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兆昨天过新历生日,一伙人通宵到后半夜,第二天又睡到下午三点。这位哥还是觉得不尽兴,拉着熟悉的几个吃了个饭就又往会所跑。

    梁宴舟带着感冒飞伦敦,今天一点刚下机就接了贺兆催促的电话,但梁少爷这头风尘仆仆就给他摞下一句“等着”便没了信。

    北宁巷胡同四合院内,梁老爷子戴着眼镜在亭内写生,正对着的嫩竹被清晨的雨浇得发亮。

    梁宴舟进屋喊了句爷爷就直径向里走,他平日里住的房子在西边。

    “少爷吃点什么吗?”陈姨接过小少爷的礼品盒,脚步急匆匆的想跟上去又被梁老爷子喊回头。

    “给他简单备点清淡些就行,这小子声音还哑着呢,这阵子怕是被他爹折腾的够呛。”

    屋内,梁宴舟洗完澡顶着湿发出来,地板是拖鞋未干的水渍,他立在褐色长木书桌前。

    一个未完成的乐高汽车模型旁是两台手机,他转身步向书柜,弯腰拉开书柜下的柜子,里面整齐码放着一个个黑色透明乐高零件盒。

    其中一台手机信息不断弹出,他瞥一眼没理,慢条斯理的将桌面上的零件规整好放回盒内,等零件整好才开始吹湿着的黑发。

    他把垂额的黑发吹干对着镜子随意向后捋两下,又摸了些精油,回身进了房里的的衣帽隔间,略过正装区走到最里,取下一件纯白t和黑色运动裤快速套上,末了随手拿了条颈链揣兜里。

    完事时快五点,梁宴舟点开微信给贺兆回了条信,刚要去碰备用手机房门就被敲响,接着是爷爷催促吃饭的声音。

    他拉开抽屉把备用机丢进去才慢悠悠的应话。

    ***

    贺兆约局的酒店是自家名下的,酒店的倒数三层只接待有特定入会名额的客人,私密性极强。

    贺兆也不带大家伙去后三层,只简单在十五层选了个最里的包房打牌唱歌。

    梁宴舟进去的时候贺兆脸上贴满打牌熟的绿色便签,射灯闪过那张脸还有些骇人。

    贺兆看人清清爽爽进来就知道他回家洗漱过了,“梁少来晚得罚啊,来两局呗。”

    “别,怕你再输下去得哭。”

    屋内男的都是圈内熟人,也没人拘着,胆大的起哄要给在场的女生介绍介绍来晚的这位。

    “华建名副其实的太子爷,宴子是咱们那届江北的高考状元吧?你说玩是一块玩的,怎么学习还跟玩似的,后槽牙都嫉妒的咬碎了。”

    梁宴舟笑笑来一句,“天生的。”

    话落大家伙笑了,有女生过去问他喝不喝酒,他摇头起身挨着贺兆坐下看新牌局的开始。

    场上的公子哥们无一不穿着花哨,唯独梁宴舟一人穿的简单,但这又不影响他身上矜贵气质的扎眼。

    女生自然听过他,鼓着劲端了果盘又挨着他坐下,翘起的漆皮高筒靴似无意的触碰黑色运动裤,刚要开口就先被截断。

    梁宴舟头也没回说,“感冒没好,别挨太近免得传染。”

    语调没什么特别,但却让人不好再靠近。

    打牌的人是坐在地毯上玩的,贺兆背靠沙发,用胳膊肘推梁宴舟的腿骂骂咧咧开玩笑,“就逮着我欺负是吧,感冒没好还挨那么近。”

    局上八九个人闹哄哄的,互相劝酒调侃开腔,但这些个玩笑话落到沙发上安静坐着的哪位身上就迅速收敛了,只拿小事说说,并不敢真往深了的去调侃。

    怕喝多了管不住嘴,也怕那人听了真的往心里去。

    也就贺兆逗虎的胆量比别人大几分。

    贺兆连输六局,气的一跃而起,“歇会歇会,老子唱首青藏高原。”

    赵凯笑了,“别啊,你带过来的人可跟着你坐冷板凳一晚上了,点个对唱热闹热闹。”

    众人哄笑,贺兆揽住女伴的肩站在屋中央,一口气刚提上来,门哐的一声从外往里推开。

    黑色卷发的女生一件棕色挂脖吊带,纤细脖颈上带钻的湖蓝蝴蝶吊坠在灯光下随动作摇晃,她眨巴着眼像极了闯入丛林的幼蝶。

    女生探头环视一圈,似没有她要的结果,赶紧直起背部朝众人点头说句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关门前众人还能窥见一抹白皙的背部皮肤。

    青藏高原的伴奏此起彼伏,屋内的人面面相觑,静了几秒有人才说。

    “有人认识这姑娘吗?我想认识。”

    贺兆挠挠头,有些醉了酒意识还在外太空,“有些眼熟。”

    过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刚想回头冲梁宴舟喊就被他警告的眼神给吞了回去。

    警告?贺兆被自己悟的这层意思搞得莫名其妙。

    梁宴舟看眼手机信息站起身子往外走,被冷落的女生急问,“你要走了吗?”

    梁宴舟头也不回,“抽根烟。”

    ***

    程宝粤听了陈毕安干的混账事,气的太阳穴直突突,她边机关枪似的扫射陈毕安,末了又气林之果怎么大的事居然不和她说。

    “我这不是被他下跪的举动给感动了吗,谁知道他拿着我的钱追别的女人。”林之果也有些委屈,眼尾瞬间泛红。

    程宝粤心疼了,知道这气该向谁出,二话没说跟着林之果从陈毕安的家里找到工作室也没找着人。

    两人坐回车里,林之果问程宝粤怎么办。

    她刚刚也是收到朋友给她发的照片,照片上是陈毕安搂着陌生女人进酒店的背影才想着来找人问清楚。

    “你黑色那辆车谁在开?”程宝粤问。

    林之果一拍脑门,“对哦,我怎么忘记这茬了。”

    她原先旧的那台越野闲置了就留给陈毕安开,由于她之前采风总要往大山里跑所以车上装有定位器。

    两人赶紧又出发,最后跟到这家酒店,可是前台不允许查找个人信息。

    程宝粤知道找到人的希望不大,既然有了证据其实也能明天当面质问。但林之果轴,“来都来了,为个人渣废一下午时间,我不甘心啊饱饱。”

    程宝粤安抚拍着她的后背,靠谱的给没有头绪的林之果分配任务,两人分头行头。

    林之果在十六楼,程宝粤在十五楼,在她推开了半层包厢门后终于在厕所拐角处撞见了和女郎热吻的陈毕安。

    女郎先发现的程宝粤,将近一米七的女生披着卷发,绷着脸环臂在胸前很有礼貌的安静等待一场激情的结束。

    嗯,如果目不转睛盯着人亲吻不算冒犯的话。

    “停一下,有人在。”

    陈毕安手从□□挪到翘臀,嘴还要贴过去就被推开。

    他不耐的啧一声,“有人怎么了?又不是没试....”陈毕安看到蹙眉的程宝粤愣住了。

    程宝粤面上的嫌弃毫不掩饰,抬手点点他,“谈谈。”

    ***

    会所旁侧的停车场,路灯将影子拉长,城市喧嚣漫过来又轰得四散。

    陈毕安想带着程宝粤去地下停车场谈,程宝粤当他有病坚持在酒店后的地面停车场,顺便等林之果过来。

    陈毕安虽然没和程宝粤同过班,但她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肯定是早有耳闻。平时看着和善没架子,近些就会知道绝不是个好惹的料。

    两人谈了几句,程宝粤就不想和他废话,作势要打电话喊林之果。

    陈毕安急了,伸手挟住她的手腕。

    程宝粤扭着手腕挣开陈毕安,“陈毕安,你放尊重点,再往前一步我能告你骚扰。”

    “好好好,宝粤,你别急我和你解释。”陈毕安手背被抓出血痕,他面色铁灰双手合十央求着程宝粤小点声别喊。

    陈毕安以前也算是意气风发,程宝粤想不通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旁边有车开过,程宝粤往旁边挪,“陈毕安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你现在应该打电话给之果跟她说明白,交代清楚你的破事。”

    陈毕安靠近一步,程宝粤就蹙眉嫌弃的往后退一步,直至背抵住冰凉的黑色车身,

    “呵,敢作敢当你怕什么?伸手要钱的时候有过半点不好意思吗?赶紧的打电话,没时间陪你耗,你不打我替你打。”

    昨夜刚下过雨,现在乌云从西北角涌上来又有雷雨的架势。

    风吹过扬起黑发,她拿出手机要给林之果打电话的时候,陈毕安眼睛猩红扑上来,一手将手机夺过去摔出两米开外。

    手机上的五角星银链条撞到路灯铁杆发出铛铛声响,换程宝粤惊得的愣在原地。

    陈毕安像只被逼急了的猴子上跳下窜极为不雅。

    “我和林之果的问题有你tmd的什么事,我花钱碍着你事了?她乐意给老子花,倒贴的玩意我给她脸才....”

    程宝粤一巴掌挥过去的时候手掌因为过于用力震得发疼,耳边风声呼呼响,胸口剧烈的起伏。

    陈毕安捂着脸痛的不可思议,缓过来后意识到自己被打了,火气也上来了,他问候着对方的爹妈,伸手就要回击。

    程宝粤无路可退,紧闭着眼等巴掌落下来,但等了半天没动静。缓慢睁开眼才发现陈毕安狼狈的跌倒在地,而身边站了个陌生男人。

    男人高大将她头顶光线遮了七八分,他偏头和程宝粤对上视线时神色平淡。

    “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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