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崔文
手术休息室中的病床都挨在一起，用来间隔的淡黄色帘子挂了一层又一层。周禄站在过道看向层层叠叠的破帘布，甚至望不到底。
周禄根据登记表上的记录，记住了陈青云所在的病床位置。
她在确认了这里大部分的床铺都是空着的后，安下心来去找陈青云——至少她不用像刚才一样神经时刻紧绷着。
周禄来到表上登记的位置。这个位置在整间休息室的最里，离手术室出口很近。
她一手抓着猎枪一手拉开帘子。
只见陈青云被绑在床上，身上被缠了三条束缚绑带，全身动弹不得。
可陈青云却神情轻松，看向周禄：“来了。”
“嗯，终于来了。”周禄心知她应该早知道自己要来，她把手覆上橡胶绑带对陈青云说，“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还好吧。”陈青云终于能活动一下四肢了，“谢谢。”
看得出来陈青云就是嘴上这么一说，周禄看到她的脸色真的算不上好。
“不用谢。”周禄的手中摆弄着绑带化成的黑色流体小球，摇了摇头。
陈青云坐在床边休息，她伸出手：“对了，你把那颗诡晶给我，我帮你清理一下。”
她盯着周禄的眼睛，知道周禄心中的疑惑，又道：“我的另一个能力是清理......你猜为什么我的名字中有个‘青’字。”
周禄浅笑着从兜里掏出那颗诡晶。
陈青云双手接过：“就像王钱说的，你真的很......”
正说着，她皱起眉头，手上一顿：“等等，这上面有祂的气息。”
周禄重复了一遍，“她？”
“祂，指是游戏。”
陈青云把那颗诡晶放在靠近心脏的位置，细细感受着：“看来祂把能量从这里抽走后还是不放心自己放在现实的星柱，派了分身来。”
“不幸的是你遇上了一个。”青色光从陈青云手中亮起，“但幸运的是，祂的现在十分虚弱，也没有能完全控制现实的能力，于是派出的分身也没有那么强。”
陈青云现在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全：“看来我没有收错人，你很厉害。”
绿色的诡晶也在陈青云的手中亮起，两种不同颜色的绿光同时闪烁着。周禄莫名觉得特别欣慰，她仔细一想觉得这份心情感觉怪怪的。
周禄脑中有些乱，她想了想后准备开口直接问陈青云。
她刚想出声，陈青云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别多想。”陈青云手中青色的光熄灭，“清理好了。”
陈青云把诡晶还给周禄，却没有立刻松手：“如果你惹到麻烦我也不会很好过，所以帮你也是在帮我。”
陈青云的眼神从周禄有些茫然的脸上移开，好似在回想什么，“你是我一个朋友推荐的入选，她是你的贵人。当然，你不知情。”
“当时我没想从新玩家中选人的，毕竟是要找一个长期的实习生。” 陈青云从病床上站起来，她说，“差不多了，我们该抓紧时间走了。”
“等等，小心，要来人了。”周禄手中的诡晶此时小声地说。周禄明显觉得诡晶甜甜的童声比以前更偏女性化，也更有活力了。
周禄眯了一下眼睛，在心中问陈青云：‘来的人是不是刚才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的？’
陈青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周禄点点头，扶着陈青云重新躺下：‘那我们顺水推舟吧。’
周禄帮陈青云整理好床铺，艰难地重新将流体捏成绑带——留给她的时间不多，极具抽象风格的周禄直接捏出了三个黑条覆在陈青云身上。她火速做完这些后蹑手蹑脚地重新拉上帘子，朝外面迎去。
“我还说找你呢，原来你在这里。”那男子脚步轻快地向周禄走来。
周禄敷衍道：“刚才午休就在这里休息了。”
“肥料，提成，我的最爱。”男子看上去心情极好，“我们走吧，157号是我们要运送的肥料，它的床位在二区的五排一号。”
周禄等他从身前走过才动身，跟在他后面。
男子使劲拉开帘子，却不料把那破烂的帘子拽了下来。他“啧”了一声，把手上脏兮兮的帘布摔在地上。
“好了，臭肥料，先让我打个标签。”
男子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设备，却好像瞥见了什么：“等会儿，这带子谁绑的，这么......”
陈青云身上的黑色绑带在男子将要碰到的瞬间化成一团黑色虚影，一半飞向男子即将惊呼的嘴上，糊了个彻底，另一半捆住男子的手腕和脚腕。
周禄和陈青云配合默契，不过几秒钟，男子躺在地上连“呜呜呜”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哎——”周禄对着自己的杰作撇了撇嘴，“刚才果然还是捏得太差了。”
“没事，这样更彻底，省得演戏了。”陈青云再次下床，掸了掸身上的脏东西。
周禄分出一部分黑色流体将男子五花大绑在了病床的底下。白色床单遮住了男子的存在，至少现在一时半会不是有人发现了。
“我们现在离开这个所谓的保健室吧，然后顺着......”周禄说着说着觉得好像不对，“等等，我们还在星阵当中，目标是从星阵里离开，那就不应该按照我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嗯——应该怎么走？”周禄问在她手中重新亮起的诡晶。
“从手术室离开吧，那边还有一个他们用来运输货物和肥料的口。”陈青云对这里的构造比较了解，“除此以外，没有正门入口以外的出入口了。”
“这么走......这么走的话收益可以达到最大化。”诡晶听完陈青云的话后答道，说着她还卡了一瞬。
*
走廊里带着臭味的消毒水味无时无刻在攻击着周禄的鼻子。
这里人不算少，周禄脸不红心不跳地混进了进去。她随意选了一个不对老人干好事的员工，把他打至昏迷后扒了衣服，拿回来给陈青云换上。
周禄把诡晶揣回兜里，和陈青云并肩来到走廊。根据诡晶的描述，他们需要寻找的是1号手术室，只有那里通往陈青云所说的出口。
周禄看向两侧，这里的手术室被长长的走廊串起，一长溜的手术室的装修像极了审讯室。一面面玻璃手术室里，穿着服务人员衣服的“人”对着手术台上的老人不断忙活着。
——那里是地狱。
刚才被她扒了衣服的男子就是从其中一间手术室中出来的。
几个老人躺在同一间手术室中，那些人围着他们，将他们的内脏按照顺序摘除。随后那些服务人员端着盛满内脏的托盘从手术室中鱼贯而出。
那根本不能被称为手术，那是屠宰，是刀俎。
人，无法自主的老人，在此刻已经成了任人摆布的鱼肉块儿。
周禄隐秘地拉了拉陈青云的衣角，跟上那群秃鹫的脚步。
前方端着心脏堆的女生走在他们队伍中的最后，周禄记下了她的后脑勺的样子，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周禄的右眼角突然猛地一跳。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女生在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周禄轻轻拉了下陈青云意为提醒，她快速绕过几个人试图寻找到刚才往1号手术室走的那队人。
忽然之间，她们身周围的所有人停住了脚步。
周禄也赶紧刹住脚步。
霎那间，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事，转向她们。
周禄终于知道刚才右眼跳的那一下是什么意思了。
此刻，周禄和陈青云为众矢之的。他们的每一双眼睛都似猎人般盯住她们，周禄甚至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兴奋的光。
那些冲向她们的人中有的脸上的鲜血还没氧化变暗，有的手中端着各种十分新鲜的内脏，有的手里拿着开颅的锯子，还有的露着八颗黄牙盯着她们诡异地微笑着。
周禄在这一刻恨极了自己的视力——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人沾满鲜血的牙床和塞在牙缝中的淡粉色肉条。
有个女声喊道：“她们是幻象，快叫安保！”
周禄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人正是她刚才跟丢的那个女人。
她话音刚落急迫的警报声立刻响起，随后广播声音也一同响起。
“警告，警告，幻象出现！安保队请立刻就位。”
这是个怪异的电子信号模拟出来的声音，听得周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禄攥紧了兜里的诡晶，情急之下挎起陈青云的手臂向前一路狂奔。
那些人没有刻意拦住她们，只是头部和眼神跟着她们一起移动。
不断重复循环的警报声中，两人向前飞奔。
但其实她们并不知道1号手术室的位置——这里的手术室都只表明了门牌号，却没有明说这里的手术室编号。
正当周禄盘算着如何知道位置，她忽然听到她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那串脚步声听起来像一个人的，周禄疑惑地向后看去。
周禄看到她身后的人时，心中慌了一瞬，抓紧了陈青云的胳膊。
“崔文？”
周禄根据登记表上的记录，记住了陈青云所在的病床位置。
她在确认了这里大部分的床铺都是空着的后，安下心来去找陈青云——至少她不用像刚才一样神经时刻紧绷着。
周禄来到表上登记的位置。这个位置在整间休息室的最里，离手术室出口很近。
她一手抓着猎枪一手拉开帘子。
只见陈青云被绑在床上，身上被缠了三条束缚绑带，全身动弹不得。
可陈青云却神情轻松，看向周禄：“来了。”
“嗯，终于来了。”周禄心知她应该早知道自己要来，她把手覆上橡胶绑带对陈青云说，“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还好吧。”陈青云终于能活动一下四肢了，“谢谢。”
看得出来陈青云就是嘴上这么一说，周禄看到她的脸色真的算不上好。
“不用谢。”周禄的手中摆弄着绑带化成的黑色流体小球，摇了摇头。
陈青云坐在床边休息，她伸出手：“对了，你把那颗诡晶给我，我帮你清理一下。”
她盯着周禄的眼睛，知道周禄心中的疑惑，又道：“我的另一个能力是清理......你猜为什么我的名字中有个‘青’字。”
周禄浅笑着从兜里掏出那颗诡晶。
陈青云双手接过：“就像王钱说的，你真的很......”
正说着，她皱起眉头，手上一顿：“等等，这上面有祂的气息。”
周禄重复了一遍，“她？”
“祂，指是游戏。”
陈青云把那颗诡晶放在靠近心脏的位置，细细感受着：“看来祂把能量从这里抽走后还是不放心自己放在现实的星柱，派了分身来。”
“不幸的是你遇上了一个。”青色光从陈青云手中亮起，“但幸运的是，祂的现在十分虚弱，也没有能完全控制现实的能力，于是派出的分身也没有那么强。”
陈青云现在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全：“看来我没有收错人，你很厉害。”
绿色的诡晶也在陈青云的手中亮起，两种不同颜色的绿光同时闪烁着。周禄莫名觉得特别欣慰，她仔细一想觉得这份心情感觉怪怪的。
周禄脑中有些乱，她想了想后准备开口直接问陈青云。
她刚想出声，陈青云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别多想。”陈青云手中青色的光熄灭，“清理好了。”
陈青云把诡晶还给周禄，却没有立刻松手：“如果你惹到麻烦我也不会很好过，所以帮你也是在帮我。”
陈青云的眼神从周禄有些茫然的脸上移开，好似在回想什么，“你是我一个朋友推荐的入选，她是你的贵人。当然，你不知情。”
“当时我没想从新玩家中选人的，毕竟是要找一个长期的实习生。” 陈青云从病床上站起来，她说，“差不多了，我们该抓紧时间走了。”
“等等，小心，要来人了。”周禄手中的诡晶此时小声地说。周禄明显觉得诡晶甜甜的童声比以前更偏女性化，也更有活力了。
周禄眯了一下眼睛，在心中问陈青云：‘来的人是不是刚才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的？’
陈青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周禄点点头，扶着陈青云重新躺下：‘那我们顺水推舟吧。’
周禄帮陈青云整理好床铺，艰难地重新将流体捏成绑带——留给她的时间不多，极具抽象风格的周禄直接捏出了三个黑条覆在陈青云身上。她火速做完这些后蹑手蹑脚地重新拉上帘子，朝外面迎去。
“我还说找你呢，原来你在这里。”那男子脚步轻快地向周禄走来。
周禄敷衍道：“刚才午休就在这里休息了。”
“肥料，提成，我的最爱。”男子看上去心情极好，“我们走吧，157号是我们要运送的肥料，它的床位在二区的五排一号。”
周禄等他从身前走过才动身，跟在他后面。
男子使劲拉开帘子，却不料把那破烂的帘子拽了下来。他“啧”了一声，把手上脏兮兮的帘布摔在地上。
“好了，臭肥料，先让我打个标签。”
男子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设备，却好像瞥见了什么：“等会儿，这带子谁绑的，这么......”
陈青云身上的黑色绑带在男子将要碰到的瞬间化成一团黑色虚影，一半飞向男子即将惊呼的嘴上，糊了个彻底，另一半捆住男子的手腕和脚腕。
周禄和陈青云配合默契，不过几秒钟，男子躺在地上连“呜呜呜”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哎——”周禄对着自己的杰作撇了撇嘴，“刚才果然还是捏得太差了。”
“没事，这样更彻底，省得演戏了。”陈青云再次下床，掸了掸身上的脏东西。
周禄分出一部分黑色流体将男子五花大绑在了病床的底下。白色床单遮住了男子的存在，至少现在一时半会不是有人发现了。
“我们现在离开这个所谓的保健室吧，然后顺着......”周禄说着说着觉得好像不对，“等等，我们还在星阵当中，目标是从星阵里离开，那就不应该按照我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嗯——应该怎么走？”周禄问在她手中重新亮起的诡晶。
“从手术室离开吧，那边还有一个他们用来运输货物和肥料的口。”陈青云对这里的构造比较了解，“除此以外，没有正门入口以外的出入口了。”
“这么走......这么走的话收益可以达到最大化。”诡晶听完陈青云的话后答道，说着她还卡了一瞬。
*
走廊里带着臭味的消毒水味无时无刻在攻击着周禄的鼻子。
这里人不算少，周禄脸不红心不跳地混进了进去。她随意选了一个不对老人干好事的员工，把他打至昏迷后扒了衣服，拿回来给陈青云换上。
周禄把诡晶揣回兜里，和陈青云并肩来到走廊。根据诡晶的描述，他们需要寻找的是1号手术室，只有那里通往陈青云所说的出口。
周禄看向两侧，这里的手术室被长长的走廊串起，一长溜的手术室的装修像极了审讯室。一面面玻璃手术室里，穿着服务人员衣服的“人”对着手术台上的老人不断忙活着。
——那里是地狱。
刚才被她扒了衣服的男子就是从其中一间手术室中出来的。
几个老人躺在同一间手术室中，那些人围着他们，将他们的内脏按照顺序摘除。随后那些服务人员端着盛满内脏的托盘从手术室中鱼贯而出。
那根本不能被称为手术，那是屠宰，是刀俎。
人，无法自主的老人，在此刻已经成了任人摆布的鱼肉块儿。
周禄隐秘地拉了拉陈青云的衣角，跟上那群秃鹫的脚步。
前方端着心脏堆的女生走在他们队伍中的最后，周禄记下了她的后脑勺的样子，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周禄的右眼角突然猛地一跳。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女生在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周禄轻轻拉了下陈青云意为提醒，她快速绕过几个人试图寻找到刚才往1号手术室走的那队人。
忽然之间，她们身周围的所有人停住了脚步。
周禄也赶紧刹住脚步。
霎那间，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事，转向她们。
周禄终于知道刚才右眼跳的那一下是什么意思了。
此刻，周禄和陈青云为众矢之的。他们的每一双眼睛都似猎人般盯住她们，周禄甚至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兴奋的光。
那些冲向她们的人中有的脸上的鲜血还没氧化变暗，有的手中端着各种十分新鲜的内脏，有的手里拿着开颅的锯子，还有的露着八颗黄牙盯着她们诡异地微笑着。
周禄在这一刻恨极了自己的视力——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人沾满鲜血的牙床和塞在牙缝中的淡粉色肉条。
有个女声喊道：“她们是幻象，快叫安保！”
周禄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人正是她刚才跟丢的那个女人。
她话音刚落急迫的警报声立刻响起，随后广播声音也一同响起。
“警告，警告，幻象出现！安保队请立刻就位。”
这是个怪异的电子信号模拟出来的声音，听得周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禄攥紧了兜里的诡晶，情急之下挎起陈青云的手臂向前一路狂奔。
那些人没有刻意拦住她们，只是头部和眼神跟着她们一起移动。
不断重复循环的警报声中，两人向前飞奔。
但其实她们并不知道1号手术室的位置——这里的手术室都只表明了门牌号，却没有明说这里的手术室编号。
正当周禄盘算着如何知道位置，她忽然听到她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那串脚步声听起来像一个人的，周禄疑惑地向后看去。
周禄看到她身后的人时，心中慌了一瞬，抓紧了陈青云的胳膊。
“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