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该上课了——”

    这是陈桑第三次来催了。

    他一脸焦急地站在一旁侯着,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连老脸上的皱纹都比平时多了几条。

    沈清筠仍旧坐着,终于开口:

    “嗯~元白先生没去?”

    她坐在书桌前,手里勾着一只毛笔转来转去,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没有一点点紧迫感。

    陈桑一听这话,差点没站稳,惊得满身大汗,心中暗暗叫苦。

    这课表已经张贴出去了,学生们都按照安排来到教室等待上课,如果她不到场,那岂不是乱套了吗?而且作为山长,更应该以身作则才对。

    “山长啊,就当老朽求你了,快快去吧。”

    陈桑一边擦汗一边请求。

    她见她如此焦急,终于起身。

    “陈夫子如此着急,好,我便去一趟,不过我这骑射我真是不精通,这课不妨上点别的。”

    陈桑听后愣住了,嘴角扯了扯,这怎么行呢?简直荒谬不过他面上的笑是一点也不敢放生怕这活祖宗又搞出什么事出来。

    他谄媚地说道:

    “别的?好好好,随山长,您去就成。”

    他说完抹一下自己额头的汗。

    沈清筠将笔墨放在桌上,起身走到门外去透气。

    她看到馨竹和小桃站在那里,旁边已经备好了一辆牛车,牛车上绑满了各种刀剑。

    一旁的陈桑看到这些刀剑,不禁吓了一跳,他急忙跑过去拉住沈清筠的衣角,颤颤巍巍地说:“山长,您这是要干什么呀?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拉着沈清筠。

    沈清筠微微一笑,安慰陈桑道:“夫子,您不必如此紧张。平日里,学生们都在练习剑术、刀法等武艺,他们早已习惯使用这些武器。带着这些也不无不可。”

    纤细的手指拍打在他稍稍内扣的肩膀上,原本挺不直的背又弯了几分。

    嘴唇嗫嚅不知,咿呀的声音传出,整个身体都都在发抖。

    沈清筠上前一步,凑近了说:

    “我说夫子抖什么?这琼山书院的浑水是时候搅和搅和了。”

    柔到极致的嗓音像是一把笑刀,轻而易举地将人开膛破肚。

    他彻底哑了,沈清筠顺势将他也送上牛车。

    等他回神,人已经到了骑射场。

    沈清筠并未让旁人伸张,她想看看这帮人今日会做些什么。

    只听到“咻”的一声,一支利箭以极快的速度穿透疾风,眼看着就要穿透一个男孩的胸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清筠敏捷地拿起身边的弓箭,毫不犹豫地射向百米之外的地方。

    那支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来袭的箭矢,救下了男孩。

    她走向那个被吓得惊魂未定的孩子,此时此刻,东北方向的罪魁祸首却依旧站在原地,手中持着弓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桀骜不驯和挑衅。

    他再次举起弓箭,瞄准沈清筠,毫不犹豫地射出了第二箭。

    这支箭较之刚才的那一箭,速度更快、力度更大。

    她后退一步,快速推开这男孩,而后一个翻身躲开攻击。

    随着箭的落空,众人都震惊不已。

    她不作停留赶紧扶起那个孩子。

    “没事吧?”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孩子只管埋头哭泣,这样的情形似乎并不少见。

    她看向小桃示意她可以放开拳脚。

    小桃得了指示瞬间觉得自己手痒脚痒,多少日子没有松松筋骨了。她缓缓走上去,道:

    “你做的?”

    “那又如何?”

    白渊吊儿郎当地说道,随后伸手一推,女子佁然不动。

    小桃反手卸了他的手臂脚踩在他后背上。

    “那就没有冤枉你了。”

    一脚踢到臀部中间。

    “啊啊——”

    人整个趴在地上,小桃又是一脚把人翻回正面。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他俊俏的脸蛋上游走,白渊忍不住地发抖。

    “怎么,你也会怕么?”

    “你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即使身体颤抖的幅度加剧,他嘴上还是不饶人。

    小桃也不听他废话,,取出一块白绫把他眼睛蒙住,看向一旁看戏的众人。

    “他现在看不见,受过此人欺负的不打算报仇吗?”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还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白渊恶狠狠地说道:

    “你们敢!贱女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你算哪根葱,我向来不以武力压人,可对你就不一定了。我可是巡按大人的心腹,整个洛城谁敢难为我!”

    她说完又补了一脚,然后眼睛一一扫过四周的学生。

    这时有一个人上前,他不说话,慢慢蹲下,颤抖着的手扇了第一巴掌。

    随后踢了两脚,就走了。

    接着陆续有人上前踢打此人,没多久他就晕了过去。

    陈桑走上前,怒吼道:

    “都让开,让开!”

    人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他看向逐渐走近的沈清筠,道:

    “山长,以暴制暴不可取啊!”

    “这话你怎么不对他说?陈桑,这个孩子又错在哪儿了?死去的小铁锹又错在哪里了?因为不忍他欺辱学生,仗义出头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你说,这账该找谁算?”

    “我……”

    陈桑无言以对。书院里的风吹草动他都知道。

    帮助白渊之事也有他的一份,这时,地面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站了起来,抖抖自己身上的黄土,把白绫扔在地上。

    他全身都痛,但是语气没有一点收敛。

    “是我杀的怎么样?你敢帮我吗?你不过一个女人,你信不信,我爹马上就可以屠城,当初要不是我爹手下留情,你们早就死干净了。”

    沈清筠蹲下捡起白绫,语气还是不变:

    “哦?你骨头够硬的,好,那我告诉你,治你的人到了。”

    而后将就白绫就此人绑住,任他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出。

    “可恶,贱人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这次我要看看,你爹要怎么来救你。”

    馨竹上前拎着人顺便点了他的穴道。

    陈桑更加不敢说话了。

    沈清筠说道:

    “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我,我——沈清筠,威宁伯之女,陆侯之妻,郭玥婷得意门生,天子赐我尚方宝剑,巡视洛河州,处置一个土匪头子的儿子不在话下。”

    紧接着,她又说,

    “土匪之子如何能入琼山书院读书?陈夫子,限你三日内把此事解决。”

    她轻抬眼皮冷漠地扫视着陈桑,只一眼陈桑就快撑不住了。

    “是是是,我明白。”

    他哪敢再说什么。

    几个学生被人抬着到了医馆中,以免就那样死了。

    而沈清筠将就这人的箭,一箭射中靶心。

    “好箭,好弓,夺人命的好武器,陈夫子我带这些你不允,但是这个人却能带这样的武器。”

    “我……实在不知道啊!”

    后背的衣料已经全部被汗液打湿了。

    “别以为这一句话就可以搪塞过去,这个姓温的交给你了,你务必把人送到官府,这人但凡失踪了,他的罪你来担,还有你们帮助土匪入学的的罪行一并处置,到时就不是你一个人的祸事了。”

    按照律法,结交土匪绿林都是大罪,让这些人入皇家书院更是罪加一等,要是传到京中去,他的妻小可就保不住了。

    陈桑突然下跪:

    “求大人救我一命。”

    “那就照做,你和姓魏的再敢阳奉阴违,我一定不放过你!”

    “是!”

    动乱过后,她将带着血迹的匕首拿在手上。

    “这是谁的?”

    刀鞘上刻着名字“姜力”,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陈夫子,书院中有几个叫姜力的?又有几个和小铁匠认识?”

    陈桑看向人群中一个瘦弱男孩。

    沈清也看向这孩子,看着也不过七八岁。

    凶手中竟还有同龄人?

    她走上去,眼神阴狠叫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要杀人呢?”

    “我没有,我是被逼的!”

    姜力解释道。

    沈清筠微微一笑:

    “被逼?你帮着人杀了为你出头的朋友,你这些日子睡得安心么?”

    姜力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也不想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对抗不了白渊,我们敌不过他的!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到,早几天他就不会死了,都是你,你来晚了!”

    “也将人带下去!”

    沈清筠说道。

    她又看向那一牛车的凶器。

    “都有谁,站出来吧,一个一个揪我不是做不到。”

    这时大半的人的站了出来。

    沈清筠冷笑一声:

    “感情一个七岁的孩子是被你们一起弄死的?”

    她知道白渊的跟随者多,没想到大半的学子都是,这琼山书院岂不是要毁了!

    这时,陈桑上前一步,道:

    “大人,我们,我们琼山书院这些年一直被白家掌控,如今要不是朝廷出兵镇压,白家家主不在洛城,不然,就是你来了也是不行的,而且,你要是办了白渊,也无异于断了洛城百姓的活路。”

    眼睛有些湿润。

    沈清筠惊了一下,不过随即恢复正常。

    “这么厉害,但是我偏要试一试,看这土匪头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夫子,你甘心屈居土匪麾下,琼山书院代表皇室的面子,你的骨头怎么这样软!”

    说道最后脸色微变。

    “我知错。”

    “大雍子民不该如此,今日起,土匪送上来的学子一并开除。”

    沈清筠说道。

    馨竹突然开口:

    “大人,其中或许有良善之辈呢?”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这样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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