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chapter.2
当日奈森亚梦提着行李赶到两人约定地点的时候，约定对象已经在那等得有一会了。
头戴白色帽子的少年背着一个和他本人差不多大的红色网球包，他的头发是很深的墨绿，只有在阳光下才会晕出一点柔和的绿，像加水后洇染开的水彩，琥珀色的猫眼剔透明亮，像一把将将要出鞘的刀刃，尖锐得似乎下一秒就会刺破人的眼球。
手里的空罐被精准无误地落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越前龙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跑到他面前后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亚梦，毫不留情就是一句：“好慢。”
拿出五十米的速度负重（手里的行李包）跑三公里还得到这么一个评价，日奈森亚梦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她喘着粗气，抬眼瞪人的时候眼尾透出一点要被气哭似的红：“已、呼…已经、呼呼……很、很快了好吗……！我，我从来没跑过、跑过三公里！”
这一句话她被气得换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说完整。得到猫眼少年更加嫌弃的一眼。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无言的鄙夷看得日奈森亚梦拳头都硬了。就在她要压制不住自己就要暴走把人家的头往死里rua的时候，手里的行李包突然被提走了。
“？”
她反应慢半拍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猫眼。因为沾了些阳光，那眼瞳竟不知是更像浸了糖水的琥珀，还是蜂蜜味的圆糖。
“干嘛？”眼睛的主人似乎还是很嫌弃她的菜鸡体质，说起话的时候好声没好气，“带路啊，不是说你来带路的吗。”
他的态度自然极了。如果忽略不自在地压低帽檐藏脸的动作，和掩在墨绿发丝间微红的耳垂的话。
日奈森亚梦眨了下眼睛。
哇。她想。
日奈森亚梦无端想起小时候自己被那俩兄弟气哭抱着枕头缩在床上啜泣的时候，在昏倦的黄昏里，从门缝里塞进来在焦木色的地板上滚落一地的橘子。
圆滚滚的橘子被暮色染成橘橙酡红。
——日奈森亚梦其实对橘子没有偏爱，至于对方为什么每次都觉得往她门缝里塞橘子可以把她哄好……亚梦觉得他大概率是被越前龙雅那个坑弟的诓了。
爱逞强不肯服输，却比谁都温柔的越前龙马。
穿着前卫艺术衣服的蓝色甜心飘在半空中，美琪湛蓝如晴空的宝石眼眸印出两人的身影：“相处得不错呢，这两个人。”
小丝掩嘴吃吃笑：“一开始还以为是一个坏孩子的说。”
小兰拿着粉红手花眼睛弯成月牙：“和亚梦酱一样嘴硬心软！”
她们边说边把出门前各自准备的礼物收了回去。美琪的风景画、小丝的低卡路里曲奇、小兰的运动头带……这群孩子今天也她们心口不一的主人操碎了心。
“啰、啰嗦！”被自己的守护甜心调侃得脸一红，亚梦恼羞得伸手要去抓在那些在空中像白鸟一样轻盈灵活的孩子，得到一旁的少年一个仿佛在看白痴的眼神。
“你又干嘛？”
日奈森亚梦默默收回手，乖巧做如鹌鹑状：“不，什么都没有。”
一旁的罪魁祸首们笑疯了。
亚梦……亚梦心里把这几个没良心的大肚蹄子挨个揉吧揉吧扔地上用脚尖碾。
————————这是一条两人正朝着目的地缓慢前进的漫长分割线———————
不远处的红绿灯已经变换了两轮，从地铁站出来，日奈森亚梦站在人流络绎不绝的繁华街道，看着周围陌生的建筑物，陷入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的地方呢？
她在人海里茫然无助得像一只误入沙丁鱼群的彩裙鱼。
这种哲学命题就不要指望春天才升国中的小女孩回答了。毫无疑问，在离开那个沙丁鱼罐头般拥挤的地铁站后，两人不负众望地迷路了。
……就超迷。
像桩子般站在人潮里相顾无言，琥珀对黄玉，越前龙马看着女孩子愈发低的头，突然很迷惑为什么几个小时前的自己会问也不问一句就跟着对方走进了地铁站。
当然是……他自己也忘了“日奈森亚梦是一个路痴”这件事。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去买地图吧。”语调无奈地说道。
会到现在这个地步怎么看自己都是那个罪魁祸首，日奈森亚梦通红着脸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几乎不敢抬头看人。
身旁的守护甜心同样很大声地叹了口气。
“所以都叫亚梦酱看一眼站牌了……啊，亚梦酱，这里应该往左走哦。”
为了防止两人又一次走错地，凭借自己高机动特地把路先来回探了一遍的小兰用手花挡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另外两只同样不忍直视地别回头，发出沉重的叹息。
日奈森亚梦：“……”
日奈森亚梦默默收回脚，扯了下越前龙马的衣袖。
“是这边。”她指了一个和他们原先走的完全相反的方向。
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默默收回脚，压低帽檐遮去耳边的红。
下次绝对要和识路的人出门。
在经历包括但不限于东西不分、口头纷争、走进岔道……两人手里拿着一张在绿化公园里拿的市区地图，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划过同样的念头。
月咏几斗最开始看到的，就是两人手里拿着一张地图站在树下在怎样最快到达目的地这个话题上发生争执。
因为动静比较大，树下人影微动，接着便见两人调换了下位置。半强迫地把粉发女孩子塞到树底下，少年的半个身子露在树荫外，露出背上红色的网球包以及帽檐阴影下半张流丽嚣张的眉目。
那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边里唯世那种温柔的男孩子脸上的神情——如果不当着他的面喊王子的话。
月咏几斗倦倦地打了个呵欠，下一秒，一对猫耳突然出现从他头上冒了出来。与他发色相似的深蓝，尖上一撮儿翘起的绒毛，支棱着抖了几下，一条长长的猫尾在身后摇来摇去。
比他本人还要诚实。
月咏几斗睁开眼睛，一双沉紫的长眸幽幽盯着擅自给自己造型改造的守护甜心，那眸色纯粹而幽深，介于深蓝与莹紫之间的颜色，引得阿夜歪了下头。
“怎么了喵，几斗？”
澄黄的猫眼又茫然又无辜。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身后的尾巴随之摇了一下。
“没什么。”语调无奈的回应了一句，月咏几斗调整了下身子，好让自己更好的隐匿在枝叶投下的阴影里。
造型改造下身手和五感令他的无限接近黑猫，树下两人交谈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女声的语气很强硬：“地铁。”
然而男声不予动容：“打TAXI。”
日奈森亚梦要被对方这幅油米不进的态度气炸了，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要 坐地铁。”
黄玉色的眼眸迎着阳光，其中深色的瞳孔缩到不能再缩，几乎接近只会出现在那些爬行类动物身上的眼瞳。
模样俏丽的女孩子，面庞柔和杏眼圆圆，分明是一幅甜美无害的长相，当她冷下脸的时候，出乎意料有种尖锐的美，像美人抽骨成刀，瞬间割破春日这薄透的阳光。月咏正心疑着这女孩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冷冽的神情，树下的越前龙马同样被对方罕见的强硬态度惊到了，一反常态得没有像往常那样选择性失聪，他琥珀色的眼珠明亮剔透，语气有些惊疑：
“......你很喜欢去挤那种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厢？”
这种一听就不知日本出租费用之高的何不食肉糜发言成功让日奈森亚梦的额角蹦出一个井字，硬了拳头。
虽然本人没有说出口，但是亚梦的确从那张嚣张的脸上get到了类似“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的欠扁意思。
但是下一秒，像是若有所感，日奈森亚梦突然抬起头。
阳光透过那些枝叶间那些狭隙的细缝，化作细碎的光点落在那苍白的脸颊上，偶尔有一两颗飘到狭长的眼角，仿佛一滴欲坠未坠的泪。黑猫般轻盈的少年躺在一条枝干上，神情清淡怠倦，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那条漆黑细长的尾巴。
她睁大眼睛，瞳孔再度化作柔软的圆瞳，不可置信地喊：“几斗？！”
耳朵微不可见地抖了下，月咏几斗稍感意外地提了下眉。虽说他也没有特意的去隐去行踪，但是按以往他不出声这姑娘绝对注意不到的神经……是发生了什么吗？
淡淡的念头在脑海了一闪而过，下一秒，他从树上跳了下来，在落地的瞬间收回耳朵与尾巴。黑猫般轻盈的高瘦青年手插在裤袋里，以一种娴熟自然的态度打招呼：“哟。”
身穿肉垫手套和猫脚长筒皮靴的阿夜从他主人肩后冒出来，用一种和他主人如出一辙的态度招手：“好久不见喵。”
又嚣张又坦然。
亚梦：“……”
亚梦无语：“你是怎么做到偷听被发现态度还这么自如的。”
月咏几斗：“嘛。”
发色深蓝的高瘦少年对待问题消极怠慢极了。因为高，在和女孩子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微垂着眸，像羽毛一样浓密的眼睫扫下浅浅的阴影，带着某种温吞意味的纵容。越前龙马就是这个时候插进话题的。
“19？”
（日语里19与几斗名字谐音）
海归少年依葫芦画瓢照着读音念了一边，眉头下意识皱起。
日奈森亚梦几乎是下一秒就伸出手，不假思索地揉去他眉心的小丘壑，帮他纠正读音。
“是イクト。”唇齿咬字间带着特殊的停顿，她轻声道，“I、ku、to……イクト，月咏几斗。几斗，他是龙马，越前龙马（Ryoma Echizen），小时候在美国认识的朋友。”
月咏几斗一耸肩，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对网球以外的事物鲜少能提起兴趣，不如说如果不是看见女孩子和对方熟稔的态度他甚至不会出声。所以越前龙马只是慢吞吞哦了一声，同样是一副可有可无的冷淡态度。
他提起一开始被他们遗忘的话题：“所以我们要怎么去柿木坂网球花园？”
越前的神情平淡怠倦：“而且先不谈挤不挤的问题，就算我们真的去坐地铁，亚梦你能保证自己不坐错站吗？”
日奈森亚梦：“呃，这个……”
被一旁的野猫君接去了话头。
“柿木坂网球花园？”把地名含在嘴里念了一边，月咏几斗抬起头，眼神有些古怪，“那里不用坐地铁也不用打TAXI啊，从这开始走走个五分钟就到了。”
越前龙马：“……”
日奈森亚梦：“......啊？”
脸上的表情茫然又无助。
“地图给我看一眼。”不信邪地抽过两人手中的地铁，当月咏几斗看到地图上边那些画得乱七八糟的路线后，他也沉默了。
这是被阿夜关顾毛线球后的现场吗？
在被他无故cue的野猫甜心的打喷嚏声里，这辈子都不曾体验过迷路的野猫君发出感慨：“你以后还是别一个人出门了。”
就这认路水平，他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某人的守护甜心能迷糊地被带到邻镇去了。虽然当时也有阿夜这个的因素在，但是物似主人形啊。
总觉得自己被内涵了的日奈森亚梦涨红了脸：“啰、啰嗦！”
一旁的守护甜心已经笑疯了，抱着肚子在空中打滚，笑声快活又肆意的飘散。日奈森亚梦最终还是没有那个厚脸皮，脸庞在笑声里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后甚至比自己的发色还要艳几分，整个人红成一只大虾子。月咏几斗同样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他没像日往那样添火把女孩子直接逗炸毛，而是轻咳一声，好让自己声里的笑意不是那么明显，饶是如此，当他看向恨不得钻地里去的日奈森亚梦的时候，那笑意依然止不住在眉眼眉梢间流淌，为冷清哀艳的眉眼添上一份上明丽的颜色。
他斟酌着词，委婉地问：“嗯……需要我带路吗？”
日奈森亚梦默默缩成一团球，声音细若蚊蚋：“……要。”
越前龙马有些无语：“你还不如直接去我家等我回来呢。”他吐槽了一句。
日奈森亚梦……日奈森亚梦什么都说不出口。
当日奈森亚梦提着行李赶到两人约定地点的时候，约定对象已经在那等得有一会了。
头戴白色帽子的少年背着一个和他本人差不多大的红色网球包，他的头发是很深的墨绿，只有在阳光下才会晕出一点柔和的绿，像加水后洇染开的水彩，琥珀色的猫眼剔透明亮，像一把将将要出鞘的刀刃，尖锐得似乎下一秒就会刺破人的眼球。
手里的空罐被精准无误地落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越前龙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跑到他面前后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亚梦，毫不留情就是一句：“好慢。”
拿出五十米的速度负重（手里的行李包）跑三公里还得到这么一个评价，日奈森亚梦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她喘着粗气，抬眼瞪人的时候眼尾透出一点要被气哭似的红：“已、呼…已经、呼呼……很、很快了好吗……！我，我从来没跑过、跑过三公里！”
这一句话她被气得换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说完整。得到猫眼少年更加嫌弃的一眼。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无言的鄙夷看得日奈森亚梦拳头都硬了。就在她要压制不住自己就要暴走把人家的头往死里rua的时候，手里的行李包突然被提走了。
“？”
她反应慢半拍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猫眼。因为沾了些阳光，那眼瞳竟不知是更像浸了糖水的琥珀，还是蜂蜜味的圆糖。
“干嘛？”眼睛的主人似乎还是很嫌弃她的菜鸡体质，说起话的时候好声没好气，“带路啊，不是说你来带路的吗。”
他的态度自然极了。如果忽略不自在地压低帽檐藏脸的动作，和掩在墨绿发丝间微红的耳垂的话。
日奈森亚梦眨了下眼睛。
哇。她想。
日奈森亚梦无端想起小时候自己被那俩兄弟气哭抱着枕头缩在床上啜泣的时候，在昏倦的黄昏里，从门缝里塞进来在焦木色的地板上滚落一地的橘子。
圆滚滚的橘子被暮色染成橘橙酡红。
——日奈森亚梦其实对橘子没有偏爱，至于对方为什么每次都觉得往她门缝里塞橘子可以把她哄好……亚梦觉得他大概率是被越前龙雅那个坑弟的诓了。
爱逞强不肯服输，却比谁都温柔的越前龙马。
穿着前卫艺术衣服的蓝色甜心飘在半空中，美琪湛蓝如晴空的宝石眼眸印出两人的身影：“相处得不错呢，这两个人。”
小丝掩嘴吃吃笑：“一开始还以为是一个坏孩子的说。”
小兰拿着粉红手花眼睛弯成月牙：“和亚梦酱一样嘴硬心软！”
她们边说边把出门前各自准备的礼物收了回去。美琪的风景画、小丝的低卡路里曲奇、小兰的运动头带……这群孩子今天也她们心口不一的主人操碎了心。
“啰、啰嗦！”被自己的守护甜心调侃得脸一红，亚梦恼羞得伸手要去抓在那些在空中像白鸟一样轻盈灵活的孩子，得到一旁的少年一个仿佛在看白痴的眼神。
“你又干嘛？”
日奈森亚梦默默收回手，乖巧做如鹌鹑状：“不，什么都没有。”
一旁的罪魁祸首们笑疯了。
亚梦……亚梦心里把这几个没良心的大肚蹄子挨个揉吧揉吧扔地上用脚尖碾。
————————这是一条两人正朝着目的地缓慢前进的漫长分割线———————
不远处的红绿灯已经变换了两轮，从地铁站出来，日奈森亚梦站在人流络绎不绝的繁华街道，看着周围陌生的建筑物，陷入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的地方呢？
她在人海里茫然无助得像一只误入沙丁鱼群的彩裙鱼。
这种哲学命题就不要指望春天才升国中的小女孩回答了。毫无疑问，在离开那个沙丁鱼罐头般拥挤的地铁站后，两人不负众望地迷路了。
……就超迷。
像桩子般站在人潮里相顾无言，琥珀对黄玉，越前龙马看着女孩子愈发低的头，突然很迷惑为什么几个小时前的自己会问也不问一句就跟着对方走进了地铁站。
当然是……他自己也忘了“日奈森亚梦是一个路痴”这件事。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去买地图吧。”语调无奈地说道。
会到现在这个地步怎么看自己都是那个罪魁祸首，日奈森亚梦通红着脸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几乎不敢抬头看人。
身旁的守护甜心同样很大声地叹了口气。
“所以都叫亚梦酱看一眼站牌了……啊，亚梦酱，这里应该往左走哦。”
为了防止两人又一次走错地，凭借自己高机动特地把路先来回探了一遍的小兰用手花挡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另外两只同样不忍直视地别回头，发出沉重的叹息。
日奈森亚梦：“……”
日奈森亚梦默默收回脚，扯了下越前龙马的衣袖。
“是这边。”她指了一个和他们原先走的完全相反的方向。
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默默收回脚，压低帽檐遮去耳边的红。
下次绝对要和识路的人出门。
在经历包括但不限于东西不分、口头纷争、走进岔道……两人手里拿着一张在绿化公园里拿的市区地图，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划过同样的念头。
月咏几斗最开始看到的，就是两人手里拿着一张地图站在树下在怎样最快到达目的地这个话题上发生争执。
因为动静比较大，树下人影微动，接着便见两人调换了下位置。半强迫地把粉发女孩子塞到树底下，少年的半个身子露在树荫外，露出背上红色的网球包以及帽檐阴影下半张流丽嚣张的眉目。
那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边里唯世那种温柔的男孩子脸上的神情——如果不当着他的面喊王子的话。
月咏几斗倦倦地打了个呵欠，下一秒，一对猫耳突然出现从他头上冒了出来。与他发色相似的深蓝，尖上一撮儿翘起的绒毛，支棱着抖了几下，一条长长的猫尾在身后摇来摇去。
比他本人还要诚实。
月咏几斗睁开眼睛，一双沉紫的长眸幽幽盯着擅自给自己造型改造的守护甜心，那眸色纯粹而幽深，介于深蓝与莹紫之间的颜色，引得阿夜歪了下头。
“怎么了喵，几斗？”
澄黄的猫眼又茫然又无辜。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身后的尾巴随之摇了一下。
“没什么。”语调无奈的回应了一句，月咏几斗调整了下身子，好让自己更好的隐匿在枝叶投下的阴影里。
造型改造下身手和五感令他的无限接近黑猫，树下两人交谈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女声的语气很强硬：“地铁。”
然而男声不予动容：“打TAXI。”
日奈森亚梦要被对方这幅油米不进的态度气炸了，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要 坐地铁。”
黄玉色的眼眸迎着阳光，其中深色的瞳孔缩到不能再缩，几乎接近只会出现在那些爬行类动物身上的眼瞳。
模样俏丽的女孩子，面庞柔和杏眼圆圆，分明是一幅甜美无害的长相，当她冷下脸的时候，出乎意料有种尖锐的美，像美人抽骨成刀，瞬间割破春日这薄透的阳光。月咏正心疑着这女孩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冷冽的神情，树下的越前龙马同样被对方罕见的强硬态度惊到了，一反常态得没有像往常那样选择性失聪，他琥珀色的眼珠明亮剔透，语气有些惊疑：
“......你很喜欢去挤那种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厢？”
这种一听就不知日本出租费用之高的何不食肉糜发言成功让日奈森亚梦的额角蹦出一个井字，硬了拳头。
虽然本人没有说出口，但是亚梦的确从那张嚣张的脸上get到了类似“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的欠扁意思。
但是下一秒，像是若有所感，日奈森亚梦突然抬起头。
阳光透过那些枝叶间那些狭隙的细缝，化作细碎的光点落在那苍白的脸颊上，偶尔有一两颗飘到狭长的眼角，仿佛一滴欲坠未坠的泪。黑猫般轻盈的少年躺在一条枝干上，神情清淡怠倦，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那条漆黑细长的尾巴。
她睁大眼睛，瞳孔再度化作柔软的圆瞳，不可置信地喊：“几斗？！”
耳朵微不可见地抖了下，月咏几斗稍感意外地提了下眉。虽说他也没有特意的去隐去行踪，但是按以往他不出声这姑娘绝对注意不到的神经……是发生了什么吗？
淡淡的念头在脑海了一闪而过，下一秒，他从树上跳了下来，在落地的瞬间收回耳朵与尾巴。黑猫般轻盈的高瘦青年手插在裤袋里，以一种娴熟自然的态度打招呼：“哟。”
身穿肉垫手套和猫脚长筒皮靴的阿夜从他主人肩后冒出来，用一种和他主人如出一辙的态度招手：“好久不见喵。”
又嚣张又坦然。
亚梦：“……”
亚梦无语：“你是怎么做到偷听被发现态度还这么自如的。”
月咏几斗：“嘛。”
发色深蓝的高瘦少年对待问题消极怠慢极了。因为高，在和女孩子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微垂着眸，像羽毛一样浓密的眼睫扫下浅浅的阴影，带着某种温吞意味的纵容。越前龙马就是这个时候插进话题的。
“19？”
（日语里19与几斗名字谐音）
海归少年依葫芦画瓢照着读音念了一边，眉头下意识皱起。
日奈森亚梦几乎是下一秒就伸出手，不假思索地揉去他眉心的小丘壑，帮他纠正读音。
“是イクト。”唇齿咬字间带着特殊的停顿，她轻声道，“I、ku、to……イクト，月咏几斗。几斗，他是龙马，越前龙马（Ryoma Echizen），小时候在美国认识的朋友。”
月咏几斗一耸肩，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对网球以外的事物鲜少能提起兴趣，不如说如果不是看见女孩子和对方熟稔的态度他甚至不会出声。所以越前龙马只是慢吞吞哦了一声，同样是一副可有可无的冷淡态度。
他提起一开始被他们遗忘的话题：“所以我们要怎么去柿木坂网球花园？”
越前的神情平淡怠倦：“而且先不谈挤不挤的问题，就算我们真的去坐地铁，亚梦你能保证自己不坐错站吗？”
日奈森亚梦：“呃，这个……”
被一旁的野猫君接去了话头。
“柿木坂网球花园？”把地名含在嘴里念了一边，月咏几斗抬起头，眼神有些古怪，“那里不用坐地铁也不用打TAXI啊，从这开始走走个五分钟就到了。”
越前龙马：“……”
日奈森亚梦：“......啊？”
脸上的表情茫然又无助。
“地图给我看一眼。”不信邪地抽过两人手中的地铁，当月咏几斗看到地图上边那些画得乱七八糟的路线后，他也沉默了。
这是被阿夜关顾毛线球后的现场吗？
在被他无故cue的野猫甜心的打喷嚏声里，这辈子都不曾体验过迷路的野猫君发出感慨：“你以后还是别一个人出门了。”
就这认路水平，他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某人的守护甜心能迷糊地被带到邻镇去了。虽然当时也有阿夜这个的因素在，但是物似主人形啊。
总觉得自己被内涵了的日奈森亚梦涨红了脸：“啰、啰嗦！”
一旁的守护甜心已经笑疯了，抱着肚子在空中打滚，笑声快活又肆意的飘散。日奈森亚梦最终还是没有那个厚脸皮，脸庞在笑声里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后甚至比自己的发色还要艳几分，整个人红成一只大虾子。月咏几斗同样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他没像日往那样添火把女孩子直接逗炸毛，而是轻咳一声，好让自己声里的笑意不是那么明显，饶是如此，当他看向恨不得钻地里去的日奈森亚梦的时候，那笑意依然止不住在眉眼眉梢间流淌，为冷清哀艳的眉眼添上一份上明丽的颜色。
他斟酌着词，委婉地问：“嗯……需要我带路吗？”
日奈森亚梦默默缩成一团球，声音细若蚊蚋：“……要。”
越前龙马有些无语：“你还不如直接去我家等我回来呢。”他吐槽了一句。
日奈森亚梦……日奈森亚梦什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