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想想又觉得不对,急忙站到了石墩上。

    三两只野狗冲苏婉清低吼,张着那一口尖锐的牙齿,牙缝里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

    苏婉清握紧手心,原本就已经凉透,不再蓬松的馒头,此刻更是被捏扁缩水,苏婉清心道:“这狗怎么狼里狼气的,你们俩不愧是一个祖宗!”

    她奋力把手里的馒头丢了出去,馒头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掉到它们的身后,它们转头就能吃到。

    可显然,在这几条狗的眼里,她的吸引力可比这冷冰冰的馒头大多了。其中一只转头,低下鼻子闻了闻,随后冲苏婉清狂吠几声,苏婉清不懂狗语,可也知道它骂的有多脏。

    真是人不如狗啊,这种狗见了都嫌弃的东西,是她给自己准备的一天口粮。

    “汪……汪汪……汪!”

    两只野狗密谋着向苏婉清靠近,苏婉清手护在身前,时刻保持警惕,道:“我警告你们,退后,我吃狗肉的。”

    双方僵持不到几秒,两只野狗率先扑了上来,另一只在后头观察,准备随时补咬一口。

    “啊!”苏婉清大叫一声,身子急忙跳了下来,野狗的利爪擦着她耳后过去,这种开过荤的野狗,自然与寻常的野狗不同。

    畜牲一旦品尝过主人的美味,那这场主仆游戏,随时都有被调换的可能。

    断后的那只见同伴失手,还不等苏婉清回过神来,它就立刻扑了上来,想一招绝杀。

    爪锋带起微风,五条血爪就这么出现在苏婉清背上,条条见骨。因着惯性,苏婉清被扑的跪倒在地,可她却不吭一声,眼神冷冽地盯着前方。

    前方有条路,可路面泥泞不堪,像是荒废了很久,也不知尽头会不会是条死路。

    “保命要紧,我就不信真的这么倒霉。”人往往在生死关头,总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质,苏婉清扑腾着两条腿,背上还在哗哗流血,可她却跑出了百米飞人的架势。

    身后野狗穷追不舍,嘶吼声离她越来越近,苏婉清拼命跑进林子,本想爬到树上躲避,一条腿已经蹬了上去,可另一条脚腕被咬住,野狗头一甩,苏婉清就飞了出去,打着滚,滚出好几米。

    这下摔的可不轻,若不是苏婉清现在同系统断联,她定然能看到,重生后90%的生命值,此刻已掉到60%,可谓是重伤,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野狗绕着苏婉清徘徊,三只狗似乎在确认,它们的食物是否已没了抵抗的能力。

    见苏婉清是真的动不了,其中一只心情明显愉悦起来,上来一口咬住苏婉清胳膊,拖拽着就要将她的胳膊生生撕扯下来。

    就在它埋头苦干时,苏婉清一个反手,手里的树枝“咔嚓”一声,刺进野狗的右眼。

    树枝并不锋利,甚至有些脆,可这并不妨碍野狗的下场。此刻的苏婉清只觉得熟悉,这场景真的太熟悉了。

    失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却不能改变她骨子里的血性,哪怕记忆消失,那份阴鸷与狠绝仍熠熠生辉。

    暗红色的血液溅了苏婉清一脸,她离的太近,有些甚至溅到了眼外,顺着脸颊流下,像是一条血泪。

    狗与狼的最大区别在于,狼是遇强则强,而狗在发现对方不好惹后,就会夹着尾巴逃跑,它们总是更倾向于规避风险。

    “呜~”

    野狗呜咽着逃跑,很快就没了影子。

    苏婉清倒在地上大口喘息,劫后余生没有喜悦,只有疼,骨头被一根根碾碎的疼。

    苏婉清苦涩一笑,苦中作乐道:“阎王殿外走一遭,感谢老祖宗为我磕的头,被狗咬死,死了都丢人。”

    “你确定你祖宗在下面是磕头保你,不是磕头想见你。”君无痕伸手过来擦她脸上的脏血,无用但他倔强坚持,“疼还笑,笑的可真难看。”

    君无痕从苏婉清被野狗围困的时候就在了,方才他仿佛又看到了,她为让自己脱困,与恶狼搏斗的场面。

    君无痕低头贴上苏婉清额头,心疼道:“早知道当初不把你放回水里,狗屁自在逍遥,把你养在缸里才好。”

    君无痕从寺庙离开后,带着人日夜兼程,不知为何,他不敢停下,也不敢休息,他好像在逃避,直到有人坚持不住,他命众人原地休整,自己依着树竟也睡了过去。

    可他一睁眼,就亲眼见着苏婉清差点死掉,“这是老天给自己的警告?”君无痕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苏婉清,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爱你这句话都说倦了,可你就是不信,我可以不要南宫逸的命,你把爱还给我吧,太折磨了。”

    二人就这么相拥着,命运的馈赠,暗地里都标好了价格,缘分也一样,相逢即是缘,相爱却是劫。

    苏婉清躺着困意渐渐袭来,她知道自己不能睡,要是睡了,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她拖着残破的身子,爬了起来,血液浸透衣衫,伤口开始有发炎流脓的趋势,她现在急需找个大夫,不然自己铁定受罪。

    苏婉清迷迷糊糊的往回走,还好现在没下雨,天气也算舒爽,人倒霉到一定地步,老天总能心软。

    苏婉清吊着一口气,走回了来时的街上,这片安全是安全,可着实没什么人,情况对她很不利。

    君无痕试图让自己醒过来,以他撞观音像的经验,自己只要醒来然后撞晕,他就可以碰到她,苏婉清的伤势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他试了各种办法,就是醒不过来。

    因为连夜赶路,加上思绪太多,他的体力早已不支,现在陷入了深度睡眠。

    苏婉清一屁股坐到墙边,她太累了,真的坚持不住了。

    就在昏倒的前一刻,她好像瞧见了一个人,还是个熟人,苏婉清喊了声,就当赌一把。

    “小孩,给你钱,救我。”

    眼前小男孩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小男孩终于开口道:“怎么弄成这样,你真的很倒霉。”

    苏婉清想笑却没力气,只得虚弱道:“对,我倒霉,求你带我去医馆,给我找个大夫也成,求求你。”

    说罢,苏婉清歪头就昏了过去,最后她想的是,“听天由命吧。”

    君无痕急的上前去扶,盯着小男孩,那眼神如果现在小男孩敢不救,等他醒来,自己一定会把他找出来,弄死他。

    还好小男孩上道,心眼也不是真的坏,可他一个孩子,最后小男孩只得弯腰把人背了起来,还好苏婉清轻,不然就凭小男孩这长期营养不良的身板,还真背不起她。

    小男孩小心的把人背到一家医馆,一路上君无痕忙的脚下飞起,生怕小男孩把人摔咯。但他碰不着,所以都是瞎忙,该摔还是摔。

    医馆很小也很旧,里边的大夫是对中年夫妻,二人显然和小男孩认识,小男孩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二人就赶紧把苏婉清扶到床上。

    男人给苏婉清把了脉,就去外屋抓药、起火煎药,妇人端来一盆温水,给苏婉清擦去身上血迹,把她身上的伤做简单处理。

    伤口因没及时医治,已经开始恶化,往后必然是要留疤的。

    妇人看了眼苏婉清姣好的面容,叹了口气道:“可惜了,生的这样好,却遭了一背的疤,日后成亲要是男方嫌弃怎么好。”

    君无痕在一旁冷哼一声,“老子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几道疤怎么了,一身疤老子都看得下去。”

    其实苏婉清和他同房时,身上是没有疤的,因为大元朝女子进宫有一条,身上不得有瑕,苏婉清为了能进宫,找沐云舟要了去疤的药酒。

    这事君无痕一开始不知道,是后来无意中听到了苏婉清同小雪的对话,当时他整个人都气疯了,去疤堪比割肉换皮,苏婉清为了去给元朝老皇帝当妾,竟这般对自己。

    妇人给苏婉清喂了药就出去了,君无痕坐在床头守了她一宿。

    “母老虎失忆了还是母老虎,你为了那老头这般虐待自己,我不过同你吵了两句,当夜差点没叫你挠死。”

    君无痕抚摸着苏婉清的手,道:“也就你敢冲我动手,要是换了旁人,这双手早砍了喂狗。”

    翌日辰时,苏婉清醒了一次,妇人给她端来了药,站在一旁看她喝完。

    妇人道:“是小志背你来的,那天你的模样,没好吓死我。”

    苏婉清小口喝着药,闻言惭愧道:“那日我遭了恶犬,吓着婶子了。”

    妇人倒了壶茶,给苏婉清漱口,“无妨,说来小志能救你,也是难得。”妇人仿佛陷入了某段回忆,唉叹道:“那小子也是个苦的,年初死了娘,刚过头期他爹就娶了后娘,小日子刚好就染了瘟疫,一家三口同后娘肚里的都没了,这会尸体还放在屋里,没钱下葬。”

    “所以那小子才会去街上偷钱?”苏婉清听了,才晓得小男孩这般拼命的原因。

    妇人见苏婉清碗空了,就问她想不想喝粥,锅里给她留了。

    苏婉清感觉肚子确实饿了,害羞道:“多谢婶子。”

    妇人:“小事,姑娘不用和我客气。”

    妇人说着就出了屋,可过了会迟迟不见人回来,苏婉清等了等,还是起身出去。

    刚打开屋,就见一男人抱着个小孩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嘴里喊道:“叔,不好啦,小志出事了,你快来瞧瞧,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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