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仿佛永不停歇的流淌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地面上,眼球凸出,死不瞑目。

    他们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死在他们最看不起的女人手里。

    林城霄卡住桑晚的脖颈,将她抵得一路后退,最后重重撞上坚硬的墙壁。

    她身上的衣服被血液浸湿,湿哒哒的向下滴着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拖行的血痕。

    林城霄双目赤红,血丝在他眼白上蔓延疯长,他嗓音沉怒:“桑晚,你怎么敢?!”

    他手下用力,桑晚觉得自己的喉咙几乎被捏碎,肺部被巨大的力量挤压成薄片,抽搐的扩张间泛起巨大的疼痛。

    她倔强的抿住嘴唇,脖颈顺着男人的力道向上仰起。

    下颌和脖颈间形成一道美妙的弧线。

    林城霄情绪起伏,掀起惊涛骇浪。他捏着她的脖颈,恨不得一下子掐死她。

    明明昨夜他们还亲密无间,肢体交缠,呼吸相融。

    她纤细的脖颈也曾这样毫无防备暴露在他的面前,起伏间,他在无边的快乐和满足中想着,她应该也是有一点儿喜欢他的。

    即使只有一点儿,他也愿意忘记之前那些,装作从来不知道那些士兵的死和她有关。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一直在为她破例。

    她想有尊严的活,不想接受被强迫的命运。

    好,他取消了顶楼叫号的活动。

    她觉醒异能,他放权给她,默许她去接触平民,培养自己的势力。

    容忍她鼓动其他女生奋起反抗,虽然这些努力在他眼中都那么幼稚又可笑。

    他根本就不觉得她能翻起多高的浪。

    直到王副官的死,让他开始警惕。

    他曾努力安慰自己,那只是个意外,廖翩翩会觉醒异能,她并不知情。

    直到他昨夜在她的手机里看到她与廖翩翩的消息记录。

    【桑晚,我好像突然觉醒了异能,王副官他……他流了好多血……他好像死了!我该怎么办?】

    她的回答简短却冷漠。

    【没事,交给我。】

    他试图说服自己,桑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姐妹,这说明不了什么。

    一切都是一场意外。

    士兵接二连三的死去,他花费数日终于找到那些凶手。

    那些平民睁着一双疯狂浑浊的眼睛,对他咆哮:“凭什么?那些士兵什么也没有做,凭什么能获得名额,只要我杀的士兵足够多,我一定能获得名额,桑晚大人会带我离开这里的!”

    “她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最后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倒在地上,溅起扬灰,迷了他的眼。

    他默不作声的揉掉眼里的泪,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她。

    一切都是间接的推论,他冷静的分析。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误会。

    可是现在,他亲眼看到她亲手杀死了两个士兵。

    那样无情的眼神和利落的手法。

    是不是有一天,她也会这样无情冷漠的扭断他的脖颈。

    手中纤细光滑的脖颈带着温度,掌下的人因为缺氧脸庞涨红,眉毛痛苦的拧紧,却决绝的闭紧眼,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没有一丝求饶的意味。

    感受到她的身体开始发软,身后有女孩扑过来拽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林队,你快松手!你要掐死她了!”

    林城霄仿佛被烫到般松了劲,桑晚立刻用手捂住脖颈,低头疯狂喘息,喉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嗬嗬”声。

    他余怒未消,一胳膊抡过去,将拽着他的李浮月狠狠甩出去:“滚开!”

    李浮月狼狈的摔在地上,摸了一手冰冷湿滑,她战战兢兢扭头,直接对上一颗掉落的红色眼球,再往上看,是士兵那张狰狞扭曲死不瞑目的脸!

    顿时嗓子里冒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咕”,随即一头昏死过去。

    一时间,安静的室内,只能听到桑晚急促的喘息。

    桑晚顺着墙跌坐在地上,头晕目眩,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林城霄却还不放过她,扳起她的肩膀将她提起来按在墙上。

    发狠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桑晚冷冷的看着他。

    林城霄嘶声怒吼:“说话——!”

    他捏住她的下巴,贴近她:“告诉我,为什么?!”

    桑晚被迫近距离看进他愤怒赤红的眼眸,受伤的嗓子发出细弱却冰冷的声音:“是……他们活该!”

    林城霄竭力稳住声调,尾音却还是带上一丝颤抖:“桑晚,你是没有心吗?这些日子,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王副官死了,我没有深究是否与你有关。士兵被杀死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他握紧拳头,闭了闭眼,“现在你当着我的面就敢杀我的兵!以后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杀了我!”

    林城霄愤怒的质问声在整间屋子如涟漪般荡开,裹挟着异能的强大气流将所有窗户齐齐震开。

    发出剧烈的声响。

    寒风涌入,吹起桑晚背后的长发。

    她迎着林城霄的眼神,语调平稳,毫无感情。

    “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她的眼睛绽放出惊人的亮光,如月光照在锋利雪亮的刀刃上,杀意涌动。

    “敢欺负我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照杀不误!”

    二人距离极近,两双同样漂亮凌厉的眼睛死死盯住对方。

    你来我往,毫不退让。

    周围的气场凌厉冰冷。

    半晌,林城霄凄怆的笑了一下,深墨色的眸中有什么在一片片碎裂。

    他的眼角似乎染上微红,下一刻,却平静的消失,什么也看不见,仿佛是一瞬间的眼花。

    “好,桑晚,你够狠。”

    “我林城霄,甘拜下风。”

    他转身,素来挺拔的脊背似乎被什么无形的重量压弯。

    步伐有些凌乱,他很快调整好,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直到走出门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桑晚垂首坐在地上,鲜血顺着她的指尖一滴滴落在地上,血滴撞上坚硬的地面,碎红飞溅。

    宛如鲜红的泪滴。

    ……

    “明早八点我们就出发。”

    “把名单上的人都召集好,晚上九点在六楼会议室开会。”

    桑晚一股脑说完,扭头,对上疤哥担忧的眼神。

    “怎么了?”

    疤哥目光凝在她的脖颈,眉心紧皱:“你的脖子,真的没事吗?”

    桑晚语气轻松:“放心,死不了。”

    她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可是那白皙脖颈上的青紫淤痕,狰狞可怖。

    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人生生掐出来的。

    看淤痕的深浅颜色,那人是真的想掐死她。

    放眼整个基地,有谁敢这么对她?

    答案很明显,是林城霄。

    疤哥沉默着,高大的身躯矗立在桑晚身边。

    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颤抖的睫毛,小巧挺立的鼻尖。

    还有花瓣般的唇。

    这样美丽又脆弱的人儿,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她?!

    疤哥握紧拳头,眼底闪过怒气和阴霾。

    林城霄!你怎么下得去手?

    桑晚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抚慰过受伤的喉管,感觉死掉的喉咙又稍微活了过来。

    她还要再喝一口,手上却感觉到阻力。

    疤哥将玻璃水杯从她手里抽出,在桑晚手中正常大小的水杯在他的大手里变得小巧玲珑。

    他握紧水杯,片刻,有袅袅热气升腾而出。

    热气将杯子内壁染上一层薄雾。

    疤哥将杯子重新递到桑晚面前:“多喝热水。”

    桑晚顿了顿,伸手接过,露出一个笑:“好。”

    “桑桑姐——”

    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撮呆毛晃在眼前。

    黄柯柯紧张的抓住桑晚的肩膀,仔细的盯着她看。

    “桑桑姐,听说你受伤了?”

    他一眼看到桑晚脖子上的淤痕,小狗炸毛般喊起来:“这是谁干的?!我去弄死他!”

    疤哥淡淡开口:“是林城霄,你去吧。”

    黄柯柯瞪着眼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桑桑姐,等我再修炼几年的。”

    桑晚被他逗笑,握着水杯:“好,我等你。”

    轻松愉快的氛围被一道跌跌撞撞闯入的身影打破,几人看向门口处。一个身上沾满血迹的男人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哀求:“桑晚大人,求你救救我吧!”

    他从兜里摸出一把黑色的徽章,一股脑扔在地上:“你看,这都是我杀掉的士兵,这是他们的徽章。”

    “你不是说,只要能够杀掉他们,我就能拥有他们的名额,获得活下去的机会。”

    他充满期待的看着桑晚,仿佛狂热的信徒。

    桑晚抱着胳膊:“这些士兵都是你杀的?”

    “对对对。”男人疯狂点头。

    “你没有被林城霄发现吗?”桑晚问。

    男人眼神抖了一下,然后坚定的说:“我没有被发现。”

    桑晚笑了:“是啊,你当然没有被发现,因为是你向林城霄举报了和你一起的兄弟。他们死了,你活下来了,所以你才能拿着这些徽章来找我邀功。”

    男人瞳孔紧缩,片刻后惶恐的磕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桑晚却懒得再听他废话,冷酷的下了命令。

    “杀了他。”

    疤哥沉默的起身。

    “不——!”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后,男人气息断绝,倒在那堆黑色徽章旁边。

    桑晚凝视着那些黑色的徽章,目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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