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将至，古老的街灯下，雪花轻盈飘落，与店铺装饰的彩灯相得益彰，散发出浓厚的节日气息。
这是一九一七年瑞士的初雪夜，杨徵裹着大衣，在电话亭里与莫里斯通电话，莫里斯先前正在研究热红酒的口感，听到电话铃响了，赶忙去接。
“你在平安夜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去参加镇上的舞会。”
“倒是没有什么安排，可是我不会跳舞。”
“没事的，我们就当是去吃餐后甜点的好不好？你知道吗，那位特邀的甜品师——皮卡尔先生，他的手艺是大家公认的好。再说了，他人不能强迫你社交，所以不跳舞也没关系的。”
“好主意，那我们就去品尝一下皮卡尔先生的手艺吧。”
“那平安夜见——等等，圣诞礼物想好了吗？”莫里斯说。
“还没有，想不好。”
“怎么办，这下我...不是！是圣诞老人会没时间准备的。”
“那圣诞老人先不要在意我了吧，反正也不是小孩子了。”杨徵说，“到时候见吧。”
“好吧，再见。”
汤匙在红酒锅里一圈一圈慢慢地搅动，莫里斯细细回想自己与杨徵相识以来的点滴，他想从中得到更多杨徵的喜好信息，他对于上一次的那块手表的挑选还是很满意的，那么这次呢，圣诞节应该准备什么礼物好？
清晨，玻璃窗上贴着冷雾，莫里斯从门口的挂衣勾上取下一条深灰蓝色羊绒围巾系上，回过头对正在吃早点的拉尔森太太说：“我出门了！”“路上小心。”得到回复后莫里斯推开门，大门上的圣诞挂饰一震，风扑到他的脸上，他赶忙背手把门关上，风还不停歇，刮乱他的头发，脸颊也跟着红起来。
圣诞倒计时只剩下三天，不过像莫里斯这样早早的就在掰手指盼着的人来说，还是太长了。
雪积得厚，教室里上课的孩子总探头看窗外，莫里斯顺着他们小脑袋的方向看去，明白这群孩子们现在根本没心思听他讲无聊的算数。
“好，大家先听老师说，现在外面的雪还在下，等一会儿雪停了老师再组织大家出去玩雪好不好？”莫里斯拍了拍手，吸引孩子们的注意。
“好！”
“简直太棒了！”
孩子们的心被成功捕获了，不过他们也纳闷儿，往常这种有趣的主意都是由瓦格纳先生提出的，没想到莫里斯先生也会有如此开明的时候。
怀表的指针转到九点一刻，雪差不多停了，班里的孩子们总是比莫里斯更关注雪的态势的，课桌椅挪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师...”
“嗯？”莫里斯望向声音的方向。
“莫里斯老师。”孩子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莫里斯大概是明白了。
“好吧，嘘！还没有到下课时间，其他班级的小朋友还在上课，现在每个人安安静静地穿好自己的外套，然后去走廊排队。”
孩子们小声地雀跃，手上的动作都很快，有个孩子甚至把围巾直接蒙在了脸上，就打算这么出门了。
“杰夫.帕克！过来，到老师这儿来，看看你的围巾，怎么像个蒙面大盗似的。”莫里斯把小男孩拉到身边，蹲下身子解下他脸上的围巾，“还系得这么紧，要没办法呼吸的。”
莫里斯给他系围巾，小男孩怕痒，身体扭来扭去，忍不住咯咯的笑，还扑到莫里斯怀里，不小心扯莫里斯脖子上的围巾。
“老师的，老师的围巾好软，我喜欢！”
“谢谢你的夸奖，系好了，去排队吧。”莫里斯起身，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被扯松的围巾，带着迫不及待地孩子们来到了室外。
“不可以跑远，要在你们看得到老师，老师也看得到你们的地方玩知道吗？”
“知道！”
孩子们呼啦一下子散开了，几个小孩围在一起搭雪人，其他的不是在雪地里追来逐去，就是抓起满手的雪往同伴身上丢。
“要轻轻的，注意安全！”莫里斯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突然，一个不轻不重地雪球砸在他的手臂上，他转头看去，几个孩子嬉笑着迅速跑开。
起初他没有在意，这使得孩子们愈发放肆，大大小小的雪球向他袭来，一个小雪球落在莫里斯的围巾上，冰冰凉凉的雪掉进他的脖子里，他冷得一怵，把手摸进被沾湿的围巾，无奈地看向那群孩子，然后把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拿出双灰色手套，平静地戴上。
忽然，莫里斯抓起一大堆雪，孩子们吓得尖叫撒开腿逃跑，莫里斯紧随其后，手里的雪块虽然看着大，但内里疏松得很，一丢出去就散开了，像枝杈上团簇的梨花。
孩子们喜欢这种闹哄哄的游戏，即使天上又下起了雪，也没有人在意了，因为他们分不清这些雪是天上下来的，还是地上的人撒在天上又随重力而落下的，孩子们的笑声、叫声、奔跑的声音以及许多人的名字混杂在一起，纷纷扬扬的雪花笼罩住了老师和孩子们。
莫里斯也在笑，也在跑，即使滑倒摔在地上有些狼狈，他脸上的笑容也不曾减少，他坐在雪堆里，双手撑在身后，口中喘出白色的雾气，他的大衣、围巾和发丝上都沾着雪。
“老师的脸红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红鼻子！”
“把衣服穿好，塔瓦娜。”莫里斯随手一指，旁边的小姑娘才意识到自己的外套扣子崩开了，怪不得感觉肚子凉飕飕的。
“砰！”突然，一声沉闷的响动转移了莫里斯的注意，闯祸的孩子扭头就往自家老师这边跑来，原来是他把雪球砸在了二楼教室的窗户上，莫里斯赶紧撑手从地上起来，脱下一只手套，把向他跑来的孩子揽到身边。
二楼的窗户“呼啦”一下子打开了，一个人探出脑袋喊：“谁干的？是哪个调皮蛋！”本来孩子们都有点害怕的，不过仔细一看那人的脸，这不是瓦格纳先生吗，原来他今天刚好在楼上这个班代课。
这还有什么可怕的，有个小男孩直接搓了个雪球丢过去，差一点儿就砸到瓦格纳的脸上。
“杰拉德！你小子完了！”
“抱歉，我的学生不懂事！”莫里斯开玩笑说。
这时，下课铃正好响了，瓦格纳直接把那个班的孩子也带下来，两班来了一场刺激的混战。
回到办公室后，莫里斯脱下湿透了的外套和围巾，有些筋疲力竭地坐到椅子上而瓦格纳无意往上衣口袋里一摸，天呐，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往他口袋里塞了把雪，到现在都还没融化完呢。
这是一九一七年瑞士的初雪夜，杨徵裹着大衣，在电话亭里与莫里斯通电话，莫里斯先前正在研究热红酒的口感，听到电话铃响了，赶忙去接。
“你在平安夜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去参加镇上的舞会。”
“倒是没有什么安排，可是我不会跳舞。”
“没事的，我们就当是去吃餐后甜点的好不好？你知道吗，那位特邀的甜品师——皮卡尔先生，他的手艺是大家公认的好。再说了，他人不能强迫你社交，所以不跳舞也没关系的。”
“好主意，那我们就去品尝一下皮卡尔先生的手艺吧。”
“那平安夜见——等等，圣诞礼物想好了吗？”莫里斯说。
“还没有，想不好。”
“怎么办，这下我...不是！是圣诞老人会没时间准备的。”
“那圣诞老人先不要在意我了吧，反正也不是小孩子了。”杨徵说，“到时候见吧。”
“好吧，再见。”
汤匙在红酒锅里一圈一圈慢慢地搅动，莫里斯细细回想自己与杨徵相识以来的点滴，他想从中得到更多杨徵的喜好信息，他对于上一次的那块手表的挑选还是很满意的，那么这次呢，圣诞节应该准备什么礼物好？
清晨，玻璃窗上贴着冷雾，莫里斯从门口的挂衣勾上取下一条深灰蓝色羊绒围巾系上，回过头对正在吃早点的拉尔森太太说：“我出门了！”“路上小心。”得到回复后莫里斯推开门，大门上的圣诞挂饰一震，风扑到他的脸上，他赶忙背手把门关上，风还不停歇，刮乱他的头发，脸颊也跟着红起来。
圣诞倒计时只剩下三天，不过像莫里斯这样早早的就在掰手指盼着的人来说，还是太长了。
雪积得厚，教室里上课的孩子总探头看窗外，莫里斯顺着他们小脑袋的方向看去，明白这群孩子们现在根本没心思听他讲无聊的算数。
“好，大家先听老师说，现在外面的雪还在下，等一会儿雪停了老师再组织大家出去玩雪好不好？”莫里斯拍了拍手，吸引孩子们的注意。
“好！”
“简直太棒了！”
孩子们的心被成功捕获了，不过他们也纳闷儿，往常这种有趣的主意都是由瓦格纳先生提出的，没想到莫里斯先生也会有如此开明的时候。
怀表的指针转到九点一刻，雪差不多停了，班里的孩子们总是比莫里斯更关注雪的态势的，课桌椅挪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师...”
“嗯？”莫里斯望向声音的方向。
“莫里斯老师。”孩子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莫里斯大概是明白了。
“好吧，嘘！还没有到下课时间，其他班级的小朋友还在上课，现在每个人安安静静地穿好自己的外套，然后去走廊排队。”
孩子们小声地雀跃，手上的动作都很快，有个孩子甚至把围巾直接蒙在了脸上，就打算这么出门了。
“杰夫.帕克！过来，到老师这儿来，看看你的围巾，怎么像个蒙面大盗似的。”莫里斯把小男孩拉到身边，蹲下身子解下他脸上的围巾，“还系得这么紧，要没办法呼吸的。”
莫里斯给他系围巾，小男孩怕痒，身体扭来扭去，忍不住咯咯的笑，还扑到莫里斯怀里，不小心扯莫里斯脖子上的围巾。
“老师的，老师的围巾好软，我喜欢！”
“谢谢你的夸奖，系好了，去排队吧。”莫里斯起身，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被扯松的围巾，带着迫不及待地孩子们来到了室外。
“不可以跑远，要在你们看得到老师，老师也看得到你们的地方玩知道吗？”
“知道！”
孩子们呼啦一下子散开了，几个小孩围在一起搭雪人，其他的不是在雪地里追来逐去，就是抓起满手的雪往同伴身上丢。
“要轻轻的，注意安全！”莫里斯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突然，一个不轻不重地雪球砸在他的手臂上，他转头看去，几个孩子嬉笑着迅速跑开。
起初他没有在意，这使得孩子们愈发放肆，大大小小的雪球向他袭来，一个小雪球落在莫里斯的围巾上，冰冰凉凉的雪掉进他的脖子里，他冷得一怵，把手摸进被沾湿的围巾，无奈地看向那群孩子，然后把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拿出双灰色手套，平静地戴上。
忽然，莫里斯抓起一大堆雪，孩子们吓得尖叫撒开腿逃跑，莫里斯紧随其后，手里的雪块虽然看着大，但内里疏松得很，一丢出去就散开了，像枝杈上团簇的梨花。
孩子们喜欢这种闹哄哄的游戏，即使天上又下起了雪，也没有人在意了，因为他们分不清这些雪是天上下来的，还是地上的人撒在天上又随重力而落下的，孩子们的笑声、叫声、奔跑的声音以及许多人的名字混杂在一起，纷纷扬扬的雪花笼罩住了老师和孩子们。
莫里斯也在笑，也在跑，即使滑倒摔在地上有些狼狈，他脸上的笑容也不曾减少，他坐在雪堆里，双手撑在身后，口中喘出白色的雾气，他的大衣、围巾和发丝上都沾着雪。
“老师的脸红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红鼻子！”
“把衣服穿好，塔瓦娜。”莫里斯随手一指，旁边的小姑娘才意识到自己的外套扣子崩开了，怪不得感觉肚子凉飕飕的。
“砰！”突然，一声沉闷的响动转移了莫里斯的注意，闯祸的孩子扭头就往自家老师这边跑来，原来是他把雪球砸在了二楼教室的窗户上，莫里斯赶紧撑手从地上起来，脱下一只手套，把向他跑来的孩子揽到身边。
二楼的窗户“呼啦”一下子打开了，一个人探出脑袋喊：“谁干的？是哪个调皮蛋！”本来孩子们都有点害怕的，不过仔细一看那人的脸，这不是瓦格纳先生吗，原来他今天刚好在楼上这个班代课。
这还有什么可怕的，有个小男孩直接搓了个雪球丢过去，差一点儿就砸到瓦格纳的脸上。
“杰拉德！你小子完了！”
“抱歉，我的学生不懂事！”莫里斯开玩笑说。
这时，下课铃正好响了，瓦格纳直接把那个班的孩子也带下来，两班来了一场刺激的混战。
回到办公室后，莫里斯脱下湿透了的外套和围巾，有些筋疲力竭地坐到椅子上而瓦格纳无意往上衣口袋里一摸，天呐，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往他口袋里塞了把雪，到现在都还没融化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