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郝勇抱开压在他身上的儿子,幸好小胖墩变成了小瘦子,否则,他非得被压出翔不可。

    “哎呦。痛。”

    浑身都痛。

    肉痛,骨头痛。

    床太硬了。

    天知道,他从小到大第一次睡这种木板床,硬邦邦的,真的很不习惯。而娇气的小儿子还悄悄爬上他怀抱,压着他睡了一晚。

    难怪他整晚都在做噩梦,梦到自己被大山压顶,推不开,喊不出,最后只能绝望等死。郝勇抬手在小儿子的屁股上拍了拍,“小臭屁。”

    回应郝勇的是儿子的呼呼声,还有嘴角的口水。郝勇嫌弃地把儿子放在床上,而比他还要娇气的儿子立刻滚了过来,飞快从爬上他怀里。

    郝勇怀疑儿子装睡,掐了掐,呼呼,呼呼。

    好吧。

    儿子像他,睡着都能找软找暖。

    哎。

    郝勇拍拍儿子的小屁屁,这个时代吃不饱穿不暖,还怎么娇气?

    “以后没有娇气的条件了。”

    郝勇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打鸡血,新的人生新的开始,只要再找个能干的‘半边天’,他就能带着孩子过上好生活。

    加油。

    努力。

    “哎。”想到目前的现状,郝勇瞬间泄气,生无可恋。

    不想活了。

    怎么死才能更舒服一点点?

    郝勇躺在床上,睁大眼睛,胡思乱想,一脸的凄凄切切,像被世界抛弃的小狗狗,可怜兮兮的扁着嘴湿了眼。

    “爸爸,起床了。”

    郝勇声音哽咽,“能不起吗?”

    “然然,我好累啊。”郝勇委屈兮兮地看着女儿,“只要想到接下来的生活,我就难过,我就过不下去。”

    “那就不要想。赶紧起来。”五岁的陈旭然双手叉腰,“赶紧的,起床,然后去给爷爷奶奶打电话求助。”

    否则,单凭他们这娇的娇弱的弱,压根就不是陈家人的对手。到时候没有了工作和房子,他们会更惨。

    看郝勇仍然一脸‘我不想活,我活不下去’的模样,陈旭然只能给他画大饼,“爸,你赶紧起床,等保住了工作和房子,你再给我们找个能干的后妈,你即使不能过上以前的生活,也生活无忧,就算不能买买买,但也能吃饱穿暖住好......”

    郝勇吸吸鼻子,“哦。”

    “然然,你要帮我。”

    “好。我帮你。”

    陈旭然哄了大半个小时,郝勇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起来,“然然,早餐吃什么?我饿了。”郝勇摸摸肚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女儿。

    曾经全世界的美食摆在他面前不珍惜,现在??

    哎。

    后悔当初为了保持好身材没有多吃两口。

    小小的陈旭然叹口气,很无奈,“什么都没有。”虽然她是被当霸总当顶梁柱培养长大,但才五岁的她实在是太小了,即使手里有钱也不能随便出门买早餐。

    至于自己做?

    不好意思,她连这个家里的灶都没有看明白,她甚至没有看出来那些是吃的?

    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

    为了爸爸和弟弟,她必须坚强起来。

    “我记得这个时代是有国营饭店的。”郝勇又像打了鸡血一般,“我们下馆子去。”

    “嘻嘻。我们有钱。”

    “起床。”

    “我要起床了。”

    郝勇躺在床上喊了第N遍,终于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

    小儿子陈日上则在郝勇双手的摧残下慢慢醒来,“爸爸,我饿。”

    “爸爸也饿。儿子,你爱爸爸吗?爱爸爸的话,就让爸爸啃一口你的小手手?”郝勇嫌弃地看着儿子瘦弱的小手,“没有二两肉。”

    陈日上被吓得哇哇哭,“姐姐,姐姐,快来救宝宝。爸爸变妖精了,要吃唐僧肉了。”

    “一把瘦骨头,屁的唐僧肉。”郝勇在儿子的小脸上搓圆揉扁,“哼。不爱爸爸,爸爸也不爱你了。”

    三岁的陈日上飞快爬下床,“不要爸爸了。”

    ......

    和儿子打打闹闹一通,郝勇心里的阴霾才散去一点点。

    郝勇也才看清楚原主的家。

    一进的‘口’字形大院子,正四间加一个大厅,左边两间,右边则一个厨房一个柴房,院子里种了一颗很大的杨桃树,树上是粉红色的小花朵,随风飘飘摇摇,层层叠叠的树叶里还隐藏着一个个青涩的杨桃。

    院子里还有一口井,上面架着自制的压水器,旁边还有一个水龙头。

    在这个普遍一家十几口人挤在十几二十多平方的小房子的年代,陈家能有这样一个院子绝对算是富裕人家了。

    不知道红了多少人的眼,也难怪陈家人费尽心机甚至不惜下死手来抢。

    当年郝勇的岳父陈强还是个乡下小子的时候刚好救了一个退五回来得老大爷,老大爷不仅给郝勇在市里安排了工作,还把祖传的房子留给了他,但要求陈强过继如他家,给他养老送终。

    陈强在这个房子里娶妻生女,生活了一辈子。当初,原主愿意入赘,这个院子占据很大一部分原因。

    这个房子真的太惹眼,太遭人妒忌了。

    不过,他也喜欢呢。

    所以,必须守住。

    郝勇对传说中的国营饭店很好奇,但当看来小黑板上的‘今天早餐供应’后,就彻底失望了,只有包子和豆浆。

    仅两样。

    即使这样,服务员也一脸不耐烦地斜着眼角吊着嘴角问‘吃啥?’

    就这两样,还能吃啥?

    不过,包子还是很不错的。

    是酸菜、木耳、香菇馅的,酸菜为主,木耳、香菇为辅,一口咬下去,味蕾复杂但掩盖不住酸菜的味道。

    而且,这酸菜味道很正宗,口感也好。

    不错。

    真不愧是国营饭店。

    郝勇吃了五个还不过瘾,想要再买,但人家不卖了,因为想限量供应。

    小儿子陈日上一手一个,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一脸的满足,“好吃。爸爸,好好吃。”

    郝勇吞吞口水,当爸爸的骗儿子一口吃的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上上啊。”

    小小陈日上一看郝勇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立刻扭转小身子,赶紧狼吞虎咽,然后伸出两只小手手,“爸爸,没有了。”

    “哼。”真不愧是他儿子,和他一样一样的,护食。

    “爸,给。”陈旭然把仅剩下的一只包子递给郝勇。

    郝勇一共买十个包子,他五个,女儿陈旭然三个,儿子陈日上两个,他和儿子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三两口就吃完,但女儿竟然还剩下两个。

    “嘻嘻。谢谢宝贝女儿。”郝勇毫不客气地接过来,然后掰一半递给小儿子,“要谢谢姐姐,姐姐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是我们父子两的依靠,我们要爱姐姐,跟着姐姐吃香喝辣。”

    路过的人???

    要脸不?

    堂堂大男人,竟然跟孩子抢吃的就算了,还要依靠不到大腿高的女儿?

    鄙视。

    吃过早餐后,郝勇就带着女儿、儿子去自行车厂打电话。

    为什么是自行车厂?

    因为原主的妻子和岳父都在自行车厂牺牲,一是来打电话,二是来卖惨。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谁弱谁有理’,而且,不管什么时候,舆论都很重要。

    一路上,遇到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停不下来聊几句,主要内容都是,岳父那早就已经分家不来往的叔伯要来抢工作抢房子,他吵不过打不过,只能来给乡下的父母打电话求助。

    众人......虽然认为郝勇很没用,被外人欺负,但更多是同情,都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有事就知会一声,有需要肯定会义不容辞。

    毕竟,如果不是陈强、陈晓红父女两人用命去救火,自行车厂很有可能会成为一片废墟,而在这里工作的人也将会失业。

    是陈强、陈晓红父女两人保住了他们的工作,也间接保住了很多人的家庭,所以在不影响自家利益的前提下,对郝勇都是能帮着帮一把。

    自行车厂的领导也明确表示,不管是工作还是赔偿金、奖金都是给陈晓红的丈夫和孩子的,其他人抢不走。

    也让郝勇有需要就找工厂的工会,虽然陈晓红不在了,但她的精神永远在,永远都是工厂的一份子。

    陈晓红的家人永远都是工厂的家属。

    至于陈晓红的工作?则给郝勇留着,等他有时间了再来处理,是卖掉还是给亲人都行。当然,也可以保留等孩子长大接班。

    看郝勇的安排,工厂配合。

    得到想要的保证,郝勇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了工厂的保证,但电话还是要打的,毕竟,工厂领导也不能帮他吵架是不是?但娘家人能啊。

    记忆里,不管是原主的娘还是原主的几个姐姐都不是省油的灯,能干,能吵,能打,而且嗓门一个赛一个的大,最适合和别人讲道理。

    家里当然没有电话,村里也没有,是打到公社,让公社的人帮忙传话转告。当然一般情况下也不可能立刻马上转告,一般都是看到同村的人就说一声。

    至于什么时候遇到同村的人?

    不知道。

    等遇到再说。

    有可能是当天就能收到消息,也可能是第二天,甚至第三天。

    郝勇心急火燎,陈家的叔伯们为了抢工作抢房子已经到了能眼不眨地要人命,他压根就不敢等。

    扒拉原主的记忆,想起有个初中同学在公社的邮政局当送信下乡的邮递员,然后从小儿子的衣兜里扒拉出一把牛奶糖塞给旁边帮忙拨电话的小姑娘,请小姑娘查看电话本,找到公社邮政局的电话号码。

    兜兜转转,郝勇终于把电话打通,只有一句话,让老同学给他娘带话,他和孩子被人欺负惨了,赶紧带人过来帮忙,人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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