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剑阁,容衡本来正在指导姜云意剑法,却突然察觉到自己留在那枚玉佩上的印记消失了。

    他本是金丹修为,神识一扫,发现姜云珊并没有待在小院里修炼,心中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容衡嘱咐姜云意自行修炼剑法以后,便御剑疾驰到了天衍宗的唯一能通向山下的小路,询问了看守出口的外门弟子,才得知姜云珊领取了雪灵草的任务,往风陵镇方向去了。

    他在修为尚浅的时候,也曾去过风陵镇做过任务,采摘雪灵草的过程也十分顺利,毕竟炼气六层对上初阶的寒碎蛇,根本没有一点危险,然而据外门弟子所说姜云珊上午便下了山,可现在已经快到了夜晚,依旧没有回来。

    容衡心下了然,想起印象中那个脸上总带着笑,神采飞扬的姑娘,竟然也会有一丝不忍心,只能更快地驱动着饮霜剑赶往风陵镇,希望这一切还来得及!

    等到容衡来到了那片树林时,还未走近,就看到那诡异陌生的雾气时。

    生性谨慎的他,试探地挥出一道灵力薄刃,却被漂浮的白雾一口吞噬,尝到甜头的雾气因此往外弥漫的更厉害了,一颗若明若暗的黑色珠子隐匿于深处,如一只眼眸,暗暗窥探着外面。

    容衡神识敏锐,意识到这奇怪诡谲的雾气是因这黑色珠子而起,神色一片肃然,他手执饮霜剑,腾空而起,立于树林上空,长剑一挥,裹挟着凛冽的冰寒之意的剑芒,气势汹汹地奔向了那密密麻麻的雾气。

    那些白雾如活物一般轻轻颤抖起来,发出刺耳的嘶鸣声,随后缓缓向两边散开,让出了那条蜿蜒的小路,那黑色珠子也想跟随雾气悄然离开,却被饮霜剑的剑影重重包围,无法动弹。

    容衡手腕一翻,那剑影乖乖地将黑色珠子送到了他的手里,正当他想仔细查看这是什么东西时,惊变横生,那奇异的珠子居然化作一缕暗黑流光冲进了眉心里。

    那眉心是修士的识海所在,如果发生变故,轻则识海有损,修为难以再进一步;重则识海会被尽数摧毁,修士也会因此而陨落。

    容衡内观其识海,看见那黑色珠子闯进来以后,自发的立于中央,便没了动静。

    那些突然出现的白雾因为珠子的消失,此刻也跟着散了个干净,容衡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而此时显然也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沿着小路一直走到了树林深处,渐渐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顺着气味,才找到了躺在地上,满身狼狈的姜云珊,然而此刻她的处境也并不乐观。

    这片树林本应该只有寒碎蛇这一种妖兽存在,可此刻环伺在姜云珊身侧的,有二阶灵鸦,二阶剑齿虎,一阶血灵狮……这里竟然有一群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妖兽,它们都在觊觎姜云珊的肉身。

    容衡金丹修为的威压让这群妖兽不敢轻举妄动,可它们也不甘心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从嘴里飞走,饥饿渴望充斥着它们猩红暴虐的双眸,两者就这么僵持地对峙着。

    他见此神色十分平静,不疾不徐地走向了姜云珊的位置,察看对方的伤势,所幸来的及时,姜云珊没有一点意识,甚至全身的灵力都已经枯竭。

    容衡喂下姜云珊一颗补灵丹,便想搀扶着对方回宗门疗伤,妖兽们见此,躁动不安地朝容衡发出嘶吼声,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离开,虎视眈眈地包围着容衡。

    容衡漠然地看着这些胆大包天的妖兽,空气里这些残留的血腥味何尝没有挑拨他骨子里的残忍嗜杀呢?手里的饮霜剑和它的主人也心意相通,见状也发出蓄势待发欢快的嗡鸣声,仿佛只用容衡的一声默许,就能自发的洞穿妖兽的要害,挑出他们的晶核。

    只见容衡眉目倦怠,放弃了对饮霜剑的控制,任由它奔向了俨然失去理智,妄想螳臂当车的兽群,自己则揽着姜云珊的腰往树林外走去,沿途看见了一些雪灵草,也一并收进了储物袋。

    夜晚,鸣剑阁,白衣修士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牙,容貌虽然十分出挑,可那冰寒肃杀的神色,似乎让人觉得这人也如那云端月一般,凛然不可靠近。

    姜云珊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被一条巨大的额头带着银灿灿独角的黑色蛟龙紧紧追逐,无论她逃往哪里,都会回到原点,与之纠缠,那令人绝望的窒息感,让她迫切地想要醒过来。

    “呼——”

    姜云珊吐出一口浊气,才发现自己已经得救了,那梦属实给她吓得不轻,比那群寒碎蛇还要可怕,面对寒碎蛇,她起码还有一战之力,然而面对这仅次于龙的蛟,她升不起一点反抗的想法,仿佛唯一的选择就是看着自己清醒无助地任人宰割。

    姜云珊透过窗看到院子里负手而立的男人时,一种说不出的心安,似乎能驱散了这一切的恐惧,让她满心欢喜。

    姜云珊迈着轻盈的脚步,踏着月色走来,依靠在院子里桂树旁,一双澄澈的眼眸直勾勾地望向容衡,巧笑倩兮。

    “容师兄,你又救了我一次!”

    容衡闻言一回头便撞进一双盈盈水眸里,视线相对间,原本浑身冰冷的气息如同碰到了一池融融春水,轻描淡写地泄了干净。

    “无妨,那地方也很古怪,你一个人会遇到危险也很正常。”容衡回忆起姜云珊屡次遇难的经历,眼底划过一阵无奈,“以后你下山之前,先用传讯玉符告诉我一声。万一你遇到了危险,我也能及时地去救你。”

    “还有这雪灵草,我放进你储物袋的玉匣里了,你休息一晚再去交接任务吧。”

    姜云珊听完心中更感动了,不愧是她要攻略的男人,瞧瞧这热心肠,于是她高兴地点了点头,“知道啦,师兄,你真的太好了。”

    容衡见此无奈一笑,之前被那妖兽的血腥味挑动起来的躁郁感似乎也因这小插曲散去不少。

    “叮,容衡好感度已达到百分之十五,请宿主再接再厉!”

    ……

    翌日,姜云珊带着雪灵草往执法堂交任务,顺利地换了九颗中品灵石,看到这灵石的模样,她才意识到原来亲传弟子的月俸是五块上品灵石。

    “系统,如果我下山买生灵液,还能修补好玉佩吗?”姜云珊拿着自己用命换来的灵石,紧张地问道。

    “当然可以,只是这生灵液比较珍贵,宿主起码要准备二十块上品灵石,才有可能买到,倒不如努努力去攻略容衡,把进度刷到百分之二十还要容易些。”

    姜云珊闻言一阵泄气,一千块中品灵石才能换一颗上品灵石,要是一直都做炼气六层的任务,凑够灵石的时间遥遥无期。

    她也习惯每天去寻容衡,特别是容衡还三番五次地救过她,让她忍不住产生了一点依恋,以至于后面去追逐容衡的脚步,迈得更加心甘情愿了。

    但白天的时间,也不可拿来荒废,等到了筑基,姜云珊也找到了自己的本命灵剑后,临寂剑尊便会亲手传授剑法。

    因此,对于现在的姜云珊来说,提升实力势在必行,而且经历雪灵草这一件事,也告诉了姜云珊一件事,她保命的东西还是太少了,可众所周知,普遍的剑修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特别穷,哪怕天衍宗作为六大宗门之首,也免不了这一窘迫的境地。

    如今的云州界,符篆和阵法两道皆已陷入式微境地,修炼这两道的人也极为稀少,导致拍卖符篆和阵盘的价格十分高昂。

    现如今最厉害的符师是苍澜宗的丹阳长老,能绘制出九阶符篆,有堪比一名元婴修士自爆的力量。而阵法一道,是以万象门为首,此道的领军人也是万象门掌门,此界唯一的八阶阵法师长清尊者。

    姜云珊也想看看这阵法和符篆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再次进入了藏书阁。

    天衍宗不论哪个峰的弟子,都会学习剑道,所以一二层均是剑谱和心法,第三层才是乐修、符修、阵法师等人的去处。

    姜云珊也到了第三层,找到了符篆和阵法两道的基础玉简,当她整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间撞到了书橱,随即一枚玉简竟然自发地掉落,砸到了姜云珊的脑袋。

    姜云珊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一本讲述灵矿开采的玉简,出于好奇,她也把这枚玉简带走了,她想万一以后也有用呢?

    借到这三枚玉简以后,她姜云珊心满意足地去执法堂,用几块中品灵石买了一些便宜的符纸和符笔,灵墨,还有空白的阵法盘。

    等姜云珊再回到小院,她发现一位不速之客竟然这里等待着自己。

    “姜云意,你来做什么?”姜云珊疑惑地问道。

    自从拜进宗门后,姜云珊和姜云意毫无交际,两人也心照不宣装做素不相识的模样。

    姜云意看着和现在明媚娇憨,意气风发的姜云珊,才意识到过去那个唯唯诺诺,只知道跟在自己身后,宛如影子一样存在的人是真的不在了。

    “姜云珊呢?”姜云意执拗地望着长相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人,冷冷地逼问道。

    姜云珊一愣,想起刚穿来时,原主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凄苦,由心到外,痛到了骨子里,冷漠地回视,“她死了。你问她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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