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鲜血渐止的尸体，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素净的纯蓝手帕，皱着眉头擦掉的手上的星点血迹。
他就那样看着这具尸体，傲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他的脸色阴沉，好看的桃花眸子深沉近墨，狠戾未消，但语气却无甚波澜。
“你太蠢了，你不该碰她。”
说罢，扬手将沾了血的手帕抛在了空中，飘渺的色彩随风缓入了无底的悬崖。
这是他发了狠杀的第一个人。
谁又能想到，原本的他压根不是现在这幅模样。
那时的他不狠厉，也不冷血，更别提杀人，每天都是淡淡的，仿佛没什么再能影响到他。
但，人的改变总是一瞬间的事。能让他作出这样翻天覆地般改变的最终源头，还是要从三个月前的那天说起。
那天，是江别生的生日。
————三 个 月 前————
此时正值初春，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俯身半蹲在墓碑前，周旁肃静，唯有风声。
他没别的动作，只是用手里的白帕子对着碑上的照片擦了又擦。
“别生，看你脸上又都是土了，怎么弄的，嗯？”
男人似是自言自语，他说着，抚了抚照片上的眉眼，嘴角含笑，眼眶里泪水轻晃。
接着又从一旁的礼物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小小的草莓蛋糕因为不太平坦的路有些破相。
他用食指勾起一抹奶油，抹在了墓碑那一小寸照片中女孩的稚嫩面庞上。
“生日快乐。”
说着，他又勾了抹奶油含进了嘴里。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稍弯，微红的眼角含笑，看着却说不上有多开心。
他长睫微抿，清冷的眸光里带着些忧郁色彩，“我们别生22岁了，成大姑娘了，倒是我记性不大好了，不看照片总是记不起来我们别生的样子。”
陈沛说着，发出一声苦笑。
似是怕记忆中的女孩生气，接着解释道，“不过那可不是因为我不记挂你，就是太久没看见我们别生活蹦乱跳没心没肺的样子了。”
他一屁股坐在墓碑前满是灰土的石板上，拍了拍手上的薄土，只是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照片，照片上女孩的笑容不大自然。
那是陈沛凭借着记忆找专家画出来后用AI生成的照片，就是这张照片，让他度过了每每将要把江别生长相忘却的难捱瞬间。
又一阵春风拂面来，将初生的野花野草吹的沙沙作响。
“看吧，我才多久没来，又长了这么些草。我们别生长不大喽，这点草还要阿晏哥哥来拔了。”
陈沛边笑着抱怨，边动手去拔墓碑四处丛生的杂草。
他没带手套，有些草根生的长了有点难拔，他干脆用手顺着草根刨开土，将经手的每棵草都连根拔起，堆在一块。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又吹过来一阵风，将男人前额的碎发吹起，汗水顺着发丝滴落。
长时间弯腰拔草的缘故，他有些缺氧，手撑着膝盖缓了一会儿，而后用小臂处撸起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草也没拔的太干净，还留了些刚冒头的嫩芽。
他抠了抠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留下的湿泥，“得，也不能拔太干净了，要不然下回阿晏哥哥该没理由来看你了。”
他知道她心里总为别人想着，嘴上不说，心里比腻子还细，她会怕别人因为她耽误时间的。所以以拔草为理由来看江别生是他惯用的心理招数。
他又坐了下来，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着那个白帕子继续小心地擦着那张照片。
“你看看，就这一会儿功夫，脸又跟小花猫似的了吧。”
他的脸贴着那张照片极近，生怕漏掉一点细节。擦完后，他又把墓碑的边边角角过了个遍。
“看，别生，哥哥给你留了好几朵花，漂亮吧。”
碑前赫然摇曳着两株白花碎米芥，几团白色小花簇拥着，乖巧又可爱。
“别生，这小花真像你。”
陈沛的视线在花和照片间流连，几秒后，他肯定的点点头。
“嗯，像我们别生。”
又过几秒，他蹙着眉轻轻摇头。
“啧，又不像了。我们别生倒是比这小花好看多了。”
他看似有些嫌弃的连着嫩枝揪了两团小白花，小心翼翼的插在了他带来的白色洋桔梗花束里，仔细的摆正在墓碑前。
“嗯，这样才对嘛。这些花就是要衬我们别生才能好看。”
陈沛摸了摸墓碑，弓着身子，视线与照片中女孩的视线齐平。
他扬唇笑着，看着不大正经，“别生，我进重案组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偷偷给我祈愿呢，我最近干什么都顺的很。那身警服我穿上倍儿合身，真想让你看看我穿上那身警服有多帅。”
扬起的嘴角带着面部肌肉挤压着眼眶，打转的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潸然而下。
他扬起手抹掉了眼角的泪，语气带着些哽咽，“操，怎么还哭上了。”
反正周围也没人，哭就哭了。
他忽而抱住墓碑，低着头，一股股热流顺着墓碑的棱角掉落在地。
渗进地里的生理盐水将会伴着春天的气息滋生新的萌芽，冒出的绿色生命将会照亮这可怜的一小方土地……
“别生，我想你了，真的。”
停驻了不知几时，陈沛撑着身子站起来，擦了擦脸上还没来得及滴落的泪。
他把拔的那小堆草放进了装蛋糕的礼物袋里，后退了两步，正对着墓碑。
男人朝着墓碑上的照片挥了挥手，笑着道，“别生，阿晏哥哥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似是觉得不够周到，又补充了一句，“改天很快就到的，毕竟小草也蹿得快。”
这次的见面还是由男人含着泪的笑结尾。
春风再起，白色碎米芥被吹落了几朵，男人的目光小心的轻触着照片上的女孩，头发也被风吹的摇散。
这块墓地建在高处，所通的路实在算不上好走，一路的坑洼杂石，可陈沛却走了近九年。
墓地是陈沛自己选的，这难走的路他也从没要修过。他觉着，通往江别生墓碑的这段路是他该走的，路要是好走了，他就更没脸去见她了。
一路曲折向南，道路终于趋于平缓。
兜里的手机震动，陈沛掏出手机，是同组小助手陆鸣的电话。
他清了清嗓子，驱掉了刚哭过的痕迹。
“怎么了，有事吗？”
“沛哥！大事儿！”
对方的语气很是急迫，恨不得立马出现在陈沛面前用大喇叭喊话。
“南山出命案了，已经派人去现场进行封锁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咱们的第一个大案子，必须大干一场！”
“我在茶山。”
“茶山？”对方语气迟迟，“去看别生姐了吗？沛哥，今儿我活重，要不然就跟你一块儿去了……”
“嗯，知道。今天是别生生日。”
对方听到后，明显一怔，隔了几秒，才又有了声音。
“对不起啊沛哥，我给忙忘了才……”
“没事儿，我来了就可以了。”
电话被陈沛挂断。
四十分钟后两人终于赶到南山，现场已经被封锁，周围驻足看热闹的村民脸上嫌恶与害怕的表情诠释着这场犯罪的恶行。
陈沛戴起手套穿过警戒线，陆鸣紧跟身后。
“陈警官？”
前面同组的人招呼着，示意陈沛过去。
南山地处江北偏南方，这地方阳光充足气候湿润，山上植物长的也旺，老一辈人都说南山是江北福山，是块好地方。
春天野生菌肥厚，周围农户经常上山采笋子和菌子贩到市场，可以小赚一笔，补贴家里。
前几天江北刚下了场雨，南山山脚地势洼，一个个大泥坑囤了不少水，一路的泥粘鞋，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费劲。
陆鸣皱着眉头道，“沛哥，我鞋上都是泥了，甩都甩不下来。”
陈沛瞥了一眼，“咱们是来办案的，你小心点走别摔了就是了。”
“好嘞哥。”陆鸣继续屁颠跟上。
由于及时封锁，现场被保护的较好，其他警察正在拍照保留现场证据。
陈沛走近。
眼前是一具有些浮肿的尸体，皮肤表皮有些膨胀变白，身体已经开始起皱，脸上也开始浮现尸斑，散发轻微腐臭味。
山上蚊虫多，很多蚊虫已经被味道吸引……
陈沛看着，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陆鸣探出头，捏着鼻子，紧眯着眼，“靠啊，什么变态，挑这种地方下手 。”
陈沛观察完尸体后开始观察四周。
尸体由于水分丢失体重减轻，加上前几天的大雨和山脚的坡度被冲到了山坡边，所幸被两棵竹子挡住。
他点了点一旁的警察，“有发现什么吗？”
陈沛确实本事大，才24岁的年纪，警局里的人却都对他带有几分敬畏。
“还没呢陈警官，这不刚下了整两天的雨，就算凶手留下了什么痕迹也都被雨水冲走了，这是个聪明的，专门挑着要下雨的天来这种地方作案。”
陈沛听着，眼睛依旧四处观察。
“好的，山坡下也要抓紧搜查，看看有没有凶手遗漏的凶器。”
“好的陈警官。”
陈沛礼貌点头，眼睛突然定在一处。
那是一处离尸体不远的水洼，里面分明是几瓣有些枯败的玫瑰花瓣。
他掏出镊子将花瓣提起，他不可能认错的。
看江别生的时候他次次带花，花店的花几乎都带了个遍，很多花他都认的清清楚楚。
玫瑰花，他认不错。
奇怪……
他将花瓣装进物证袋里，走向一旁围观的村民。
他走近一个大娘，大娘嘴里哀叹着，“可怜啊，死在这种地方，这杀人犯真是个畜生啊！”
陈沛将哀叹声打断，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嘈杂的议论声中响起，“大娘，我想问一下，这山上或者周围有人家种玫瑰花吗？”
大娘听到有些诧异，扯着嗓子惊呼，“玫瑰花？这山上哪是能种玫瑰花的呀。这一片儿我都熟，你一说周大娘，没几个不认识我的，没有种玫瑰花的，这我保准儿知道。”
大娘的语气很是笃定。
旁边村民有听到的便附和着，“是啊，哪有种玫瑰花的呀，那个可养不活人，大家都是粗人，哪能靠那个挣钱吃饭，你问周大娘可算是问对人了，这一片儿世世代代没见过种玫瑰花的。这山也是个品不来细糠的，我嫁这儿二十几年了，就没见过山上开过玫瑰。”
陈沛心里已经有数了，可还是想问个全乎，“也没有情侣来这儿拍婚纱照吗？”
几个村民听到发笑，“那哪儿有啊，这个山难爬的很，里面野东西也多，前几天刘大哥采个菌子还被蛇咬了呢，得亏那蛇没毒，大家伙要不是想赚点钱谁也不想上山。现在的年轻人，娇气呐，什么小情侣没事儿来这儿受苦啊。”
陈沛客气笑着，“我想也是，谢谢几位了。”
陈沛正转身往回走着突然被叫住。
“诶小伙子，你稍等一下。”
周大娘笑着，眉眼里都是对身前这位个儿高样俊年轻人的稀罕劲儿。
陈沛掏出本子，拔开笔帽，“您是想起来了什么吗？”
“内个……小伙子你多大啦，那么年轻还没有女朋友吧!”
他就那样看着这具尸体，傲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他的脸色阴沉，好看的桃花眸子深沉近墨，狠戾未消，但语气却无甚波澜。
“你太蠢了，你不该碰她。”
说罢，扬手将沾了血的手帕抛在了空中，飘渺的色彩随风缓入了无底的悬崖。
这是他发了狠杀的第一个人。
谁又能想到，原本的他压根不是现在这幅模样。
那时的他不狠厉，也不冷血，更别提杀人，每天都是淡淡的，仿佛没什么再能影响到他。
但，人的改变总是一瞬间的事。能让他作出这样翻天覆地般改变的最终源头，还是要从三个月前的那天说起。
那天，是江别生的生日。
————三 个 月 前————
此时正值初春，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俯身半蹲在墓碑前，周旁肃静，唯有风声。
他没别的动作，只是用手里的白帕子对着碑上的照片擦了又擦。
“别生，看你脸上又都是土了，怎么弄的，嗯？”
男人似是自言自语，他说着，抚了抚照片上的眉眼，嘴角含笑，眼眶里泪水轻晃。
接着又从一旁的礼物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小小的草莓蛋糕因为不太平坦的路有些破相。
他用食指勾起一抹奶油，抹在了墓碑那一小寸照片中女孩的稚嫩面庞上。
“生日快乐。”
说着，他又勾了抹奶油含进了嘴里。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稍弯，微红的眼角含笑，看着却说不上有多开心。
他长睫微抿，清冷的眸光里带着些忧郁色彩，“我们别生22岁了，成大姑娘了，倒是我记性不大好了，不看照片总是记不起来我们别生的样子。”
陈沛说着，发出一声苦笑。
似是怕记忆中的女孩生气，接着解释道，“不过那可不是因为我不记挂你，就是太久没看见我们别生活蹦乱跳没心没肺的样子了。”
他一屁股坐在墓碑前满是灰土的石板上，拍了拍手上的薄土，只是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照片，照片上女孩的笑容不大自然。
那是陈沛凭借着记忆找专家画出来后用AI生成的照片，就是这张照片，让他度过了每每将要把江别生长相忘却的难捱瞬间。
又一阵春风拂面来，将初生的野花野草吹的沙沙作响。
“看吧，我才多久没来，又长了这么些草。我们别生长不大喽，这点草还要阿晏哥哥来拔了。”
陈沛边笑着抱怨，边动手去拔墓碑四处丛生的杂草。
他没带手套，有些草根生的长了有点难拔，他干脆用手顺着草根刨开土，将经手的每棵草都连根拔起，堆在一块。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又吹过来一阵风，将男人前额的碎发吹起，汗水顺着发丝滴落。
长时间弯腰拔草的缘故，他有些缺氧，手撑着膝盖缓了一会儿，而后用小臂处撸起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草也没拔的太干净，还留了些刚冒头的嫩芽。
他抠了抠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留下的湿泥，“得，也不能拔太干净了，要不然下回阿晏哥哥该没理由来看你了。”
他知道她心里总为别人想着，嘴上不说，心里比腻子还细，她会怕别人因为她耽误时间的。所以以拔草为理由来看江别生是他惯用的心理招数。
他又坐了下来，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着那个白帕子继续小心地擦着那张照片。
“你看看，就这一会儿功夫，脸又跟小花猫似的了吧。”
他的脸贴着那张照片极近，生怕漏掉一点细节。擦完后，他又把墓碑的边边角角过了个遍。
“看，别生，哥哥给你留了好几朵花，漂亮吧。”
碑前赫然摇曳着两株白花碎米芥，几团白色小花簇拥着，乖巧又可爱。
“别生，这小花真像你。”
陈沛的视线在花和照片间流连，几秒后，他肯定的点点头。
“嗯，像我们别生。”
又过几秒，他蹙着眉轻轻摇头。
“啧，又不像了。我们别生倒是比这小花好看多了。”
他看似有些嫌弃的连着嫩枝揪了两团小白花，小心翼翼的插在了他带来的白色洋桔梗花束里，仔细的摆正在墓碑前。
“嗯，这样才对嘛。这些花就是要衬我们别生才能好看。”
陈沛摸了摸墓碑，弓着身子，视线与照片中女孩的视线齐平。
他扬唇笑着，看着不大正经，“别生，我进重案组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偷偷给我祈愿呢，我最近干什么都顺的很。那身警服我穿上倍儿合身，真想让你看看我穿上那身警服有多帅。”
扬起的嘴角带着面部肌肉挤压着眼眶，打转的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潸然而下。
他扬起手抹掉了眼角的泪，语气带着些哽咽，“操，怎么还哭上了。”
反正周围也没人，哭就哭了。
他忽而抱住墓碑，低着头，一股股热流顺着墓碑的棱角掉落在地。
渗进地里的生理盐水将会伴着春天的气息滋生新的萌芽，冒出的绿色生命将会照亮这可怜的一小方土地……
“别生，我想你了，真的。”
停驻了不知几时，陈沛撑着身子站起来，擦了擦脸上还没来得及滴落的泪。
他把拔的那小堆草放进了装蛋糕的礼物袋里，后退了两步，正对着墓碑。
男人朝着墓碑上的照片挥了挥手，笑着道，“别生，阿晏哥哥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似是觉得不够周到，又补充了一句，“改天很快就到的，毕竟小草也蹿得快。”
这次的见面还是由男人含着泪的笑结尾。
春风再起，白色碎米芥被吹落了几朵，男人的目光小心的轻触着照片上的女孩，头发也被风吹的摇散。
这块墓地建在高处，所通的路实在算不上好走，一路的坑洼杂石，可陈沛却走了近九年。
墓地是陈沛自己选的，这难走的路他也从没要修过。他觉着，通往江别生墓碑的这段路是他该走的，路要是好走了，他就更没脸去见她了。
一路曲折向南，道路终于趋于平缓。
兜里的手机震动，陈沛掏出手机，是同组小助手陆鸣的电话。
他清了清嗓子，驱掉了刚哭过的痕迹。
“怎么了，有事吗？”
“沛哥！大事儿！”
对方的语气很是急迫，恨不得立马出现在陈沛面前用大喇叭喊话。
“南山出命案了，已经派人去现场进行封锁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咱们的第一个大案子，必须大干一场！”
“我在茶山。”
“茶山？”对方语气迟迟，“去看别生姐了吗？沛哥，今儿我活重，要不然就跟你一块儿去了……”
“嗯，知道。今天是别生生日。”
对方听到后，明显一怔，隔了几秒，才又有了声音。
“对不起啊沛哥，我给忙忘了才……”
“没事儿，我来了就可以了。”
电话被陈沛挂断。
四十分钟后两人终于赶到南山，现场已经被封锁，周围驻足看热闹的村民脸上嫌恶与害怕的表情诠释着这场犯罪的恶行。
陈沛戴起手套穿过警戒线，陆鸣紧跟身后。
“陈警官？”
前面同组的人招呼着，示意陈沛过去。
南山地处江北偏南方，这地方阳光充足气候湿润，山上植物长的也旺，老一辈人都说南山是江北福山，是块好地方。
春天野生菌肥厚，周围农户经常上山采笋子和菌子贩到市场，可以小赚一笔，补贴家里。
前几天江北刚下了场雨，南山山脚地势洼，一个个大泥坑囤了不少水，一路的泥粘鞋，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费劲。
陆鸣皱着眉头道，“沛哥，我鞋上都是泥了，甩都甩不下来。”
陈沛瞥了一眼，“咱们是来办案的，你小心点走别摔了就是了。”
“好嘞哥。”陆鸣继续屁颠跟上。
由于及时封锁，现场被保护的较好，其他警察正在拍照保留现场证据。
陈沛走近。
眼前是一具有些浮肿的尸体，皮肤表皮有些膨胀变白，身体已经开始起皱，脸上也开始浮现尸斑，散发轻微腐臭味。
山上蚊虫多，很多蚊虫已经被味道吸引……
陈沛看着，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陆鸣探出头，捏着鼻子，紧眯着眼，“靠啊，什么变态，挑这种地方下手 。”
陈沛观察完尸体后开始观察四周。
尸体由于水分丢失体重减轻，加上前几天的大雨和山脚的坡度被冲到了山坡边，所幸被两棵竹子挡住。
他点了点一旁的警察，“有发现什么吗？”
陈沛确实本事大，才24岁的年纪，警局里的人却都对他带有几分敬畏。
“还没呢陈警官，这不刚下了整两天的雨，就算凶手留下了什么痕迹也都被雨水冲走了，这是个聪明的，专门挑着要下雨的天来这种地方作案。”
陈沛听着，眼睛依旧四处观察。
“好的，山坡下也要抓紧搜查，看看有没有凶手遗漏的凶器。”
“好的陈警官。”
陈沛礼貌点头，眼睛突然定在一处。
那是一处离尸体不远的水洼，里面分明是几瓣有些枯败的玫瑰花瓣。
他掏出镊子将花瓣提起，他不可能认错的。
看江别生的时候他次次带花，花店的花几乎都带了个遍，很多花他都认的清清楚楚。
玫瑰花，他认不错。
奇怪……
他将花瓣装进物证袋里，走向一旁围观的村民。
他走近一个大娘，大娘嘴里哀叹着，“可怜啊，死在这种地方，这杀人犯真是个畜生啊！”
陈沛将哀叹声打断，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嘈杂的议论声中响起，“大娘，我想问一下，这山上或者周围有人家种玫瑰花吗？”
大娘听到有些诧异，扯着嗓子惊呼，“玫瑰花？这山上哪是能种玫瑰花的呀。这一片儿我都熟，你一说周大娘，没几个不认识我的，没有种玫瑰花的，这我保准儿知道。”
大娘的语气很是笃定。
旁边村民有听到的便附和着，“是啊，哪有种玫瑰花的呀，那个可养不活人，大家都是粗人，哪能靠那个挣钱吃饭，你问周大娘可算是问对人了，这一片儿世世代代没见过种玫瑰花的。这山也是个品不来细糠的，我嫁这儿二十几年了，就没见过山上开过玫瑰。”
陈沛心里已经有数了，可还是想问个全乎，“也没有情侣来这儿拍婚纱照吗？”
几个村民听到发笑，“那哪儿有啊，这个山难爬的很，里面野东西也多，前几天刘大哥采个菌子还被蛇咬了呢，得亏那蛇没毒，大家伙要不是想赚点钱谁也不想上山。现在的年轻人，娇气呐，什么小情侣没事儿来这儿受苦啊。”
陈沛客气笑着，“我想也是，谢谢几位了。”
陈沛正转身往回走着突然被叫住。
“诶小伙子，你稍等一下。”
周大娘笑着，眉眼里都是对身前这位个儿高样俊年轻人的稀罕劲儿。
陈沛掏出本子，拔开笔帽，“您是想起来了什么吗？”
“内个……小伙子你多大啦，那么年轻还没有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