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不熟的邻居,摇身一变成了同班同学,他妈妈还是学校老师,该哭还是该笑?这是个问题。

    还没空想这些,为期十五天的魔鬼军训来了。初生牛犊不怕虎,沈汀兰换好服装从寝室走出来,靠着记忆勉勉强强找到自己班所在的方队。

    教官是个退役军人,高大魁梧,面相凶狠,看起来不好惹。

    做了几个示范后,他居然指着藏在后排的陈隐曜,命令道:“来,就你是陈隐曜吧,你来给大家做示范。”

    一声令下,陈隐曜硬着头皮走上前,心想我也没让我妈这么干啊。

    沈汀兰是最震惊的一个,这是不打算藏了?摊牌了?

    同学们也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他是谁啊?教官为什么认识他?”

    “闭嘴!”,魔鬼教官呵斥。大家也都自觉地没有再说话。

    陈隐曜面对着大家,一边任由教官摆自己的姿势,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汀兰。

    沈汀兰一抬头,对视。

    这是认出我来了?沈汀兰心想。

    陈隐曜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沈汀兰:?

    午餐,沈汀兰和三个舍友自动坐在一起吃饭,听着她们讨论陈隐曜的身份:“那男的谁啊?叫陈隐曜那个,教官能叫出他的名字,肯定不是一般人,有关系。”

    沈汀兰刚想介绍,又默默把嘴闭上了。

    谨言慎行,这是她给自己的忠告。

    下午又是高强度的训练,晚上,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第一天的军训就这样结束了。

    沈汀兰浑身火辣辣的疼,脚底更是肿得发红。

    可给她折磨坏了。

    一屁股坐在床上,沈汀兰感觉魂都飞起来了。

    休息了会,沈汀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澡。

    神清气爽出来,立马就被叶雨棠拉去。

    “小兰,赶紧来,给你厚敷一层芦荟胶。”

    “小甜甜,你真好。”

    “为什么叫小甜甜?”

    “因为棠。”

    “没懂。”

    “你不是叫叶雨棠吗?海棠的棠谐音糖果的糖,所以叫你小甜甜。”

    “你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

    “那是当然。”

    ……

    晚上,躺在床上,沈汀兰累了,睡的很香。

    次日,还是相同的魔鬼军训。

    沈汀兰一边踢着正步,一边出神地想:要跟他直接挑明吗?还是就这样装作互不认识?反正我都可以,看他怎么想吧。

    嗯,再观察观察,看看他人怎么样。

    哎,你说你天降就天降,竹马就竹马,天降个竹马是什么意思啊?

    真愁人。

    自从军训开始,沈汀兰简直要一天晒黑一个度,急的她狂涂防晒。

    反观陈隐曜呢,一点没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晒不黑体质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不仅如此,从小就没有运动细胞的沈汀兰感觉自己命不久矣了,本身体育就差,体力还极低,而烈日下的军训却又那么高强度,沈汀兰每天站得脚底肿胀,浑身酸痛。

    这个兵她是当不了一点了,还是以后做点脑力劳动为祖国做贡献吧。

    而这个魔鬼教官就更是离奇了,其他班都休息的时候他们要练,其他班喝水是大口大口喝的,而他们是倒计时十秒跑过去喝的,其他班在为最后的方队展示做准备的时候,他们还在站军姿。

    不知道这个魔鬼教官到底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学校要求练习走方队、喊口号,而他呢,充耳不闻。

    这就导致了沈汀兰他们在最终的比赛中垫了底。

    少年少女们一个个不服输,吵嚷着自己要是排了练一定会赢。

    沈汀兰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心里也一直在吐槽。

    不过,还好,这个魔鬼教官并不是他们的体育老师,不然,真不知道这三年的体育课该怎么过。

    正式开学的日子到了,沈汀兰被分到的是六班,真是个吉利的数字。

    班主任是传闻中全校最好的老师,教龄二十几年,还多次取得各种奖项,全国的、全省的都数不胜数。

    是个男老师,姓孙。沈汀兰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因为他穿了件白色短袖,背后印着“好戏开场”四个字,这给沈汀兰的印象很深。

    这个孙老师看起来很和蔼可亲,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心态很年轻,跟他们这些高中生也很聊得来,不会有代沟。

    但美中不足的是,他教两个班,五班和六班。

    五班很闹,六班很静,所以他要多付出些时间在五班,自然就无暇顾及六班。

    于是,这个时候,一个职位就显得极为重要了,那就是,班长。

    老孙也很佛系,刚开学大家都不熟,选举肯定不算民主,所以他采取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先是让大家到走廊站好,按身高排座。

    沈汀兰168的身高比较突出,被分到的同桌是一个很高很胖的男生,对,很胖,目测二百斤以上那种。

    “谁初中当过班长?”,老孙的方法是,工作经验丰富者优先。

    沈汀兰默默举起了手,而陈隐曜那天恰好没来。全班居然只有她一个人举了手。

    “行,那就你吧,你暂时代理班长。你叫什么名字?”老孙指了指沈汀兰问。

    “沈汀兰。”,因为之前点过名,老孙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印象的。

    “好,沈汀兰,你这几天先暂时代班长管纪律,班长我过几天再选。”。

    这句话,其实也是他给自己保的底。

    万一这孩子真是个人才,当过代班长,以后选她也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万一她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反正也说过了班长过几天再选。

    总之,两面夹击,正反都没问题。

    现在的学生都早熟,心理成熟的很,尤其是家长,就更别说了,超强战斗力。

    惹不起,总归是躲得起吧!

    上个班,比宫斗还累,我真是不容易,谁让我颜值高责任大呢!老孙自恋地想。

    而另一边,许澜在开学第一天一眼就注意到沈汀兰了,反而陈隐曜没认出来,还是听许澜说才反应过来。

    第二天,许澜转头就跟老孙说,我要去六班,管沈汀兰。

    沈汀兰这边却什么都不知道。

    简单了解了一下许澜、陈隐曜跟沈汀兰的关系,老孙一下就明白了。青梅竹马呗,谁还不懂了?

    能考进实验中学的孩子,本身学习就很好了,已经是优中选优,而沈汀兰有这一层关系,许澜看起来又这么喜欢她,老孙早就明白,这个人情世故他是躲不过的。

    等过几天,在课上直接选她和小陈当班长,这丫头连任九年班长应该不会出什么错,说不定还真就押中宝了。老孙对自己的计划相当满意。

    按照剧本,一周后的某节数学课上,老孙将会开口:“这节课我们选一下班干部,沈汀兰,我看你管得挺好的,就你吧,还有陈隐曜,你们俩一个男班长一个女班长,就不分正副了!”

    老孙都给自己想好台词了。

    接着再按照中考的成绩选各科的课代表,班干部这件事就算落了地。

    谁也没得罪,又平安度过一届。老孙高兴地打算。

    高一的第一个月过的很快,可以说,高一一个星期比初三一个月都要快。

    沈汀兰这个班长却还没有什么大活可干,真轻松,沈汀兰以为。

    一语中的,九月底的一天,大活来了。

    “通知,请各班班长马上到三楼物理实验室开会”。沈汀兰和陈隐曜对视,然后一同起身出门开会。

    这是她第一次去实验室开会,不太熟悉路,而陈隐曜从小到大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简直比家还熟悉,所以沈汀兰默默跟在他身后,由他带路。

    到了实验室,发现黑板上写了每班班长的座位,而不幸的是,每班只有一个座,那么这个座给谁呢?

    沈汀兰不好意思坐,正准备在旁边站着。

    陈隐曜默默站到座位旁边,点头示意沈汀兰坐,嘴里只吐出两个字:“给你”。

    沈汀兰这一刻觉得他帅爆了,但也没有推脱,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陈隐曜担心站着会挡后面同学的视线,就索性蹲下来。

    沈汀兰看了看身旁的陈隐曜有点出神,总觉得他跟小时候比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沈汀兰的沉浸式观察被德育主任的话打断:“今天叫班长来开会是要通知一下运动会的事,下周一如果天气好的话就办运动会,如果下雨的话就周二,但是我看了天气预报是晴。”

    这也是沈汀兰第一次见德育主任,一个个子挺高的男老师,姓周,听说事很多。

    老周接着说:“一共十个项目,每个班一份表格,一会我会发,回班后各班班长记好参加的人,这周五交给我,不允许有空项。”

    表格到手,班长回班。

    到了班发现是自习,沈汀兰立马上讲台开始统计人数。

    陈隐曜就站在旁边配合她。

    “下周一开运动会,现在我统计一下参加项目的人数,报名的举手,其他人别讲话。”

    沈汀兰真能干,酷,帅。陈隐曜在心里评价。

    “八百米谁报?”

    “一个,云想。”

    就这样,两个人分工明确,沈汀兰问,陈隐曜数人,沈汀兰记。

    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很快,表格统计好了。

    沈汀兰拿着表就回座了,结果把笔落在了陈隐曜的桌子上——因为陈隐曜坐在讲台旁边,这是老孙特意安排的,老师孩子特殊关照。

    陈隐曜坐下后发现,举起笔回头问是谁的,沈汀兰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赶紧举手。

    结果陈隐曜大眼漏神,半天没看着。

    沈汀兰直接站起来了,举着手喊:“我这么大一个人你看不见啊!”

    大家在下面疯狂起哄:“哦~”

    陈隐曜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沈汀兰,笑着跑过去把笔放在她桌子上,道歉:“不好意思没看到你”。

    沈汀兰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但是表面上还是打趣:“您的眼神真是太好了,眼镜该换了”。

    吃瓜群众觉得这俩人的氛围不对劲,刚开学一个月,不至于关系好到可以这样互怼,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怪不得!

    怪不得自我介绍的时候,两人的台词如出一辙。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时间追溯到开学第一天第一节课。

    自我介绍。

    沈汀兰:“我叫沈汀兰,‘岸芷汀兰’的汀兰”。

    陈隐曜:“我叫陈隐曜,‘日星隐曜’的隐曜”。

    ……

    好好好,原来大家都被蒙在鼓里!

    沈汀兰简单回复了吃瓜群众的疑惑:“嗯,小时候认识。”

    陈隐曜则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这下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这个小时候认识,是怎么个认识法?

    起哄的人里最兴奋的是蓝逸海,别看名字听着挺高冷的,全班就属他开朗。

    而当时陈隐曜就站在他旁边,他走在吃瓜第一线,听的最清楚。

    蓝逸海,和云想一起担任语文课代表,他好像纯粹是天赋型的,不仅老孙这样评价他,沈汀兰也这么觉得。

    因为他在课上的表现很好,很多时候能现场生出特别新奇的解题思路。

    而且他的作业几乎不怎么写,都是借同学的几个人凑着抄,而成绩却一直很好。

    这是沈汀兰和陈隐曜这种人最羡慕的,因为他们俩自认为是偏努力型。

    周一,天气晴。

    运动会按时举办了。

    沈汀兰一个项目都没报,因为她根本没有运动细胞,让她去操场跑圈比刷一套物理题都累。

    陈隐曜身材优势还是很明显的,腿长,跑步什么的也不在话下,所以报了一千米。

    他一千米的成绩一直很好,而且最主要的是没人报。

    陈隐曜任务艰巨,开场要去国旗班打旗,大家都走完方队他就要回班准备上场了。

    沈汀兰这边没什么事,准备坐在第一排,比赛途中就充当拉拉队,主打一个活跃气氛,有人受伤就带着去医务室。

    学校没有要求穿校服,所以大家都穿了自己的衣服。

    陈隐曜打旗的时候穿白衬衫、黑西裤,带了运动服下场换。

    早上,沈汀兰拿着医药箱跑到六班第一排中心位坐下,跟她抢C位,那是不可能的。

    陈隐曜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打着旗站在最前面,剩下四个人拽着一面大国旗的四个角,板板正正地站好。

    人齐了,老孙领着两班孩子操场上站好。

    沈汀兰把东西放在自己的C位,占位置。

    六班在操场拐角处,国旗班在另一个拐角处打头,所以他们刚好能互相看到。

    沈汀兰转头看了一眼,陈隐曜在国旗班里非常显眼。

    国旗班选人严格,要求身高180以上,体重在130-140斤之间,形象优,成绩为年组前五十,所以可以说是优中选优。

    沈汀兰都觉得这像是相亲,选优质男。

    陈隐曜完美符合每一条,所以打头。

    他很白,是四个人中最白的,而且比其他人还要瘦一些,白衬衫穿在他身上有些宽松。

    沈汀兰一眼就看到了他,今天非常帅。

    很快,运动会正式开始了。

    音乐响起来,从国旗班开始走方队。

    陈隐曜举着旗踢着正步大步向前走,意气风发。

    阳光下,少年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大声喊着口号,看得老师们都热血沸腾,感觉自己回到了青春时代。

    唯一的美中不足,那就是在实验中学旁边,教育局安排了一所小学。

    本来这片地方是实验高三的校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安排了小学,搞得实验的高三不得不搬到其他地方。

    换校区已经整整二十年,大家都习惯了每两年一换,过一年再搬回来的生活。

    可问题就出在这个小学上,他们也分校区,在这里的正是一至三年级,低年级校区。

    这个年龄的小孩,学习什么的也几乎没有,除了简单的教育就是玩,各种活动,他们的音响还特殊的好,震天响的儿歌,吵的实验的学生根本学不了习。

    炎炎夏日,老师们不敢开窗,怕喊不过对面。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所有人都习惯了。

    沈汀兰回到家吐槽,沈之洲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等你高二了,老爸就去上访。”

    呵呵,我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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