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要是真替外公考虑，就不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我……”
孟惟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温南茉转过头，看着他那张好看却阴沉的脸，想要解释。
刚张开嘴便听被他冷得发寒的声音打断：“你不用解释，今天起，我不想看到你再出现在外公面前。”
她站着一动不动，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头，在轻轻发颤，反驳的话想了很多，但都因为被误会的委屈说不出来。
眼眶渐渐蒙上一层薄雾。
“放心，该给的钱我一分不少都会给你，别站在那继续碍我的眼。”孟惟与说完不再看她。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快给小温道歉！”孟成峰语气虽严厉，但声音和温南茉刚见他那时比已经弱了许多，满是病气。
孟惟与在病床前坐下，手搭在床边：“外公，您看不出来她是在利用你吗？”
“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小温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孟成峰别了他一眼，“小温啊……”
“这件事我说了算，没有商量的余地。”孟惟与猛地站起身，话是说给温南茉听的，“你别想着利用老人心软。”
“好。”温南茉咬了咬下唇，控制住眼泪，冷静地把东西收拾好拿在手里，“对不起孟爷爷，今天是我唐突了，希望您以后能开心。”
“小温，小温你别走啊。”孟成峰想留人没留住，拍了拍胸脯，连叹了几口气，“你这孩子，要我说你什么好啊……”
温南茉从病房出来，眼泪差点没控制住时，和门口鬼鬼祟祟的男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她狐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在询问有什么事。
男人挠了挠头，笑了笑：“没事，我路过。”
说完他就走开了。
温南茉没多想，深吸了口气，把泪水憋了回去。
不要她就不要她，她又不是非要上赶着替他打工，更何况，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发疯的客户她还不想要呢……
想通后，温南茉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医院，病房门口那束没见到的粉色玫瑰花和孟惟与一起被她丢在了身后。
*
今天沈若雯不在家，温南茉回家后随便吃了些就洗漱休息了，坐在床上，她点开了孟惟与的头像。
白嫩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空，看着那红色的删除两个字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银行发来一条短信，她收到了孟惟与转来的尾款，金额比之前他们谈的多了不少。
温南茉退出页面，在对话框打下几个字。
温南茉：钱多了，我转回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等着，反正对面也回的很快。
孟惟与：不用了
孟惟与：你不就是想多赚一点吗
看完这句话，温南茉毫不犹豫的点开右上角，按下了删除。
把钱转回去后，骂骂咧咧地盖上了被子，“谁稀罕你的臭钱……”
……
一夜睡得不怎么安稳，她做了好几个梦，每个梦里都有孟惟与，她拿着扫帚追着他打了一整夜。
揉了揉眼睛，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温南茉穿上拖鞋，走出卧室。
把牛奶热上，她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回复消息。
孟惟与没有再转账过来，倒是孟成峰刚刚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大概就是替孟惟与给她道歉，还说他的葬礼还是希望她来操办。
温南茉知道，孟惟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不希望因为她一个外人让老人在自己的最后时光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不愉快，所以打算直接拒绝。
如果孟成峰实在喜欢这个方案，她也可以帮忙推荐几家京市的同行给他。
消息回过去没一会，孟成峰就打电话过来了。
没说别的，只说他的葬礼只让她来办。
关于孟惟与的想法，他让她别管。
“孟爷爷，可是……”温南茉有些为难，不仅因为孟惟与不同意，还因为这件事之前她和孟惟与的关系。
很困扰她，他们之间算什么？
经此一事，她发现完全是她在自作多情。
不愿意相信她，解释也不愿意听，孟惟与还是她第一天认识的那个孟惟与，不仅不喜欢她，甚至会有些厌恶吧。
之所以对她做那些让她误会的事情，也完全是看在孟成峰的面子上。
“孩子你放心，我说不用理他就不用理他，我的葬礼我还做不了主了？”
见对面久久没有回复，孟成峰开始扮起可怜：“小温啊，爷爷一个将死之人，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你就当帮帮忙。”
温南茉最听不得这些话，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她可以和孟惟与计较，但不能和一个身患绝症的老人计较。
她抿了抿嘴唇：“那您看这样行吗？您别告诉孟惟与是我，跟他就说找了北京的工作室负责后续事宜。”
“行。”孟成峰点头，“咱们以后就秘密行动，什么也不告诉那混小子！那他自己反省去。”
温南茉被他的话逗笑了，在电话这边也点点头。
……
两人的秘密计划一直持续孟成峰葬礼这天，温南茉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从一旁的小房间出来，站在人群最后，一双泛红且湿漉漉的眼眸不难看出她刚哭过。
孟爷爷对她说过的话一句句在耳边回放。
“那个视频你想录就录，爷爷支持你，我也想让更多人看到死亡其实没那么可怕。”
“你肯定觉得我是因为想撮合你和惟与，我也不撒谎，一开始确实是，但后面是觉得你这个孩子善良有本事，我就相信你。”
“其实惟与不说，我也知道多少听到些，他妈妈和奶奶都在等着我团聚，反而他一个人我挺担心。”
“……”
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出神，等孟惟与走到她面前时她还没反应过来。
“你好，这里是你在负责吗？”
“嗯，您有什么事？”温南茉用手抹了抹眼角，抬头询问身前的人。
孟惟与今天一身黑，下巴周围一圈青茬，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了不少。
“怎么是你？”孟惟与声音沙哑，但也不难听出语气中的吃惊。
温南茉迅速低头，顺手把帽檐压了压，低声道：“不好意思，你认错了。”转身就要离开。
孟惟与却一把拉住她的小臂：“你是觉得我蠢，还是觉得我瞎？温南茉，你最好能给我个解释。”
温南茉回过身来，看了眼还在手臂上的手，温声问了一句：“你先放开可以吗？”
手臂上还有残留的热度，她再次抬头，直视孟惟与。
“怎么是我？因为孟爷爷希望是我，这个回答可以吗？”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外公面前？”
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带着狠戾。
听完他的话，温南茉深吸了口气：“孟惟与，我今天不想和你吵。这是孟爷爷的葬礼，也是孟爷爷做的决定，虽然你是他孙子，但我认为你也该尊重他。”
孟惟与应该是听懂了温南茉的言外之意。
他想要的不一定是他外公想要的，他不喜欢的，他外公也不一定不喜欢。
葬礼顺利结束后，温南茉再也没见过孟惟与，只是偶尔在当地的媒体账号上刷到过他。
不过从沈若雯嘴里倒是听到过不少他的消息。
他的脾气比以前更臭了，动不动就会发火，好多刚来公司的小女生一开始都会争着抢着跟他汇报工作，现在都是让来让去没一个人想去。
谁都不喜欢被骂，就算对方是个帅哥也不喜欢。
温南茉其实能理解他，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现在身边唯一可以亲近的人也离开了。
这或许就是他的自我防御机制吧。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医院抢救室外面，小璇又一次病危。
温南茉轻拍着小璇妈妈的肩膀，小璇爸爸则在门外来回踱步，三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对方，因为结果是什么他们心里早都知道。
现在已经是秋天，走廊里不时灌进从窗户吹进来的凉风，温南茉从工作室赶来的匆忙，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这会儿被吹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璇怎么样了？”
孟惟与穿了件咖啡色的风衣，跑进来时还带了一阵冷空气。
“还在抢救呢。”小璇爸爸叹了口气，“孟总，温小姐，多谢你们挂心，耽误你们工作了。”
“没有。”
“没有的。”
两人同时开口。
温南茉看了一眼孟惟与后，又收回视线看向小璇爸爸：“我把小璇当成妹妹，我也希望她好好的。”
“我也是。”孟惟与点头，“所以您不必这么客气，缺钱了随时告诉我。”
小璇妈妈严寒热泪，握住温南茉的手：“谢谢，谢谢你们。”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里面不时有人拿着单子出来，让小璇爸爸签这个签那个，就是迟迟没有好消息传出来。
抢救室的门再一次关上时，温南茉打了个喷嚏，小璇妈妈搓了搓她的手：“手这么凉，别一会儿感冒了，要不温小姐你和孟总先回去吧，我们这边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没事。”温南茉摇摇头，“我不冷，我还是想留在这陪着小璇。”
说话间，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大衣从后面披到她肩上。
温南茉愣了一下，回头：“我不冷……”
“没别的意思。”
孟惟与走近，温南茉下意识要躲。
他却按住她的肩膀，顺手帮她把风衣往上提了提，用仅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小璇已经让大家够担心了，你想大家也为你担心吗？”
“我……”
孟惟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温南茉转过头，看着他那张好看却阴沉的脸，想要解释。
刚张开嘴便听被他冷得发寒的声音打断：“你不用解释，今天起，我不想看到你再出现在外公面前。”
她站着一动不动，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头，在轻轻发颤，反驳的话想了很多，但都因为被误会的委屈说不出来。
眼眶渐渐蒙上一层薄雾。
“放心，该给的钱我一分不少都会给你，别站在那继续碍我的眼。”孟惟与说完不再看她。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快给小温道歉！”孟成峰语气虽严厉，但声音和温南茉刚见他那时比已经弱了许多，满是病气。
孟惟与在病床前坐下，手搭在床边：“外公，您看不出来她是在利用你吗？”
“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小温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孟成峰别了他一眼，“小温啊……”
“这件事我说了算，没有商量的余地。”孟惟与猛地站起身，话是说给温南茉听的，“你别想着利用老人心软。”
“好。”温南茉咬了咬下唇，控制住眼泪，冷静地把东西收拾好拿在手里，“对不起孟爷爷，今天是我唐突了，希望您以后能开心。”
“小温，小温你别走啊。”孟成峰想留人没留住，拍了拍胸脯，连叹了几口气，“你这孩子，要我说你什么好啊……”
温南茉从病房出来，眼泪差点没控制住时，和门口鬼鬼祟祟的男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她狐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在询问有什么事。
男人挠了挠头，笑了笑：“没事，我路过。”
说完他就走开了。
温南茉没多想，深吸了口气，把泪水憋了回去。
不要她就不要她，她又不是非要上赶着替他打工，更何况，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发疯的客户她还不想要呢……
想通后，温南茉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医院，病房门口那束没见到的粉色玫瑰花和孟惟与一起被她丢在了身后。
*
今天沈若雯不在家，温南茉回家后随便吃了些就洗漱休息了，坐在床上，她点开了孟惟与的头像。
白嫩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空，看着那红色的删除两个字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银行发来一条短信，她收到了孟惟与转来的尾款，金额比之前他们谈的多了不少。
温南茉退出页面，在对话框打下几个字。
温南茉：钱多了，我转回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等着，反正对面也回的很快。
孟惟与：不用了
孟惟与：你不就是想多赚一点吗
看完这句话，温南茉毫不犹豫的点开右上角，按下了删除。
把钱转回去后，骂骂咧咧地盖上了被子，“谁稀罕你的臭钱……”
……
一夜睡得不怎么安稳，她做了好几个梦，每个梦里都有孟惟与，她拿着扫帚追着他打了一整夜。
揉了揉眼睛，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温南茉穿上拖鞋，走出卧室。
把牛奶热上，她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回复消息。
孟惟与没有再转账过来，倒是孟成峰刚刚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大概就是替孟惟与给她道歉，还说他的葬礼还是希望她来操办。
温南茉知道，孟惟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不希望因为她一个外人让老人在自己的最后时光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不愉快，所以打算直接拒绝。
如果孟成峰实在喜欢这个方案，她也可以帮忙推荐几家京市的同行给他。
消息回过去没一会，孟成峰就打电话过来了。
没说别的，只说他的葬礼只让她来办。
关于孟惟与的想法，他让她别管。
“孟爷爷，可是……”温南茉有些为难，不仅因为孟惟与不同意，还因为这件事之前她和孟惟与的关系。
很困扰她，他们之间算什么？
经此一事，她发现完全是她在自作多情。
不愿意相信她，解释也不愿意听，孟惟与还是她第一天认识的那个孟惟与，不仅不喜欢她，甚至会有些厌恶吧。
之所以对她做那些让她误会的事情，也完全是看在孟成峰的面子上。
“孩子你放心，我说不用理他就不用理他，我的葬礼我还做不了主了？”
见对面久久没有回复，孟成峰开始扮起可怜：“小温啊，爷爷一个将死之人，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你就当帮帮忙。”
温南茉最听不得这些话，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她可以和孟惟与计较，但不能和一个身患绝症的老人计较。
她抿了抿嘴唇：“那您看这样行吗？您别告诉孟惟与是我，跟他就说找了北京的工作室负责后续事宜。”
“行。”孟成峰点头，“咱们以后就秘密行动，什么也不告诉那混小子！那他自己反省去。”
温南茉被他的话逗笑了，在电话这边也点点头。
……
两人的秘密计划一直持续孟成峰葬礼这天，温南茉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从一旁的小房间出来，站在人群最后，一双泛红且湿漉漉的眼眸不难看出她刚哭过。
孟爷爷对她说过的话一句句在耳边回放。
“那个视频你想录就录，爷爷支持你，我也想让更多人看到死亡其实没那么可怕。”
“你肯定觉得我是因为想撮合你和惟与，我也不撒谎，一开始确实是，但后面是觉得你这个孩子善良有本事，我就相信你。”
“其实惟与不说，我也知道多少听到些，他妈妈和奶奶都在等着我团聚，反而他一个人我挺担心。”
“……”
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出神，等孟惟与走到她面前时她还没反应过来。
“你好，这里是你在负责吗？”
“嗯，您有什么事？”温南茉用手抹了抹眼角，抬头询问身前的人。
孟惟与今天一身黑，下巴周围一圈青茬，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了不少。
“怎么是你？”孟惟与声音沙哑，但也不难听出语气中的吃惊。
温南茉迅速低头，顺手把帽檐压了压，低声道：“不好意思，你认错了。”转身就要离开。
孟惟与却一把拉住她的小臂：“你是觉得我蠢，还是觉得我瞎？温南茉，你最好能给我个解释。”
温南茉回过身来，看了眼还在手臂上的手，温声问了一句：“你先放开可以吗？”
手臂上还有残留的热度，她再次抬头，直视孟惟与。
“怎么是我？因为孟爷爷希望是我，这个回答可以吗？”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外公面前？”
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带着狠戾。
听完他的话，温南茉深吸了口气：“孟惟与，我今天不想和你吵。这是孟爷爷的葬礼，也是孟爷爷做的决定，虽然你是他孙子，但我认为你也该尊重他。”
孟惟与应该是听懂了温南茉的言外之意。
他想要的不一定是他外公想要的，他不喜欢的，他外公也不一定不喜欢。
葬礼顺利结束后，温南茉再也没见过孟惟与，只是偶尔在当地的媒体账号上刷到过他。
不过从沈若雯嘴里倒是听到过不少他的消息。
他的脾气比以前更臭了，动不动就会发火，好多刚来公司的小女生一开始都会争着抢着跟他汇报工作，现在都是让来让去没一个人想去。
谁都不喜欢被骂，就算对方是个帅哥也不喜欢。
温南茉其实能理解他，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现在身边唯一可以亲近的人也离开了。
这或许就是他的自我防御机制吧。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医院抢救室外面，小璇又一次病危。
温南茉轻拍着小璇妈妈的肩膀，小璇爸爸则在门外来回踱步，三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对方，因为结果是什么他们心里早都知道。
现在已经是秋天，走廊里不时灌进从窗户吹进来的凉风，温南茉从工作室赶来的匆忙，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这会儿被吹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璇怎么样了？”
孟惟与穿了件咖啡色的风衣，跑进来时还带了一阵冷空气。
“还在抢救呢。”小璇爸爸叹了口气，“孟总，温小姐，多谢你们挂心，耽误你们工作了。”
“没有。”
“没有的。”
两人同时开口。
温南茉看了一眼孟惟与后，又收回视线看向小璇爸爸：“我把小璇当成妹妹，我也希望她好好的。”
“我也是。”孟惟与点头，“所以您不必这么客气，缺钱了随时告诉我。”
小璇妈妈严寒热泪，握住温南茉的手：“谢谢，谢谢你们。”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里面不时有人拿着单子出来，让小璇爸爸签这个签那个，就是迟迟没有好消息传出来。
抢救室的门再一次关上时，温南茉打了个喷嚏，小璇妈妈搓了搓她的手：“手这么凉，别一会儿感冒了，要不温小姐你和孟总先回去吧，我们这边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没事。”温南茉摇摇头，“我不冷，我还是想留在这陪着小璇。”
说话间，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大衣从后面披到她肩上。
温南茉愣了一下，回头：“我不冷……”
“没别的意思。”
孟惟与走近，温南茉下意识要躲。
他却按住她的肩膀，顺手帮她把风衣往上提了提，用仅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小璇已经让大家够担心了，你想大家也为你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