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蒸桑拿
“周禄已经死了，很快你也可以随她去了。”
祂那用电子信号模拟出来的声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少，听起来十分诡异。沈浮琛每次听到这声音都会产生生理性的厌恶。
祂大笑着，俯视着提着鞭子的沈浮琛，“我想杀你很久了......你选个死期吧。”
沈浮琛抱起双臂，在脑中查看了加密的玩家联络讯息。
“哦？是吗？”他手中的褐色的光亮起了一瞬，神色轻松地说，“我可没在我身上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虚弱到把缘易养老院那儿的屏蔽力量抽走了。”沈浮琛的剑眉轻挑，冷笑道：“别这么惊讶地看着我，我的人已经过去了。”
“你的人？”
祂的尾音上扬，带上了一丝笑意。
*
“……周禄？”
声音来自于大门口，周禄装作没听到似的仍往B楼走去，脚下却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听起来，叫她名字的女人年龄不小，声音偏中性。周禄虽觉得这声音有一丝熟悉，但她能确认她本人不认识她。
原主会不会认识？她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真的是你吗周禄？快把我往那边推。”
周禄能听出她声音中的急迫感和兴奋感。
“周禄，你慢点走，我知道是你！”
周禄再次听见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让她差点绊倒。
一开始周禄还在极力反抗这种违背她自己意志的感觉，但她想到，如果对方有着能让她直接慢下来的实力，那么她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不如早点面对。
于是周禄在心中叹了口气，缓缓停下脚步后转身，和在她身后紧追不舍的女人正式打了照面。
那女人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正坐在轮椅上被服务人员推过来。
周禄看到她的脸保养得特别好，肌肤吹弹可破，妆容完美无暇，像三十多岁的美人。
她的身上并没有像李茉和小孙那样明显的伤痕，可这正是诡异感的来源。
她身上是大片苍白直至透明的皮肤，像是一层半透明的茧，周禄甚至能看到她皮肤下十分明显的血管。对比起她陶瓷娃娃一般精致的脸，给周禄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就像是把两个人的身体拼到了一起似的。
周禄的双手环抱着胸，采用沉默战术，不做声，等着对方先开口。空气中弥漫了一种奇怪的气氛，本是老友重逢的场景，双方却都以一种盯住猎物的眼神看向对方的瞳孔。
那女人看了一会儿后低了下头又忽然抬起，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一瞬间睁大，语气中满是惊讶道：“等等，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我是老崔啊。”
周禄面色不改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老……崔？”
自从穿越到这里后，在周禄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她便重复他们说过的话，打太极。
称自己叫老崔的女人激动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是啊，我，崔文。你记不记得当时我老迟到，经常错过早读，老被老师罚到走廊里。”
“哦对了，当时咱们一中，哎，现在都叫旧城一中了。那时候都是一个城，哪儿有什么旧城新城啊。咳咳，跑题了，当时大部分人都去报了合唱团，就我报的是体操和舞蹈，你忘啦？”
周禄双手叉腰，假装回忆着。
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回答中也没说自己到底记不记得，只回了模凌两可的三个字：“差不多。”
见周禄不怎么爱说话，崔文主动对她身后的服务人员说：“这是我高中同学周禄，你刚才不是说没房间了，得去二人间里加一张床吗。我就正好住周禄屋里。行不行啊？”
最后一句是看着周禄说的。
周禄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听完这话，朝崔文身后的服务人员抬了抬头，“这样行吗？”
“是可以的哦。”
周禄刚才双臂环胸的姿势导致手有点麻，刚想放松一下，却被崔文一把拉起：“太好了，这样我们一有时间就可以叙叙旧了。”
周禄简单“嗯”了下，趁着崔文不注意的时候把手抽了回来。
*
“你这屋子挺亮堂的啊，我看着挺好的。”崔文参观了周禄的屋子，她打开了阳台门透透气，随口问道：“你室友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还行。”
“那我就住你这里了昂。”崔文坐在轮椅上，在周禄床边比划着，“你看，我的小床放在这里不是正好吗。”
“你问助理小孙。”周禄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实则警惕的眼神从没有离开过崔文一寸。
两人话音刚落，李茉和一个比她高半头的男人走了进来。
周禄看到这年轻男子手中什么也没提。
李茉乐开花的脸一顿，露出一副看不起人的嘴脸。她赶紧对周禄炫耀道：“这是我儿子。”
周禄反应平平没接她的话，李茉毫不在意，继续自说自话：“我儿子在新城里搞电脑互联网的，可厉害了。”
“诶这是新来的吧，欢迎欢迎。”李茉看到了新来的崔文，拿出一副主人的姿态，“我看你比我年轻啊，你叫什么？生了几个孩子啊？儿子在哪里高就啊？”
她看崔文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嘟囔了一句：“哟，不会像周禄似的一个也没有，是个生瓜蛋子吧。”
崔文刚要开口，李茉使劲拍了拍她儿子臂膀说：“看看我们老马家的大壮小子......”
她儿子本身就跟瘦猴似的。李茉这么一拍，拍得她儿子瘦弱的身躯一震。周禄站在一旁，看得她嘴角抽了抽。
“妈！别说了！”
李茉儿子跟条件反射似的突然激动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语气放缓道：“我们自己谈谈正事吧。”
李茉来回在周禄和老崔之间看了好几眼，见两人不为所动，没有一点要避开的样子，便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儿子啊，咱们要不出去说？”
“有什么可出去说的，你还嫌丢人？”她儿子语气强硬。
“好好好，那妈陪你在这儿说。”显然李茉是怕她儿子又说出来什么，态度反而缓和了起来，说着还抚了抚他的大腿。
崔文开口：“老周，我们要不去一楼逛逛，我办理入住的时候看到这里有很多娱乐设施。”
周禄把感到意外的表情压了下去，“嗯。”
周禄推着崔文离开房间，两人在关门的时候听见了房间里的声音。
“妈我要娶个媳妇，好给您生孙子啊。”
“儿啊，妈知道你想从我这里要钱，可......”
“你——不是，妈——”
“可妈兜里也没有啊。”
“咱家的房子啊！你把新城区里面的房子卖了不就行了！”
“……”
“儿子啊，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一定让你娶上媳妇……”
“那套房就是我的！”
周禄在门口听到李茉终于急了。
“写的是我的名字！跟你和你爸都没关系！没孝心的王八蛋，你是来看我还是来要钱的？滚！”
“什么叫气你？本该是我的就是我的。那好啊，我就气你，气死你，等你死了就都是我的了！”
“你…………你！反了你了，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吧。”
这母子两人的对话听得周禄犯恶心，她转身推着崔文一起坐电梯下楼。
“健身......楽室？怎么走啊。”崔文站在一楼楼梯口喃喃道。
周禄在她身后，也看向楼层指引，“你想去的健身娱乐室在左手边，走吧。”
健身娱乐室里没什么人，周禄一进来就闻到了泳池的消毒水味，她从小就很喜欢这种味道，熟悉的气味带着她快速地回顾了一遍自己的童年时光。
崔文指着宽阔的泳池和温泉道：“来都来了，你想游泳吗？你别看我这腿走得有点费劲，游泳还是行的。”
听到崔文说这话，周禄右眼突然一跳，心跳也猛得加快。
她悄悄摸上了自己身后的猎枪，建议道：“这里有桑拿诶，我们还是去这里吧。”
“桑拿排毒，快走快走。”她趁着崔文没反应过来，推着她进了桑拿室。
两人在更衣室换好养老院提供的汗蒸服装，崔文这边有专门的助理帮她。
周禄把那把缠满藤蔓的猎枪放进自己的更衣柜，她把钥匙插进锁孔，随意转了几圈后把钥匙揣进裤兜。
崔文坐上了特制的轮椅，两人看似亲密地手牵着手进入了烟雾缭绕的桑拿房。这里的温度在她们换衣服的时候就被健身娱乐室的助理调好了，正是能出汗的温度。
周禄看到传统的桑拿石和水桶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你会加热吗？”周禄不经意间问。
“我小时候是在新城长大的，是不太清楚。”崔文手上把弄着水桶的木勺，问到：“这个水桶是干什么的？”
周禄站在桑拿炉旁，她调温度的手一顿。
她稳住自己加速的心跳和几乎要颤抖的声音，回答她：“我应该比你熟一点。”
“要不……我来弄吧。老崔你过来看，我教你。”周禄吞下紧张的情绪，用力掐住虎口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顺便抱着这个水桶和勺子，这个是有用的。”她把崔文推了过来，手中的汗蹭到了轮椅把手上。
崔文坐在前面点点头，“好。”
周禄用余光死死盯着崔文的一举一动，她把手放在低矮的桑拿炉前，“你的手放这里感受一下，这里是不是很热。”
“我给你讲啊，这个水是调温度的。”她弯下腰舀起一勺水，“你再过来点，你看。”
崔文跟着她弯下腰。
就在这一刻，周禄迅速抬起胳膊把崔文的脖子往炉子上按，另一只手把水浇到温度极高的石头上。
“嗞——嗞——”
大量的蒸气瞬间释出，直扑向崔文的脸！
她的脸离炉子不远，迅速被蒸汽灼烧，立刻出现了一些黑色和肉色的东西，粘稠地挂在皮肤上，有些还流下来在石子上瞬间碳化。
周禄定睛一看，那淅淅沥沥往下滴的肉色液体正是崔文的脸皮！
她……不，它的那张人皮正以不慢的速度融化着，露出“崔文”内里似沥青一样的东西。
“崔文”缓慢地挣开周禄的手，一颗诡异的紫红色眼睛从黑色物质中睁开。她那仍覆盖着蜡制人皮的嘴，在流淌的皮肤瀑布后咧开一个无比恶心的笑。
周禄看见半崔文半诡异怪物的东西来不及多想，一紧张连续舀了三勺才停止动作。向上飘去的灼热蒸汽也燎到了周禄按住“崔文”的手，周禄遏制住想把手抽回来的反射反应，忍着剧痛拼尽全力把“崔文”的头向下按去！
尽管她手上使了全部的力气，可“崔文”的脖颈仍僵硬地停在原处，只是随着周禄使劲抖动着。
周禄见情况不妙便果断放弃。她迅速把勺子甩到一边，朝着自己的更衣柜跑去！
“老同学，你是在找这个吗？”
周禄即将离开汗蒸房，却被这不人不鬼的东西叫住。
她浑身僵硬地回头看去。
只见崔文手中的正是周禄之前放在兜里的钥匙！
祂那用电子信号模拟出来的声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少，听起来十分诡异。沈浮琛每次听到这声音都会产生生理性的厌恶。
祂大笑着，俯视着提着鞭子的沈浮琛，“我想杀你很久了......你选个死期吧。”
沈浮琛抱起双臂，在脑中查看了加密的玩家联络讯息。
“哦？是吗？”他手中的褐色的光亮起了一瞬，神色轻松地说，“我可没在我身上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虚弱到把缘易养老院那儿的屏蔽力量抽走了。”沈浮琛的剑眉轻挑，冷笑道：“别这么惊讶地看着我，我的人已经过去了。”
“你的人？”
祂的尾音上扬，带上了一丝笑意。
*
“……周禄？”
声音来自于大门口，周禄装作没听到似的仍往B楼走去，脚下却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听起来，叫她名字的女人年龄不小，声音偏中性。周禄虽觉得这声音有一丝熟悉，但她能确认她本人不认识她。
原主会不会认识？她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真的是你吗周禄？快把我往那边推。”
周禄能听出她声音中的急迫感和兴奋感。
“周禄，你慢点走，我知道是你！”
周禄再次听见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让她差点绊倒。
一开始周禄还在极力反抗这种违背她自己意志的感觉，但她想到，如果对方有着能让她直接慢下来的实力，那么她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不如早点面对。
于是周禄在心中叹了口气，缓缓停下脚步后转身，和在她身后紧追不舍的女人正式打了照面。
那女人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正坐在轮椅上被服务人员推过来。
周禄看到她的脸保养得特别好，肌肤吹弹可破，妆容完美无暇，像三十多岁的美人。
她的身上并没有像李茉和小孙那样明显的伤痕，可这正是诡异感的来源。
她身上是大片苍白直至透明的皮肤，像是一层半透明的茧，周禄甚至能看到她皮肤下十分明显的血管。对比起她陶瓷娃娃一般精致的脸，给周禄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就像是把两个人的身体拼到了一起似的。
周禄的双手环抱着胸，采用沉默战术，不做声，等着对方先开口。空气中弥漫了一种奇怪的气氛，本是老友重逢的场景，双方却都以一种盯住猎物的眼神看向对方的瞳孔。
那女人看了一会儿后低了下头又忽然抬起，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一瞬间睁大，语气中满是惊讶道：“等等，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我是老崔啊。”
周禄面色不改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老……崔？”
自从穿越到这里后，在周禄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她便重复他们说过的话，打太极。
称自己叫老崔的女人激动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是啊，我，崔文。你记不记得当时我老迟到，经常错过早读，老被老师罚到走廊里。”
“哦对了，当时咱们一中，哎，现在都叫旧城一中了。那时候都是一个城，哪儿有什么旧城新城啊。咳咳，跑题了，当时大部分人都去报了合唱团，就我报的是体操和舞蹈，你忘啦？”
周禄双手叉腰，假装回忆着。
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回答中也没说自己到底记不记得，只回了模凌两可的三个字：“差不多。”
见周禄不怎么爱说话，崔文主动对她身后的服务人员说：“这是我高中同学周禄，你刚才不是说没房间了，得去二人间里加一张床吗。我就正好住周禄屋里。行不行啊？”
最后一句是看着周禄说的。
周禄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听完这话，朝崔文身后的服务人员抬了抬头，“这样行吗？”
“是可以的哦。”
周禄刚才双臂环胸的姿势导致手有点麻，刚想放松一下，却被崔文一把拉起：“太好了，这样我们一有时间就可以叙叙旧了。”
周禄简单“嗯”了下，趁着崔文不注意的时候把手抽了回来。
*
“你这屋子挺亮堂的啊，我看着挺好的。”崔文参观了周禄的屋子，她打开了阳台门透透气，随口问道：“你室友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还行。”
“那我就住你这里了昂。”崔文坐在轮椅上，在周禄床边比划着，“你看，我的小床放在这里不是正好吗。”
“你问助理小孙。”周禄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实则警惕的眼神从没有离开过崔文一寸。
两人话音刚落，李茉和一个比她高半头的男人走了进来。
周禄看到这年轻男子手中什么也没提。
李茉乐开花的脸一顿，露出一副看不起人的嘴脸。她赶紧对周禄炫耀道：“这是我儿子。”
周禄反应平平没接她的话，李茉毫不在意，继续自说自话：“我儿子在新城里搞电脑互联网的，可厉害了。”
“诶这是新来的吧，欢迎欢迎。”李茉看到了新来的崔文，拿出一副主人的姿态，“我看你比我年轻啊，你叫什么？生了几个孩子啊？儿子在哪里高就啊？”
她看崔文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嘟囔了一句：“哟，不会像周禄似的一个也没有，是个生瓜蛋子吧。”
崔文刚要开口，李茉使劲拍了拍她儿子臂膀说：“看看我们老马家的大壮小子......”
她儿子本身就跟瘦猴似的。李茉这么一拍，拍得她儿子瘦弱的身躯一震。周禄站在一旁，看得她嘴角抽了抽。
“妈！别说了！”
李茉儿子跟条件反射似的突然激动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语气放缓道：“我们自己谈谈正事吧。”
李茉来回在周禄和老崔之间看了好几眼，见两人不为所动，没有一点要避开的样子，便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儿子啊，咱们要不出去说？”
“有什么可出去说的，你还嫌丢人？”她儿子语气强硬。
“好好好，那妈陪你在这儿说。”显然李茉是怕她儿子又说出来什么，态度反而缓和了起来，说着还抚了抚他的大腿。
崔文开口：“老周，我们要不去一楼逛逛，我办理入住的时候看到这里有很多娱乐设施。”
周禄把感到意外的表情压了下去，“嗯。”
周禄推着崔文离开房间，两人在关门的时候听见了房间里的声音。
“妈我要娶个媳妇，好给您生孙子啊。”
“儿啊，妈知道你想从我这里要钱，可......”
“你——不是，妈——”
“可妈兜里也没有啊。”
“咱家的房子啊！你把新城区里面的房子卖了不就行了！”
“……”
“儿子啊，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一定让你娶上媳妇……”
“那套房就是我的！”
周禄在门口听到李茉终于急了。
“写的是我的名字！跟你和你爸都没关系！没孝心的王八蛋，你是来看我还是来要钱的？滚！”
“什么叫气你？本该是我的就是我的。那好啊，我就气你，气死你，等你死了就都是我的了！”
“你…………你！反了你了，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吧。”
这母子两人的对话听得周禄犯恶心，她转身推着崔文一起坐电梯下楼。
“健身......楽室？怎么走啊。”崔文站在一楼楼梯口喃喃道。
周禄在她身后，也看向楼层指引，“你想去的健身娱乐室在左手边，走吧。”
健身娱乐室里没什么人，周禄一进来就闻到了泳池的消毒水味，她从小就很喜欢这种味道，熟悉的气味带着她快速地回顾了一遍自己的童年时光。
崔文指着宽阔的泳池和温泉道：“来都来了，你想游泳吗？你别看我这腿走得有点费劲，游泳还是行的。”
听到崔文说这话，周禄右眼突然一跳，心跳也猛得加快。
她悄悄摸上了自己身后的猎枪，建议道：“这里有桑拿诶，我们还是去这里吧。”
“桑拿排毒，快走快走。”她趁着崔文没反应过来，推着她进了桑拿室。
两人在更衣室换好养老院提供的汗蒸服装，崔文这边有专门的助理帮她。
周禄把那把缠满藤蔓的猎枪放进自己的更衣柜，她把钥匙插进锁孔，随意转了几圈后把钥匙揣进裤兜。
崔文坐上了特制的轮椅，两人看似亲密地手牵着手进入了烟雾缭绕的桑拿房。这里的温度在她们换衣服的时候就被健身娱乐室的助理调好了，正是能出汗的温度。
周禄看到传统的桑拿石和水桶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你会加热吗？”周禄不经意间问。
“我小时候是在新城长大的，是不太清楚。”崔文手上把弄着水桶的木勺，问到：“这个水桶是干什么的？”
周禄站在桑拿炉旁，她调温度的手一顿。
她稳住自己加速的心跳和几乎要颤抖的声音，回答她：“我应该比你熟一点。”
“要不……我来弄吧。老崔你过来看，我教你。”周禄吞下紧张的情绪，用力掐住虎口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顺便抱着这个水桶和勺子，这个是有用的。”她把崔文推了过来，手中的汗蹭到了轮椅把手上。
崔文坐在前面点点头，“好。”
周禄用余光死死盯着崔文的一举一动，她把手放在低矮的桑拿炉前，“你的手放这里感受一下，这里是不是很热。”
“我给你讲啊，这个水是调温度的。”她弯下腰舀起一勺水，“你再过来点，你看。”
崔文跟着她弯下腰。
就在这一刻，周禄迅速抬起胳膊把崔文的脖子往炉子上按，另一只手把水浇到温度极高的石头上。
“嗞——嗞——”
大量的蒸气瞬间释出，直扑向崔文的脸！
她的脸离炉子不远，迅速被蒸汽灼烧，立刻出现了一些黑色和肉色的东西，粘稠地挂在皮肤上，有些还流下来在石子上瞬间碳化。
周禄定睛一看，那淅淅沥沥往下滴的肉色液体正是崔文的脸皮！
她……不，它的那张人皮正以不慢的速度融化着，露出“崔文”内里似沥青一样的东西。
“崔文”缓慢地挣开周禄的手，一颗诡异的紫红色眼睛从黑色物质中睁开。她那仍覆盖着蜡制人皮的嘴，在流淌的皮肤瀑布后咧开一个无比恶心的笑。
周禄看见半崔文半诡异怪物的东西来不及多想，一紧张连续舀了三勺才停止动作。向上飘去的灼热蒸汽也燎到了周禄按住“崔文”的手，周禄遏制住想把手抽回来的反射反应，忍着剧痛拼尽全力把“崔文”的头向下按去！
尽管她手上使了全部的力气，可“崔文”的脖颈仍僵硬地停在原处，只是随着周禄使劲抖动着。
周禄见情况不妙便果断放弃。她迅速把勺子甩到一边，朝着自己的更衣柜跑去！
“老同学，你是在找这个吗？”
周禄即将离开汗蒸房，却被这不人不鬼的东西叫住。
她浑身僵硬地回头看去。
只见崔文手中的正是周禄之前放在兜里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