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昨日在城外买下的桃木主枝赶工磨出来的葫芦,里面她还塞满了朱砂:“桃木驱邪,六皇子不嫌弃的话可以坠在腰间做个小挂件。”

    李焱虽然没表现出刚才对周靖的那一番激动的神情,但是毕竟年岁还小,开口时总掩饰不住内心那份收到东西时的喜悦,他眼中带着藏不住的开心对樊若鸣说道:“谢谢婶婶,阿焱很喜欢的。”

    能把葫芦刻的惟妙惟肖,作得一手好画,就连被骂了也绝不吃亏的回嘴过去。

    周靖看着樊若鸣,越来越看不透她。

    这一幕脉脉含情也让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的李梦灵恨的牙痒痒,她紧紧握着拳头不想在这种场合里失控。

    “喜欢就好。”看自己送出的东西能被喜欢,樊若鸣眼中难得带上了笑。不经意抬头的时候就与周靖看在了一起,自然也看见了他眼中未散尽的打量。

    两人均是一愣,后不约而同移开了目光。

    周靖掩嘴咳嗽一声对六皇子道:“去找你母后吧,她该寻你了。”

    “嗯嗯,焱儿这就去找母后。焱儿祝小叔叔小婶婶百年好合,同心永结。”李焱两只手都被占着,对周靖和樊若鸣行了个歪扭的礼后就转身去找自己母后了。

    被祝福的两个人相视一眼,内心却都是无波无澜。

    过了两个时辰不到,站在周靖身旁的樊若鸣就感觉他周身十分的火热,两人的距离不算是相贴在一起,如果能让她也感受到这份不适,可想而知对方现在肯定很不舒服。

    可她看着周靖的样子还是和平常一样,不过很快就被她发现了端倪。

    他额角又出汗了。

    樊若鸣轻轻扯了扯周靖的衣袖,周靖正在与人说话,感觉到她的触碰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樊若鸣往他耳边靠了靠,低声问道:“世子,您还好吗?”

    周靖眉梢向上一挑,目光微动,回道:“无碍。”

    “要不就说若鸣身子不适,想要世子陪同回府?”

    听出了樊若鸣是在关心他,周靖本想说不用二字,就听见她又说,“你现在得找郎中,而不是在这里和人交谈,世子应该要分清轻重缓急。”话中的急切别说周靖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太冲动了。

    樊若鸣哑口失言的张着嘴,在周靖没开口前先认了错:“世子恕罪,是若鸣逾越了。”

    只不过闭眼抬眸间,“你等我会儿。”说完周靖转身和刚才还在交谈的文臣道了句抱歉后接着径直走到了太后和皇后所在的位置。

    樊若鸣还没看清他要干什么,就见他说了两句话后又走了回来。路过她时也没再停下来,只对她说了句,“走吧。”就继续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殿门。

    今日是澜月跟着马车一块儿来的,他们进去后澜月就一直等在外面,这会儿看见他们出来抬头看了看时辰,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爷,怎么今儿这么早。”澜月走向两人。

    樊若鸣先周靖一步说道:“是我身体有点不适。”

    澜月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周靖,逗笑的道:“还是我家爷体贴人。”

    周靖早已习惯了他的德行,也不理会他,走向马车:“直接回府吧。”

    “得嘞。”澜月本就长得一双桃花眼,看着人的时候勾人的很,别说他现在正刻意打量着樊若鸣。

    樊若鸣被他看的有些面热起来。

    “看够了吗?”周靖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看着对方,心中有些不快。

    “够了,夫人长的俏,都给我看迷眼了。”澜月一翻身上了马,笑着对周靖道:“爷,你没生气吧?”除了第一次的狼狈。周靖见到的澜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对什么事情都很多情,又都无心。

    周靖打小常被苍淮教诲,不管什么人遇见就是缘,对方按着自己的心想和你走一段路,你且就当是因果,只要没有歹心,又何必拒别人千里呢。

    澜月自去年被他救下后就自愿呆在了府中,周靖当他是报恩,便让他跟着琉俞了。

    听澜月说话,樊若鸣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回忆了一番心中总算了然了。

    小宝在将军府里一定是和他最亲近了。

    俗话说谁养的像谁。

    从宫里回将军府要经过一个窄巷子,是道捷径,不过除非公事一般没人会走这里,毕竟能藏人的角落太多。

    澜月哪里看不出真正不适的人哪是夫人,明明是正在死撑着的自家爷,所以回府的路他直接选了这一条。

    他自来将军府后在每月十五的时候总见不到周靖,这会儿算是看出了原因。

    马车刚进巷子,澜月嗤笑一声,随即对着马车道:“爷,下错子了。”

    樊若鸣听不懂他话里是什么意思,正想挪动着去窗边看一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一旁就传来一句:“别动,坐在原地别乱看。”

    周靖依旧还是闭着眼,对着外面的澜月淡淡道:“早就说过让你别总跟小宝玩。”

    外面澜月听见他的话后满头黑线,辩解道:“府中无聊,我总得找个闷儿——妈的!”话还没说完,原本使懒靠着车顶沿边赶路的群鸟受惊一样四处飞散,接着一支箭直接对着澜月射了过来。

    他抽出腰间长剑随手一挥那只箭就被斩成了两截,还没等他放下剑,从墙头各处向下又冲出来几十只箭,这次不止对着他,整个马车都被围在中间成了死靶。

    一直未搭茬的马夫也面色严肃手持剑柄站了起来,挥舞着把到了眼前的箭全部止在了身前。

    外面很大的动静,樊若鸣看看周靖,知道如果他出事自己肯定也活不了。

    从进了马车开始樊若鸣就看着周靖抬手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然后闭上眼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尽管心里害怕樊若鸣也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用力把周靖挪坐在了马车的一边,然后自己挡在了他的前面。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樊若鸣回头,就看见周靖嘴角留着血,人也睁开了眼睛。

    “世子你还好吗?”看见周靖嘴角溢着血丝,樊若鸣着急的问他。

    周靖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自己都怕的浑身颤抖但还是义无反顾挡在他前面的樊若鸣。

    “欻!”一只利箭穿过车窗打断了周靖的目光,他冷目一凝扬手一抬,下一刻箭直接出现在了他手中,不过眨眼间箭身转动了一圈对着来时的方向又射了出去。

    “啊!”随即外面高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声。

    “爷,你得罪谁了?怎么阵仗这么大。”澜月站在马车顶上整个人看着比刚才兴奋了许多,地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被斩断的箭身,他对着左面房顶大声说道:“各位不敢现身是怕死吗?”

    “不知道。”周靖回了澜月那句问,对着内壁用力一推,出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赫然躺着一把等了主人许久的长剑。又探到暗格侧面处摸出一柄短刀递给樊若鸣,“拿好,防身。”

    他拿起长剑转身往外走,见他要出去樊若鸣连忙说了句:“世子小心。”

    周靖回头看了一眼她,点头:“嗯。”

    樊若鸣看着手中和六皇子那把一模一样的短刀,用力握好放在了胸口处,只是哪怕用力也控制不住颤抖的感觉,总感觉手中的刀下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澜月见周靖出来,一跃跳了下去,在看见周靖嘴角未干透的血迹时他表情严肃道:“爷,你没事吧?”

    周靖没说话,狼眸锐利的扫视了一圈屋顶,手从腰间而过,一旁的澜月都没看清周靖怎么出的手就见刚才他看的那个方向直直的滚下来了三个人。

    三人猛摔在地上,其中一人捂着左眼,血直接从他的手底喷涌而出。

    屋顶两侧有无数人影在一瞬间一个接一个的飞了下来,全都是黑衣蒙面。这些人把摔在地上的三个人挡在最后形成了一扇屏障。

    一时间整条巷子响彻了刀光剑声,利器对碰出的火花四处崩溅开,澜月和马夫以周靖为主一左一右护着他。

    人数越来越多,墙头还在不停往下落着黑衣人。

    周靖对澜月道:“澜月,去后面,护着马车。”

    “遵命。”澜月往后缓慢移动着,每走一寸倒在地上的人就多一片。

    巷子里落脚之处都是腥红,周靖看着不远处之前被刺中眼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噬狠的寒光在眼中闪过。

    “主子,人太多了,您先进马车,属下直接冲过去吧。”马夫把拇指抵在嘴上一吹,本就动荡不安的马匹立马仰天大叫一声回应着他。

    周靖一脚将想从窗外闯进马车的蒙面人踹在地上,一剑刺在了胸口处,“出不去,前面围死了。”

    他的内力在刚才强行冲破咒术时受了反噬,丹田处灼热的痛感像被火油染透的干柴,阻挡着原本雄厚的内力施展不出。

    周靖咬牙咒骂了一句,抬手咬破食指后嘴中开始念咒,只见他的手慢慢被金光包裹,接着将手顺着胸口处用力往下滑去停在了脐上三寸。

    半响金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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