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程处默处理好了腿伤,本以为可以功成身退了,却突的被程咬金扯住,陈正泰顿时就打了个哆嗦!

    这可是传说中的大唐混世魔王啊!

    听着这程咬金道一声且慢,陈正泰心虚虚的,硬是让自己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微笑着道:“不知世伯还有什么吩咐?”

    程咬金却是咧嘴笑了:“哈哈,来来来,我们去厅里说话。”

    说着,直接揽着陈正泰到了一处小厅!

    待入座后,程咬金先是叹了口气,才道:“你也看见了,我这儿子……性子就是如此倔强,让他读书,他不肯听,平日就只晓得游手好闲,哎……我生了这么多儿子,就这个最不听话了。我们程家,当初也是有名望的人家啊,怎么就一代不如一代呢?现如今……天下将要太平,程处默若是如他老子我一般靠打打杀杀,也难成大器。老夫思来想去,将来还是读书能有作为。”

    陈正泰点点头,心里也很是赞同,别看程咬金动不动就动粗,可是他的眼光还是有的,乱世的时候靠骑射,等到了天下大治,还得靠学问。

    程咬金接着笑道:“可惜老夫戎马一生,管教子弟,终究还是差一些,那狗东西又和人成日厮混,这样下去,不成啊。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这小子……就很好。年少有为啊,听说还未娶妻?”

    陈正泰汗颜:“世伯……”

    程咬金摆摆手,和颜悦色的道:“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不是教授出了九个进士嘛?你那学堂,现在又办了起来,老夫就想,不如让程处默进二皮沟大学堂去试一试,你放心……老夫是个讲道理的人,就算教的不好,我也不怪你的。”

    陈正泰算是见识了程咬金的道理了,面上干笑:“这个……这个……若是要入学,按照规章……”

    程咬金便猛地眼睛一瞪:“你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老夫便气不打一处来,这学堂,哪里有这么多规矩,入个学而已,竟是这么多的门门道道,老夫地买了,还得修宅子,修完宅子还要办入户,这其中不知多少手续,且还成日受那……那谁刁难。”

    陈正泰见他一副快要爆发的样子,忙道:“世伯息怒,这事儿真不是小侄的关系,这……这都是我三叔公在负责招揽生员的事。”

    程咬金冷哼一声,道:“你那三叔公真是个该死的杀才,老夫迟早将他拍死在地上。”

    陈正泰听到此处,不禁身上打了个寒颤,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心里发出悲鸣: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我三叔公招谁惹谁了呀,怎么人缘这么糟糕,是人是鬼都想干掉他?

    “额……世伯……”

    却不等陈正泰把话说下去,程咬金就怒气冲冲的道:“地老夫是买了的,要建宅子,这宅子自也托付给你们那建筑协会,总而言之,我这儿子要入学,不入学,老夫不答应,正泰啊,你可想清楚。”

    “这……”陈正泰只好道:“我这便回去和三叔公商议一二,尽力给令郎方便。“

    说了这么多,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

    程咬金便眉开眼笑起来:“这便好,这便好,果然不愧是李二郎……不,不愧是陛下的弟子啊,老夫第一眼见你,便觉得你甚是亲切,若是处默能够成才,你放心,老夫将你当亲儿子看。”

    陈正泰要吓尿了,你大爷,你亲儿子现在还躺在那不能动弹呢!你确定你说的是好话?

    陈正泰忙摇头:“不敢,不敢。世伯,我……我还有事,世伯交代的事,便包在我身上。好啦,告辞,告辞。”

    陈正泰说着,再不敢多留,直接一溜烟的跑了。

    程咬金咧嘴,憨憨的样子:“正泰,别急着走啊,留下吃个午饭,我们一起喝口酒。”

    陈正泰却没有回头,一下子没了踪影。

    ……

    等陈正泰一走,程咬金背着手,一副大老粗的样子到了程处默的卧房。

    程处默这个时候有了一点反应:“大人。”

    “嘿……”程咬金笑了,坐在了榻边,摸了摸程处默的上了夹板的腿:“为父下手……还算有轻重吧,说了这腿不会断就不会断。”

    程处默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程咬金便叹息道:“这也是没办法呀,处默啊,你平日总是贪玩,为父不收拾你,你将来可怎么得了,为父将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顿了顿,程咬金又道:“更何况陈家上上下下那一群狗东西,一个个贼兮兮的,捂着他们的学堂似宝贝似的,为父是无论如何都得让你入学的,陈家那什么三叔公,不是想刁难嘛?老夫将你都腿打折了,再将陈正泰那个狗东西请来,看他怕不怕,你瞧,果然如老夫所料,他虽是勉强镇定,其实却已吓得要尿裤子了,方才再三说,一定让你入学。”

    程处默想死:“就为了入个学,大人真是狠心。”

    “你懂个屁!”程咬金怒斥道:“入个学,只是多一些麻烦而已,钱的事,好办,就算有一些麻烦,那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你入学,得先给陈正泰那狗东西一个下马威,让他晓得老夫的厉害,只有如此,他才不敢怠慢了老夫,等你入了学,他一定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好生教授你学问,如此你便是一头猪,这学问也能有长进啦。老夫现在别的不担心,只担心你啊。”

    “大人……”程处默听了父亲的话,禁不住又想死,入个学还这么多戏,我的腿是真被打折了啊!

    于是他幽怨的道:“可你也不需下这样重的手。”

    程咬金眼睛一瞪,发出冷笑:“嘿,且不说这是下马威,就算不是下马威,你这畜生平日做的那些丑事,老夫早想揍死你了,这是一箭三雕,既入学,又让那陈正泰乖乖教我儿子,再给你一点颜色,让你知道我这做老子的若是再知道你不通教化,就别怪老子不顾念父子之情。”

    程处默:“……”

    程咬金站起来,背着手,叹了口气,头微微抬起,仰角四十五度,此刻颇有几分大将之风,淡淡道:“老夫驰骋沙场二十年,所谓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仁不当政,你们这些狗东西,可都别惹老夫。”

    …………

    二皮沟建起了专门的猪市,只是这猪市的位置却有些偏僻,这是自然的,毕竟配种这玩意容易影响到人的心理健康,极容易引发不肖之徒的模仿,这对二皮沟未来的市容不利。

    无数的劳力,砍伐树木,搭建起了一个又一个建筑,二皮沟盐业总铺也在此挂了牌。

    此前涌入的数万流民,也在附近搭建了自己的屋舍,自然……这些屋舍大多简陋,不过求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罢了。

    这些人统统落户了二皮沟,而很快,他们就尝试到了二皮沟的好处。

    在这里,到处都需要人工,印刷的作坊,建筑的作坊,炼盐的作坊,行业的公会已经建立了起来,这就意味着,所有二皮沟的雇工,都必须雇佣落户本地的人。

    人力在这里,变得紧俏起来。

    在外头,哪怕是你有气力,也没人雇佣,就算雇佣,在这个时代能给你混口饭就不错。可在这里,人们发现这里只凭一日三餐,已经雇佣不到劳力了,甚至还需一月另给数百文的薪水。

    一下子……二皮沟的庶民们,突然意识到……本是流落他乡,惨不忍睹的自己,竟滋生了优越。

    更可贵的是,二皮沟已经开始渐渐收紧了落户的条件。

    想来的人再没机会,留在这里的人又可以有工作,只要有一身气力,就可以保障自己衣食无忧,这二皮沟的各种传言随即传开,在关中各处,竟成了一处幸福的孤岛一般。

    三叔公看着各个作坊和行会所花费出去的大量雇佣成本,一下子心疼起来了!

    他忙不迭的去寻陈正泰,忧心忡忡的看着陈正泰道:“正泰啊,不是叔公我多嘴,三叔公自是晓得你是极聪明的,自你当了家,我们陈家便财源广进,这和你的父亲不一样。”

    陈正泰一听这话,就知道接下来会有但是了。

    果然,三叔公叹口气道:“但是呢,近来二皮沟的种种举措,老夫总觉得太费钱了,你想想看,只许雇佣二皮沟在户的壮丁,现在这里人手紧缺啊,而今到处都要人,这岂不是抬高了用工的成本,如此一来,吃亏的还是我们陈家啊。”

    陈正泰便微笑着道:“三叔公,这个月成本增加了多少?”

    “单单雇工的成本,就增加了一千多贯。”

    三叔公倒是对待本职是极认真的,所以一问一个准,可是一说到这个,三叔公就痛心疾首了,这都是陈家的钱啊。

    此时,陈正泰又道:“那么我们的各个作坊,每月盈利多少?”

    “这……白盐的买卖,每月纯利可至七千二百多贯,这纸张……倒是暂时没有对外发卖,还有卖地的钱……这零零总总,只怕不在万贯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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