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沛靠着椅背，点了点头，“这么形容也是话糙理不糙，心理这门学问我学的还算不错，反正这个凶手的心理总归不太正常。”
高平手抱着脑袋，一脸愁苦，“所以接下来怎么查啊，完全没有头绪。”
陈沛说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依旧敲着键盘搜索什么，“也不算太难入手，玫瑰花氧化的快，前几天气温还高，这种心理变态是绝对不会允许要用来庆祝杀人的花在献祭受害者之前氧化发黑的，所以他买花的地方一定离南山不远。南山位置较偏，附近又大多是农户，所以花店里鲜花的受众微乎其微，那边的花店也就屈指可数了。”
陈沛指了指电脑屏幕：“我们可以用玫瑰氧化时间估算一下凶手从花店到南山行凶的区域范围，南山周围区域在这个范围内有卖黑魔术的花店就只有这一家了。”
高平：“哪家？我看看。”
高平眼瞅着电脑屏幕上的花店名字读出声来。
“江、之、畔。”
去看江别生的时候陈沛买花都是换着花样换着花店买，竟还没注意过江北还有这样一家花店。
也的确因为他不常去南山那边。
陈沛关上电脑起身就要走。
陆鸣大喊，：“沛哥，你又去哪？”
“陆鸣，你和高警官继续查汪狄遇害前几天的有关信息，我去南山找一下花店老板。”
高平看着陈沛的匆匆忙忙的背影，发出一声感叹，“陆鸣，你跟陈警官那么久，他以前就是这样吗？”
“嗯？沛哥什么样？”
“工作认真起来火急火燎的，不吃不喝不要命，简直是吓人。”
陆鸣闻言皱起眉头“啧”了一声，“你懂个屁，那叫有担当，这才是男人味!”
忙活了一天，陈沛驾车到达花店时已是黄昏。
天上的几朵云已然挂了彩，橘红的夕阳远照西山，逐渐迫近地平线。
“落日余晖，晚霞醉人。”
陈沛看见门面小小的花店，忽然就想到了这句话。
他最喜欢坐在院子里看日落了，那还是很久以前，和江别生。
等太阳终于在西边归尽时，江别生总要拽着他的胳膊说上一句：“又过了一天了，阿晏哥哥，明天早上我们再起早点一起看日出吧。”
这时候，陈沛就会刮刮江别生的鼻子捏着她的脸笑着回她，“好呀，不过我叫你起床的时候，你可不能耍赖。”
“我才不会耍赖呢!”
记忆力的女孩做出鬼脸大笑，波折顿挫的声音在他脑中荡出回声。
思绪落地，视线被花店门口的风铃声勾起，陈沛回了神。
他看了看店门上的花字：江之畔。
是很简单的样式。
门口还摆放着几处盆栽，有的长盆里还种着青菜，都被打理照料的很好。花店的门有些矮，陈沛低着头进去的同时稍弯了点腰。
不远处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牛仔裤，留着八字刘海，米色发圈有些随便的在左耳处打了个侧马尾，身前还系着个粉色碎花围裙，简单又舒服。
她正在握着打刺钳仔细的给身边的一枝枝玫瑰去刺。
“这是黑魔术吗？”
听到来人后女孩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拽了拽围裙站了起来，“对的，是黑魔术。”
顷刻间，带着破碎感的绵软又坚韧的声音在小小的花店和陈沛的耳蜗里炸开。
这音调，好熟悉……
陈沛极力想看清面前的人，可是垂吊起的爱之蔓偏偏给女孩脸上打上了层光影，让他有些看不清。
女孩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些什么花？”
她一步步向他走进，终于，他看清了她的长相。
像，好像……
记忆重叠，过去的许多像幻灯片似的在娄砚的脑子里一帧帧炸开，记忆深处女孩的样子终于启封再次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
他觉得他要有些站不稳了。
可是不可能的，别生如果活着的话不会不来找他的，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
更何况江别生火化时，是他签的字……
她们只是有些像，仅此而已。
对，是这样。
可是他从没遇到过和江别生这么相像的人，即便因为办案几乎跑遍了整个江北。
他不由得想到，即便江别生活着也一定变了样。
可能头发更长了，眼睛更大了，又长了些肉，声音也变了，模样也更出落了。
是了，我们别生都22岁了，哪可能还和十三四岁的时候一样。
更不可能这么巧，她偏偏也来到了江北。
陈沛这样想着，在心里一遍遍否认脑子里蹦出的想法。
反正这个人肯定不会是别生的，那也太荒谬了些。
陈沛将内心泛起的所有涟漪极力压了下来，他想到，他是来办案的，这只是一个有些异常的插曲。
至少现在，他看起来很平静。
他掏出警察证，“你好，我是江北公安局的警察陈沛，今天来是想做一些调查，希望您能配合。”
女孩一听是警察，眼底闪过一丝局促和慌乱。
她手上因为处理花时粘了点湿土和水渍，干脆在围裙上蹭了个干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干，只是觉得手心的汗混着湿土和水不大舒服。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江北城里直面警察。
女孩试探着启口，“做调查？能不能问问是什么调查？”
陈沛见她神色不太对劲，便笑着回答，“不用紧张，只是有些事想要找您确认一下。”
女孩脸上没太多表情，看着好像不太爱笑。
单这一点，就让陈沛再次否定了此前心里的想法。
因为江别生，实在是太爱笑了。
记忆中的她总是无时无刻不在笑着，说是绕在他身边的开心果，丝毫都不为过。
“好的，那您稍等一下。”
女孩转身向里走，不一会儿从里间搬出来了两个小板凳。
女孩带着歉意的微笑，边走边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花店不大，也没什么能休息的地方。”
陈沛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板凳，嘴角扯起好看的弧度，客气回应，“哪有，您这儿很漂亮，只是店的位置偏了些，要是再往北开一点，生意会更好。”
女孩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再往北的话，生意的确会很好，可是租金也更贵，她现在租起这个小店面已经足够吃力，将将能养活自己就够了。
陈沛表面镇定，可却不知怎的，手心突然冒起汗来。
186的个子坐在这个小板凳上实在是不算好受，却也不好意思拒绝。
“林小姐，你不要有压力，我不会打扰太久的。”
女孩点头，“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可以。”
陈沛踌躇半天，将要问出的这几个字却让他的内心有些忐忑，“请问，您…贵姓？”
手心的汗越来越多，手中记事的笔竟然都要有些握不住。
女孩坚韧绵软的声音再起，其实比起江别生，她的声音多了些说不清的破碎感，明明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却像经历过很多似的。
“我姓林，叫林岁，您随便怎么称呼都行。”
林岁……
这就对了，这个女孩不可能是江别生了，而且当初收养她的那家人也是姓付的，更何况，那家人也都已经…
想到这，陈沛的思绪彻底落地。
话语间恢复了以往的专业。
“是这样的林小姐，今天早晨我们接到报案，南山发生了一桩命案，凶手作案后在犯罪现场撒下了大量的玫瑰花瓣，经调查核实，那个品种正是黑魔术，南山周围花店售卖黑魔术的只有您这一家花店，所以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在那个时间段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呢？”
林岁眉头微蹙，“南山？您说的是那个福山吗？”
男人弯唇一笑，点了点头，“是的，老一辈人一般也是这么叫的。”
“就是最近下雨的前一天晚上或者下午时间段，也就是上周六，麻烦您仔细想想。”
女孩应声，秀眉轻皱，仔细回想起来，“要说是上周六的话，那我的确是有点印象。”
“我这个店位置有点偏，但不远处还是有一个影院还有夜市的，前两天下雨前来买花的客人比以往要多些，大多是情侣，所以来买玫瑰的情侣也不少，加上前不久是清明节，也有不少来买菊花的，至于买黑魔术的客人……我想想……”
店外微风和煦，一片黄晕，但不知何时，在没关的小窗处忽然蹿进了一缕风，店内百花香溢的更快了些，冲撞了女孩别再耳后的刘海。
一瞬间，百丝从女孩粉白的耳前泻下。
林岁伸手去捞，将头发别回耳后的那顷刻间，紧皱的两眉终于微松，女孩黑长的两睫闪动，唇角也不自禁弯起。
分不清是不是幻觉，看到这幅景象的陈沛恍然间又愣了一瞬。
刚刚女孩的神情，似又与他记忆里的江别生重合了。
是看错了吗？也许只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她罢了。
下一秒，林岁带着些激动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高平手抱着脑袋，一脸愁苦，“所以接下来怎么查啊，完全没有头绪。”
陈沛说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依旧敲着键盘搜索什么，“也不算太难入手，玫瑰花氧化的快，前几天气温还高，这种心理变态是绝对不会允许要用来庆祝杀人的花在献祭受害者之前氧化发黑的，所以他买花的地方一定离南山不远。南山位置较偏，附近又大多是农户，所以花店里鲜花的受众微乎其微，那边的花店也就屈指可数了。”
陈沛指了指电脑屏幕：“我们可以用玫瑰氧化时间估算一下凶手从花店到南山行凶的区域范围，南山周围区域在这个范围内有卖黑魔术的花店就只有这一家了。”
高平：“哪家？我看看。”
高平眼瞅着电脑屏幕上的花店名字读出声来。
“江、之、畔。”
去看江别生的时候陈沛买花都是换着花样换着花店买，竟还没注意过江北还有这样一家花店。
也的确因为他不常去南山那边。
陈沛关上电脑起身就要走。
陆鸣大喊，：“沛哥，你又去哪？”
“陆鸣，你和高警官继续查汪狄遇害前几天的有关信息，我去南山找一下花店老板。”
高平看着陈沛的匆匆忙忙的背影，发出一声感叹，“陆鸣，你跟陈警官那么久，他以前就是这样吗？”
“嗯？沛哥什么样？”
“工作认真起来火急火燎的，不吃不喝不要命，简直是吓人。”
陆鸣闻言皱起眉头“啧”了一声，“你懂个屁，那叫有担当，这才是男人味!”
忙活了一天，陈沛驾车到达花店时已是黄昏。
天上的几朵云已然挂了彩，橘红的夕阳远照西山，逐渐迫近地平线。
“落日余晖，晚霞醉人。”
陈沛看见门面小小的花店，忽然就想到了这句话。
他最喜欢坐在院子里看日落了，那还是很久以前，和江别生。
等太阳终于在西边归尽时，江别生总要拽着他的胳膊说上一句：“又过了一天了，阿晏哥哥，明天早上我们再起早点一起看日出吧。”
这时候，陈沛就会刮刮江别生的鼻子捏着她的脸笑着回她，“好呀，不过我叫你起床的时候，你可不能耍赖。”
“我才不会耍赖呢!”
记忆力的女孩做出鬼脸大笑，波折顿挫的声音在他脑中荡出回声。
思绪落地，视线被花店门口的风铃声勾起，陈沛回了神。
他看了看店门上的花字：江之畔。
是很简单的样式。
门口还摆放着几处盆栽，有的长盆里还种着青菜，都被打理照料的很好。花店的门有些矮，陈沛低着头进去的同时稍弯了点腰。
不远处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牛仔裤，留着八字刘海，米色发圈有些随便的在左耳处打了个侧马尾，身前还系着个粉色碎花围裙，简单又舒服。
她正在握着打刺钳仔细的给身边的一枝枝玫瑰去刺。
“这是黑魔术吗？”
听到来人后女孩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拽了拽围裙站了起来，“对的，是黑魔术。”
顷刻间，带着破碎感的绵软又坚韧的声音在小小的花店和陈沛的耳蜗里炸开。
这音调，好熟悉……
陈沛极力想看清面前的人，可是垂吊起的爱之蔓偏偏给女孩脸上打上了层光影，让他有些看不清。
女孩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些什么花？”
她一步步向他走进，终于，他看清了她的长相。
像，好像……
记忆重叠，过去的许多像幻灯片似的在娄砚的脑子里一帧帧炸开，记忆深处女孩的样子终于启封再次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
他觉得他要有些站不稳了。
可是不可能的，别生如果活着的话不会不来找他的，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
更何况江别生火化时，是他签的字……
她们只是有些像，仅此而已。
对，是这样。
可是他从没遇到过和江别生这么相像的人，即便因为办案几乎跑遍了整个江北。
他不由得想到，即便江别生活着也一定变了样。
可能头发更长了，眼睛更大了，又长了些肉，声音也变了，模样也更出落了。
是了，我们别生都22岁了，哪可能还和十三四岁的时候一样。
更不可能这么巧，她偏偏也来到了江北。
陈沛这样想着，在心里一遍遍否认脑子里蹦出的想法。
反正这个人肯定不会是别生的，那也太荒谬了些。
陈沛将内心泛起的所有涟漪极力压了下来，他想到，他是来办案的，这只是一个有些异常的插曲。
至少现在，他看起来很平静。
他掏出警察证，“你好，我是江北公安局的警察陈沛，今天来是想做一些调查，希望您能配合。”
女孩一听是警察，眼底闪过一丝局促和慌乱。
她手上因为处理花时粘了点湿土和水渍，干脆在围裙上蹭了个干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干，只是觉得手心的汗混着湿土和水不大舒服。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江北城里直面警察。
女孩试探着启口，“做调查？能不能问问是什么调查？”
陈沛见她神色不太对劲，便笑着回答，“不用紧张，只是有些事想要找您确认一下。”
女孩脸上没太多表情，看着好像不太爱笑。
单这一点，就让陈沛再次否定了此前心里的想法。
因为江别生，实在是太爱笑了。
记忆中的她总是无时无刻不在笑着，说是绕在他身边的开心果，丝毫都不为过。
“好的，那您稍等一下。”
女孩转身向里走，不一会儿从里间搬出来了两个小板凳。
女孩带着歉意的微笑，边走边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花店不大，也没什么能休息的地方。”
陈沛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板凳，嘴角扯起好看的弧度，客气回应，“哪有，您这儿很漂亮，只是店的位置偏了些，要是再往北开一点，生意会更好。”
女孩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再往北的话，生意的确会很好，可是租金也更贵，她现在租起这个小店面已经足够吃力，将将能养活自己就够了。
陈沛表面镇定，可却不知怎的，手心突然冒起汗来。
186的个子坐在这个小板凳上实在是不算好受，却也不好意思拒绝。
“林小姐，你不要有压力，我不会打扰太久的。”
女孩点头，“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可以。”
陈沛踌躇半天，将要问出的这几个字却让他的内心有些忐忑，“请问，您…贵姓？”
手心的汗越来越多，手中记事的笔竟然都要有些握不住。
女孩坚韧绵软的声音再起，其实比起江别生，她的声音多了些说不清的破碎感，明明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却像经历过很多似的。
“我姓林，叫林岁，您随便怎么称呼都行。”
林岁……
这就对了，这个女孩不可能是江别生了，而且当初收养她的那家人也是姓付的，更何况，那家人也都已经…
想到这，陈沛的思绪彻底落地。
话语间恢复了以往的专业。
“是这样的林小姐，今天早晨我们接到报案，南山发生了一桩命案，凶手作案后在犯罪现场撒下了大量的玫瑰花瓣，经调查核实，那个品种正是黑魔术，南山周围花店售卖黑魔术的只有您这一家花店，所以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在那个时间段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呢？”
林岁眉头微蹙，“南山？您说的是那个福山吗？”
男人弯唇一笑，点了点头，“是的，老一辈人一般也是这么叫的。”
“就是最近下雨的前一天晚上或者下午时间段，也就是上周六，麻烦您仔细想想。”
女孩应声，秀眉轻皱，仔细回想起来，“要说是上周六的话，那我的确是有点印象。”
“我这个店位置有点偏，但不远处还是有一个影院还有夜市的，前两天下雨前来买花的客人比以往要多些，大多是情侣，所以来买玫瑰的情侣也不少，加上前不久是清明节，也有不少来买菊花的，至于买黑魔术的客人……我想想……”
店外微风和煦，一片黄晕，但不知何时，在没关的小窗处忽然蹿进了一缕风，店内百花香溢的更快了些，冲撞了女孩别再耳后的刘海。
一瞬间，百丝从女孩粉白的耳前泻下。
林岁伸手去捞，将头发别回耳后的那顷刻间，紧皱的两眉终于微松，女孩黑长的两睫闪动，唇角也不自禁弯起。
分不清是不是幻觉，看到这幅景象的陈沛恍然间又愣了一瞬。
刚刚女孩的神情，似又与他记忆里的江别生重合了。
是看错了吗？也许只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她罢了。
下一秒，林岁带着些激动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