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薇直接将剑谱给他,“这是师父给我的剑谱。我问过师父,他说可以让东宫的侍卫们学,我让人抄写几本,殿下可否吩咐下去,让那些侍卫学习?”

    “不必了,东宫有适合侍卫们练习的剑谱,你师父的东西还是不要随意外传。”赵承琰道。

    太子这话听着是为她好,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这剑谱——”她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孤累了。”太子合眼假寐。

    那日回门后,林雪薇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太子。

    太子侧妃的身份让她多了应酬,国公府的那些夫人偶尔会约她出来,这些事林雪薇前世便不喜欢,但她还是选了些重要的宴请赴约。

    贵妇们往往掌握着一手消息,在打牌之余,一不小心会说漏嘴一些重要信息。

    除了应付偶尔几个重要宴请之外,林雪薇其余的时间专心练剑,和她的那些暗卫们切磋武艺。

    至于太子,林雪薇打探了一些消息,太子今年十七,却因为身体孱弱的缘故,老皇帝心疼他,一直未让他入朝参政,太子和他的伴读们还在进学。

    按照前世的记忆,太子年到十八老皇帝才准许他入朝。林雪薇却觉得有些迟了,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凌王早就有谋权篡位之心,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朝堂上的人都变成自己人。

    林雪薇想找机会和太子说这件事,不承想一恍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天倒是传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老易成功地被买进凌王府做下人,虽然只是最低等的杂役。

    她既欢喜又忧愁,写信叮嘱老易若非必须不要联系,以免被凌王发现。

    琴儿去外头给老易送信,又拿了一封信回来。这信是安插在林钦兰身边的眼线回的,林雪薇打开信,信中说林钦兰没什么异常。

    林雪薇读完信,抬头瞧见琴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小姐,方才奴婢瞧见刘嬷嬷行色匆匆地带着一个人进了东宫,那人好像是太医。”

    “太医?太子病了?”林雪薇当即起身,“我去瞧瞧。”

    这是林雪薇第一次来太子寝殿,紫檀木寝殿门紧闭,门口守着几名侍卫。刘嬷嬷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叹一口气。

    林雪薇:“殿下如何了?”

    她忽然出声将刘嬷嬷吓了一跳,她行了礼道:“殿下并未请侧妃娘娘前来,请您回去吧。”

    林雪薇哼笑一声,她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老奴赶回去?

    她径直推开紫檀木大门,一股松木香夹杂着苦涩中药味扑鼻而来,这药味比那次她在马车上闻到的更加浓重。

    寝殿内部装饰华丽,入眼是一道绣着龙蟒的屏风,墙壁上挂着水墨山水画,架子上摆着两尊翠玉鎏金花瓶,地面铺着花纹繁复的地毯。

    隔着屏风,林雪薇瞧见太医正在给太子把脉,低沉的咳声传了出来。林雪薇蹙起眉,太子病得很重么?

    “侧妃娘娘,殿下不喜有人打扰,还请回吧。”刘嬷嬷想将她赶走,又畏惧她的身手。

    林雪薇冷冷地斜了她一眼,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太子卧在床榻之上,乌发略显凌乱,眉宇间露出几分病态的疲惫,脸色越发的白了。身体单薄得像一张纸片,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露出手腕让太医把脉。

    床榻旁放着一个烧着炭的炉子,屋子里很热,林雪薇进来没多久便觉身上快要发汗。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赵承琰瞧见她来了,没了往日的温柔,嗓音喑哑,凤眸染了厉色。

    林雪薇近日还打探到太子的一些别的消息,比如说太子生病时脾气格外差,不喜欢太多人近身。

    她并不意外太子态度大变,问一旁的太医,“殿下的病如何了?”

    太医道擦擦额间的汗,“殿下染了风寒,微臣开几剂药让殿下服了,发发汗就好了。”

    太医开了药方,林雪薇拿给刘嬷嬷让她去煎药,然后送太医出门。

    走出寝殿没多远,林雪薇停下步子,“太医,太子的病究竟如何了?”

    太医有些为难。

    “太医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你如实告知,我才好方便照顾。”

    太医叹气道:“殿下身子虚弱,每年换季都会染上风寒,每次得了风寒都要十天半月才能大好,如此循环,殿下的身子越发虚弱。”

    “无法根治?”她抱着一丝希望问。

    “殿下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微臣医术浅薄,恐难以根治。”太医道。

    送走了太医,林雪薇忧心忡忡地又回到了寝殿。前世太子是在他二十岁死的,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太子性命。

    门紧闭着,林雪薇再一次推门直接进去。殿内安静得可怕,除了炭火燃烧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再没了其他声音。

    林雪薇放轻脚步走到榻前,瞧见太子闭着眼似是睡着了,她弯下腰,刚抬起手就被人握住,手背传来的凉意让她心尖一颤。

    屋子里这般热,他的手为何还这么凉?

    赵承琰捉住她的手,眸底满是阴霾之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像是被乌云遮蔽。

    “滚出去。”

    林雪薇眯了眯眼,要不是看在他是个病秧子的份上,她——

    罢了,他在生病很虚弱,也就只能嘴上逞逞威风。就他那小身板,她一根手指都能推倒。

    不过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嘴上反驳,“方才殿下让我‘出去’,现在让我‘滚出去’,我就这么令殿下讨厌么?”

    “林雪薇……咳咳,咳咳。”赵承琰急促地咳了几声,苍白的面颊都咳红了。

    “我走,我走就是。”林雪薇不敢再忤逆他,只得起身离开。

    她离开寝殿,找到正在煎药的刘嬷嬷。

    刘嬷嬷瞧见她来了,敷衍地行了一个礼,继续盯着火候煎药,火小了用小扇子扇风,火大了赶紧停下。

    林雪薇问:“嬷嬷一个人照顾太子,忙得过来么?”

    “侧妃娘娘这就不知道了,殿下生病,只有老奴能伺候。”刘嬷嬷颇有几分得意,“其他人是一概不得近身的,侧妃娘娘今日贸然闯进去,只会令殿下对您生厌。”

    林雪薇想起赵承琰虚弱的模样,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何不让旁人伺候了。她叹了口气说:“我来煎药吧。”

    刘嬷嬷不肯,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侧妃娘娘金枝玉叶,这种粗活还是由老奴做吧。”

    “殿下生病的时候喜欢吃什么?”既然不让她煎药,那她给他做点吃的也行。前世为了讨好凌王,她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殿下最喜欢吃老奴做的疙瘩汤。”刘嬷嬷颇有几分骄傲。

    “你去做汤,我来煎药。”林雪薇语气带着威胁:“这是命令。”

    刘嬷嬷畏惧她的武力,不敢再推拒,只得说:“还请娘娘仔细着点,不要耽搁了殿下服药。”

    “少废话。”林雪薇从刘嬷嬷手里抢过扇子,仔细地看着火候。

    她的煎药技术是跟她母亲学的,当时她父亲在战场受了伤,足足喝了半年的药,都是她母亲亲手煎的。

    她耳濡目染,早就学会了。

    刘嬷嬷原本还不放心,瞧她熟稔的模样,这才去灶台做疙瘩汤。

    药足足煎了一个时辰才好,林雪薇倒出药汁,刘嬷嬷将药碗和煨在灶火上的热汤盛出来,放在一个托盘上。

    “慢着。”林雪薇指了指药碗,“不加些糖吗?”

    “殿下不喜欢。”刘嬷嬷说完端着托盘走了。

    林雪薇目送她离开,回了自己的住处,继续练剑。

    用过晚膳,林雪薇又练了一会儿剑,琴儿催她早些休息。她应了一声,琴儿吹灭蜡烛,将照明的夜明珠也用黑布遮住,悄声退下。

    躺在床上的林雪薇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了太子寝殿。

    寝殿透出亮光,她悄悄地推开门走进去,一眼瞧见刘嬷嬷伏在床边睡着了。

    床榻上的太子额头上贴着绢布,眼皮颤动,睡得很不安稳。

    林雪薇点了刘嬷嬷的睡穴,将她扶到外面的软榻上。又去外面打来一盆凉水,把太子额头的绢布打湿,重新放在他的额头上。

    如此反复了许多次,额头滚烫的温度有所消减,太子渐渐睡得熟了,林雪薇悄悄地松了口气。

    明明该是天之骄子,却有着一具拖累的身子,偏偏太子又是这般要强且固执的性格。只需从小侍奉他的刘嬷嬷贴身照顾,身旁硬是一个多余的人都不留。

    太子也是个可怜人,在她大仇得报之前,她就多照顾些吧。

    林雪薇又去打了一盆凉水,照顾他直到天亮,又将刘嬷嬷扶到床榻旁,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一连去了两日,第三日时,她刚到太子寝殿就被拦下。

    侍卫冷漠道:“请娘娘回去。”

    三日了,她才被发现,该说这些侍卫们警觉性差呢,还是该说她潜入的手段高明?

    她问:“殿下吩咐的?”

    侍卫回:“是。”

    “我要见殿下。”林雪薇不放心刘嬷嬷照顾,每次她探望太子时,刘嬷嬷睡得都如同死猪一般。

    她相信刘嬷嬷是真心实意照顾太子,可她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有限。

    “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林雪薇正好想试一试这侍卫的身手,“好啊,那我们就过几招。”

    两人过了几招拳脚功夫,林雪薇发觉这侍卫不像她想得那般草包,有真功夫在。

    待她越打越兴奋时,寝殿的门开了,刘嬷嬷脸色不大好地说,“殿下请娘娘进去。”

    林雪薇收了力,侍卫也收了招。

    “娘娘好身手。”侍卫表情有了波动。

    “有机会继续切磋。”林雪薇也觉得打得不够过瘾,拍拍他的肩,走进了寝殿。

    刘嬷嬷合上门,瞪了一眼那侍卫,“守好你的本分,你是殿下的人。”

    林雪薇绕过屏风,太子斜躺在床榻之上,如缎乌发散落下来,一双凤眸恢复了往日神采。

    她温声开口,“殿下好些了么?”

    赵承琰幽幽道:“林雪薇,孤不需要你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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