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
航班落地时晏月才看到那两条消息。
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只是突然觉得周围涌动的人群变得犹如纸片一般一戳即碎，好似身处梦中。
晏月抿抿唇。
接他的人和车早就到了，如果不是因为老板要求，大晚上加班谁也不愿意。
他跨上车，车里空荡荡的时候，他在心里这么想。
所以下车前，他说今晚事发突然麻烦你们了，待会让秘书给你们发奖金补贴。早点休息吧。
司机和助理都笑了，助理尽职尽责提醒，今晚还有工作尚待处理。
晏月抿抿唇，垂下眼。
按开玄关的灯，屋子里一片漆黑。凌晨的世界很安静。乖乖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喵喵叫着仰头蹭他的脚踝。
晏月俯身摸摸它的头，指尖顺着绕下去，屈指挠它软茸茸的下巴。
他问，“你妈妈呢？”
乖乖享受得眯起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晏月摸着它的头和后背，再次抬头看向黑洞洞的屋子深处。
“……”
晏月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轻敲，发出一行字，熄屏。
他将乖乖抱起，“走吧，去看看妈妈走之前有没有给你放粮。”
-
那边空虚寂寞，这边阳光明媚。
早晨的阳光从窗帘没拉紧的缝隙里透进室内，宁黛睁开眼，只觉昨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一身轻松。
拔下床头充电的手机，宁黛开始批阅奏折。
昨晚温知琳说想找人聚后宁黛就在群里提了，不过发完没一会温知琳就洗完了，扑上床来烦宁黛，宁黛招架着她忘了手机这回事。
今早才来得及一一回复，确认人数时间及地址。
群消息弹了99+，还有些小窗，宁黛快回完才发现昨晚晏月给她发消息了。
她点进去看。
［好，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
宁黛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完全大亮了。
身边的温知琳还在睡，手机显示已经早上九点了。
他早该去公司处理每日工作的时间。
宁黛想了想：［刚醒，昨晚没看到。］
让宁黛诧异的是，她刚发送，上方就闪烁［对方正在输入中...］了。
这么巧？
晏月回的很快：［我去接你。］
［地址？］
宁黛不解：［你今天工作不忙？］
晏月说：［我还在家，今天没去公司。地址？］
“……”
宁黛困惑极了。
刚出差回来，手头应该堆着不少工作才对，他不去公司是干什么？生病了？
生病了也没法来接她了吧。
［共享地址］
［……你没去公司？］
晏月简短回复：［嗯，上午不去。］
［我很快到，你吃早饭了吗？］
宁黛掀开被子下床，用脚在地上找拖鞋，回他：［正准备吃。你来了估计得等一会儿，我还没洗漱。］
［等温知琳醒了我跟她说一声再走，你要不晚点再来？时间够吗？］
那边回得很快。
［没事，我在车上等你。］
“……”
宁黛终于踢到拖鞋了，她穿进去，离开卧室。
［好吧，你来吧。我跟他们说一声放你车进来。］
［车牌号？］
［730，我生日那辆。］
［？］
宁黛踢踢踏踏地下楼，嘲他：［出个门还显摆上了。］
用完早餐，温知琳还没醒。宁黛回她房间看了眼，视线往窗外瞟了下。
到温知琳楼下的客厅等了会，宁黛从手机里抬头，又看了看窗外。
低头，点进晏月的聊天框：［你车停哪的？］
那边还是回得很快：［温家附近的临停车位。］
宁黛抬头看着碧蓝晴空的天色，舔了下上唇。
［你开过来吧。估计一时半会温知琳醒不了了，我让人等她醒了再跟她说一声算了。］
［好。］那边说，［你看到我车了再出来。］
宁黛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缓缓驶过的车，停在门口。
手中握着的手机弹动：［到了，可以出来了。］
宁黛拉开车门，男人靠在后座偏头看了她会，宁黛奇怪：“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男人笑了笑：“没事。”
车辆缓缓驶动，如果说这时宁黛还有些疑惑他又没有在处理工作，从家里出发为什么还要专门把司机喊过去，到家后宁黛就只剩下困惑和震惊了。
“你一晚上没睡？”
男人眨眼，“对。”
“我昨晚把今早的工作处理了，空出来一早上的时间。”
“下午还得去开会，所以需要长话短说。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宁黛甚至称得上茫然了：“啊？”
晏月笑了笑，“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回来你要跑了吧。我不希望你跑。”
“……倒是也不会跑……”宁黛下意识说，男人不置可否：“但是会很失望吧？从此就对我很平淡。”
宁黛默了默。
哦，那还真是。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打乱了宁黛所有的计划，宁黛现在还真有些措手不及，手足无措。
她优先关心了一句：“……你还好吧？”
男人神情平静：“还好。但如果你再不开始说的话，可能就不好了。”
宁黛卡住。
但她此时很混乱，真想不到能说什么：“……你先说吧。”
男人点点头。
他坐在沙发上，拍拍身侧的位置：“别站在那，坐过来，离我近一点。”
宁黛走过去，将将落座，就被他伸手一揽，半边身体落进他怀里，腰被揽住，放在腿上的手也被攥住。
她怔了怔，靠在他锁骨上，缓缓道：“……这样不好说话吧。”
话音刚落，头顶又是一重，宁黛能清晰感觉到他完全依靠上来的力量。
男人满足似的喟叹了声：“……就这样说。”
宁黛默了下，由他去了。
安静地抱着，男人一时没说话，宁黛垂着头抵在他肩膀，心跳得很平缓，四肢放松，呼吸也缓慢，无不诉说着她对这个怀抱的亲昵和自然。
她此时突然没有那么想要也在晏月面前刷她的存在感了。
因为她在晏月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东西。
他对她有眷恋，很温柔的眷恋。此刻裹挟环绕在她周身，他甚至在很轻很轻地蹭。
他鼻息带来的清凉的风、和他身上灼热的温度，扑洒熨贴在宁黛身上，宁黛有一点痒。按照往常，宁黛都会席卷一阵不受控制的热浪，浑身都烫，哪哪都闷热。但今天没有。宁黛现在感觉，就像身处初秋微凉的风，她只觉得惬意，又舒展。好像在这个怀抱里，她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将侧脸贴在宁黛的发顶，他们拥抱的并不算紧，却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亲密。
他贴着她低声开口时，宁黛感觉自己的耳蜗都在震。虽迟但到的触电感从尾椎飞速朝上窜。
“我很想你。”
男人说。
“……”
宁黛升出一种大脑空茫只剩下他身体温度的跑神感，她自己很快意识到这点，于是她稍微动了动，并没察觉到面对坏状况时自己条件反射是朝他靠近。
男人感受到，他弯了弯身将自己更加贴近宁黛的身体。
“出差的这些天，尤其是在飞机上、一个人在家的昨夜，我都很想你。”
“不知道你想不想我，但我忽然觉得不重要了。”
“我就是很想你。”
男人蹭了蹭她的头，嗓音仿若大提琴直接在宁黛耳旁拉响。
“一直以来我都在追求某种公平。我希望我们的感情是公平的，你对我的要求和我对你的要求能是一样的。”
“如果我想你，我就希望你也想我；如果我想跟你相处，我就要你不可以排斥我的接触。”
“事实证明我确实做到了，你的防备一点点瓦解，开始习惯我的存在了。”
像是为了证明，男人低头亲了亲。
“但你好像很不开心。”
“你从一开始就不开心。”
男人扯了下唇，大概想扯出一个笑。但最终只是动了动，目光微垂地轻声开口。
“你不喜欢我，只是好奇我。可是凭什么呢？明明我见你的第一面就很喜欢你。”
“你以为是个人我就会愿意跟她联姻吗？”
宁黛看不见他，只能听见他嗓音很轻，却让宁黛浮起微妙的险意。无论语气和语调都跟刚才没有变化，宁黛却莫名，从中看到了一点他匿于黑暗中的寒意。
“在我的版图里，现在跟爱情没有一点关系。诚然，联姻固然对我有益，但我答应这件事，本身就是因为跟我联姻的是你。”
“……”
“可是你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
男人笑了笑，“你的目光里只有纯粹的好奇，好奇之外全是平静。你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很别扭。”
他轻轻笑着，又蹭了蹭她：“很幼稚吧？”
说着，侧头与她额角相抵，半垂着眸，目光遥远，没有看她。
“不用觉得奇怪，因为我也是今天才意识到。”
他喃喃，“今天才意识到，为什么我对你的态度那么恶劣，自己却全然没有发现。”
“或许你会觉得我的态度很割裂吧。”
他说。
“一会是全然的亲昵，一会是冷漠地隐藏着自己。”
男人垂眸，宁黛早在他靠上额面时就已经抬眼，能看见他扇动着的眼睫。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就不给你看我的样子。如果我运筹帷幄的样貌更受人欢迎，那我不介意在你面前表现这样的自己。”
“但你还是不喜欢。”
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只是突然觉得周围涌动的人群变得犹如纸片一般一戳即碎，好似身处梦中。
晏月抿抿唇。
接他的人和车早就到了，如果不是因为老板要求，大晚上加班谁也不愿意。
他跨上车，车里空荡荡的时候，他在心里这么想。
所以下车前，他说今晚事发突然麻烦你们了，待会让秘书给你们发奖金补贴。早点休息吧。
司机和助理都笑了，助理尽职尽责提醒，今晚还有工作尚待处理。
晏月抿抿唇，垂下眼。
按开玄关的灯，屋子里一片漆黑。凌晨的世界很安静。乖乖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喵喵叫着仰头蹭他的脚踝。
晏月俯身摸摸它的头，指尖顺着绕下去，屈指挠它软茸茸的下巴。
他问，“你妈妈呢？”
乖乖享受得眯起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晏月摸着它的头和后背，再次抬头看向黑洞洞的屋子深处。
“……”
晏月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轻敲，发出一行字，熄屏。
他将乖乖抱起，“走吧，去看看妈妈走之前有没有给你放粮。”
-
那边空虚寂寞，这边阳光明媚。
早晨的阳光从窗帘没拉紧的缝隙里透进室内，宁黛睁开眼，只觉昨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一身轻松。
拔下床头充电的手机，宁黛开始批阅奏折。
昨晚温知琳说想找人聚后宁黛就在群里提了，不过发完没一会温知琳就洗完了，扑上床来烦宁黛，宁黛招架着她忘了手机这回事。
今早才来得及一一回复，确认人数时间及地址。
群消息弹了99+，还有些小窗，宁黛快回完才发现昨晚晏月给她发消息了。
她点进去看。
［好，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
宁黛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完全大亮了。
身边的温知琳还在睡，手机显示已经早上九点了。
他早该去公司处理每日工作的时间。
宁黛想了想：［刚醒，昨晚没看到。］
让宁黛诧异的是，她刚发送，上方就闪烁［对方正在输入中...］了。
这么巧？
晏月回的很快：［我去接你。］
［地址？］
宁黛不解：［你今天工作不忙？］
晏月说：［我还在家，今天没去公司。地址？］
“……”
宁黛困惑极了。
刚出差回来，手头应该堆着不少工作才对，他不去公司是干什么？生病了？
生病了也没法来接她了吧。
［共享地址］
［……你没去公司？］
晏月简短回复：［嗯，上午不去。］
［我很快到，你吃早饭了吗？］
宁黛掀开被子下床，用脚在地上找拖鞋，回他：［正准备吃。你来了估计得等一会儿，我还没洗漱。］
［等温知琳醒了我跟她说一声再走，你要不晚点再来？时间够吗？］
那边回得很快。
［没事，我在车上等你。］
“……”
宁黛终于踢到拖鞋了，她穿进去，离开卧室。
［好吧，你来吧。我跟他们说一声放你车进来。］
［车牌号？］
［730，我生日那辆。］
［？］
宁黛踢踢踏踏地下楼，嘲他：［出个门还显摆上了。］
用完早餐，温知琳还没醒。宁黛回她房间看了眼，视线往窗外瞟了下。
到温知琳楼下的客厅等了会，宁黛从手机里抬头，又看了看窗外。
低头，点进晏月的聊天框：［你车停哪的？］
那边还是回得很快：［温家附近的临停车位。］
宁黛抬头看着碧蓝晴空的天色，舔了下上唇。
［你开过来吧。估计一时半会温知琳醒不了了，我让人等她醒了再跟她说一声算了。］
［好。］那边说，［你看到我车了再出来。］
宁黛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缓缓驶过的车，停在门口。
手中握着的手机弹动：［到了，可以出来了。］
宁黛拉开车门，男人靠在后座偏头看了她会，宁黛奇怪：“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男人笑了笑：“没事。”
车辆缓缓驶动，如果说这时宁黛还有些疑惑他又没有在处理工作，从家里出发为什么还要专门把司机喊过去，到家后宁黛就只剩下困惑和震惊了。
“你一晚上没睡？”
男人眨眼，“对。”
“我昨晚把今早的工作处理了，空出来一早上的时间。”
“下午还得去开会，所以需要长话短说。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宁黛甚至称得上茫然了：“啊？”
晏月笑了笑，“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回来你要跑了吧。我不希望你跑。”
“……倒是也不会跑……”宁黛下意识说，男人不置可否：“但是会很失望吧？从此就对我很平淡。”
宁黛默了默。
哦，那还真是。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打乱了宁黛所有的计划，宁黛现在还真有些措手不及，手足无措。
她优先关心了一句：“……你还好吧？”
男人神情平静：“还好。但如果你再不开始说的话，可能就不好了。”
宁黛卡住。
但她此时很混乱，真想不到能说什么：“……你先说吧。”
男人点点头。
他坐在沙发上，拍拍身侧的位置：“别站在那，坐过来，离我近一点。”
宁黛走过去，将将落座，就被他伸手一揽，半边身体落进他怀里，腰被揽住，放在腿上的手也被攥住。
她怔了怔，靠在他锁骨上，缓缓道：“……这样不好说话吧。”
话音刚落，头顶又是一重，宁黛能清晰感觉到他完全依靠上来的力量。
男人满足似的喟叹了声：“……就这样说。”
宁黛默了下，由他去了。
安静地抱着，男人一时没说话，宁黛垂着头抵在他肩膀，心跳得很平缓，四肢放松，呼吸也缓慢，无不诉说着她对这个怀抱的亲昵和自然。
她此时突然没有那么想要也在晏月面前刷她的存在感了。
因为她在晏月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东西。
他对她有眷恋，很温柔的眷恋。此刻裹挟环绕在她周身，他甚至在很轻很轻地蹭。
他鼻息带来的清凉的风、和他身上灼热的温度，扑洒熨贴在宁黛身上，宁黛有一点痒。按照往常，宁黛都会席卷一阵不受控制的热浪，浑身都烫，哪哪都闷热。但今天没有。宁黛现在感觉，就像身处初秋微凉的风，她只觉得惬意，又舒展。好像在这个怀抱里，她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将侧脸贴在宁黛的发顶，他们拥抱的并不算紧，却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亲密。
他贴着她低声开口时，宁黛感觉自己的耳蜗都在震。虽迟但到的触电感从尾椎飞速朝上窜。
“我很想你。”
男人说。
“……”
宁黛升出一种大脑空茫只剩下他身体温度的跑神感，她自己很快意识到这点，于是她稍微动了动，并没察觉到面对坏状况时自己条件反射是朝他靠近。
男人感受到，他弯了弯身将自己更加贴近宁黛的身体。
“出差的这些天，尤其是在飞机上、一个人在家的昨夜，我都很想你。”
“不知道你想不想我，但我忽然觉得不重要了。”
“我就是很想你。”
男人蹭了蹭她的头，嗓音仿若大提琴直接在宁黛耳旁拉响。
“一直以来我都在追求某种公平。我希望我们的感情是公平的，你对我的要求和我对你的要求能是一样的。”
“如果我想你，我就希望你也想我；如果我想跟你相处，我就要你不可以排斥我的接触。”
“事实证明我确实做到了，你的防备一点点瓦解，开始习惯我的存在了。”
像是为了证明，男人低头亲了亲。
“但你好像很不开心。”
“你从一开始就不开心。”
男人扯了下唇，大概想扯出一个笑。但最终只是动了动，目光微垂地轻声开口。
“你不喜欢我，只是好奇我。可是凭什么呢？明明我见你的第一面就很喜欢你。”
“你以为是个人我就会愿意跟她联姻吗？”
宁黛看不见他，只能听见他嗓音很轻，却让宁黛浮起微妙的险意。无论语气和语调都跟刚才没有变化，宁黛却莫名，从中看到了一点他匿于黑暗中的寒意。
“在我的版图里，现在跟爱情没有一点关系。诚然，联姻固然对我有益，但我答应这件事，本身就是因为跟我联姻的是你。”
“……”
“可是你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
男人笑了笑，“你的目光里只有纯粹的好奇，好奇之外全是平静。你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很别扭。”
他轻轻笑着，又蹭了蹭她：“很幼稚吧？”
说着，侧头与她额角相抵，半垂着眸，目光遥远，没有看她。
“不用觉得奇怪，因为我也是今天才意识到。”
他喃喃，“今天才意识到，为什么我对你的态度那么恶劣，自己却全然没有发现。”
“或许你会觉得我的态度很割裂吧。”
他说。
“一会是全然的亲昵，一会是冷漠地隐藏着自己。”
男人垂眸，宁黛早在他靠上额面时就已经抬眼，能看见他扇动着的眼睫。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就不给你看我的样子。如果我运筹帷幄的样貌更受人欢迎，那我不介意在你面前表现这样的自己。”
“但你还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