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内山神罚殿,殿门巍峨,如同山峰高耸入云,尽显神圣之势。殿前守卫庄严肃穆,手握铁器,整齐划一,看见巫族圣女从殿内走出。

    “参拜圣女。”身旁的人纷纷叩拜行礼。

    路吟所到之处皆是族人对她的尊重和敬畏。巫族尊卑严明,路吟作为巫族圣女,肩负祈天祈福、算术卜卦、祭祀神州之责,理所应当受到族人的参拜。

    可此刻的路吟却无心留意他人,刚从神罚殿出来的她神色晦暗,眉头紧皱。听大长老的意思,是炙恒犯下大忌,背叛了巫族,全家十口人一律流放蛮荒,即刻启程。

    炙恒怎么会背叛巫族呢?奇怪的是为何要流放?

    以往不是没有背叛的人,只是背叛者皆被秘密执法,当场处死。

    长老不愿言明,路吟只好吞下疑惑。

    今日是正月初七,离正月十五已是没有几天了。

    巫族自兴族以来,百年流传的铁规矩,巫族圣女每月初一至初七务必前往秘境,需采摘圣果作为灵药的药引,交至长老制作灵药。而族人必须在每月十五前服用灵药,否则会受到天罚,流血暴毙而亡。

    因此,路吟这几天并不在内山,完全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吟来到了炙恒的房间,屋内如往日一般,整洁有条理。炙恒并未收拾行李,看来押送之人苛刻,出发之急促。

    眼见书架上的书籍有着些许凌乱,路吟翻了翻周遭的书目,皆是大洲所闻、巫族术法、诗词歌赋等,并无特殊。

    “咔嚓——”

    路吟不知碰到了何处,竟是有机关之术启动的声响。

    走出书架,只见床头点灯处赫然出现一道狭小的空间,约莫着只容一人进出。

    炙恒居然真有秘密瞒着我,路吟心中满是不解。

    她看着眼前黑暗狭小的通道,情绪波动,双手大动脉处开始传来刺痛。

    随着笄礼的不日而至,路吟发现自身血液变得十分奇怪。凡是情绪起伏,体内血液亦开始滚烫,烫度刚开始无甚感觉,近日却烫得刺痛,甚至会导致麻痹。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此时不是解决血液之事的好时机。路吟指尖朝天画符,使用符篆之术向自然借力,暂时压下自身血液翻涌。

    更是一个跳跃,毫不犹豫跳入密道。越进越深,里头的空气越发稀缺。

    直至双足触地,才发现这底下大有乾坤。上面的房间是假象,这下面估计才是炙恒真正居住之处。

    失去了维持阵法的源力,中心设有的护地阵法此刻已不再光亮,书桌上早已熄灭的蜡烛仅剩半截,路吟仔细察看,发现似有燃烧之物烟灰剩余。

    路吟咬破右手尾指,利用血液进行溯回,溯回后得以窥探燃烧前事,这是巫族一等秘术。带着血液的尾指碰了碰蜡烛旁的烟灰,如同黄粱一梦般,梦境中炙恒提笔撰写,字符跃然纸卷,传递后燃烧殆尽。

    “已获S级观察类罪犯血液...组织...任务...指挥官批示。”

    为何他所写的话语,我一字都无法理解。炙恒在向谁传递信息?他在获取谁的血液?指挥官是何人?

    尾指的血液仍从伤口不断滴落,路吟却没有心思理会。一同共处十七年有余,自己从未在炙恒身上感知到敌意,自认为是最靠谱的朋友,却背着自己有如此多的秘密。

    从前每逢路吟受到长老惩罚,不予饮食,于自闭室面壁思过之时,都是炙恒冒之大不韪来送饭相伴。难道童年时光相伴的日子里都是假的吗?他真的背叛了巫族吗?

    路吟此刻神色不明,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气血翻涌着,忍耐着血液刺痛,继续搜查屋内其他有迹可循之处。

    走至阵法所在之处,阵法模样是简单的护地大阵,花纹却是深奥诡秘,应是炙恒在其基础上修改了阵眼和阵纹,路吟一时半刻看不懂。

    路吟沿着阵型顺时针摸了摸地砖,摸到一半忽而感到奇怪,这处的砖块与旁处不同,有些过于干净,因此她向地面打出一击。

    果然,凹陷而破碎的地砖里也藏有秘密空间。此空间仅有抽屉大小,里面装放着精美的盒子。

    路吟认得,这是她送给炙恒的生辰礼物。他一向珍视,竟也没带走。

    打开盒子,里面装的居然是灵药。仔细数了数,足足204颗,路吟不敢置信,大受震撼。

    灵药由大长老亲自发放,一人一颗,从未多发少发。灵药的重要性更是无需多言,长老皆是随身携带,常人更是无法通过其他途径获得。偏偏也是17年的分量,他只有从未吃过灵药才会留存这么多。

    族人每月十五前必须服用,否则会遭受天罚,这不仅是长老耳提面命的,更是巫族立身之本。

    为何炙恒竟一颗灵药都未曾服用?他为何没有遭受到天罚?

    心中惊吓未定,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从长老下令启程至此刻,不过须臾,应是还能追上押送的马车。

    可若要追上炙恒一问,必是要走出巫族范围。路吟从小便被严格命令,不允许走出巫族内山境地半步,更是不可能出巫族范围。

    巫族分为内山和外山,内山一般是提供给修炼弟子居住,外山则是无须修炼的族人居住。而内山和外山之间,更是有着一道封印,若无长老批许,内山弟子要出外山,根本不可能。

    炙恒从前为自己多次违反长老命令,路吟此刻也愿为他犯一次族规。她要向他问个究竟。

    提起全力,轻功踮足,跃至屋顶。平日不觉,现仔细观察,眼前内山的封印竟隐隐彰显着金光,路吟看着尾指上的血液已有些干涸的伤口,再次咬破,运功抵抗封印的压迫,使出封印破解术,无用。

    面前的封印是建族之初,开族先祖亲自布下的,后更有多位长老为其加固,坚不可摧,牢固无比。路吟心下一狠,更是五指齐破,以血为引。

    “令天地山川为媒,借神明鬼祟之名,以龟卜符篆求愿,命吾血开祭,破印!”

    血之深红,逐滴在地,如同流动的河流,逆流而上,红光直破云霄,山体震动,封印纹裂。

    封印破了!

    路吟一个激动,血液翻涌得更为厉害,随着伤口流淌的血液越流越多,渐渐身体上布满血迹。

    不管此番动静会引起多么大的震撼,也不管此番破印会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路吟此刻只想求知一答,为何。

    冲出外山后,炙恒的气息稀弱得如同不存于世,路吟不放过空气中一丝气息,快步追踪着气息流向。

    路吟赶至一处空地,四面丛林,露天开阔,气息到这就彻底消失了。

    “哒——”

    像是有人轻踩在树叶上的声音,路吟抿出此人无袭心,可是仍不敢松懈防备心。

    “来人何许也?”路吟首先打破寂静,向空气中那微弱的声响处发问。

    “说的什么鸟话?原来你还没死。”来人说话轻浮,毫无敬意,更是发言大胆。

    “何必躲躲藏藏?出来说话。”路吟做了十七年圣女,受尽族人追捧,至今没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只见来人身披黑袍,袍下只有前额几丝银发显露人前,身形瘦削,月光照耀下尽显神秘,双手背在身后,脚踩着巨大的器物。

    那器物大小像山石,却可以漂浮在空中,还会闪着光亮。一闪一闪的像是随时会发起攻击,路吟心中产生巨大恐惧,指尖早已捏好法诀。

    银发男子见路吟作战斗状态,对自己满身敌意,心中发笑,收起飞行器,抚下了戴在头上的黑袍,露出一头光泽的银发。

    路吟观察着面前的男子,身长八尺,挺拔潇洒,没有任何遮掩的面容皎洁如玉,郎姿温养,少年意气如同仙人,风度翩翩。

    可惜了,貌若潘安,言行却过于失礼。要是是个哑巴就好了,拐回巫族当我圣女御下,不失为一件美谈。

    “你在找他吗?”只见男人拿出一物,在空中显示着炙恒的面貌。这不是竹简,亦不是画卷,为何可以显示人的模样?他和炙恒是什么关系?

    见路吟对自己手中的显示器不明所以,男人心中讽刺更加,她已经被上层养废了,活在他们给她编织的梦境里。

    “你在找他吗?”男人再次提问,言语中的嘲讽已是藏不住,“不用找了,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他可是利用你成为新世界的正式公民了。”

    “你胡言乱语,大放厥词,意欲何为?本圣女没空陪你演戏。”路吟此刻已是没有耐心听下去了,以为他是族中长老特意派来阻止她的。

    “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圣女吗?你只不过是被关押在这的罪犯,你那些所谓族人都只是摄像头,用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男人一字一句,却让路吟停住了想要离开的脚步。

    “何为摄像头?何为全新...全息投影?”路吟被他口中冒出的新奇词汇搞得迷糊。

    “我来这鬼地方三天了,处处都是破绽,你在这活了这么久一点都没发现吗?”

    男人这时突然笑了笑,“算了,不说了。你听不懂。”

    “总而言之,你的血液很珍贵,别再被旁人获取。”男人看了看满身血迹的路吟,再次把黑袍盖住脑袋,顿了顿,提醒道,“你要是永远被这个假梦境困住,你跟死了没区别。”

    随即男人转身扔下了一张不知道什么材质制作而成的小玩意,薄如纸张,却坚硬如铁,摸上去隐隐有着暖意,微弱闪着蓝光。

    “梦醒了来找我。我叫宁岐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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