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马”是她们讲八卦的专用代称。

    因为沈汀兰跟陈隐曜青梅竹马,如今分在一个班,偶尔舍友团和她聊起陈隐曜,不敢用全名,只能起这么个外号,别人听不出来。

    四朵金花在周六上午十点准时到达万象城。

    看到舍友团,沈汀兰激动地差点哭出来:“想死你们了!你们终于有时间出来玩了!”

    叶雨棠无奈:“没办法,我们都有补课,实在是没有空,哎,从放假以来我就连轴转,快要累死了。”

    其他两位也点点头。

    云想一直很疑惑:“小兰,为什么你不补课啊,羡慕。”

    “我们上学的时候就单休,我爸妈说周日让我自己学,所以放假了也没有找补习班,都让我自己安排了。”

    “这是什么神仙父母啊!”

    “你要是我就不会这么觉得了,真的。我们先去买奶茶喝吧,今天我心情好,请客!”

    舍友团异口同声:“走!”

    ……

    四杯奶茶到手,四朵金花挽着手在万象城里漫无目的地逛。

    看到什么店,都要进去看一看。

    沈汀兰对着护肤品套装发呆:“我最近皮肤可不好了,长了几个痘,而且特别干,想买。”

    倪羽彤一盆冷水泼来:“劝你别买,只能假期用用,还用不完,等开学了只能放在家里吃灰,你别告诉我要带到学校去用,先不说老师让不让,早起本来就费劲,根本没时间涂,又水又乳的,每天至少浪费五分钟睡眠时间。而且皮肤有问题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安全。”

    沈汀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也就是看看而已,走吧。”

    人闲逛的时候,手里有什么吃的喝的都会消耗很快,几个人的奶茶已经见底了。

    云想提议:“吃饭去吧,我饿了,你们呢?”

    叶雨棠:“臣附议。”

    沈汀兰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按照她们在学校的生物钟,这个点也已经在食堂排队了。

    “那走吧,吃什么你们定,这回可不许让我请客了啊,你们仨AA,请我,嘻嘻。”

    舍友团同时比了个“OK”的手势。

    最终,四人决定去吃火锅。

    倪羽彤打了个哈欠:“这大冬天的,不是火锅就是火锅,感觉我浑身上下都是火锅味。”

    叶雨棠附和:“我也这么觉得,架不住它好吃啊!”

    “嗯,火妃着实迷人。”

    ……

    饭吃到一半,沈汀兰提出去厕所:“上个厕所,去去就回。”

    云想配合她:“朕准了。”

    沈汀兰笑了:“谢陛下。”

    倪叶二姐妹:“你们俩是真爱。”

    云想嘻嘻地笑。

    从卫生间出来,沈汀兰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陈隐曜。

    他能有什么事?接吧。

    没想到接通电话后,那边传来陈隐曜急促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周永年家出事了。”

    沈汀兰愣了一下:“啊?我跟云想她们几个在万象城吃饭呢,出什么事了?用不用我们过去?”

    “他妈妈现在正在市医院抢救呢!”

    “这么严重啊?这件事方便让她们几个知道吗?”

    “你告诉她们吧,赶紧来医院,周永年现在状态特别不好。”

    “好嘞。”

    沈汀兰几乎是飞到火锅店的,一路飞奔。

    看着气喘吁吁的她,舍友团三脸疑惑:“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

    “快别吃了,周永年家出事了,他妈妈现在在市医院抢救,快走!”

    舍友团二话不说,集体撂下筷子,云想去结账,其他三人收拾好随身物品,关了火就赶快离开了。

    在出租车上,四个人出奇的沉默。

    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们心里很着急,毕竟平时,他们几个都是好朋友。

    到了市医院,四个人分头打听,终于找到了周永年一家。

    手术室门外,周永年魂不守舍地坐着,一言不发。

    陈隐曜和许澜站在一边,为周永年的母亲祈祷。

    沈汀兰把陈隐曜叫到一边,小声询问:“这怎么回事?怎么能突然就病重呢?”

    “乳腺癌。”

    沈汀兰倒吸一口凉气。

    陈隐曜接着说:“周永年现在都快成行尸走肉了,和他说话他也无动于衷,给周叔叔愁坏了。”

    “谁遇到这种事都会这样的,劝也劝不了,这个很理解。周叔叔人呢?”

    “听说阿姨早就感觉不舒服了,本来前几次去医院都没什么事,今天早上阿姨又不舒服,来医院就安排手术了,术中病理就是癌。别的我不太清楚,周叔叔回家取什么东西去了。”

    四人听完,都心疼不已,但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周永年旁边,默默陪伴他。

    周永年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双眼红肿,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周永年在沉默中开口了,声音沙哑:“中考完,我妈就摸到了这个疙瘩,去医院拍片子,是二类结节。医生说回去观察,我妈没在意,我因为住校也没什么时间关心她。今天上午,她说不太舒服,我们就来医院了,手术前所有检查都正常,就是变成了三类结节。我们都当成良性了,结果术中病理是癌。”

    说着说着,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我妈手术之前,别太担心她,没事,就是个小结节,还让我回家安心学习,她手术完就回家陪我……”

    沈汀兰小心翼翼开口:“现在阿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永年,高考它什么都不是,你现在就安心陪着阿姨,阿姨一定没事的,落下的功课我们给你补,作业你别写了,开学了我和陈隐曜跟老师解释,我看看作业题里有什么好题,整理出来发给你,等阿姨身体好一些了你就看一看。”

    倪羽彤附和:“高考它算个什么!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你就放心吧,学习上的事包在我们身上,别太担心了。”

    周永年点点头:“谢谢你们。”

    没过一会儿,周永年爸爸就带着两大包生活用品来了。

    安置好东西,周爸爸和周永年面对面坐着。

    周爸爸语重心长:“永年,这么多年,你一直听话懂事,有你这么个儿子,我和你妈妈都特别自豪。今天,终于有机会和你聊一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问我,为什么给你取这么老的名字吗?我说,因为你的妈妈叫张养怡啊。

    记忆讲他拉回几年前。”

    听到这里,周永年的眼泪更是决了堤。

    小时候问出那个问题后,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某一节语文课上,他学习了《龟虽寿》。

    老师让大家大声朗读:“《龟虽寿》,预备,齐!”

    班级里响起朗朗读书声:“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小小的他举着书,一字一句认真朗读。

    直到读到那一句——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一切都明白了。

    周爸爸继续说:“我还记得,你学完那首诗之后,兴致勃勃来找我和你妈,说你知道了,知道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在那之后,别人问起你的名字,你都特别骄傲。其实,我和你妈也觉得,给你取这个名字没有错。她经常跟我说,有你,是她的福气。”

    别说当事人周永年,连沈汀兰她们几个旁听的都泣不成声。

    母爱是一场永不停歇的辜负。

    我们究其一生,也走不出母亲为我们圈画的那一方天地。

    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宣布了一条好消息:“手术很成功,家属办理住院手续吧。”

    周爸爸连忙站起来:“谢谢谢谢,太感谢了,我马上办,马上办。”

    办理好入院手续,又整理好床铺,周爸爸才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喘一口气。

    张阿姨从手术室出来时,还能眨眼睛,意识很清醒。

    沈汀兰她们帮不上什么忙,就先离开了,陈隐曜母子又待了一会。

    从医院出来,沈汀兰四人还心有余悸,总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太不真实。

    总觉得癌症离自己很远,没想到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看来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尽早去医院检查。

    ……

    回到家,沈汀兰一把抱住了安芷。

    “妈,你要好好的。”

    安芷:?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怎么还咒你妈我呢?”

    “妈,我爱你。”

    “行行行,别说这些肉麻的。”

    “哦。”

    不约而同的,其他三人回到家也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宝女实锤了。

    ……

    术后第四天,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养了,周永年一家三口开心的不行,忙约大家出来吃饭。

    实验小分队齐聚一堂,周家父母买单,几个人欢欢喜喜吃了一场,一同庆祝张阿姨身体健康。

    术后第一个月,张阿姨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沈汀兰她们整理好的笔记也陆陆续续发给了周永年,周永年闲下来就会看一看。

    某个周末,大家一起陪张阿姨去医院拆线,周爸爸去咨询了后续的化疗方案。

    最终,在周永年父子与医生的商讨下,张阿姨将继续留在市医院接受化疗。

    其他人也忙了起来,沈汀兰继续每天去陈隐曜家自习,舍友团也继续泡在补习班。

    只是大家有空的时候,就会抽出时间去医院看看张阿姨。

    温饱无虑是幸事,无病无灾是福泽。

    人世间的奢侈品,不过健康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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