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字让周靖回了神智停了下来,可那股难忍让他在面对身下之人是所爱之人时制也制不住,脸上带着委屈,眼神恍惚的出声道:

    “夭儿,难受……我难受。”说完开始亲吻樊若鸣的脸颊,漫无目的的游走让苍白的脸上沾满了带着血丝的水渍。周靖嘴里还在继续模糊不清的说着,“我好难受……”

    “放开!周靖,我不能,”气急攻心让樊若鸣呼吸越来越不稳,慢慢的眼前黑了下来。

    .

    小院里樊玟坐在木凳上盯着对面的屋子,经过这两日的细想他总算想通了心里那点不对劲。费这么大功夫可能就是冲着若鸣来的,一开始自己就入了别人的猎靶,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站起身走过去敲了敲屋门,轻声低沉的盈盈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来了,爹回来了?”

    门打开,走出来一抹淡紫少女,及腰的黑发利落的束在了身后,羊脂玉白的肌肤映着那双眼睛亮如星宿,不自觉带上的笑意直击人的心中,少女平淡如常的开口道:“爹爹!”

    “又在作画?”

    樊若鸣左边脸上还染着一点翠绿油墨,闻言回道:“嗯,下午就能收砚了,今夜平整压一夜明日爹爹就能给刘伯送过去了。”

    樊玟点头,看他一脸的心事重重,樊若鸣心中有疑道:“爹爹可是今日有遇到不顺心的事情?”

    “若儿,随爹进屋,爹爹有事与你说。”樊若鸣心中摸不着头脑,好久未见爹爹在她面前面前表现的如此严肃。

    屋内从进门开始就已经平铺上了作好的画纸,幅幅栩栩如生画工极好。可见作画之人是有多痴迷于此道。

    “若儿,爹爹给你许诺下了一门亲事。”简单一句话。

    茶盏里填满水,空气中静的仿佛针落在地上都能发出很响的声音,片刻后她才启唇开口:“嗯,若儿谢过爹爹。”

    没问缘由,没问因何。

    屋内两人都不在作声,樊玟隐在桌底的手微微颤抖着,整个人短短时日竟似老了十岁。

    “是爹爹对不住你,没能力给你选一门你自己中意的儿郎,让你后半辈子不能像平常小家一样平平淡淡的。”

    相比樊玟,樊若鸣的内心却是无悲无喜的。如果不是爹爹幼时救下她,她早就该是那地府生魂,又谈何今日在这里能无忧无虑的作画。

    樊玟忍痛继续道:“是周武王的独子,也是太后唯一的亲侄,爹爹忤逆不了这门亲……”还未说完门外就传进来了嘈杂的叫门声。

    “人呢!?”稚嫩的少年声在屋外响起,“樊公公?您在里面不在?”

    “嗯,”樊玟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没让别人看清里面的样子极快的走出去关上了门,自小起樊玟就很少让樊若鸣见生人,宫里最信不过的就是人心。

    关上门转过身才看请眼前这几个都是生面孔,扫过衣着腰牌他认出了几人都是将军府的人,他脸上带笑进退得当的说,“几位来找老奴可是小世子有什么吩咐?”

    为首的男人看着比刚才敲门的那个少年大不了几岁,却看着老练许多,“公公,世子说既然亲事已经定下了,让我等先把樊姑娘接出府制衣。”

    “这……怎么能劳烦世子做这些事,麻烦各位替我回世子,还是老奴来操办这些繁琐事吧。”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这些就当老奴请各位吃酒了,烦各位费心跑一趟。”

    为首的男人看了一眼银子没有接,只是恭敬说道:“还请公公让姑娘准备快些,我等在外面等候。”说完行了一记军礼,带着其余几人出去了。

    樊若鸣在里面听完他们说话,等他们出去后走了出来直接打水开始准备梳妆。

    樊玟看她一眼也不在作他言,叹了口气直接走回自己屋,没出片刻拿出一个鼓鼓的荷包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一会儿装在身上。我也没深接触过那周世子,也不知道私下里究竟作何样子,你身上带点银子总归爹爹心里安心点。”

    樊若鸣点头应是。

    出了院子后樊若鸣才知道外面已经停好了一辆纯黑马车,就连前面的马匹也看着不像池中物。旁侧窗子帷幔随风飘动着。

    刚才在院子里说话的为首少年对着她道:“樊姑娘,卑职先扶您上马车,世子已经在里面等候姑娘很久了。”

    “世子在里面?!”短短一句话,让本来已经准备好的樊若鸣心里变得莫名有些紧张了起来。

    忐忑不安的心情直到上了马车轻轻纤开帘子一角,一股木屑中带着沉香的味道直接飘向了她以后也没放松下来。

    突如其来的厢风把她的发丝吹的四处飞散,整个人不经意间有了股凌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就心生犹怜。弯腰踏进去樊若鸣抬头就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相当俊美的男人,高鼻剑眉。

    只看了个大概在看见对方也在看自己后立刻低下了头。

    很漂亮,不对,是很好看。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个样子。

    “若鸣见过世子。”樊若鸣小声开口道。

    没人回答,马车里静的似乎只有她一人。“进来!”声音散漫中带着一丝低哑,听着格外的好听。

    “是,”樊若鸣顺着脑中那一眼的记忆摸索着走了过去,三步之后印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褐鞋靴,鞋子主人双腿微微分叉的坐着,不自觉往上看去是一身白衣都遮挡不住的笔直修长。尽管心中很紧张,她还是不卑不亢的小声给周靖请好:“若鸣见过世子。”

    “把头抬起来。”一副不得违抗的语气。

    樊若鸣随着命令把头抬了起来,不巧和正看着她的周靖碰上了视线,还没看清全貌她就忍不住眼神开始飘忽闪躲,因为面前这周世子…真的很好看。

    “怎么,我难不成是什么妖魔煞星?让你如此害怕。”明明没有任何责备之意,可就是能听出冷淡的感觉。

    “不是,啊!”没意识后退的几步让樊若鸣险些摔倒,闭紧的双眼却半天没等来倒地之痛。

    周靖半跪着伸手揽在了她的腰间。

    她小心的睁开眼,恰好这时头顶上方传下来了一句,“起来。”周靖出声后她才反应过来两人这个姿势有多暧昧,急忙红着脸起身嘴里还道着谢,“谢谢世子。”

    周靖打量着眼前人的模样,单看眉眼肤色,撇开生辰不论,看得出姑姑给他挑选人时下足了心思。

    看着她嘴角处有一道疤,周靖眼神由犀利一点点开始涣散,细看了看后才转向了别处。

    不可能是她——

    “世子……到了。”马车停下,琉俞把马登放在了旁侧。

    周靖先起身走了下去,待樊若鸣要下车的时候直接把手递了上去,他身子修长,整个人看着风度翩翩,不过片刻便引起外面边缘站着的百姓都在盯看着。

    樊若鸣看着对她伸出手的周靖,只觉得此刻其余人好像在他面前都显的平淡极了。

    感受到掌中冰凉,周靖对她道:“手凉,冷?”

    “回世子,我从小就是这样,大夫说是体寒。”樊若鸣边恭敬回他的话一边慢慢借着他手上的力道走了下去。

    “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几副养身子的补药过去。”

    “谢谢世子。”听她道谢,周靖没接话,只是对着一旁说了句,“琉俞,你留下,让其余人回去吧。”

    “是。”

    走到门口,樊若鸣才看清眼前是一间制衣坊,不经意往旁边扫了一眼,是间挺大的空铺,樊若鸣转回了目光。

    “带你做几件平日里常衣,婚衣的话府里有绣娘,一会你随我回府一趟,选个自己中意点的款样。”周靖在一旁开口。

    明明看着两个人差不多的年纪,可樊若鸣感觉不到身旁世子身上一点少年人应该有的意气风发。甚至于能称得上一句老成。

    “好。”两人初次见面,其实她更多的是任人摆布的无奈,爹爹常教诲她女儿家要少言一些,世人心思大多阴暗,谨言慎行最是保全自己的唯一法子。

    刚进门还没看清里面全貌里面就听到了冲着他们过来的说话声,“周世子怎么今儿有闲情雅致出来了?还领着如此漂亮的小娘子。”

    只见迎面走过来年纪与他们相仿的三男两女。在最前面的人身材十分肥胖,身上衣物也都是拿金线瞄着边。奢华至极。

    另一个侧面点的男子比他而言简直强了几倍不止,一身紫衣穿在身上十分的秀气,脸上也很白净,只是看着年岁比其余二人要稍小一点。

    樊若鸣想起了两人前两天还见过一面。

    “靖哥哥,我都半月未见你了,梦儿好想你啊。”说话的少女个子比樊若鸣还要高出一点,可却不高壮,反而是汉人独有的小女儿家的形态。长相相比一起的紫衣少年略逊了一点,却也是浑身的贵气。

    李梦灵总不愿意叫周靖叔叔,时间长了周靖也习以为常不去纠正她怎么叫了。

    她一见周靖就上前拉着他的手臂故作娇羞摇晃着,“你怎么不差人喊我一声,早知道我就来找你一起了。”

    “梦灵,松手。”周靖把她的手拿了下来,“不成体统。”李梦灵对他的责怪语气习以为常,笑容不变。

    在看到跟着周靖的樊若鸣时李梦灵愤怒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上下把她打量了个彻底后面上表情就差把,‘这人是谁,姿色倒是有几分!一副狐狸媚子样。’这几个字说出来了。

    “小叔叔,”紫衣少年先是对着周靖行了一礼,才对着他樊若鸣问道:“这位姑娘好生面熟。”

    “李恒,你一说还真是,我也瞧着面熟。”李恒说这话也许是真的,但花名在外的二皇子李吟这话一开口就算是称得上公然调戏了。

    周靖要娶妻的事情算是才定下来的,所以偶然遇见的三人还没有得到消息。

    调戏叔亲,轻则杖责重则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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