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兰儿给苏婉清打来热水,就要伺候人沐浴,苏婉清随便寻了个说词,把人打发出去。

    她并非不习惯旁人伺候,只是对兰儿,苏婉清没来由的警惕,毕竟兰儿是董老爷院里的。

    热水浸泡全身,苏婉清整个身子都蜷缩在木桶里,头靠在桶壁,眼神晦暗,没有焦距,像个被丢弃的娃娃,可怜的紧。

    苏婉清脑中空荡荡的,理不清事,也想不清事,这种感觉让她烦躁,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

    君无痕半跪在桶边,伸手虚抚她的脸,自从放苏婉清离开,他不止一次后悔,看到密探寄回来的信,苏婉清为了南宫逸同朝中元老周旋,喝酒喝到吐血,为了帮南宫逸稳固帝位,苏婉清不惜以身犯险,明知身子刚滑胎,毒药说喝就喝。

    君无痕在御书房,把信里提到苏婉清的地方,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颗心嫉妒到发疯,他盯着苏婉清的画像,一便便质问:“为什么?凭什么!就南宫逸那废物,也值得你连命都不要。我就该杀了他,当初就该杀了他!”

    一想到苏婉清为了离开,竟不惜打掉他们的孩子,君无痕心口就痛到窒息。他能够容忍苏婉清对沐云舟的念念不忘,她为了南宫逸,在他身边耍的那些小聪明,他也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强硬的把人留在身边,无非是想让苏婉清能多爱他一点。

    三年里,他们吵过、闹过,从相敬如宾到互相折磨,君无痕想就这样纠缠一辈子也挺好,可当苏婉清流血不止,倒在他怀里时,君无痕后悔了,如果真的这么痛苦,他可以放她走。

    君无痕俯身贴近,许是今晚太累,苏婉清靠在桶边,困的闭上了眼。

    “早知这么容易,当初就不该关着你,活该让太医,把你记忆抹了去,瞧你现在多乖,欠收拾。”说完,君无痕偏头吻了上来,心底的念头再度燃起,他要把人抢回来。

    大元朝的女帝,狗屁!苏婉清是他的,是他昭告天下的皇妃,死也得死在他这里。

    ……

    董幼铭刚回董府,就被董夫人的贴身丫鬟叫了去。

    前脚迈入院里,董夫人正坐在金丝楠木的摇椅上,闭目养神。丫鬟站在一旁,将葡萄剥皮去籽,一颗颗喂入口中。

    董幼铭开口道:“母亲。”

    董夫人闭着眼,只开口淡淡道:“回来啦,夫子可留了功课,书院住着还适应?”

    董幼铭道:“书院有家中打点,住着自然好,夫子留了篇文章,我回来前已写好,拿给夫子瞧过了。”

    董夫人点头,方才睁开眼,二人一问一答,都是些寻常叮嘱,语气也都不咸不淡。

    董幼铭并非董夫人所出,是后头五姨娘生的,当年董老爷去母留子,才肯把孩子交到董夫人手上,董夫人是又膈应又屈辱,因的对董幼铭也亲近不起来。

    “听闻爹又想纳一房小。”董幼铭突的一句,董夫人神色一紧,问道:“谁同你嚼的舌根,你见过人了?”

    董幼铭忙摆手,“并未,只刚才过来时听了一耳朵。”

    董府下人多,消息也传的快,董幼铭一路过来,便听到点风声。董夫人见他神色如常,波澜不惊道:“你爹是越老越糊涂了,活到如今年岁,还想着纳妾。”

    董幼铭站着没回话,董夫人摆了摆手,丫鬟当即退了下去,院里只剩母子二人。

    董夫人起身,面露严肃道:“年底一过,你也有二十了。家中的生意你也该尝试着接手一些,若科考不成,还能有条退路。如今你大了,母亲也不便过多唠叨,唯有一点,趁现在年轻,多去闯荡一番,董家的未来也好有个指望。”

    董幼铭道:“儿子明白。”

    董夫人看着他冷淡的神情,只觉疏离,她吐出口气,道:“回去吧,这几日在家好好休息。”董幼铭应了声,就回了自己院里。

    董夫人找来管事的,让他派人出去打听,这儿是后宅,她还没死,这家就乱不了,那丫头绝不能留,要是送不走,杀了也不是不成。

    苏婉清一大早,就被兰儿带到花厅,苏婉清是千万个不愿意,可手腕被兰儿抓着,人被硬生生拖来。

    苏婉清在花厅待的心焦,刚想跑,冷不丁的被一个东西绊住,后背着地摔了个结实。

    苏婉清摔的后背灼热,君无痕怒道:“眼珠子生着偏看不着,毛手毛脚的摔几次都记不住疼。”

    话说的重,可人却在苏婉清倒下时就跑了过来,可惜灵魂当不了垫背。

    苏婉清艰难爬起,手扶着背,还没看清绊她的东西,就听董老爷掐着嗓子道:“哎呦,姑娘摔疼了没有,老夫扶姑娘起来。”

    苏婉清忍着疼,赶忙爬起来往后退,道:“董老爷。”

    刚站起来的董老爷,半眯起眼,目光上下在苏婉清身上扫视一遍,笑的脸上皱纹更深,苏婉清现在再傻,可也本能地躲避危险。

    董老爷冷不丁地笑了声,跛着脚突然凑近,道:“姑娘大病初愈,身子可经不得摔,老夫看看摔重了没有。”

    董老爷笑的愈发慎人,话说的暧昧,丝毫不掩饰心中色意。

    苏婉清退了一步,闻到空气里的酒味,道:“董老爷喝醉了,我还是不打扰了。”

    董老爷抓住她的后领,明明是个上年纪的,可酒劲一上来,力气也大了不少,“跑什么!这就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姑娘留下,陪老夫聊聊。”

    董老爷高出苏婉清半个头,逼得近了,嘴里的酒气熏的苏婉清作呕。财气养人,董老爷年轻时还会运动,如今年岁大了,身体又被掏空,身上的肌肉全退化成赘肉,看着也还壮实。

    董老爷道:“老夫把姑娘带回来,又是找大夫给姑娘治病,又是出住处收留姑娘,现在要姑娘陪老夫说几句话,姑娘都不乐意?”

    说着,另一只手就要来摸苏婉清的脸,苏婉清被吓的挣扎,使了力把人推开,可转身就见花厅外,四周都有人守着,这下跑都跑不了。

    苏婉清害怕,躲着远离董老爷。

    董老爷被这么一推,昏沉的脑子反倒清醒。他今日也是嘴馋,饭后来了几杯小酒,在屋里闷着热,就想出来走走,鬼使神差的命兰儿把苏婉清带了出来,眼下的人明显是被吓着了,董老爷瞧着她惊恐的模样,视线若在那张唇上,今日他还真想犯浑。

    “姑娘莫怕,老夫若真想对姑娘做什么,早做了,还会等到现在?”

    苏婉清定定地看着董老爷,突然转身就跑。

    可她刚跑出花厅,脖颈处一勒,竟是董老爷拿绳套她,花厅被一圈纱帘围着,苏婉清跌跪在地上,一阵喘息。

    君无痕是又急又气,生平除了被抛弃到敌国,从未有过这般无力,“清儿!”心焦间他又喊出了那个名字。

    董老爷从后头上来,手上恶劣的收紧,苏婉清被勒到窒息,也没了反抗的力气,董老爷伸出手,肆意在她脸上摸着,痴痴道:“妖精,吸人精气的小妖精,老夫的魂都被你勾走了。”

    光摸还不够,董老爷舔了舔唇,下流的就要来啃苏婉清的耳垂。

    董老爷身体刚贴上来,身后小道上就有下人跑来,脚步停在纱帘外,下人冲里头喊道:“老爷,少爷回来了,去书房没找着您,正朝这边过来呢。”

    董老爷一僵,松开勒绳的手,苏婉清摸到一丝希望,手脚并用的往前爬,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苏婉清一口气跑回屋里,将屋门关上,后背死死抵在门上,双腿无力的滑坐在地上,死里逃生,苏婉清忍不住后怕,脖颈处的勒痕触目惊心。

    董府不能待了,她必须马上逃离这里。

    君无痕心疼的抚摸她的伤口,周身杀气四溢,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想杀人,这是他发病的前兆。

    苏婉清在地上坐了好久好久,直到兰儿来敲她的门,一听到兰儿的声音,苏婉清就忍不住发抖,身子不断蜷缩,巨大的恐惧让她有了应激反应。

    “老爷对你起了歪心思,姑娘要想保住清白,就去求夫人,只有夫人能帮姑娘脱身。”

    极度恐惧下,苏婉清想起了丫鬟的话,“求夫人,求夫人。”苏婉清嘴里呢喃,只有夫人能帮她。

    苏婉清在柜子里找了件披风,堪堪遮住脖颈上的红痕,她坐在窗边,一直等到天黑。

    期间兰儿又来了几趟,可无论怎么叫,苏婉清就是不应声,她也就放弃了,临走前还冲屋门催了一口,小声道:“呸!给老男人压的货色,神气什么。”

    兰儿走后,苏婉清又等了会,这才摸黑出了门。

    一路朝董夫人院里走去,晚风吹过长发,苏婉清脸上一凉,竟不知不觉流了泪。

    突然前面出现几盏灯,苏婉清往树丛里一躲,当看清人是董老爷身旁的小厮。

    小厮们肩上扛着麻袋,麻袋里好像装着个人,苏婉清捂住唇,本想就这么躲过,可小厮们偏就停在这不走了。

    “累死我了,休息会。”

    小厮将麻袋丢下,喘着粗气。

    “不是我说,老爷玩的是越来越变态了,我刚刚看这丫鬟下头都烂了。”

    “上了年纪就这样,身体前些年就不行了,是药三分毒,下头起不来就只能靠嘴喽。”

    小厮们调笑着,扛起麻袋接着走,离的远苏婉清听到,“今晚把人埋了,明天还得去迷晕那个捡来的,今个差点得手,老爷是一刻也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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