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我这是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其他魔都知道我是宋柏夏的心腹，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也得跟着遭殃？”
楚平“呸”地吐出了大风吹进嘴里的雪，接着骂骂咧咧道：“什么鬼地方，越往里走飞行法器越不好使。”
他说完，便被飞行法器甩在了地上。
系统安慰：“类似于信号不好吧，左右也就是翻过一座山，也不太远了。”
茫茫一片的白色，楚平缩小成了个黑点。
……他开始任命地爬山，他看着自己被冻得红肿的双手。
手掌心冻到了极致就会突然发烫，把手再扎进雪里时又会感觉到刺骨的冷。
他的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很快就失去知觉了。
他有些麻木地和系统搭话：“你说人是不是越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越不可能这样活？”
“系统不知道呢。”
楚平没理它，自顾自说道：“我最想过的日子就是无所事事、平凡安逸那种，现在感觉相去甚远。”
“不过跟着宋柏夏也挺有意思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楚平边说边摘下在山顶闪闪发光的雪莲，他如释重负地轻笑了一声。
在下山的路上，他还在想，她应该会高兴吧？
楚平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到了魔都。
这种心情一直保持到魔都四起的流言：宋柏夏要攻打天和宗。
系统在楚平脑子里拉起了警报，警报声不断，楚平被吵得脑壳疼。
“求求你别催了，这哪是我能干预的事儿。”楚平捂着脑袋求饶。
“你必须阻止宋柏夏，否则，事情还会按原剧情发展，我们的攻略就算失败了。”
系统生怕楚平不走心，还电了他一下。
楚平被电得打了个哆嗦：“我知道了，知道了，已经在往回走了。”
不等楚平去找她，宋柏夏已经派人把楚平叫了过去。
楚平走到大殿内，宋柏夏高高在上坐在大殿正中央，食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椅子扶手。
“去哪了？”
楚平把雪莲拿出来放到她面前：“我想你应当需要这个。”
宋柏夏皱了皱眉，她觉得很麻烦，因为这代表着她得准备回礼。
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去整顿休息吧，明天我们去天和宗。”
“这么说，他们说的是真的了？魔尊你……要攻打天和宗？”
宋柏夏点点头：“对，有什么不可以吗？”
“不……不行。”
“为什么呢？”
楚平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们师出天和宗，那里有我们的同门还有师长，你……真的忍心吗？”
宋柏夏愣了片刻，随后极讽刺地轻笑一声，似乎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接着尖锐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楚平站在下面莫名其妙，他说的话哪里好笑了。
笑声戛然停止，宋柏夏冷冷地看着楚平：“对你来说他们是同门，但对我来说，他们是隔着血海深仇的，”她朱唇轻启，缓缓地补出了两个字，“敌人。”
那个时候，宋柏夏还没有长成天下第一宗门的师姐，她生活在人魔交界处，是个实打实的野丫头。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他们，但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不幸。
她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生活在魔族偏远的村子里。
魔族村落里的村民淳朴善良，谁也没有饿着她。
村子依山傍水，她会和其他的小魔从天亮一直玩到日落西山。
他们将大把的树叶用石头捣碎，假装在做饭。
在一个黄昏，其他人都回家了，头顶犄角的大眼睛小魔趁着四下无人，对宋柏夏说：“宋柏夏，我有一件事告诉你。”
“什么？”
“你长得很漂亮，做我的童养媳，我会对你好的。”
说完，小魔在宋柏夏额头“啵”地亲了一口。
只留下宋柏夏在风中凌乱。
等她回去之后，胖胖的大婶会仔细地检查一遍宋柏夏有没有在玩的时候摔伤或者擦伤，如果有的话，大婶就会一边骂她不小心一边动作轻柔地上药。
每次在她哭得伤心的时候，凶狠又残暴的魔族大叔就会跪下来让宋柏夏把他当马骑，她就把鼻涕和眼泪全留在他宽大的后背上。
宋柏夏每天都会吃到不同的菜，这些菜来自每户人家。
她对那一天的记忆已经慢慢变得模糊，但有些场面，就像一幅画一样，永远的定格在那里。
由于贪玩，那天她跑去了人界。
她见到了许多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衣服的人，白色的衣服在太阳的照耀下那么鲜亮，他们拿着的佩剑也似乎在闪闪发光。
他们四下问了几个附近的人潭溪村怎么走，没有人知道。
宋柏夏很开心地对他们说自己知道。
于是其中一个年轻道士蹲下身子，递给了宋柏夏一颗糖，他笑着问她怎么走。
她也笑着指向了她生活七年的地方，并告诉他们自己可以带路。
她甚至还说，潭溪村景美人美，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那个人婉拒了她，眨眼间他和其他人都御剑飞行离开了。
该庆幸吗？
是该庆幸自己因为贪玩去了人界？庆幸他们走得急，所以她才没来得及说出自己也是潭溪村人？还是该庆幸七岁的自己身上没有丝毫魔气？
是该唾弃自己吧，她这个白眼狼竟然指路给刽子手自己家的方向。
等她再回到村子里时，那里血流成河，尸体如山，躺在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她挨着他们躺了一夜，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麻木地走着，走出村子，来到附近的小镇。
她想知道为什么，得去人多的地方打听清楚。
宋柏夏像个乞丐一样蜷缩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回回的魔。
他们说天和宗屠了一个魔村，有邪祟跑进了村里，天和宗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们说天和宗的人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当今魔尊无能，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
他们还说魔尊这是以大局为重，牺牲区区几十个魔，换整个魔界的太平。
宋柏夏听着，眼泪又止不住地留。
凭什么？凭什么天和宗就能随便要别人的命？凭什么魔尊就能牺牲别人的命？
宋柏夏真的很想大声质问他们，那不是区区几十个魔，那是我的家人，你们难道就没有家人吗？
但她扯着嗓子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即使很多年过去了，每每午夜梦回，她总是觉得后悔。
她后悔为他们指路，更后悔当初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也是潭溪村的人。
宋柏夏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就可以灵魔同修，接着她顺利拜入天和宗。
她拼了命地修炼，为的就是能对着那几张，她至死都忘不了的脸。
“好了，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如果你再阻止我……”宋柏夏瞥了一眼楚平，突然顿了一下。
“你在哭吗？”宋柏夏颇有些惊奇地看着他。
下面的楚平已经泪流满面，见宋柏夏和他说话，他用袖子擦干眼泪。
“我对你心怀愧疚，对不起。”
宋柏夏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才还劝你不要攻打宗门，我来之前还想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这么做，我觉得……我太不是东西了。”楚平话语间还带着哭腔。
宋柏夏觉得面前这个人也太蠢了，因为不管楚平怎么做，都不会撼动她的决定。
他未免把自己看得也太重要了。
不过见他哭得伤心，宋柏夏没有这么说。
“无碍，你又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楚平一离开寝殿，系统就发出尖锐的爆鸣。
【宿主，请尽快想办法阻止宋柏夏，不要放弃。】
楚平那袖口擦了擦眼泪，一脸坚定道：“不，我不会再听你的了，我再也不会阻止她攻打天和宗。”
【什么？？？！】
楚平重复了一遍，并补了一句：“你想电我，尽管来吧。今日，我就算被你电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再去阻止她。”
系统看着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它都想给他跪下了。
很快，宋柏夏带着浩浩荡荡的魔族大军飞向了天和宗。
楚平在宋柏夏身边，像闲聊般对她说道：“无需自责。”
宋柏夏一脸莫名奇妙：“什么？”
“我是说，当年你为他们指路，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值得自责的事，无论有没有你，他们总会找到那里的，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
宋柏夏长叹一声：“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告诉我不用自责的人，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偏偏碰巧是我呢？”
楚平眼眶微微泛红：“碰巧是你，但错的不是你，我想，潭溪村的那些人应该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情而悔恨终生。”
宋柏夏盯着他，心想：他安慰人的本事属实不算高，感觉心情一点也没有变好。
劝慰着别人还能把自己劝得快哭了，真是难得。
不过宋柏夏只是低头说了声：“谢谢。”
楚平沉默了片刻，犹豫着开口道：“宗门里，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你能不能，放过他们呢？”
楚平“呸”地吐出了大风吹进嘴里的雪，接着骂骂咧咧道：“什么鬼地方，越往里走飞行法器越不好使。”
他说完，便被飞行法器甩在了地上。
系统安慰：“类似于信号不好吧，左右也就是翻过一座山，也不太远了。”
茫茫一片的白色，楚平缩小成了个黑点。
……他开始任命地爬山，他看着自己被冻得红肿的双手。
手掌心冻到了极致就会突然发烫，把手再扎进雪里时又会感觉到刺骨的冷。
他的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很快就失去知觉了。
他有些麻木地和系统搭话：“你说人是不是越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越不可能这样活？”
“系统不知道呢。”
楚平没理它，自顾自说道：“我最想过的日子就是无所事事、平凡安逸那种，现在感觉相去甚远。”
“不过跟着宋柏夏也挺有意思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楚平边说边摘下在山顶闪闪发光的雪莲，他如释重负地轻笑了一声。
在下山的路上，他还在想，她应该会高兴吧？
楚平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到了魔都。
这种心情一直保持到魔都四起的流言：宋柏夏要攻打天和宗。
系统在楚平脑子里拉起了警报，警报声不断，楚平被吵得脑壳疼。
“求求你别催了，这哪是我能干预的事儿。”楚平捂着脑袋求饶。
“你必须阻止宋柏夏，否则，事情还会按原剧情发展，我们的攻略就算失败了。”
系统生怕楚平不走心，还电了他一下。
楚平被电得打了个哆嗦：“我知道了，知道了，已经在往回走了。”
不等楚平去找她，宋柏夏已经派人把楚平叫了过去。
楚平走到大殿内，宋柏夏高高在上坐在大殿正中央，食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椅子扶手。
“去哪了？”
楚平把雪莲拿出来放到她面前：“我想你应当需要这个。”
宋柏夏皱了皱眉，她觉得很麻烦，因为这代表着她得准备回礼。
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去整顿休息吧，明天我们去天和宗。”
“这么说，他们说的是真的了？魔尊你……要攻打天和宗？”
宋柏夏点点头：“对，有什么不可以吗？”
“不……不行。”
“为什么呢？”
楚平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们师出天和宗，那里有我们的同门还有师长，你……真的忍心吗？”
宋柏夏愣了片刻，随后极讽刺地轻笑一声，似乎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接着尖锐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楚平站在下面莫名其妙，他说的话哪里好笑了。
笑声戛然停止，宋柏夏冷冷地看着楚平：“对你来说他们是同门，但对我来说，他们是隔着血海深仇的，”她朱唇轻启，缓缓地补出了两个字，“敌人。”
那个时候，宋柏夏还没有长成天下第一宗门的师姐，她生活在人魔交界处，是个实打实的野丫头。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他们，但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不幸。
她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生活在魔族偏远的村子里。
魔族村落里的村民淳朴善良，谁也没有饿着她。
村子依山傍水，她会和其他的小魔从天亮一直玩到日落西山。
他们将大把的树叶用石头捣碎，假装在做饭。
在一个黄昏，其他人都回家了，头顶犄角的大眼睛小魔趁着四下无人，对宋柏夏说：“宋柏夏，我有一件事告诉你。”
“什么？”
“你长得很漂亮，做我的童养媳，我会对你好的。”
说完，小魔在宋柏夏额头“啵”地亲了一口。
只留下宋柏夏在风中凌乱。
等她回去之后，胖胖的大婶会仔细地检查一遍宋柏夏有没有在玩的时候摔伤或者擦伤，如果有的话，大婶就会一边骂她不小心一边动作轻柔地上药。
每次在她哭得伤心的时候，凶狠又残暴的魔族大叔就会跪下来让宋柏夏把他当马骑，她就把鼻涕和眼泪全留在他宽大的后背上。
宋柏夏每天都会吃到不同的菜，这些菜来自每户人家。
她对那一天的记忆已经慢慢变得模糊，但有些场面，就像一幅画一样，永远的定格在那里。
由于贪玩，那天她跑去了人界。
她见到了许多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衣服的人，白色的衣服在太阳的照耀下那么鲜亮，他们拿着的佩剑也似乎在闪闪发光。
他们四下问了几个附近的人潭溪村怎么走，没有人知道。
宋柏夏很开心地对他们说自己知道。
于是其中一个年轻道士蹲下身子，递给了宋柏夏一颗糖，他笑着问她怎么走。
她也笑着指向了她生活七年的地方，并告诉他们自己可以带路。
她甚至还说，潭溪村景美人美，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那个人婉拒了她，眨眼间他和其他人都御剑飞行离开了。
该庆幸吗？
是该庆幸自己因为贪玩去了人界？庆幸他们走得急，所以她才没来得及说出自己也是潭溪村人？还是该庆幸七岁的自己身上没有丝毫魔气？
是该唾弃自己吧，她这个白眼狼竟然指路给刽子手自己家的方向。
等她再回到村子里时，那里血流成河，尸体如山，躺在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她挨着他们躺了一夜，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麻木地走着，走出村子，来到附近的小镇。
她想知道为什么，得去人多的地方打听清楚。
宋柏夏像个乞丐一样蜷缩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回回的魔。
他们说天和宗屠了一个魔村，有邪祟跑进了村里，天和宗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们说天和宗的人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当今魔尊无能，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
他们还说魔尊这是以大局为重，牺牲区区几十个魔，换整个魔界的太平。
宋柏夏听着，眼泪又止不住地留。
凭什么？凭什么天和宗就能随便要别人的命？凭什么魔尊就能牺牲别人的命？
宋柏夏真的很想大声质问他们，那不是区区几十个魔，那是我的家人，你们难道就没有家人吗？
但她扯着嗓子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即使很多年过去了，每每午夜梦回，她总是觉得后悔。
她后悔为他们指路，更后悔当初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也是潭溪村的人。
宋柏夏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就可以灵魔同修，接着她顺利拜入天和宗。
她拼了命地修炼，为的就是能对着那几张，她至死都忘不了的脸。
“好了，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如果你再阻止我……”宋柏夏瞥了一眼楚平，突然顿了一下。
“你在哭吗？”宋柏夏颇有些惊奇地看着他。
下面的楚平已经泪流满面，见宋柏夏和他说话，他用袖子擦干眼泪。
“我对你心怀愧疚，对不起。”
宋柏夏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才还劝你不要攻打宗门，我来之前还想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这么做，我觉得……我太不是东西了。”楚平话语间还带着哭腔。
宋柏夏觉得面前这个人也太蠢了，因为不管楚平怎么做，都不会撼动她的决定。
他未免把自己看得也太重要了。
不过见他哭得伤心，宋柏夏没有这么说。
“无碍，你又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楚平一离开寝殿，系统就发出尖锐的爆鸣。
【宿主，请尽快想办法阻止宋柏夏，不要放弃。】
楚平那袖口擦了擦眼泪，一脸坚定道：“不，我不会再听你的了，我再也不会阻止她攻打天和宗。”
【什么？？？！】
楚平重复了一遍，并补了一句：“你想电我，尽管来吧。今日，我就算被你电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再去阻止她。”
系统看着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它都想给他跪下了。
很快，宋柏夏带着浩浩荡荡的魔族大军飞向了天和宗。
楚平在宋柏夏身边，像闲聊般对她说道：“无需自责。”
宋柏夏一脸莫名奇妙：“什么？”
“我是说，当年你为他们指路，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值得自责的事，无论有没有你，他们总会找到那里的，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
宋柏夏长叹一声：“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告诉我不用自责的人，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偏偏碰巧是我呢？”
楚平眼眶微微泛红：“碰巧是你，但错的不是你，我想，潭溪村的那些人应该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情而悔恨终生。”
宋柏夏盯着他，心想：他安慰人的本事属实不算高，感觉心情一点也没有变好。
劝慰着别人还能把自己劝得快哭了，真是难得。
不过宋柏夏只是低头说了声：“谢谢。”
楚平沉默了片刻，犹豫着开口道：“宗门里，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你能不能，放过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