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夜幕降临。
今晚的阳光小区异常肃静，天空黑如泼墨，星星稀少。不知是不是被这莫名的气氛衬托，夏风吹来时，竟也使人升起一股森冷之意。
往日嘹亮的蝉鸣在此刻偃旗息鼓。
倚着阳台的金属门框，风掀起额头前略微遮眼的刘海，原夏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远方。
隔壁那栋楼前的空地上已经搭好了一个深蓝色的棚。照这个城市的习俗，逝者一般会在家待上三天再出殡，其中家属需为其哭悼、送别。
“也不知道这裴明是受了什么刺激，走得这么匆忙。”原夏的耳边再一次回荡起老太太团的碎碎念。
“你们说，他的这件大事会由谁来接管？”
“不好说。”
“你们都忘了吗？他大儿子早些年就因为云云那事……”说话的老太太顿了顿，四下张望后小声补充，“当时他们父子不是吵得很凶嘛，我记得云朝那会还抄起菜刀和裴明对峙呢。”
“是哦！被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云朝那会才十九岁吧？”
原夏注意到老太太们提到“十九”时，一脸的讳莫如深。
“玉洁早早看透裴明的为人了，恐怕她现在宁愿一头栽在佛经里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玉洁还有云朝，身为母亲，她肯定得为云朝的以后做打算。以前都吵吵闹闹挣这么久，现在更不可能放弃的。”
其中一个老太太点头表示同意：“要我说后事办完，玉洁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们家那个小儿子……”
“嗨呀，那根本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来也只是为了家产吧。”
“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从小到大就把玉洁他们家搅得不安生。现在想想云朝小时候多乖一孩子……都怪裴明那个管不住自己的老家伙！”
“…………”
夏风拂过肌肤，很温和。
原夏享受地眯了眯清明的眸子，收回思绪，脑海里的卷轴被缓缓推开，一副紧密的人物关系图显现在眼前。
以裴明为中心点，延伸出了很多人物。
他的大儿子裴云朝和王芬娟的女儿邬芸之间有着连老太太团都很难说清的关系。
然而这两人的结局却是以邬芸自杀结尾。
身为她的父母，王芬娟和邬不知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原夏试图把自己代入二老的感受。
在失去爱女中，他们应该是恨裴云朝多点还是恨裴明更多一点？
理清裴云朝的人际关系后，下一个就是裴明的小儿子。当然，这里有一点表述的不够准确，其实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他的私生子。
提起这个私生子，更有意思的点就来了。
夜色中，原夏轻轻地扬了扬唇角，秀美的脸上明明显露着笑意，可眼底闪着寒光。
裴明的这个私生子叫裴绪衡。
曾经夏婉婉和裴绪衡是同一所高中的同班同学，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集。后来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婉婉也记不清自己因为什么事，惹得裴绪衡不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会对她冷嘲热讽。
加之她的不反抗，越来越多人觉得她软弱可欺。
校园暴力的悲剧也曾落在婉婉的头上，心里的防线被一点一点击破。夜深人静时，她猛然从床上惊醒，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
婉婉对裴绪衡又怎么可能会不恨呢？
两个玩家的悲剧都和裴明一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原夏猜想，其余玩家或多或少都和他们家有牵扯不清的恩怨。
***
脚步落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原夏听在耳中，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在看什么？”
一双劲瘦的胳膊从她腰际两侧穿过，青年宽大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衣衫单薄，独属于他的温热将她笼罩。
他的大手轻轻地捏着她的手，指骨浸着凉意，掌心还留着未消散的水汽。
这是眼下最好的相处姿势，足够亲昵，且两人都不需要直视对方，不用去辨别对方的脸色和眼里各种莫名的情绪。
原夏散漫地窝在他怀中，“你洗好了？”
“嗯。”他抬手间，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浅淡的柠檬清香。
夏婉婉和李灿阳是一对会互相心疼的情侣，他们两人在相处过程中并不存在一方全心全意付出，一方只是坐享其成。
两人之间的付出是对等的。
如果当天晚饭是夏婉婉准备的，那么李灿阳会自觉收拾碗筷、擦桌子。反之亦是。
然而今天晚上，李灿阳见原夏心情不佳，连平日里爱吃的糖醋里脊都剩了大半，很是担忧，便自动揽下了洗碗的活。
原夏自然没有和他推辞。
情侣之间之所以能走得长久，是需要相互扶持和心疼的。
“我今天没去上班。”静默中，她突然开口。
李灿阳没有说话，用下巴轻柔地蹭着她的发顶。
“嘶。”原夏似痛地咧了咧嘴，他的下巴微微触及到了早上撞疼的后脑，然而他动作实在轻缓，像掌心一样绕着圈如同在安抚，“我做了个噩梦，剧烈挣扎中，不小心撞了后脑勺。”
李灿阳闻言立刻离开她的发顶，声线里满是疼惜：“现在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了？”
“不碰的话已经没啥感觉了。”
“我看看……”
“没事。”原夏制止了他的动作，她背对着他，眼前可以将大半阳光小区的风景收入眼底。远处的广场中心灯火依旧，看来今晚的广场舞并不会暂停。
她整个人依赖地缩在他怀中，即便如此，脸上的神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却是毫无波澜。
身体动作是毫不掩饰的亲昵，脸上是另一种淡漠疏离。
“你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吗？”
“如果婉婉想说，一定会迫不及待和我分享，”李灿阳笑，他到底是过于了解自家女朋友了，“可现在，你迟迟不说，甚至还来反问我，一定是很纠结吧？”
“只要是你想告诉我的，我一定认真听。”他温柔地说道，手差点没忍住想要揉一揉女生可爱的后脑勺。
原夏闷闷地说：“我没有不想告诉你，就是……整件事情很复杂。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做梦梦到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起那段经历。高中时候的我很软弱胆小，人长得也不好看，我其实已经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惹了那个男生……”
“那时候三天两头遭到他的嘲讽，仔细想想也都不太记得发生过什么了。印象中只有一次，被人逼到了一个角落，实在是忍不了了就做出了反抗。”
“那是我第一次勇敢反抗哦。”
沉默半晌，原夏听到李灿阳隐忍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婉婉，你从未和我说过……”
他声音低落，细听还有着痛楚。
是啊。
成为男女朋友的这些年，夏婉婉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向他说起这件事呢？
受害者？女朋友？
到目前为止，原夏并没有婉婉过去的记忆，她不知道婉婉和李灿阳在高中时候发生过什么，可是凭方格本上的那个恨字，她就明白，曾经的李灿阳一定也是婉婉的痛苦之一。
“那段过去太煎熬了，每次提起心里总有恨，太影响自己的心情了，慢慢就想忘记。”
原夏不是夏婉婉，没资格替她释然地说一句：都过去了。
她能感觉到李灿阳把她抱得更紧了，身躯高大的青年甚至在发抖。她知道他是气的。
她听见他难过地说：“如果当时我在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婉婉。”
夏婉婉的情绪在作祟，原夏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凉。她沉默地靠在他怀里，什么话也没说。
在一起这四五年里，李灿阳大事小事都要和夏婉婉说，哪里人，读了哪的小学、初中、高中，家里有几口人说得很详细。
至于婉婉，她曾和李灿阳说起的高中是——实在读不下去后，转学的那个高中。
李灿阳没有深究。
他忘了高中时候有过一个叫夏婉婉的女生。
关于李灿阳和夏婉婉过去的种种恩怨纠纷，原夏确实很想一探究竟。她状似不经意地转移话题：“灿阳，你呢？你高中时候有哪些印象深刻的事吗？”
“我高中时候……”说话间，李灿阳温热的气息随之蔓延，他腔调缓慢，好像在回忆。“太久远了，不过，我们班同学都挺好的。”
原夏没有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即使看不见他的脸，可他声线坦荡，语气里更是不见半分慌乱。她想，也许过去那点小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早就淡忘了。
身体是最不会骗人的，只要做过，在听到发生类似事情时，无论如何都会做出反应。可李灿阳根本不为所动。
原夏转头望向他，眼睛里多了几分认真：“你高中时候，有没有欺负过女同学啊？”
“我不会。”李灿阳一改往日的嬉笑，俊脸上多了几分严肃，“那是垃圾行为。在听到你说你高中时候被人欺负，我恨不得穿越回去打趴那个欺负你的人。”
“嗯。”原夏向他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她把侧脸贴在他胸膛，轻声说：“我永远也不会喜欢欺负弱小的人。”
她又一次试探了他，如果他记起来什么，身体一定会给出最本能的反应。而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说：“放心吧，我一直都在。”
“好。”
原夏在心里默念着李灿阳的名字，反反复复，几乎要把这三个字嚼烂了。
她想，除了他没有把过去那点欺负人的“小事”放在心上，其实还存在另一种可能，眼前的李灿阳和她一样，是个玩家，没有过去的记忆。
猜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落下，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大树，原夏越发觉得李灿阳是玩家的可能性很大。
她埋在他怀里随意问道：“灿阳，今天还去跳广场舞吗？”
今晚的阳光小区异常肃静，天空黑如泼墨，星星稀少。不知是不是被这莫名的气氛衬托，夏风吹来时，竟也使人升起一股森冷之意。
往日嘹亮的蝉鸣在此刻偃旗息鼓。
倚着阳台的金属门框，风掀起额头前略微遮眼的刘海，原夏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远方。
隔壁那栋楼前的空地上已经搭好了一个深蓝色的棚。照这个城市的习俗，逝者一般会在家待上三天再出殡，其中家属需为其哭悼、送别。
“也不知道这裴明是受了什么刺激，走得这么匆忙。”原夏的耳边再一次回荡起老太太团的碎碎念。
“你们说，他的这件大事会由谁来接管？”
“不好说。”
“你们都忘了吗？他大儿子早些年就因为云云那事……”说话的老太太顿了顿，四下张望后小声补充，“当时他们父子不是吵得很凶嘛，我记得云朝那会还抄起菜刀和裴明对峙呢。”
“是哦！被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云朝那会才十九岁吧？”
原夏注意到老太太们提到“十九”时，一脸的讳莫如深。
“玉洁早早看透裴明的为人了，恐怕她现在宁愿一头栽在佛经里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玉洁还有云朝，身为母亲，她肯定得为云朝的以后做打算。以前都吵吵闹闹挣这么久，现在更不可能放弃的。”
其中一个老太太点头表示同意：“要我说后事办完，玉洁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们家那个小儿子……”
“嗨呀，那根本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来也只是为了家产吧。”
“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从小到大就把玉洁他们家搅得不安生。现在想想云朝小时候多乖一孩子……都怪裴明那个管不住自己的老家伙！”
“…………”
夏风拂过肌肤，很温和。
原夏享受地眯了眯清明的眸子，收回思绪，脑海里的卷轴被缓缓推开，一副紧密的人物关系图显现在眼前。
以裴明为中心点，延伸出了很多人物。
他的大儿子裴云朝和王芬娟的女儿邬芸之间有着连老太太团都很难说清的关系。
然而这两人的结局却是以邬芸自杀结尾。
身为她的父母，王芬娟和邬不知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原夏试图把自己代入二老的感受。
在失去爱女中，他们应该是恨裴云朝多点还是恨裴明更多一点？
理清裴云朝的人际关系后，下一个就是裴明的小儿子。当然，这里有一点表述的不够准确，其实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他的私生子。
提起这个私生子，更有意思的点就来了。
夜色中，原夏轻轻地扬了扬唇角，秀美的脸上明明显露着笑意，可眼底闪着寒光。
裴明的这个私生子叫裴绪衡。
曾经夏婉婉和裴绪衡是同一所高中的同班同学，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集。后来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婉婉也记不清自己因为什么事，惹得裴绪衡不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会对她冷嘲热讽。
加之她的不反抗，越来越多人觉得她软弱可欺。
校园暴力的悲剧也曾落在婉婉的头上，心里的防线被一点一点击破。夜深人静时，她猛然从床上惊醒，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
婉婉对裴绪衡又怎么可能会不恨呢？
两个玩家的悲剧都和裴明一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原夏猜想，其余玩家或多或少都和他们家有牵扯不清的恩怨。
***
脚步落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原夏听在耳中，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在看什么？”
一双劲瘦的胳膊从她腰际两侧穿过，青年宽大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衣衫单薄，独属于他的温热将她笼罩。
他的大手轻轻地捏着她的手，指骨浸着凉意，掌心还留着未消散的水汽。
这是眼下最好的相处姿势，足够亲昵，且两人都不需要直视对方，不用去辨别对方的脸色和眼里各种莫名的情绪。
原夏散漫地窝在他怀中，“你洗好了？”
“嗯。”他抬手间，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浅淡的柠檬清香。
夏婉婉和李灿阳是一对会互相心疼的情侣，他们两人在相处过程中并不存在一方全心全意付出，一方只是坐享其成。
两人之间的付出是对等的。
如果当天晚饭是夏婉婉准备的，那么李灿阳会自觉收拾碗筷、擦桌子。反之亦是。
然而今天晚上，李灿阳见原夏心情不佳，连平日里爱吃的糖醋里脊都剩了大半，很是担忧，便自动揽下了洗碗的活。
原夏自然没有和他推辞。
情侣之间之所以能走得长久，是需要相互扶持和心疼的。
“我今天没去上班。”静默中，她突然开口。
李灿阳没有说话，用下巴轻柔地蹭着她的发顶。
“嘶。”原夏似痛地咧了咧嘴，他的下巴微微触及到了早上撞疼的后脑，然而他动作实在轻缓，像掌心一样绕着圈如同在安抚，“我做了个噩梦，剧烈挣扎中，不小心撞了后脑勺。”
李灿阳闻言立刻离开她的发顶，声线里满是疼惜：“现在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了？”
“不碰的话已经没啥感觉了。”
“我看看……”
“没事。”原夏制止了他的动作，她背对着他，眼前可以将大半阳光小区的风景收入眼底。远处的广场中心灯火依旧，看来今晚的广场舞并不会暂停。
她整个人依赖地缩在他怀中，即便如此，脸上的神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却是毫无波澜。
身体动作是毫不掩饰的亲昵，脸上是另一种淡漠疏离。
“你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吗？”
“如果婉婉想说，一定会迫不及待和我分享，”李灿阳笑，他到底是过于了解自家女朋友了，“可现在，你迟迟不说，甚至还来反问我，一定是很纠结吧？”
“只要是你想告诉我的，我一定认真听。”他温柔地说道，手差点没忍住想要揉一揉女生可爱的后脑勺。
原夏闷闷地说：“我没有不想告诉你，就是……整件事情很复杂。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做梦梦到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起那段经历。高中时候的我很软弱胆小，人长得也不好看，我其实已经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惹了那个男生……”
“那时候三天两头遭到他的嘲讽，仔细想想也都不太记得发生过什么了。印象中只有一次，被人逼到了一个角落，实在是忍不了了就做出了反抗。”
“那是我第一次勇敢反抗哦。”
沉默半晌，原夏听到李灿阳隐忍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婉婉，你从未和我说过……”
他声音低落，细听还有着痛楚。
是啊。
成为男女朋友的这些年，夏婉婉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向他说起这件事呢？
受害者？女朋友？
到目前为止，原夏并没有婉婉过去的记忆，她不知道婉婉和李灿阳在高中时候发生过什么，可是凭方格本上的那个恨字，她就明白，曾经的李灿阳一定也是婉婉的痛苦之一。
“那段过去太煎熬了，每次提起心里总有恨，太影响自己的心情了，慢慢就想忘记。”
原夏不是夏婉婉，没资格替她释然地说一句：都过去了。
她能感觉到李灿阳把她抱得更紧了，身躯高大的青年甚至在发抖。她知道他是气的。
她听见他难过地说：“如果当时我在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婉婉。”
夏婉婉的情绪在作祟，原夏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凉。她沉默地靠在他怀里，什么话也没说。
在一起这四五年里，李灿阳大事小事都要和夏婉婉说，哪里人，读了哪的小学、初中、高中，家里有几口人说得很详细。
至于婉婉，她曾和李灿阳说起的高中是——实在读不下去后，转学的那个高中。
李灿阳没有深究。
他忘了高中时候有过一个叫夏婉婉的女生。
关于李灿阳和夏婉婉过去的种种恩怨纠纷，原夏确实很想一探究竟。她状似不经意地转移话题：“灿阳，你呢？你高中时候有哪些印象深刻的事吗？”
“我高中时候……”说话间，李灿阳温热的气息随之蔓延，他腔调缓慢，好像在回忆。“太久远了，不过，我们班同学都挺好的。”
原夏没有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即使看不见他的脸，可他声线坦荡，语气里更是不见半分慌乱。她想，也许过去那点小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早就淡忘了。
身体是最不会骗人的，只要做过，在听到发生类似事情时，无论如何都会做出反应。可李灿阳根本不为所动。
原夏转头望向他，眼睛里多了几分认真：“你高中时候，有没有欺负过女同学啊？”
“我不会。”李灿阳一改往日的嬉笑，俊脸上多了几分严肃，“那是垃圾行为。在听到你说你高中时候被人欺负，我恨不得穿越回去打趴那个欺负你的人。”
“嗯。”原夏向他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她把侧脸贴在他胸膛，轻声说：“我永远也不会喜欢欺负弱小的人。”
她又一次试探了他，如果他记起来什么，身体一定会给出最本能的反应。而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说：“放心吧，我一直都在。”
“好。”
原夏在心里默念着李灿阳的名字，反反复复，几乎要把这三个字嚼烂了。
她想，除了他没有把过去那点欺负人的“小事”放在心上，其实还存在另一种可能，眼前的李灿阳和她一样，是个玩家，没有过去的记忆。
猜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落下，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大树，原夏越发觉得李灿阳是玩家的可能性很大。
她埋在他怀里随意问道：“灿阳，今天还去跳广场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