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多方打听才打听到沈江洛的主治医生,当她向那位医生打听沈江洛的病情时,那位医生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是病人的家属?”医生问她。

    文茜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是他朋友。”

    医生听她这么说之后,担心是什么居心不良的人来打听他病人的病情,于是只是大概说了一下沈江洛目前的情况。

    “这么说,他真的还有救?”听完医生的描述之后,文茜欣喜地问道。

    “只要给他换一个健康的肝脏多活几年不成问题,不过现在□□紧缺,哪能说换就换呢。”医生这么说,表示沈江洛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

    “他会有一个健康的肝脏的。”文茜心想,从她知道沈江洛的病怎么治之后,她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文茜从医院回来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候太太见她出去了一天很是担心。文茜一回来,候太太便上前问她:“小文,你去医院检查没事儿吧?”

    文茜笑着摇了摇头,她将自己手中的保温盒放下,双手抓着候太太的右手说:“太太,我知道您一直待我像您的家人,而我也一直把这里当成是我的家,这几年来我非常感谢您的照顾,真的是非常感谢。”

    候太太怔怔地看着文茜,她不明白文茜今天为什么要说这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由于时间太长,保温盒里的鸡汤已经凉了,不过文茜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去送什么鸡汤了,她要送更好的东西给沈江洛,那远比鸡汤要有用。

    她写了一封信,收件人是候太太,为了保证让人相信这封信是自己的亲笔,文茜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信的最后摁下了自己的指印。

    文茜又去了一趟银行,她把她这么多年来攒下来的钱都存在一张银行卡里,她把这张银行卡放在另一个信封中,收件人是沈江洛。

    她想写一些什么话给她的天使,但她却想不出要写什么。她对他有太多的话要说,可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她想了半天,终于在洁白的纸张上写下了几个字,并把她珍藏的塑料袋也放在信封里。

    文茜窗前的的那栋房子仍然是一片漆黑,漆黑让夜变得更加安静了。

    候太太和候先生今天晚上要去参加一个宴会,这栋三层别墅中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文茜推开窗户,将窗户外面的纱窗抬了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头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窗外的夜空,以前她是看不到星星的,这次她总算看到了。

    和她生长的农村相比,城市天空中的星星没有那么明亮,但也很美。她伸手想去触摸那些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但指尖除了空气什么也触摸不到。

    她一直爱着她的天使,可她一直以来都不能为他做什么,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么似的,今天她终于可以为他做一件事情了。

    “也许,他以后会想起我,那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文茜心想。

    她抱起她窗台上的那盆蝴蝶花,怜爱地抚摸着它的花瓣,它是一棵永远也变不成蝴蝶的蝴蝶花。

    文茜最后一次用自己的眼泪浇灌了她的花朵,然后她和她的那盆蝴蝶花一起从三楼飞下来,楼下面仍然是一片像蝴蝶一样的蝴蝶花。

    侯先生和候太太很晚才回来,他们太疲倦了,不会留意他们回来之后文茜在不在自己的屋子里,他们想文茜很可能已经休息了。

    他们不是苛刻的雇主,要求自己的保姆必须随时随地照顾他们。

    第二天早晨,文茜没有像平时那样为他们准备早点,他们才意识到了什么。

    候太太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找到她,最终,在院子里的蝴蝶花丛中发现了文茜的尸体。

    候太太的尖叫声引起了候先生的注意,他急忙跑到他妻子的旁边,看到了狼藉成一片的蝴蝶花。

    文茜的尸体躺在那些蝴蝶花上,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她的嘴上挂着一丝微笑,这表述着她在临死之前最后的心情。

    候太太在文茜的房间里发现了文茜留给她的那封信,她在信中委托侯太太帮忙把她的肝换给沈江洛,又委托候太太将她全部的积蓄也一并交给他。

    候太太读完信之后,泪水涟涟,她一边不停地念叨着“傻孩子”,又一边不断地用手拭去她流下的眼泪。

    候太太大体上是明白了,文茜一直暗暗喜欢着沈江洛,怪不得当候太太给她介绍对象的时候,文茜一脸的不乐意。

    可文茜把捐献器官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死亡的时间太长了,她的肝脏已经不适合移植。就算她刚刚死去,遗体捐赠也有一堆繁琐的程序,她也未必能如愿。

    候太太只能将文茜的遗体准备火化,并想办法联系到文茜的父母。

    文茜的父母平时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但这个时候他们却又把自己当成文茜的亲人。

    在文茜的葬礼上,他们洋相百出,一口咬定侯先生候太太是杀害他们“宝贝”女儿的凶手,害得警方也介入了调查。

    候先生和候太太拿出了不在场的证据,又拿出了文茜写给候太太的信,这才平息了下去。

    但文茜的父母仍然不甘心,他们到处乱说侯先生一家人虐待他们的女儿,这才导致他们的女儿跳楼。

    这样的说法令候先生哭笑不得,他明白文茜的父母不过是想借女儿的死来敲诈他们一笔钱,于是给了他们几十万让他们离开。

    在接到侯先生的钱之后,文茜的父亲露出了可憎的笑容,文茜的母亲用手肘碰了碰她的男人,示意还能继续和侯先生多要些。

    候先生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抢在文茜父亲开口之前说道:“你们要拿好了这些钱,若不是看在文茜的面子上,我一分钱也不愿意给你们!我记得文茜说过,你们从来没有抚养过她,从法律上来说你们一分钱都不配得到。”

    “如果你们还要得寸进尺的话,我让你们不光得不到钱,我还要去法院告你们遗弃!”

    侯先生的话唬住了文茜的父母,他们离开了侯先生的住宅。

    候先生看着文茜父母离去的背影,内心感到无比凄凉。

    文茜给沈江洛捐献肝脏的心愿无法达成,但候太太只能将文茜全部的积蓄交给沈江洛,打算了却文茜的这点心愿。

    当候太太将装有文茜银行卡和塑料袋的信封递给沈江洛时,已在绝望之中的沈江洛看都不看一眼。

    “这是我家小保姆让我交给你的,里面有一张卡,是她的全部积蓄,密码是六个一。”候太太见沈江洛不肯接受,仍然坚持塞给他。

    “候太太,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要钱还有什么用吗?”沈江洛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不过是了却她生前的愿望罢了,至于要不要你自己看吧。”候太太不愿解释太多。

    沈江洛听到候太太说“生前”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了疑惑,邻居太太家的那个小保姆什么时候死了?她死了,又为什么要把她的积蓄给他呢?

    沈江洛在这种疑惑中拆开了那个信封,信封里除了一张银行卡,还有他认为相当无用的塑料袋,外加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纸。

    他展开了那张纸,上面只有几个字:我心甘情愿给你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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