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斯带着两名队员打头阵,在别墅区外围大致扫了一圈,打掉十几只丧尸,初步确认安全。

    将讯息发给申队,两边同步了一下最新线索,大部队开着车过来的时候,陈一斯他们正在别墅区大门前的安保亭里休息。

    “这小房间我替你们看过了。”陈一斯翘着椅子坐,随手扔过来一本名册,“这应该是别墅区各位‘业主’的名单,连名字带照片,很旧,不知道是不是事发前正在使用的,实在不行这儿还有电脑,让琢尔抢救一下?”

    琢尔看看那被轰碎一半的机器,“才疏学浅,救不了。”

    “还有一个破笔记本。”陈一斯敲了敲封面,“里面发现了几条新的员工守则。”

    申队接过看了看,笔记本破旧缺页,字迹模糊,勉强能分辨出几行字:

    【别墅区接待高级顾客,他们大多温和有礼,如果你发现有人脾气古怪,请立刻离开并上报,避免与他们交谈。】

    【本院医护人员专业且有耐心,如果你发现有人业务生疏或脾气暴躁,请立刻离开并上报,避免与他们交谈。】

    【本院有且仅有一个大门,如果你发现其他出入口,请勿靠近。】

    “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规则。”申队随手扔给队员,“先带着吧。”

    林洗练去翻那本名册,艰难辨认着上面模糊污渍的字迹和照片,“有一个洪姓开头的名字,后面看不清是个‘哲’还是‘誓’。”

    “这名字重合概率不高,”银狼道,“值得试试。”

    林洗练:“五区十二号,在后排,得往深了走了。”

    别墅区内有水有桥有树有花,俨然一幅度假村的样子,没什么被困的丧尸,根据之前在财务部看到的合同,来这里休假疗养的大都是大公司里的高级员工,轰炸前肯定是疗养院的重点撤离对象。

    虽然没丧尸,但这里绿化不错,多有变异生物流窜出没。

    李明岐一枪打死一只的皮肤溃烂的丧尸犬,顺脚把尸体踢到角落里,回身跳入一栋别墅,进门遛了一圈又从窗户翻出来,跟上大部队。

    “这儿的人撤离得可真干净,房子里什么值钱玩意儿都没剩下。”

    老莫“啊”了一声:“我还想着这入住的都是高端人士,至少得随身带点奢侈品吧。”

    “旧纪元的奢侈品在城里可是紧俏货,富人们的心头好。”

    自然重启让各行各业都受到重创,那之后人类拼了命发展重工业自救,顾不上的轻工业难免大幅退化。

    李明岐又翻了几栋别墅,情况都差不多,一直到众人抵达五区,变异生物渐渐少了,林洗练数着门牌号找到十二,推门进去,房子里乱成一团。

    “鞋子、衣服、过期食品、打翻的咖啡污渍……看来这位洪先生撤离得很匆忙嘛。”陈一斯四处转悠。

    “嗯?他电脑没带走。”李明岐已经摸到了卧室,毫不客气地翻箱倒柜。

    琢尔一听“电脑”眼睛就亮了,上前检查了一番,“设备还行,我研究一下。”

    “您那储存卡还得修复呢可别忘了。”申队提醒道。

    12号别墅的整体状态不错,小队决定在这扎个驻点,银狼、陈一斯、申队各带几人去周围别墅摸排,找找线索淘淘金。

    琢尔留守,十指在拟态键盘上敲得飞快。

    林洗练跟着银狼走,两人运气一般,挑了个离得近的别墅结果扑空了,“住户”撤得干干净净,只剩餐桌上两三盘已经风化得看不出形态的食物。

    第二次运气还行,撞上一个撤离匆忙的,别墅内杂物满地,林洗练在衣帽间找到两块男士手表,应该都是旧纪元的大牌货,一块损毁严重,另一块虽然不走了,但好在外观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林洗练:“听说有些倒腾旧纪元奢侈品的‘古董商’会修表,要是修好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银狼去书房转了一圈,捡了两本保存还算完好的书籍。林洗练扫了一眼说他眼光好,“小说在民间出手快,专业书官方给价高,其他类型就没什么市场了,咱们运气不错。”

    道上流传一种说法,能从野外带书回来的都是狠人,因为这玩意儿又厚又重,随身携带很不方便,危险时刻说不定还要拖慢你的脚步。

    不过像银狼这样战力的大约是不在乎的,随手塞进背包,跟着林洗练离开了别墅。

    折腾了一天,小队在太阳落山时终于消停下来。申队和陈一斯在客厅清点战利品,李明岐和陈不苟一边准备罐罐,一边催着林洗练做糖葫芦。

    溜门撬锁了一下午的林洗练懒得炫技,想了想还是打算做个糖炒山楂,对火候要求没有那么高,一通翻炒搅拌基本不会翻车。

    事实证明林洗练想多了,翻炒搅拌的活也不用她自己干,一开始是被银狼接手了,陈不苟和李明岐眼睛看会后,也抢着想试试。

    “看着点,山楂裹满白沙就可以了。”

    “知道了知道了。”

    卸了活的林洗练拉着银狼一块吃晚饭。今天没有烤兔子了,只能老老实实吃罐罐,二楼的阳台望出去景色不错,夜幕之下,只有小队在别墅前拉起的防护网和探测装置时不时闪一瞬微弱的光。

    “你说联合官方为什么对疗养院荒废的真相感兴趣?”林洗练坐在椅子上晃着腿,手里的勺子捣着罐罐,“半个世纪前的事了,就算调查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补全旧纪元档案。”银狼回答,“有些事情发生了,即便末日来临也不代表放弃追责。”

    “那还能找到负责人吗?别说这疗养院了,就是背后的投资公司,也早在自然重启时就破产了吧。”

    “资产势力不会消失,往往是打碎重组,融合成为一个新的巨头。”

    自然重启之后新晋的财团不少,林洗练知道的,那个造全污染处理器的海崎核业算一个。

    有人说他们发家不正,赚的是天灾财,可谁也无法否认,现今的人类社会离不开海崎的除污技术。

    “旧档案更多是把柄性质。”银狼分析道:“资本势力不可告人的过去,或许有一天是遏制他们无限扩张的有力武器。”

    只有三大地区这般规模的官方才有能力去探寻那些陈年真相,其他零散的区域性势力,大多还挣扎在求生线上。

    林洗练眨了眨眼,忽然凑近,“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们队伍以前接过类似的任务。”银狼坦然,“陈一斯也知道这些,可能是因为这样才会选择加入这次行动。”

    “你记忆恢复了?”

    银狼摇摇头,“一点点,很模糊。”

    “慢慢来嘛。”林洗练轻拍他的肩膀,“是个好兆头。”

    楼下陈不苟喊山楂炒好了,让林洗练来验收。李明岐两三步窜到二楼,“我说半天没看见你呢,躲这了?”

    糖炒山楂量不多,毕竟糖是战略性物资,一锅炒出来每人也就分个两三颗。

    陈不苟吃完还想要,陈一斯“大方”地用一颗山楂球换他回去拖一个月地板。

    琢尔边啃山楂边跟大家分享她的电子成果,“我用AI分析声画,锁定关键音‘洪哲’,显然何余还有录像提到他,不过后来,何余说这位洪先生疯了。”

    【“2059年5月18日,今天洪哲先生和安保人员起冲突了,我和队长赶到时,两人正扭打在一起。”

    “洪哲先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打架居然那么狠,那个保安的鼻梁都被捶断了,队长连忙让我把人送到医务室。”

    “我本想找洪哲先生聊聊,可等我回去,队长说已经处理好了,洪哲先生因为工作压力大才情绪暴躁的,不然也不会来这里休假疗养了。”

    “之前洪哲先生跟我说过他们公司,金融行业的巨头,他手下有很多客户,每年到手的奖金怕是能买一栋疗养院里这种小别墅。”

    “说的有点多了……可能因为我之前从洪哲先生那听来了许多关于宏树疗养院的传闻,他最近不怎么出门了,我好像一下断了消息来源一样……”】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林洗练往后拖了拖,退回何余最后一句话,“他从洪哲那听来传闻?洪哲怎么对宏树那么有研究?”

    “洪哲似乎很关注宏树的……小道消息。”琢尔调出洪哲电脑里恢复出的文件,“他调查了一起宏树的火灾,搜集了不少网络上的流言和新闻。”

    “火灾?”陈一斯想起自己之前跟周锐的调查,“就是那个病人发疯,搞大屠杀还放火的案子?”

    “不清楚。”琢尔放大内容,“官方新闻只说疗养院失火,并没有提及病人或者屠杀,但是洪哲收集小道消息似乎暗指有人蓄意纵火。”

    李明岐从窗户望出去,“合着这地方还是灾后重建的?”

    “重建后就开始有灵异传闻了。”琢尔点点屏幕,“这个洪哲好像对疗养院的各种鬼故事感兴趣,在网上搜了很多,你们看他的浏览记录。”

    “阴阳医院——宏树多起失踪案始末。”

    “卖尸配冥婚,医院变‘阴院’。”

    “宏树疗养院诡异火灾,官方通报意外,职工声称……”

    “声称什么?后面没有了?”李明岐划拉屏幕企图点开链接。

    琢尔:“这地方又没网络,只能在浏览记录里凑合看个标题,再说自然重启之后旧网崩坏,就算能连上,说不好这些新闻还在不在。”

    陈一斯:“不是说洪哲疯了吗?怎么回事?”

    “何余挺关注洪哲的,5月18日后还有几段录像提到了他,内容大同小异,都是洪哲跟别人吵架,起冲突。”

    琢尔在屏幕上同时投出几段视频,声音被快速转为文字,“比较特别的是这一段,何余说他在巡逻的时候碰到了洪哲,洪哲说有人要害他,他房间里有个不干净的东西,白天睡觉,晚上就睁着眼在床边盯着他。”

    陈不苟听得慎得慌,“什么东西?”

    琢尔摇摇头,“根本没这东西,何余说他和巡逻搭档一起检查了洪哲所住的别墅,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

    陈一斯,“所以他觉得洪哲疯了?”

    “这还不至于。”琢尔指了指另一段录像,“5月29日,何余在别墅区大门口撞见洪哲,后者正被几个武装安保人员按在地上,据说是袭击医生,现场见了血。”

    视频画面上何余举着一个手机,上面播放着洪哲被几个人扭住胳膊按倒的录像,不远处倒着一个穿白蓝色工作服的人,地上有疑似血液的暗红痕迹。

    洪哲疯狂挣扎,脸都憋红了,嘶吼着让人放开他,一双手骨骼嶙峋,拼死往外抓。

    “等等。”林洗练指了指洪哲的胳膊,“能放大这里吗?好像有图案。”

    “我看看。”琢尔处理了清晰度,将这一帧单独提出来,“不是图案,是字。”

    ——逃出宏树。

    洪哲胳膊上赫然刻着这四个大字。

    陈不苟:“这个伤疤血淋淋的,看起来像刻上刚刻上没多久?”

    “不对。”陈一斯皱眉,指了指图片,“字体边缘有一圈痂皮,看这个伤口和走势,更像是愈合了,又被强行重新划开,加重刻痕。”

    视频继续播放,何余指着手机画面:

    【“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场,我搭档在,还偷偷录了像,院方禁止此事外传,我费了好大劲才问他要来这段视频。

    他觉得是大公司的高压工作把洪哲先生逼疯了,听说金融行业经常有硬性指标要完成,说实话之前我也经常见洪哲先生抱着手机电脑处理工作,说是在解决什么诉讼问题,休假期间压力还这么大,也许真的是被工作逼疯的吧。”】

    李明岐:“那后来洪哲怎么样了?心态修养好,继续回去上班?”

    “不知道。”琢尔继续对着电脑忙活,“目前恢复出来的文件就这么多。”

    鬼气森森的疗养院,压榨人的金融公司,房间里不存在的瞪眼人,还有身体上重复刻写的“血书”。

    林洗练:“得,这还是个连载故事。”

    申队探头,开始催促一干网瘾少年洗洗就寝,“本想用沙发椅子多凑几张床的,但这些家具都镶死在地上了,那就抽签决定谁睡床谁睡地板啊,值夜顺序还按昨天的来。”

    李明岐:“固定死的?这疗养院这么抠门,还怕住户偷家具啊?”

    李明岐倒霉抽中了地板,不甘心地指着书房问自己能不能睡那,好歹有个躺椅。

    老莫:“行啊,只要你不介意屋里那个鬼娃娃。”

    “鬼娃娃?”

    林洗练跟着李明岐过去看了看,书房的书架角落里摆了一个人手那么大的娃娃,通体青灰,绘满红纹,双目翻白,表情诡异。

    陈不苟也伸着头看,还想上手摸,“旧纪元的洋娃娃造型都这么前卫吗?”

    林洗练拍开他的手,“什么东西你就乱碰。”

    “不能碰吗?”陈不苟听话收回手,“这是不是那个洪哲的东西?你看它面前还摆了香炉蜡烛,是在祭拜吗?”

    老莫走过来,“我刚才来搬躺椅的时候发现这玩意儿,一开始没打手电吓我一跳,它的眼睛是微微发光的,模糊照出一张脸的轮廓,你要是不嫌弃膈应人,就跟它住一个屋吧。”

    发光的?林洗脸凑近看了看,“夜明珠吗?这养小鬼还挺下血本。”

    “养小鬼?”陈不苟好奇,“什么东西?”

    “你就理解为一种不值得提倡的封建迷信,黑化版求神拜佛。”

    “养小鬼你也知道?”李明岐又一次惊叹于林洗脸知识体系的复杂程度,“我只在地下市场淘来的小破书上看到过一两句。”

    陈不苟和李明岐两脸好奇,门外状似各忙各的队友们又都竖起一只耳朵,林洗练措了措辞,指着娃娃道,“养小鬼的人相信这种娃娃是用婴儿尸体炼成的,他们会找‘大师’做法,引入死去孩子的亡魂,做成一种叫古曼童的东西供奉,如果不诚心或坏了规矩,小鬼还可能会反噬饲主。”

    李明岐:“这么邪性?”

    “所以我劝你还是睡地板。”林洗练道,“虽然封建迷信不提倡,但是没必要为了一张躺椅就冒着半夜起来上厕所冷不丁被鬼脸吓癔症的风险。”

    陈不苟摸摸胳膊,卖可怜,“越说越瘆人了,我半夜上厕所可不可以把你叫醒陪我一起去啊?”

    “少来。”林洗练拆台,“刚才谁上手就想摸来着?在店里的时候你就天天窝在柜台后面看恐怖电影,还要讲给我听,胆子不知道多大。”

    “电影和现实总是有区别的吗。”陈不苟嘀咕。

    “这个洪哲神神叨叨的,电脑里一堆鬼故事,书架上养个鬼娃娃,我现在觉得他住的房子都有点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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