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日,前一天晚上柳娇娇就关了闹钟,点了安神香,决定一觉睡到自然醒。

    只是老天爷专爱和人作对,在她在周公的世界里忘我的遨游时,听见‘嘭’的一声,房门被重重拍了下。

    柳娇娇翻了个身,拉起被子,蒙上头,继续做梦。

    房门咚..咚....咚......,一声、两声、三声不停的穿进耳膜,柳娇娇一把把被子从头顶扯下,烦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

    情不愿的从床上坐起,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将将指向六。

    柳娇娇噌噌的走到门口,右眼贴在门中央的猫眼处往外看:是哪个天刚亮就来扰人清梦,缺了大德。

    空荡荡的走廊,并无人影。

    嗯?没人?

    柳娇娇咬了咬唇,怀疑自己是幻听,她退后一步正准备回屋,拍门声再次响起,这次声音很闷。

    瞬间头皮发麻,她很快想起前段看的社会新闻:女生独自在家,被小偷盯上。小偷也是敲了门后就跑开,女生只听敲门声,不

    见有人,就开门出来查看情况,结果被小偷趁虚而入,先奸后杀。

    想到这里,柳娇娇眉心一跳,呼吸一滞,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接着小心翼翼的再去看屋外的情况,还是没人。

    柳娇娇咽了咽口水,轻轻的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下有什么动静,外面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她再凝神,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像在喊救命。

    似乎想起了什么,柳娇娇立刻把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血淋淋的女人的脸,柳娇娇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眼前的惨状。

    女人嘴角眼角都青了,眼睛肿的像睁不开,衣服都被扯破,似遮非遮的挂在身上,腿上还不停的往外渗血,应该有破裂的伤

    口,只是身上都是青的紫的红的痕迹,暂时看不出来是从哪破的。

    女人大概意识到门开了,只是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机械而又麻木的喊着,“救命。”

    她回过神来,急忙过去扶她,又想起来她伤势不明,贸然移动她可能会给她带来二次伤害。

    看着女生的情况,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是忍着心疼,先问了女孩:“用不用帮你报警?”

    女孩缓缓的摇了摇头,大概知道自己有救了,精神一松,很快便又昏死过去。

    看来她之前听见‘嘭’的声音是因为她摔在了门上,而之后的‘咚咚’声是她用尽力气敲得,所以声音才会越来越闷,大概拍

    到最后都没力气了,如今更是晕了过去。

    柳娇娇回屋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120,把情况和地址报过去。

    接着又跑到屋里拿出一瓶碘酒和棉签,想了想女孩的伤势,又跑到厨房用温水化了点白糖。

    她先用糖水润了润她的唇,接下便去无从下手,因为不知道对她好还是坏,只能挑一些不是很严重的地方给她消消毒。

    简单处理好,柳娇娇轻轻叹了口气,她所在的小区一层三户,她住的三楼,除了她,一户现在是空着的,另一户住着一对儿小

    夫妻,而受伤的女孩就是那户的妻子。

    她刚住进小区的时候,隔壁三天两头的吵架,为此她还特意找他们沟通过。

    她记得去敲门的时候,女孩一脸小心翼翼的探出头问她有什么事,直到她说明了来意,女孩一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着些语无

    伦次的话,又一脸讨好的连连说对不起。

    她看了看女孩的额角,问她:“需不需帮助,用不用帮你报警?”

    女孩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解释道:“他人很好的,以前对我很好,现在他只是不顺心。”

    她听了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再劝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难要过,有的人,被南墙撞的头破血流也不见得就会回头。

    救护车到的时候,柳娇娇看了下手机,时间显示是六点四十分。

    救护车来之前,她顺着女孩来的路,去女孩家里看过,家里没有人,女孩手机也已经被摔的粉碎,没有多余的时间感慨,她很

    快在门口的女士包里找到了女孩的身份证。

    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柳娇娇先帮女孩垫付了医药费,办理了住院。

    问了下医生女孩的情况,医生说女孩大部分是外伤,不用太担心,只是长期精神处在高压之下,可能要到下午的时候就会醒。

    她道了谢,打算先去吃个饭。

    刚从住院部的电梯下来,柳娇娇就被人叫住。

    “柳娇娇?”循声望去,一个女孩定定的望着她。

    她看到柳娇娇转身,朝她笑了一下。

    女孩脸颊两侧各有一只甜甜的梨涡,让她笑出来格外无辜。她手里提着一个花篮,看上去应该是正要上去探病。

    “你什么时候回的燕京?”女生笑的天真,“爸怎么都没说过?”钟芷芮率先开口。

    柳娇娇没想过会在医院碰见她,也不想见到她,她皱了皱眉,开始应付:“回来一段时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你回去给爸过生日不?” 钟芷芮语气有点不悦。

    “放心,不回。”柳娇娇笑,“你们给我上过的课,我一直铭记于心。”

    钟芷芮皱眉:“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遇事儿不是阴阳怪气就是逃避,我跟你好好说话呢。”

    柳娇娇气笑了,决定摊牌:“你的好表哥没有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回的吗?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遇事不是哭就是装无辜扮可

    怜,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吗?”

    钟芷芮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说:“那你怎么不一直在美国躲着,回来干嘛。”

    柳娇娇笑:“我回不回来,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你最好没有别的目的。”钟芷芮皱眉说。

    柳娇娇无语,加上她忙了一个上午,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她低头看了看时间,说:“我真的赶时间,先走了,如果你哪天想

    和我吵架,麻烦提前打个招呼,我一定奉陪。”

    没等她再说话,柳娇娇转头看了下方向,往电梯厅外走去。

    ***

    坐在餐厅里,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柳娇娇由着自己的思绪放空。

    也许是刚刚见到了钟芷芮,让她联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钟业国刚知道她和柳梅还有个女儿时,是在她初三即将毕业的时候。

    她一直记得钟业国找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好孩子,受苦了。原谅爸爸这么多年对你的不管不问,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的存

    在,你给爸爸个机会,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也许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珍重的叫过她好孩子,也许是钟业国说这句话时闪闪的泪光,也许还有这么多年她对父爱的渴望,这句

    话让她这么多年,对爸爸的怨恨都烟消云散。

    所以初中毕业的那年暑假,她不顾柳梅的反对,和钟业国回了燕京,并在钟业国的安排下住进了钟家。

    钟业国名义上有三个孩子,钟芷秦、钟芷容和钟芷芮。

    钟芷秦是钟业国和第一任妻子生的,是钟家名副其实的大公子,比柳娇娇大五岁,在米国攻读心理学,听说在她去米国那年,

    钟芷秦就拿到了米国的绿卡,但是就算当时他们都生活在米国,柳娇娇也没见过他。

    钟芷容和钟芷芮是钟业国和现任妻子沈如月生的,柳娇娇和钟芷芮同岁,钟芷容则比她们大两岁。

    钟业国刚带她回钟家的时候,沈如月对她真的很好,亲手给她做饭,关心她大大小小的事情,暑假里开车带她和钟芷芮一起去

    旅游,去野营,那个时候她真的感觉到了母亲的温暖。

    钟芷芮也对她很好,并没有像小说电视里演的那样敌视、排斥她。

    加上当时柳娇娇对柳梅的感情很微妙,因为从小柳梅除了给她定期寄生活费,并不经常来看她,可能是出于愧疚或者别的什么

    心理,和她联系很多时候也是通过姨父姨妈,她也曾经想尽各种办法想让柳梅把自己接走,但都失败了。

    尽管姨父姨妈对她很不错,但她内心依然觉得自己毫无归属感。

    所以沈如月和钟芷芮对她的好,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里,把她们视作家人。

    她高中择校的时候,也是沈如月和钟业国提议,把她和钟芷芮一起转到钟芷容所在的私立学校。

    尽管柳梅那时极力反对,苦口婆心的和她说让她不要和钟家的人走的太近,但那个时候沉浸在家庭温暖的柳娇娇哪里会听,并

    和柳梅大吵了一架,把自己多年的委屈和怨恨一股脑还给了柳梅。

    但她在高中的生活并不如意,她从一个在镇上上学的土包子,一下子到了京城有钱人家上的学校,每每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那个时候大概是她心思最敏感的时候,因为她觉得自己哪哪都比不上别人,甚至连这个学校的倒数第一,都比她曾经是倒数第

    一的时候,当的有个性。

    无比绝望的时候,她也曾仗着钟业国对她的愧疚,提出把郭远转过来和她一起上学,钟业国也同意了,但是她打电话给姨父姨

    妈说这件事的时候,姨父姨妈表示了拒绝,她知道姨父姨妈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知道他们心里怪她,大概一半是因为柳梅,

    一半是因为他们也觉得这么多年的付出白费了。

    但是谁又能体谅她内心的割裂,一边是十几年的情分,一边是从记事起就渴望的父爱母爱,当然还有当时说不清道不明的虚荣

    心。

    高一的时候,沈如月给她和钟芷芮配了一摸一样的某水果牌的手机,而在小镇上学的郭远,被要求专注学习,连自己的手机都

    没有,他们平时联系只能等周末或者郭远在网吧上网的时候。

    郭远得知她要去燕京上学的时候,说她是叛徒,很长时间都没有和她联系,她每次都会给郭远留很多的言,刚开始郭远并不回

    复,后来时间久了,郭远每次也会是嗯、啊的回一两个字,再后来通过花晨曦从中调和,郭远才愿意多和她说些,直到高一那

    年的寒假,她偷偷跑回昌河市去他的学校找他,他们才真正的冰释前嫌。

    昌河市离燕京有九百多公里,坐火车的话要五个多小时,高一下半学期,郭远和花晨曦会时不时趁着假期坐火车来燕京找她,

    那个时候因为陌生的学校和环境,她和钟芷芮走的很近,一来二去钟芷芮和他们都认识了。

    后来柳娇娇回想,从见了郭远的第一面开始,钟芷芮就会时不时缠着她问一些郭远的问题,只是她当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有发现,也正是这件事,为后来的祸事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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