她很清楚，但凡阻挡了父亲——程经业的计划，什么喜欢什么热爱统统都要绕行。“妈妈已经同意了，上学期我们就商量好去报班上课了，老师也找好了。”她语气平淡地叙述事实，以掩饰她即将濒临爆发的情绪。
“你想什么我很清楚，你选那条道路有多大几率会成功，年纪轻轻当赌徒是一种最愚蠢的行为，你妈只会陪你胡闹，她就是最鲜明的例子，做一件事没见过能成的。”男人平稳语气中逐渐掀起波动，带着些许阴阳怪气。“那是因为你从不允许她干自己想做的，每次只会否定，和对我一样，于是你们就离婚了，其实早就离婚了，中考后才告诉我，以为可以瞒住我，我早就知道了......”程新雨对他那番言论充耳不闻，接着说：“我对你建立起的什么金融事业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就像你总说我的那样，学得慢不如陈叔叔家的孩子，做事也不严谨，识人不清，为人处世也拎不清，我也实在不懂这样的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学金融。”她语气平稳逻辑清楚，说完便看向身侧的男人。
两人对视，程立业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程新雨，沉默半晌，望向窗外的风景：“因为开创一条新路太难了，接手我手上的产业不好吗？喜欢能持续多久？最鲜明的例子，我和你妈。”男人越说越激动，直直看向程新雨。
“你们不是爱情，分开迟早的事，不如早些分开减少折磨。”程新雨面无表情道，一副毫不相关的模样，她接着说：“开创一条路是很难，我也知道你想说为我好，但别拿好意当PUA的砝码，长大了，让我试试，是苦是甜，我都接受，我希望你们都能理解我，爸爸。”
一番话让座上的男人哑口无言，他转过头不再看她,只是留下句“以后再说。”
程新雨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以后再说。”“为什么做不好？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吧。”“这是你的朋友？为什么要和他成为朋友？”“你做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
程新雨靠在车窗上，窗子上独有的凉意刺激着她的神经，缓解她心中的焦躁。她渐渐放空自己，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思绪分散，她想到午后窗外的阳光，温温柔柔的，照在她心尖上，暖洋洋，轻飘飘......阳光下是什么？是热烈肆意跑闹的学生，是正在洋溢的青春，还有时间，但好像对于她而言，这些都不够，缺少一点，那点是什么，她想啊想，她视线飘啊飘......她在找，在树荫下，她发现了，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站着一个人，她站在这，那个人站在那，她能感受到那人目光转向她，一秒，两秒......那人移开视线，抬手拨开额前黑棕色的碎发，鼻尖的痣偷偷地动了动，好像在偷笑......
''贺南州”，程新雨在心中轻喃，“感觉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能处理好，所以，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会像我一样吗？”
程新雨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两人并不怎么经常说话，开始她的''观察日记”后，遇到问题，她都很好奇那个清清冷冷的少年会怎么做，像是找到了一个触及咒语的开关，每次一想到他，心中也没那么烦躁了，就像刚刚尝到的软软糯糯的曲奇一样。
"如果可以，很想和你成为朋友。”程新雨笑了笑。
平时程新雨并不会提前这么早收拾，因为今天情况比较特殊，她习惯提前去面对令她感到焦躁的场面比如今天，她有些烦，于是收拾完书本，便趴在桌上装作休息，其实大脑乱糟糟的。
周围的学生肉眼可见的心也不在学习上了，毕竟周五之后就是属于他们的“解放日” ，贺南州停下笔抬眼瞥了一下前面趴在桌子上的程新雨，转头看了看正在折腾他那几支笔的冯成明，叹了口气：“诶，你帮我把这盒饼干给班级同学分一下，我一会有事着急回去。”说着，便从书桌里拿了出来，这是贺南州妈妈烤完带来的，每天都会带一些不同的，说当做学习放松的小零食，毕竟甜甜的小点心会让人心情变好，对于这帮高中生，也能缓解一点压力，但每次要么是原封不动带回家，要么就是进了冯成明肚子里。
“我靠，同桌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下凡体会人间冷暖了？”冯成明拿着那盒饼干，眼睛惊诧得睁大，像两只铜铃，说完还来回打量着贺南州，好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咳......”贺南州不自然轻咳一下，转过头装作低头做题。
只剩下冯成明端详着那盒饼干，自说自话：“好端端怎么分饼干了，之前基本上都是原封不动带回去，我要是说帮他分担一下，就说什么甜食降低智商......”
"叮铃铃"放学铃响起，学生们风风火火收拾起书包，憋了一节课想说的话，终于可以张开嘴“叽叽喳喳”前后左右聊了起来，贺南州撩起眼皮，看了眼前面默默收拾座位的女孩，拎起书包，给同桌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一会把饼干分了，开学见。”便从后门离开了。
只剩下冯成明拿着饼干盒，开启他的E属性叽吵着闹着给全班同学分了点心。
氛围担当张宏博拿着饼干嬉皮笑脸说着：“我们小明也是长大了！”
“去去去！这是我同桌带来的，放学提前走了，让我分。”冯成明走到程新雨那边，回应着张宏博。
周围人有些惊讶，贺南州平时很少和他们聊天，社交绝缘体的“数学大神”开始融入“人间”了？！罕见啊！
“看来我们贺同学还有这么一面呢。”周围人开玩笑聊着天。
程新雨听到愣了愣，以至于没看见冯成明递来的饼干，“诶？程同学，给，饼干，你尝尝还挺好吃的，贺南州妈妈很会烤小点心的。”冯成明拿起饼干在走神儿的程新雨面前晃了晃，程新雨缓过神，实现落在那个嵌着饱满果粒的曲奇上，牵起嘴角，笑了笑：“谢谢。”
程新雨捏起曲奇，小口咬了一口，烘焙火候掌握得很好，并不是干干脆脆的，一种夹带着奶香和果香的软糯感，程新雨很喜欢这种适度的甜香味道......尝完，不由得心情也轻快了一些，唇角微微弯起。
谢谢你，贺南州，你的饼干。
教学楼内走廊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和清爽，门外的人发丝轻轻随风动了动，轻笑一声，背着书包离开了，高瘦的身影逐渐隐没在了放学的人潮中......
放学后，校门对面一辆黑色SUV上，“开学一个月了吧，感觉怎么样？”后座上西装革履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镜，一边划着手中平板上的报告，一边用一种随意语气问着，“挺好的，老师，同学都挺好相处的。”坐在旁边的少女中规中矩应道，大抵是她觉得有点闷，将车窗摇了下来，“可惜，即使打开车窗，也依然透不过气。”她想。
“既然这学期来上学，以后好好学习，不会的问问老师，实在听不懂的我会找老师，”中年男人抬了抬眼镜，看了看正在往窗外看的少女，话锋一转，“至于其他，不要多想了。”
少女不笑起来的时候，神色冷冷的，与白日在班级的她判若两人，程新雨手指绞紧了校服衣袖，“其他” 是什么，她很清楚，但凡阻挡了父亲——程经业的计划，什么喜欢什么热爱统统都要绕行。“妈妈已经同意了，上学期我们就商量好去报班上课了，老师也找好了。”她语气平淡地叙述事实，以掩饰她即将濒临爆发的情绪。
“你想什么我很清楚，你选那条道路有多大几率会成功，年纪轻轻当赌徒是一种最愚蠢的行为，你妈只会陪你胡闹，她就是最鲜明的例子，做一件事没见过能成的。”男人平稳语气中逐渐掀起波动，带着些许阴阳怪气。“那是因为你从不允许她干自己想做的，每次只会否定，和对我一样，于是你们就离婚了，其实早就离婚了，中考后才告诉我，以为可以瞒住我，我早就知道了......”程新雨对他那番言论充耳不闻，接着说：“我对你建立起的什么金融事业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就像你总说我的那样，学得慢不如陈叔叔家的孩子，做事也不严谨，识人不清，为人处世也拎不清，我也实在不懂这样的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学金融。”她语气平稳逻辑清楚，说完便看向身侧的男人。
两人对视，程立业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程新雨，沉默半晌，望向窗外的风景：“因为开创一条新路太难了，接手我手上的产业不好吗？喜欢能持续多久？最鲜明的例子，我和你妈。”男人越说越激动，直直看向程新雨。
“你们不是爱情，分开迟早的事，不如早些分开减少折磨。”程新雨面无表情道，一副毫不相关的模样，她接着说：“开创一条路是很难，我也知道你想说为我好，但别拿好意当PUA的砝码，长大了，让我试试，是苦是甜，我都接受，我希望你们都能理解我，爸爸。”
一番话让座上的男人哑口无言，他转过头不再看她,只是留下句“以后再说。”
程新雨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以后再说。”“为什么做不好？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吧。”“这是你的朋友？为什么要和他成为朋友？”“你做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
程新雨靠在车窗上，窗子上独有的凉意刺激着她的神经，缓解她心中的焦躁。她渐渐放空自己，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思绪分散，她想到午后窗外的阳光，温温柔柔的，照在她心尖上，暖洋洋，轻飘飘......阳光下是什么？是热烈肆意跑闹的学生，是正在洋溢的青春，还有时间，但好像对于她而言，这些都不够，缺少一点，那点是什么，她想啊想，她视线飘啊飘......她在找，在树荫下，她发现了，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站着一个人，她站在这，那个人站在那，她能感受到那人目光转向她，一秒，两秒......那人移开视线，抬手拨开额前黑棕色的碎发，鼻尖的痣偷偷地动了动，好像在偷笑......
''贺南州”，程新雨在心中轻喃，“感觉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能处理好，所以，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会像我一样吗？”
程新雨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两人并不怎么经常说话，开始她的''观察日记”后，遇到问题，她都很好奇那个清清冷冷的少年会怎么做，像是找到了一个触及咒语的开关，每次一想到他，心中也没那么烦躁了，就像刚刚尝到的软软糯糯的曲奇一样。
"如果可以，很想和你成为朋友。”程新雨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