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想到村长一醒来问的竟是这个,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静了,竟无一人知晓她的下落。

    “村长,这些年大家被赵镜迷惑,就连您我们也找不到,更何况陈丫头了。”

    这话一出,众人应和着道:“是啊,这些年大家都自顾不暇了。”

    这时才有人问:“村长,这禁地为何会有这么多尸体?”

    苏棘看着陈应天欲站起,立刻有村民要上前来扶住他,他摆手示意不用,颤巍巍地起身走向湖边,与几万尸体相对,缓缓开口道:“这是上天的惩罚啊!”

    随后他闭口不谈,只是告知村民们,从今往后都不能再擅闯这个禁地,闯禁地的人,下场就是湖中的尸体。

    昏迷的赵镜被放在苏棘与戚嵘宁这边,有很多人义愤填膺地要杀了赵镜泄愤,都被杨利和村长阻止了。

    他说,赵锦犯的罪,最终要在祭祀台上将之处置,用赵镜自己发明的烹刑将之处决,以还这么多年来,他误杀的人灵魂安息。

    陈应天不愧是村长,醒来仅仅一个时辰便已经安抚好避沙村的村民们,轻巧地揭过金珀湖中尸群的事,组织村民回去。

    最终对村民们道:“此次避沙村能逃过这场催眠劫难,多亏了这二位,大家记住,往后他们便是我们的恩人,绝不可以对恩人做出僭越无礼之事。”

    村民众人点头称是。

    杨利将胡瑞没有遭受催眠真心是赵镜走狗这事告知了村民,于是回去前,有村民泄愤似地将胡瑞的尸体丢入了湖中。

    平静的湖面被惊动,一句新尸体沉入尸群中,丝丝新鲜血迹在水中如烟般缕缕散开。

    苏棘和戚嵘宁反应过来时,村民已经将尸体丢了进去。对村民如此应激的行为,苏棘感到一丝不解。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最后杨利将赵镜丢上推车和他父亲放在一起,与村民们合力将赵镜带了回去。

    遭受多年的催眠,对每个村民或多或少在心绪上都有些影响,回去的途中便有一部分人出现莫名暴躁的行径。

    因此众人回到村子外时,二人与众人分别时,村长没有跟他们一样回到了村子中。

    苏棘看着眼前的老头,没有主动开口,虽然他们原打算跟着村长去他家里查看那面带着阵法的墙,但是一路过来村民们总有诉不完的苦说与村长,他周边总是围着人,于是苏棘和戚嵘宁没有冲动上前说这件事。

    这下陈应天主动留下了,苏棘反而有些好奇他会说些什么。

    意料之中的是,陈应天对二人再次的郑重感谢,客套的话说完后,他才表达了自己留下来的目的。

    “苏姑娘,既然你知晓赵镜对村子做的这些事情,那你可知晓之前我和溪木被关在哪里?”

    这话的意思是,之前他俩是被关在一起的?

    苏棘忽地警觉,红衣人之事一直压在她的心头,也让她一直觉得金珀湖之事定然不简单,若是他们被囚的是一个地方,那陈溪木又怎么能逃得出来。

    红衣人到底是谁?

    苏棘:“您不知道自己被囚在了哪里?”

    陈应天苦笑一声:“很难以置信吧,就连我想不到,我竟然连自己被囚禁在哪里都不清楚。”

    他说:“这么多年来,每每清醒的时候,我似乎都是在一个暗室之中,里面有一盏永远也不会灭的油灯,昏暗的光能让我看清对面被绑着的溪木,她的状态总是不好,自我被催眠以来,就从未在清醒时见到清醒的她。”

    根据他的描述,苏棘道:“我或许清楚关你们的地方,但就连我,也无法打开那里的通道。”

    “在哪?”

    “就在你家中,有一面布着阵法的墙面。”苏棘话落,看到村长闻言睁大的眼睛。

    随后,村长说:“原来是那里。”

    “您知道?”

    陈应天点头,他说:“那里本就是初代村长特意留下来的,难怪先前我被催眠囚禁时,总觉得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原来是我自己神智不清看不清地方。”

    “阵法也是您的祖先留下的?”苏棘忽地朝陈应天质问。

    陈应天称是。

    苏棘不禁疑问,莫非陈家的祖先是魔教的弟子?

    “多谢苏姑娘提醒,我这就回去看看。”说着他急忙转身往村子里去,苏棘才欲跟上,猛地脚步一顿,忍不住低头捂住了胸口。

    戚嵘宁见状,两忙扶住了差点倒下的苏棘。

    离开的陈应天没有注意到身后二人的异状,脚步极快地消失在了前往村子的路上。

    “怎么了?”戚嵘宁也忙不得跟上去,只是扶住苏棘担忧问。

    苏棘忍疼咬牙道:“先带我回庙里。”

    戚嵘宁上前,苏棘伸手搭上他的肩上了他的背,二人转向朝水神庙的方向去。担心苏棘的情况,戚嵘宁的脚步有些急。

    “催眠之术消耗真气,这两个月静养下来我经脉初愈,却一下子动用这么大的力量去解如此大规模的催眠,难免吃不消,莫要忧心。”身体传来的阵阵不适让苏棘脱力地靠在戚嵘宁肩头,听着戚嵘宁的呼气声,她解释道。

    “如今一切皆已尘埃落地,村长之事我们明日再说,你先调养好真气。”戚嵘宁道。

    回到庙中,里面空无一人,戚嵘宁将她放下,扶着她靠在墙上,伸手给她把脉。

    “真气混乱,脉虚若无,”戚嵘宁抬眸,眼中担忧尽显,“现在可能打坐调理?”

    苏棘虚虚睁开眼睛道:“可以,放心,没伤到经脉,我打坐休息一阵便好。”

    “好,我给你护法。”戚嵘宁松开她的手,看着她入定调息,心下松了不少。

    一直到天黑,苏棘才结束了调息,睁眼长舒一口气看到戚嵘宁还在身旁,她开口:“有些饿了。”

    戚嵘宁忙从乾坤袋中拿出所剩无几的巨人柱果实,细致处理后递给了苏棘。多亏乾坤袋可以保证东西在里面储存一年不腐,否则备的这么多果实早就不能吃了。

    饱腹后,苏棘看着外面的天色问:“燕婆婆还没回来?”

    戚嵘宁道:“许是今日要晚些。”

    从前也有出现过这样的境况,二人只当是正常,于是没再多想。

    翌日一早,苏棘出门去往村长家。戚嵘宁身体似乎不适,苏棘便让他留在了水神庙中。

    她进村的时候正好遇上姜朝,对方朝她打了招呼:“苏姑娘,村里这事,多谢你。”

    苏棘颇为意外,她道:“不客气。”她之前还怀疑过姜朝,但是在藏身失踪那几日,去调查了一下,发现姜朝身上同样有被催眠的痕迹之后打消了怀疑。

    “你这是去?”苏棘随口问了一句。

    “昨日回来之后,村长命我钦点村中的人,”苏棘眸色一沉,听他继续道,“我发现杨家有个年轻小子不见了,想起来昨日出发前,赵镜说吩咐他去做了别的事,这会儿和大家正着急找呢。”

    “你们没再发现其他失踪的人?”苏棘意有所指问,“比如一些曾经被赵镜掳走的人什么的。”

    “他以前抓的人都被大家亲眼看到用了烹刑,应该都死了,应是没有了。”

    苏棘早就从杨利那里知道,村中人犯了错或是被冠上犯了错罪名的人,都被赵镜用烹刑杀了,但死的都是男人。

    她忽地意识到,那些失踪的女眷,似乎并不在姜朝的寻人之列。

    或者说,姜朝并不把她们当做活生生的人。

    姜朝看着苏棘看似没有变化却显得微妙的神色,他又问:“要是姑娘没什么事,我就找人去了?”

    苏棘作无意问:“我昨日破赵镜催眠术时,似乎听到他说什么地下室之类的话,想来应是非常重要,才会如此在意,或许会是他平时藏人的地方也说不定,你们或许也可以试着找找赵镜家和失踪那人家里有没有什么暗示之类的。”

    姜朝脸上浮现惊喜神色,在他这张以往总是严肃的脸上显得有些突兀,有些激动道:“多谢姑娘指点,我这就组人去找找看。”

    苏棘冷淡点点头道:“不客气,那我先走了。”说罢转身离开。

    姜朝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惊喜笑意转瞬消失,冷漠地朝水神庙走去。

    一个夜晚过去,村长家已与之前大不相同,原本荒凉的屋子被打扫过后多了丝生气,来访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苏棘远远便看到十几个人影徘徊在村中家院子中。

    待她到了,立马有人眼尖看到,喊道:“苏姑娘来了。”

    院中众人朝她打招呼:“苏姑娘早上好啊!”

    苏棘觉得有些怪异,这村中的人一解开催眠仿佛变了性子似的,不仅邻里关系好了,就连对人也热情温和了许多。

    一个浅浅的催眠根本无法改变人的本质,他们本性就是之前的冷漠利己的模样,究竟是什么让他们改变了态度。

    陈应天手中拿着皮质的账本,他走出众人的包围,欣喜看向苏棘:“苏姑娘,这么一大早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苏棘注意到众人的眼神跟随着陈应天,这些人似乎都在打量着陈应天对她的态度。

    她收回自己打量的视线,问村长:“嗯,我想问问,您可有找到您的女儿?”

    陈应天:“找到了,但不止是何原因,她一直在昏迷之中,我正想稍后请村中大夫来看看,没想到姑娘就来了,那我可否请姑娘帮我看看。”

    苏棘点头,进过陈应天的引导,进了主屋旁的一间狭小屋子,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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