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空割裂阴阳两面，斩念剑锋指去，本意是制止前者动作，珩琅非但未退却，反倒闪身迎上前，剑刃没进他左肩半寸。
江云织启唇，却感到翻涌的悲汇聚心头，她极力压制下去，看着他握住剑刃，迎上前任由斩念贯穿身体。
他的神情悲愤交加，“你让我还他们公道，以命抵命，谁又来抵我的命？”
“他们欺我践踏我，是他们毁了我！我让他们还，何错之有？”珩琅执拗地看她，仿佛要把她洞穿，“神杀人是为天下公道，我杀人是为自己的公道，神无错，我有错……”
珩琅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是以我为魔，便不值他们还我的债吗！”
他不曾对她红过眼，可如今却情难自禁。
他的眼睛盛满悲伤，神爱世人，为何不爱他？她怜悯众生，为何不能怜悯他？
江云织避开珩琅的目光，心底喃喃，“这是幻境……”
她提醒自己不要答，不要听。
心一横，江云织猛地抽回剑刃，珩琅的心头血喷溅在她的脸上，江云织闭上眼，将斩念抛向上空，反手接下剑柄，盛着惯性，刺入自己腹腔。
冲喉涌血，幻境破碎，视线中心画面星星点点消散。
竟像真的有柄剑刺入身体，江云织单膝跪地，强撑意志，捂着腹部，倒吸一口凉气。
身旁人扶着她，为她注入舒缓法力。
“还好吗？”
江云织摇头，表示无碍。
“公子没被我拉入幻境就好。”
“诸位侠侣注意，试炼故障，请立即返城。”
空间倏然响起道不男不女的声音，要求所有人返回。
二人对视一眼。
江云织：走不走？
郎君：你觉得？
江云织：我觉得有诈。
郎君：同意。
虽无识海传音，也无言语交流，但两人皆默契完成对这道声音的判断，便果断推开下一道门，未曾注意在他们走后须臾，玄嵩整个人狠狠砸在「阴阳」试炼门前。
他爬起身，骨头咯吱响，呲牙咧嘴揉着腰。
“哎哟！这试炼这么邪门呢！把我投放哪儿来了？”
……
浊雾消散后，红灯笼罩的客栈，呈现眼前。
赤墙青瓦，木雕门窗，门楣下挂着铁钟，迈过门限时徐徐晃动。
铛——
帘卷珠玑,帷幔被掀起再合上。
一缕幽香入鼻腔，柜台前身形曼妙的女子着紫衣薄纱裙，于炭炉前煮茶，纤纤玉手，朱颜红唇。
在往里走些，叽叽喳喳的吵嚷声传入耳中。
“有你这么派发试炼的么！给他们派发捉一百只菜青虫，给我们派发捉一百只骷髅鬼！你居心何在！”
江云织寻声望去，掌柜女子神色如常。
“试炼都是你们心中最难克服的东西，他们二人都怕虫子，自然分到捉虫，你二人怕鬼，自然分到捉鬼，若是第二关都过不了，还是趁早回雁城吧。”
沸腾的茶水还在煎煮着，“咕噜咕噜”发着声响，有的人同前者一样愤愤不平，有的则是踱步在关卡门前，左右摇摆。
掌柜女子抬眼，并未投来视线，只淡声。
“来了就领任务，杵在门口做甚？”
江云织扬眉，正上前，掌柜女子掀起媚眼打量她，晃了晃手中茶盏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将视线转向她身后郎君。
掌柜女子擦拭柜台的动作缓下，勾唇一笑。
“你们二人的任务简单。”
“简单？多简单？”
一旁还未进入试炼的侠侣凑了上来，抢先看过二人的任务。
“哈？！进入试炼以后将获得虚拟形态，使用寻到的第一把武器，杀……杀了对方？！”
念任务的女修止不住惊骇，忙打量江云织与郎君，“你们这对是道侣吗？！正常人哪想着害怕把对方杀了？压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好么！”
江云织默了，她也在想为什么。
自己从前分明与江郎君毫不相识，为何得到的任务却是杀了对方？且不说她不曾想过杀他，这位江公子，又为何害怕他会杀了自己？
气氛陷入诡异沉寂，当然，只限于江云织与这位“江公子”之间。
掌柜女子指尖有节奏地敲打桌面，微微扬笑。
“二位可要接下这任务？很简单，站着不动一人捅对方一剑，那只是幻境，出来后，你们便能去下一关。”
掌柜女子似乎想到什么，撑着柜台，身子前倾凑到江云织眼前，柳叶眼衬得她愈发妩媚。
“说错了，还是有影响的。”
方才念任务的女修比当事人还好奇。
“什么影响？捅刀后遗症？”
掌柜女子撤回身子，拉下嘴角半耷眼皮。
“不。是影响感情。”
亲手杀对方一次，让对方看见自己杀戮一面，能在出来后正常交谈都算见鬼了。
掌柜女子架腿坐在柜台上，带着审视目光。
“给句话，去或不去？”
“不去。”“去。”
二人同时开口，江云织答得是：“去”。
掌柜女子抚掌，清脆响亮。
“一切听女方的，你们的试炼在六号门。”
江云织迈出几步，转头一看，珩琅还在身后未动，看不清神色。
一名胡茬男修对珩琅吹哨。
“哦，小郎君，你的道侣似乎不太珍惜这段感情呢。”
“我方才就觉得了！雁城明文规定非侠侣不可进入，这小娘子跟这郎君一点也不亲昵，不会……是半道凑来的吧？”
“他们二人做道侣问答了吗？”
掌柜女子听着，后出声。
“那就再答一遍咯，大家监督，如果答不上，便当做奸细投入地狱，如何？”
“好！”
江云织哪想过这茬，从进门到现在，自己不过只说了一个字，竟被架在了火上炙烤。
不待二人选，掌柜女子让珩琅写下张宣纸，清嗓提问。
“小娘子，请问你道侣的生辰是几时？”
江云织抿唇，沉默数十数。
第一题。
她第一题便卡住了。
幸好有道声音解围。
“这个不算数吧，我也不晓得我相公生辰，都是到了才过，平时没事谁记哇！”
不等江云织松气，掌柜女子遂念下一题，“小娘子，你道侣平素在家中做些什么？”
“……”
江云织，默。
掌柜女子念第三题，“你道侣睡觉时会梦魇吗？”
“……”
江云织，默。
掌柜女子念第四题，“你是他的第几任道侣？”
江云织……默。
她本想胡诌，可话到嘴边，顿感无力。
若与答案对不上，岂不证实了一切？
“怎么搞的啊？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果真是凑来的侠侣吧！”
“这俩人不会趁着守卫不注意溜进来的吧？”
周遭窃窃私语，江云织向珩琅透去求助神情，但被张浅粉手帕挡住了视线。
“小娘子，最后一题，若你答不上来……”
掌柜女子抖了抖手中宣纸，“提问，你的道侣最怕发生的事是？”
有人抢话茬，“这是什么问题？他们抽到的任务来看，两个人最怕的，不就是把对方杀了么？”
“忒简单了点，送分呀！”
闻言，江云织却未立即答复，与那人相视时，她似乎恍然明白。
“怕失去。”
掌柜女子拇指摩挲宣纸，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诶？”有人听了江云织的回答，茅塞顿开，“所以，他们俩不是怕杀了对方，是怕对方死了，失去对方咯？！”
掌柜女子启唇，“答对。”
怕对方死，却不知对方因谁人而死，是以，试炼安排了最极端的死法，互相伤害。
比命悬一线，死里逃生的江云织更为激动的，是周遭看热闹的侠侣。
修炼一事上，有许多人想要走捷径，故而并非真心实意的喜欢，或许只是一面之缘，便结为道侣，以求修为精进。
可这位小娘子和俊郎君二人，怕的却不是被对方当做棋子，毁掉丹元根基。
他们怕的是生离死别，与对方生离死别。
此刻，方才江云织的沉默已不重要。
“小娘子，你们是分道扬镳过的道侣吧？我与我道侣分开过数十载，前不久才重逢，我也不晓得他平时在家做甚，还是要来雁城前恶补的呢！”
云织扭头，回予礼貌的微笑。
“是。”
没想到，这样也能圆回场。
掌柜女子拍拍掌，示意诸位安静。
“去完成试炼吧二位。”
江云织颔首，这次，珩琅跟上了。
推开六号门，到出来的过程，仅仅用了半柱香。
起初抽到收集一百只骷髅任务的侠侣仍在外徘徊，见二人出来，侠侣相视一眼——
“竟真能杀了对方！”
“还如此淡定！”
侠侣同时：“吁！恐怖如斯！”
“郑书凤！你要死啊！”
穆溪与郑书凤自二号门走出，吸引数道目光。
一个故作姿态，抱着手臂不理人。
一个怒意滔天，恨不能把对方扒了皮。
郑书凤按了按鬓角，满是不耐。
“嚷甚嚷啊，不嫌丢脸，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去。”
二人抽到的任务是，沦为凡人，山路逃亡，想办法将对方置于死地。
他们怕死，尤其是被昔日队友坑死。
郑书凤将穆溪推给了追杀的侍卫兵后，朝他扔了把火，直接引燃整片树林阻挡追兵，逃之夭夭。
若说第一个举动是为了任务，那么后者却是将情鬼的本性暴露无遗，也就是说，真有这种时候，为确保自己无虞，这便是情鬼会做的选择。
穆溪狠狠瞪她一眼，到底还是咽下这气，来到柜台前。
“第三道是什么关卡？”
掌柜女子朱唇里漫出烟雾，全然没嬉笑之意，带着几分警惕。
“这第三关，二位怕是不能进了。”
郑书凤“噗嗤”哂笑。
“我们完成任务了，凭甚不让进？”
掌柜女子肩头爬上花枝，如游蛇在探头试探嗅闻，周遭弥漫低气压。
“二位光临雁城，还请莫将外城恩怨一并代入。”
郑书凤收笑。
“什么外城恩怨，听不懂。”
咻——！
一支银箭穿过帷幔，划过穆溪和情鬼跟前，直直嵌入后方木桩。
门外走进三对侠侣，关于“外城恩怨”的解释，不攻自破。
……
人群聚集，在场侠侣皆是在此等候关卡开启。
主持出现。
“恭喜诸位成功来到第三试炼，你是否已经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准备迎接了呢？此道试炼将带领诸位回到千年之前，体验不同的民俗文化，届时，任务将在试炼进行过程中发布，诸位的身份，也将对除侠侣外的人保密，冒险旅程马上开启，祝愿诸位此去一帆风顺！”
有人问。
“千年之前的试炼？什么意思？回到过去？”
江云织启唇，却感到翻涌的悲汇聚心头，她极力压制下去，看着他握住剑刃，迎上前任由斩念贯穿身体。
他的神情悲愤交加，“你让我还他们公道，以命抵命，谁又来抵我的命？”
“他们欺我践踏我，是他们毁了我！我让他们还，何错之有？”珩琅执拗地看她，仿佛要把她洞穿，“神杀人是为天下公道，我杀人是为自己的公道，神无错，我有错……”
珩琅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是以我为魔，便不值他们还我的债吗！”
他不曾对她红过眼，可如今却情难自禁。
他的眼睛盛满悲伤，神爱世人，为何不爱他？她怜悯众生，为何不能怜悯他？
江云织避开珩琅的目光，心底喃喃，“这是幻境……”
她提醒自己不要答，不要听。
心一横，江云织猛地抽回剑刃，珩琅的心头血喷溅在她的脸上，江云织闭上眼，将斩念抛向上空，反手接下剑柄，盛着惯性，刺入自己腹腔。
冲喉涌血，幻境破碎，视线中心画面星星点点消散。
竟像真的有柄剑刺入身体，江云织单膝跪地，强撑意志，捂着腹部，倒吸一口凉气。
身旁人扶着她，为她注入舒缓法力。
“还好吗？”
江云织摇头，表示无碍。
“公子没被我拉入幻境就好。”
“诸位侠侣注意，试炼故障，请立即返城。”
空间倏然响起道不男不女的声音，要求所有人返回。
二人对视一眼。
江云织：走不走？
郎君：你觉得？
江云织：我觉得有诈。
郎君：同意。
虽无识海传音，也无言语交流，但两人皆默契完成对这道声音的判断，便果断推开下一道门，未曾注意在他们走后须臾，玄嵩整个人狠狠砸在「阴阳」试炼门前。
他爬起身，骨头咯吱响，呲牙咧嘴揉着腰。
“哎哟！这试炼这么邪门呢！把我投放哪儿来了？”
……
浊雾消散后，红灯笼罩的客栈，呈现眼前。
赤墙青瓦，木雕门窗，门楣下挂着铁钟，迈过门限时徐徐晃动。
铛——
帘卷珠玑,帷幔被掀起再合上。
一缕幽香入鼻腔，柜台前身形曼妙的女子着紫衣薄纱裙，于炭炉前煮茶，纤纤玉手，朱颜红唇。
在往里走些，叽叽喳喳的吵嚷声传入耳中。
“有你这么派发试炼的么！给他们派发捉一百只菜青虫，给我们派发捉一百只骷髅鬼！你居心何在！”
江云织寻声望去，掌柜女子神色如常。
“试炼都是你们心中最难克服的东西，他们二人都怕虫子，自然分到捉虫，你二人怕鬼，自然分到捉鬼，若是第二关都过不了，还是趁早回雁城吧。”
沸腾的茶水还在煎煮着，“咕噜咕噜”发着声响，有的人同前者一样愤愤不平，有的则是踱步在关卡门前，左右摇摆。
掌柜女子抬眼，并未投来视线，只淡声。
“来了就领任务，杵在门口做甚？”
江云织扬眉，正上前，掌柜女子掀起媚眼打量她，晃了晃手中茶盏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将视线转向她身后郎君。
掌柜女子擦拭柜台的动作缓下，勾唇一笑。
“你们二人的任务简单。”
“简单？多简单？”
一旁还未进入试炼的侠侣凑了上来，抢先看过二人的任务。
“哈？！进入试炼以后将获得虚拟形态，使用寻到的第一把武器，杀……杀了对方？！”
念任务的女修止不住惊骇，忙打量江云织与郎君，“你们这对是道侣吗？！正常人哪想着害怕把对方杀了？压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好么！”
江云织默了，她也在想为什么。
自己从前分明与江郎君毫不相识，为何得到的任务却是杀了对方？且不说她不曾想过杀他，这位江公子，又为何害怕他会杀了自己？
气氛陷入诡异沉寂，当然，只限于江云织与这位“江公子”之间。
掌柜女子指尖有节奏地敲打桌面，微微扬笑。
“二位可要接下这任务？很简单，站着不动一人捅对方一剑，那只是幻境，出来后，你们便能去下一关。”
掌柜女子似乎想到什么，撑着柜台，身子前倾凑到江云织眼前，柳叶眼衬得她愈发妩媚。
“说错了，还是有影响的。”
方才念任务的女修比当事人还好奇。
“什么影响？捅刀后遗症？”
掌柜女子撤回身子，拉下嘴角半耷眼皮。
“不。是影响感情。”
亲手杀对方一次，让对方看见自己杀戮一面，能在出来后正常交谈都算见鬼了。
掌柜女子架腿坐在柜台上，带着审视目光。
“给句话，去或不去？”
“不去。”“去。”
二人同时开口，江云织答得是：“去”。
掌柜女子抚掌，清脆响亮。
“一切听女方的，你们的试炼在六号门。”
江云织迈出几步，转头一看，珩琅还在身后未动，看不清神色。
一名胡茬男修对珩琅吹哨。
“哦，小郎君，你的道侣似乎不太珍惜这段感情呢。”
“我方才就觉得了！雁城明文规定非侠侣不可进入，这小娘子跟这郎君一点也不亲昵，不会……是半道凑来的吧？”
“他们二人做道侣问答了吗？”
掌柜女子听着，后出声。
“那就再答一遍咯，大家监督，如果答不上，便当做奸细投入地狱，如何？”
“好！”
江云织哪想过这茬，从进门到现在，自己不过只说了一个字，竟被架在了火上炙烤。
不待二人选，掌柜女子让珩琅写下张宣纸，清嗓提问。
“小娘子，请问你道侣的生辰是几时？”
江云织抿唇，沉默数十数。
第一题。
她第一题便卡住了。
幸好有道声音解围。
“这个不算数吧，我也不晓得我相公生辰，都是到了才过，平时没事谁记哇！”
不等江云织松气，掌柜女子遂念下一题，“小娘子，你道侣平素在家中做些什么？”
“……”
江云织，默。
掌柜女子念第三题，“你道侣睡觉时会梦魇吗？”
“……”
江云织，默。
掌柜女子念第四题，“你是他的第几任道侣？”
江云织……默。
她本想胡诌，可话到嘴边，顿感无力。
若与答案对不上，岂不证实了一切？
“怎么搞的啊？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果真是凑来的侠侣吧！”
“这俩人不会趁着守卫不注意溜进来的吧？”
周遭窃窃私语，江云织向珩琅透去求助神情，但被张浅粉手帕挡住了视线。
“小娘子，最后一题，若你答不上来……”
掌柜女子抖了抖手中宣纸，“提问，你的道侣最怕发生的事是？”
有人抢话茬，“这是什么问题？他们抽到的任务来看，两个人最怕的，不就是把对方杀了么？”
“忒简单了点，送分呀！”
闻言，江云织却未立即答复，与那人相视时，她似乎恍然明白。
“怕失去。”
掌柜女子拇指摩挲宣纸，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诶？”有人听了江云织的回答，茅塞顿开，“所以，他们俩不是怕杀了对方，是怕对方死了，失去对方咯？！”
掌柜女子启唇，“答对。”
怕对方死，却不知对方因谁人而死，是以，试炼安排了最极端的死法，互相伤害。
比命悬一线，死里逃生的江云织更为激动的，是周遭看热闹的侠侣。
修炼一事上，有许多人想要走捷径，故而并非真心实意的喜欢，或许只是一面之缘，便结为道侣，以求修为精进。
可这位小娘子和俊郎君二人，怕的却不是被对方当做棋子，毁掉丹元根基。
他们怕的是生离死别，与对方生离死别。
此刻，方才江云织的沉默已不重要。
“小娘子，你们是分道扬镳过的道侣吧？我与我道侣分开过数十载，前不久才重逢，我也不晓得他平时在家做甚，还是要来雁城前恶补的呢！”
云织扭头，回予礼貌的微笑。
“是。”
没想到，这样也能圆回场。
掌柜女子拍拍掌，示意诸位安静。
“去完成试炼吧二位。”
江云织颔首，这次，珩琅跟上了。
推开六号门，到出来的过程，仅仅用了半柱香。
起初抽到收集一百只骷髅任务的侠侣仍在外徘徊，见二人出来，侠侣相视一眼——
“竟真能杀了对方！”
“还如此淡定！”
侠侣同时：“吁！恐怖如斯！”
“郑书凤！你要死啊！”
穆溪与郑书凤自二号门走出，吸引数道目光。
一个故作姿态，抱着手臂不理人。
一个怒意滔天，恨不能把对方扒了皮。
郑书凤按了按鬓角，满是不耐。
“嚷甚嚷啊，不嫌丢脸，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去。”
二人抽到的任务是，沦为凡人，山路逃亡，想办法将对方置于死地。
他们怕死，尤其是被昔日队友坑死。
郑书凤将穆溪推给了追杀的侍卫兵后，朝他扔了把火，直接引燃整片树林阻挡追兵，逃之夭夭。
若说第一个举动是为了任务，那么后者却是将情鬼的本性暴露无遗，也就是说，真有这种时候，为确保自己无虞，这便是情鬼会做的选择。
穆溪狠狠瞪她一眼，到底还是咽下这气，来到柜台前。
“第三道是什么关卡？”
掌柜女子朱唇里漫出烟雾，全然没嬉笑之意，带着几分警惕。
“这第三关，二位怕是不能进了。”
郑书凤“噗嗤”哂笑。
“我们完成任务了，凭甚不让进？”
掌柜女子肩头爬上花枝，如游蛇在探头试探嗅闻，周遭弥漫低气压。
“二位光临雁城，还请莫将外城恩怨一并代入。”
郑书凤收笑。
“什么外城恩怨，听不懂。”
咻——！
一支银箭穿过帷幔，划过穆溪和情鬼跟前，直直嵌入后方木桩。
门外走进三对侠侣，关于“外城恩怨”的解释，不攻自破。
……
人群聚集，在场侠侣皆是在此等候关卡开启。
主持出现。
“恭喜诸位成功来到第三试炼，你是否已经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准备迎接了呢？此道试炼将带领诸位回到千年之前，体验不同的民俗文化，届时，任务将在试炼进行过程中发布，诸位的身份，也将对除侠侣外的人保密，冒险旅程马上开启，祝愿诸位此去一帆风顺！”
有人问。
“千年之前的试炼？什么意思？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