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病吧,母亲向来心思重,我问她,她也不说。”

    飒飒其实也拿不准,请医问药,即使舅母有抱怨,舅舅还是一如既往的用最好的,但是母亲病情就是如此反复。

    “我在这里,和两个表姐作伴这些年,舅舅对我也好,没有什么不如意的,不知母亲怎会有那么多心事。”

    看来,小姑母是不愿提起。要想心结疏散,只能靠她自己了。

    末了,云瑂只得劝飒飒,除了好好养着,也要多带她去院子里走走。

    听到穆小侯爷要把婚期推迟,再治一年腿脚的伤。云老爷和云老夫人是很不开心的,都觉得侯府轻视云家,根本不是诚心结亲。

    之前的事才过去没多久,流言好不容易平息。

    但是云家又不好反驳,毕竟穆尚谦真的是腿脚受伤,现在还站不起来。

    待僵持不下时,又听到侯府愿意先送一半聘礼来,且愿意出云瑂的一半嫁妆,云老爷略一坚持,也就接受下来。

    这日请来观礼的不仅是亲近的亲戚,还有一些都城有头有脸的客人。

    一为观礼,二为做见证。毕竟送一半聘礼的事,从未有过。

    又是男方要推迟一年,再定婚期。

    必定要把云家和侯府的事没有遮掩的摆在所有人眼前,才能让云家姑娘和云家不受诟病。

    且云老爷还有一层用意,就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云家重情重义。

    不仅不嫌弃可能永远站不起来的穆小侯爷,且愿意等他慢慢治病。

    这份教女有方的名声,云老爷自然是喜欢的。再没人说,是他家女儿高攀了侯府女婿。

    于他礼部的仕途也多有益处。

    云老爷在前厅招待起客人,也分外卖力。

    一面隐藏住自己的得意,不卑不亢;另一方面又对当时嘲讽他女儿高攀的人,笑脸以待。

    一时间称赞云府的声音倒是多起来。

    送聘礼当天,云瑂是不能出去的,只好待在澜蔚轩。

    听到婚期可以推迟一年后再定,她感觉松了一口气。

    秋棉又扑了一层粉,才掩饰住了云瑂眼下的乌青。

    宋妈妈催促道:“姑娘自己赖床倒是了,等会儿还有女眷要来,不赶紧梳妆打扮,别到时候被人说云家没规矩。”

    秋棉有些心疼自家姑娘,姑娘这几日都睡不安稳,今日更是天不亮就被宋妈妈叫了起来。

    眼看宋妈妈装作要帮忙的样子,就想借机去翻云瑂的衣柜。

    秋桔赶紧端茶给她,拦了下来。

    小棠看宋妈妈的阴阳怪气不算,还要动小姐的东西。

    当即发作:“宋妈妈,你可是老糊涂了,天还没透亮,哪家女眷这么早来。”

    宋妈妈仗着是夫人的人,平日只会对她们管头管脚。

    有好处拿时,就像只哈巴狗一样围上去,看着夫人和老爷都不看重姑娘,虽然不敢苛待,但是一直拿话糟践姑娘。

    “姑娘们还小,没经历过这些事,自然还是听我的。”宋妈妈毫不在意,说着就让给云瑂端早膳来的巧蔓退下,说是不让云瑂多吃。

    今日是姑娘的好日子,小棠可不想让她作妖。

    “姑娘这几天本就没睡好,今儿这么早就起来。你一会儿说是怕客人来了,总去方便不太好,水也不让姑娘多喝。一会说姑娘吃胖了新做的衣服不好看,早膳也不让吃一口。

    宋妈妈,你这究竟是对小姐好呢,还是因为被罚去了庄子,拿小姐撒气呢?”

    一下被戳中心思,宋妈妈嘴上说着“胡说,你这小蹄子是反了。”上手就要去掐小棠的嘴。

    澜蔚轩的丫鬟对宋妈妈积怨已深,自然也不会让小棠吃亏,都上去帮忙。

    秋棉拦了这个,防不住那个,澜蔚轩乱成一团。

    云瑂这几日做梦都是项翊景,那双古潭般的眼睛染了血色,面容满是痛苦。

    自己在书中不过是不得丈夫喜爱,既然已经不是以前的云瑂,自然可以放宽心好好活着。

    可是,为什么项翊景的遭遇却那么惨,却不过在是女主在回忆幼年益州的时光,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

    白日里云瑂也是心不在焉,对周围的一切都无知无觉似的。

    吵闹声大起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云瑂的思绪才从梦中回到现实。

    当即高声制止:“还不快停下,今天可是我的好日子,要给我丢了脸,不管是谁,我都让大管事直接发卖出去。”

    说完,云瑂深看了宋妈妈一眼。

    见她还没收手,就要往小棠脸上打去。

    “我再说一遍,不管是谁,都给我听好了。如今我可不只是云家的小姐娇客,更是侯府未来的女主人,我看究竟是谁是包天的胆子,敢这么放肆。” 云瑂也忍她多年,如今却不是发作的时候。

    宋妈妈想着之前小姐禁足时,小棠那个小蹄子都没挨一个板子,自己可是小姐的奶娘,小姐却不帮着求情,害自己被罚去庄了子。

    夫人准自己回来,还是看重自己,正想教训一下这个小蹄子。

    没想到云瑂如今不受拿捏,还搬出了侯府。

    只得悻悻放下了手。

    云瑂始终得顾着祁氏的面子,对秋棉道:“宋妈妈才回来,也幸苦了,你扶着宋妈妈下去休息,吃些茶点。今天还有得忙,等会还得妈妈打起精神来。”

    云瑂心里有些自责,自己最近心思都不在这,反倒是这些丫头这么维护她。

    但是也不得不敲打她们,否则真的跟着自己去到侯府,还不知道能不能自保。

    “我知道你们也是为我,可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样没规矩。让管事妈妈知道了,你们还能待在这吗,快下去收拾了来。”

    再看小棠脸气得通红,头发也是乱了,衣服也皱了。

    替她理了理衣服,嘱咐道:“你呀,总是这么直冲的性子,容易吃亏。你别理她,我心里有了主意,自然要她好看。”

    宋妈妈是绝对不会再留在自己身边了。

    “姐姐不知道,今天来送聘礼的队伍可长了,听说一路来,占了东大街半条街呢。”飒飒语气里说不出的骄傲,仿佛是自己得了好东西似的。

    观礼结束,飒飒就马上过来,陪着云瑂应付来澜蔚轩恭贺的亲戚女眷。

    云瑂虽然不感兴趣,却也惊讶穆尚谦这么舍得。

    飒飒嘴上歇不下来,把祁氏和大姑母余云氏的事也学给了云瑂听。

    这个大姑母向来精明,又强势,特别喜欢插手娘家的事。但是今天这个场合,祁氏才是掌家夫人,怎的这个大姑母还这样。

    “是单穆夫人来时是这样吗?还是其他家的夫人来了也这样?”

    穆夫人是四皇子生母淑贵妃的同胞妹妹,这次也觉得儿子的想法有失礼之处,所以亲自前来撑场面,还单独送了云瑂一根宝石点缀的海棠花簪子。

    云瑂自然很快想到这一层。

    飒飒不知云瑂为何这样问,略一回忆:“好像只有穆夫人来才是这个样子,别的夫人来,姨母都在舅母后面帮忙。听到外面传穆夫人来了,姨母就赶到舅母前面去了。”

    这就是了,自己这个大姑母,想必又在谋划什么了。

    整整闹了几日,云家才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见自家姑娘又拿了书信出来看,秋棉默默放了茶点就要出去。

    小棠却一脸喜色,匆匆走了进来。

    “姑娘你猜猜,是谁来了。”

    云瑂一时想不出,抬眼看去。

    见掀帘子进来的女子,鼻子冻得有些红。鬓边簪了梅花白玉簪,披了一件兔毛绣忍冬花的厚披风,却不显臃肿,反而更衬得她清雅明丽。

    正是自己来都城认识的第一个好友清絮。

    “我说好久没来你家,先去跟你家老夫人请了安。这丫头见了我家丁香,知道我来。就急着给你报信,丁香在后头叫她都没叫住。”清絮笑道。

    云瑂刚才看的就是一月前清絮给她寄来的书信。

    忙高兴道:“总算盼到你回来了,秋棉,快上了清姐姐爱吃的茶果来。”

    清絮跟着父母一起去南边采购药材,云瑂已经几个月没见她了。

    “你可还好?我回来几日,已经听说了你和穆小侯爷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清絮看云瑂脸色正常,才开口问道。

    云瑂知道清絮是真的关心自己,但是也办法说实话,“情况其实就是那样,只不过里面还有和大姐不对付的黄家姑娘在作怪罢了。”

    清絮不由得心疼的握住了云瑂的手,“你呀,总是这么委屈,如今成亲这样的大事,还是要你委屈。我猜,和你大姐也有关系吧。我就知道穆小侯爷对你大姐的心思,偏我那个煊表哥看不见。”

    “清姐姐,这事我们心里知道就行。再说,大姐在和世子成亲之前,也已经和穆小侯爷断了,可不能再说了。”云瑂没想到清絮会突然提起,吓了一跳。

    那时清絮还没认识云瑂,喜欢找云琬玩,无疑间听到云琬说穆小侯爷会来提亲。

    当时清絮也是替云琬开心的。

    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云琬突然和自己表哥订亲,然后就是穆小侯爷去了益州,再后来就是他负伤回来。

    云瑂自然知道是穆夫人从中阻挠,穆小侯爷和云琬才会分开,但是她又没法说。

    李清絮家是御医世家,对医药和云瑂一样感兴趣,两人又聊起药方来。

    突然听到门有人议论道:“穆小侯爷对咋们姑娘真是好,天这么冷,还送了好几盒果盒来给咋们姑娘呢。”

    在耳房取暖的丫鬟们听了,都出来接果盒,要拿进屋子来摆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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