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钗珞从来不知道秦渊说的是真是假。似乎这人身上总带着一股迷雾一般的气质,叫人看了深浅不知,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秦渊表达了自己的拒绝,如果秦渊是开玩笑,那么现在她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如果他是认真的,那么她更没有心情应付他的真心。

    所以,无论怎样,她都无法回答,不如选择拒绝。

    “对不起,现在我不想谈论这些事。”

    叶钗珞下了逐客令:“秦大人,这里不是大人该来的地方,请大人离开。”

    秦渊看着她,看到叶钗珞微冷的目光,他不再开口,而是起身离开。只是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一个人迎面撞了过来,秦渊躲避不急,差点儿被撞倒,等到他稳住身形时,定睛一看,才发现撞自己的竟然是个小姑娘。

    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小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对不起,对不起。”走过来的老妇人抓住小姑娘,连忙跟秦渊道歉,秦渊摇摇头,低头看着小姑娘,她的打扮和正常人无异,双眼却不同,像是纯真的孩子,又像是凶猛的野兽。

    “她是你的女儿?”

    老妇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避开了秦渊的视线:“公子,我们还有事,先进去了。”

    她带着小姑娘匆匆忙忙地上了楼。秦渊下意识跟随她们的视线,看到的却是她们进了叶钗珞所在的那间客房。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走到客栈大门,挺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又转身上了楼。

    叶钗珞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她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完全没注意到外界的声音。直到她听到了一个名字:

    “我带小白来了,叶姑娘!你在吗?”

    小白来了?叶钗珞猛地睁开眼睛:“请进。”

    房门被打开,叶钗珞看到了进门的两个人,惊喜地喊道:“武婶,小白,你们怎么来了?”

    武婶的表情有些尴尬,她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姑娘飞奔进叶钗珞的怀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宜察觉的疲惫:“叶姑娘,我实在收养不了她了。”

    叶钗珞抱着小姑娘,瞧她乖乖地呆在自己怀里,眼中露出了慈爱的目光,她慢慢爱抚女孩有些发硬的头发,听到武婶这么说,追问道:“为什么?小白不是很乖吗?”

    武婶的表情仿佛吃了苍蝇,又或者是被叶钗珞的话噎了一下:“他只在认识的人的面前乖,叶姑娘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她咬伤了好几个村民,现在村子的百姓都要杀了她,我没办法,我更不想看见小白死,所以我只能带她来找你,叶姑娘,我没办法收养她了。”

    叶钗珞却依旧不解,她想不通,自己是看着小白脱离野兽本性以后,才想替她找个好人家的,为什么现在她反而会变本加厉呢?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追问武婶:“可是小白已经有了人性,现在又变成这样,一定有什么原因。”

    她的眼神犀利起来,像是要将武婶看穿,武婶不敢直视她,纠结了一会儿才道:“确实有一些原因,村里的百姓见小白生得好看,想让她嫁给他们的儿子,小白才多大,我当然不可能让小白嫁人,于是我跟百姓们说,小白是狼抚养长大的孩子,适应不了正常人家的生活。”

    “我本想这样能阻挡他们,没想到那些百姓们听完对小白十分害怕,竟然打算直接杀死小白,小白虽然已经开智,可是兽性还在,见百姓们要杀她,不仅抓伤了乡亲们,还咬伤了村长儿子的手,我好不容易才带小白离开,除了找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我想求您,再为小白找个好人家吧。找个不会害她的人。”

    武婶说着,忽地跪在了叶钗珞面前,叶钗珞听完这段叙述,心中五味杂陈。当初她在山里见到了小白时,她正被一只濒死的母狼叼在嘴里,叶钗珞以为白狼伤害了女孩,但它还有灵性,所以才会在死前把女孩带到自己面前。

    当她接过女孩时,白狼站在她面前嘭地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叶钗珞大着胆子凑上去查看,才发现白狼已经死了。

    更加神奇的是,当叶钗珞把女孩带回镇子上养伤的时候,才发现女孩竟然不通人性,连话也不会说,甚至竟然爬行走路,警惕时还会发出类似狼嚎的声音,于是叶钗珞明白了,原来女孩并非白狼的食物,而是它养大的孩子,当初白狼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她。

    于是叶钗珞慢慢教会女孩该怎么做人,渐渐的,女孩对她亲近起来,叶钗珞便给这个女孩取名叫小白,因为她是白狼的女儿。

    可是叶钗珞并不能一直养着小白,她有自己的任务要做,于是她给小白找到了一位没有后代的老妇人,请她收养这个女孩,武婶自然满心欢喜,答应她一定好好把小白养大,没想到想到这么快她就把小白送回来了。

    面对武婶的请求,叶钗珞叹了口气,起身扶起武婶:“是我的错,我没考虑周到,武婶,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拿回去给受伤的乡亲们吧,让他们好好看病,小白我会照顾的,辛苦你了。”

    武神拿着沉甸甸的钱袋,诶了一声,眼见小白被送到,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小白似乎有所感应,见武婶要走,下意识松开叶钗珞跟了几步,却还是停了下来。

    叶钗珞不忍心,叫住了武婶:“武婶……”

    “怎么了?”武婶回头,完全没注意眼巴巴看着她的小白。

    叶钗珞看到这一幕,却无话可说。

    “没事,婶子慢走。”

    或许不同路就是不同路,强求不来。

    叶钗珞叹了口气,看着小白,小白猛地跑回来,她扑到叶钗珞身上,差点儿勒死她,叶钗珞拍拍小白,轻声道:“疼。”

    小白立刻乖乖停下来,用一双大眼睛看着叶钗珞,她很白,头发乌黑,用一个红绳绑住头发,避免它们掉下来,纵然小白的身高只到她的胸口,却有极强的力量。

    小白歪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叶钗珞怕她担心,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我没事,小白,以后咱们一起生活吧,姐姐带着你。”

    小白似乎听懂了,含糊的发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叫声。

    然而,此时一道反对的声音传了进来:“不行。”

    叶钗珞和小白同时回头,见到了站在门口的秦渊,见到陌生人,小白的表情突然变化,不再带着乖巧,反而一脸戾气,比先前撞到秦渊的时候还凶很。

    看见女孩,秦渊就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毕竟刚才确实挺疼的。

    “秦大人怎么又来了?”叶钗珞警惕地问道:“秦大人在偷听?”

    “是,我是在偷听,这个女孩,是你从野外救出来的?“

    叶钗珞被秦渊的厚脸皮打败了:”是,小白是被狼群长大,后来被我捡了出来,这跟大人有关系吗?“

    ”也就是说,她现在并不是人类。“

    叶钗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冷笑一声:”她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大人怎么能说她不是人类呢?“

    “那你要一直带着她?”秦渊问叶钗珞,叶钗珞没说话,却觉得秦渊多管闲事了:“我会完成自己的承诺,一个小女孩不会成为阻碍的。”

    ”叶钗珞,别逃避我的问题,你真认为我在担心这个吗?”秦渊的声音很冷:“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人类世界,这样下去,被逼疯的不是她,就是你。”

    “可她是人不是狼,她所在的狼群已经被杀害,她回不去了。而且你叫她怎么回去?”

    叶钗珞坐下,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小白感应到叶钗珞的情绪不对,忙抱住她。

    秦渊道:“是啊,她要怎么回去呢?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又怎么能回去呢?”

    这话似乎在说小白,又似乎在说别人。

    “要不把她交给我吧。”秦渊道:“起码,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好过很多。”

    虽然秦渊前面说的话都很不中听,但是这句话算在说在叶钗珞心上了,她一个人带着小白确实不方便,如果小白能跟秦渊生活,日子可比现在过得好多了。

    她在动摇的时候,秦渊已经向小白伸出了手:“跟我走吧,小姑娘。”

    面对突然伸过来的手指,小白下意识张口便咬。

    叶钗珞心脏骤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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