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忘了说,令弟也在府上”

    “是吗?那还要烦请大人带我去见见家弟。”

    “担心?”

    许和月停下脚步,反问“不应该担心嘛?”

    “多大人了,还怕我舅舅吃了他”,顾长风又随手揪了一朵不知名的花自己把玩。

    和月心道,不怕吃了他,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顾长风似乎是猜到和月心里想什么,停住脚步,侧身倚靠在树旁,笑道“对了,我请姑娘来,不仅是感谢,还要告诉姑娘,舅舅在查令弟。”

    和月不为所动,只是嗯了一声。

    “不问问为什么查?”

    “帝师查,自有他的理由,总不会冤枉人,同样和清没有做错什么,我心中也有数。”

    顾长风听道这个并不意外的回答,说“有意思。”

    “谢顾大人夸赞,请问令弟何时可以归家?”

    “你认为这是夸赞?”

    和月只觉这人心思颇深,言语间虚虚实实,让人分不出他心思,但不知为何,和月总有感觉,顾长似乎在故意惹她生气,所以和月便直接不同其对话。

    顾长风却丝毫不受影响,把手中的花扔到地上,直言“下个月舅母办了赏花会,你带着令妹一同来吧。”

    和月轻笑一声,突然恶意地回答“不好意思,下个月没有时间。”

    顾长风看着眼前之日连日期也不问,故意地拒绝,没理会,反而又说了一句“许和月,我们之前见过面。”

    和月收回恶意,又恢复之前的冷静,回应“我并无印象,若他朝再有时间,还要劳烦大人再细细讲我们何时见过?至于今日,这花我也已赏过,不过如此,只盼赏花会上能再大开眼界”。

    顾长风这次没有再挽留,只是喊了十三送和月回去。

    待二人离开后,府里的奴才看了看扔在地上的花苞,无奈叹息,这才刚有了几个花苞,顾大爷还惦念着过几日开了送县主,现在好了,最好的两个又遭毒手,明日又要挨骂了,不用想都知道,顾大爷会如何说:

    你们怎么没在他摘下前拦着呢?

    唉。

    .....

    审狱司,赵谦已经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却并不见任何慌张。

    一日前,赵谦被秘密请到审狱司问话,其实是控制起来防止他有什么动作,原本顾渊对赵谦仅仅是存了疑心,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历来为官清廉之人。

    君上命他彻查,他第一时间就是去受卷所,调取原考卷,但却被告知两个时辰前,一个小吏不小心打翻了油灯,部分考卷被烧毁,而这其中恰好就有他需要,因着受卷所卷宗甚多,光线不明,白日里也会点油灯,而且这里都是一些原始考卷,誊录工作早已完成,也无人员伤亡,大家也没当回事。

    但誊录后的考卷已然无法辨析字迹,考卷成了最无用的证据。

    而在赵谦旁边的狱房中,也有一名男子被审讯,正是那张卷上的署名人,但现在问题就是这男子也记得考卷上的内容,不仅记得最后一题,甚至连前面的内容也一清二楚,只字不漏,但越是这样,顾渊就越发怀疑,这个人太熟了,熟得如同专门背下来一般。

    晚上时分,顾渊收到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张地形图,赵府的地形图,顾渊立刻明白,随即就派人去了赵府隔着好几户的一家小院,而在这家小院里,顾渊带走了一个被囚禁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似乎被喂了哑药,无法说话,顾渊便让人拿了纸笔,但那人却一动不动,什么都不写,很显然赵谦已经留好后路,赵谦定然是用什么威胁着他,所以书生拒不回答。

    考卷没了,人也哑了,赵谦只能再对屋中进行搜查,没成想,竟然真的找到突破,顾渊在搜查小院子的时候,没搜到什么纸墨,却在起居室里搜到一个玉坠,顾渊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很久,突然想起,他在葛云川身上见过,那日和君王一起见葛云川,他一身素朴,唯有腰间挂着一个坠子。

    想到此,他便夜访葛云川,葛云川说这玉坠虽是普通,却是家传,他和自家哥哥一人一个,但自家哥哥几年前赴都城赶考,却没了音讯,母亲等不到哥哥消息,忧心成疾,他看顾两年后,便病死榻前,他原本打算来京都找自家哥哥,但奈何路途遥远,盘缠是问题,他便边读书边抄书写信,而这一次一方面是赶考,一方面也是想寻找哥哥踪迹。

    顾渊把一幅人像递给葛云川问其可认识?

    葛云川看完后脸色大变,画中之人正是自家哥哥,他惊问顾渊从何处得到,顾渊带他去了审狱司。

    原本保持沉默的男人在看到葛云川后突然激动起来,两人相拥而泣,一时无比悲怆,尤其葛云川再发现自家哥哥居然被毒哑后更是愤怒悔恨,而书生也用笔墨招供了赵谦干得事。

    赵谦做事很谨慎,他要么让男人代笔,要么就是把一些出色的文章卷宗进行替换,每次代笔也是赵谦监督着,而后找人誊抄,再把原文烧毁,所以小院里什么都没有,但男人表示自己以往写过的科卷都记得,可以写一份出来,然后和往年科卷对比。

    但现在问题是这一次偷龙转凤却毁了证据,字迹无法比对,葛云川建议要不去问问许和清,看其文章有没有什么特点?

    是夜,许和清刚准备就寝,就被顾渊请了起来。

    顾渊单刀直入,直接问“除了笔迹,还有什么办法能辨别你的文章?”

    许和清听出了其中的不简单,便询问“可是在下科考案卷有问题?”

    顾渊也没再隐瞒“一份和你一样答案的卷子,但署名不是你。”

    许和清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想了想摸摸鼻头“到也不是不行,但我说了不能治我罪。”

    顾渊示意他继续

    许和清这才说“这还要感谢周大人,他曾经给我讲过他科考时候的趣事,我那日突然想到便也效仿了,大人不妨以试试把每段收尾第二字圈出来。”

    次日,审狱司,顾渊让眼前的人大声念,男子期期艾艾地小声道“许和宁,你欠老子的钱什么时候还?”

    顾渊一脚踹过去,怒声询问“莫不是你家也有一个许和宁?”

    昨夜还一本正直的男子立刻就开始求饶,顾渊没有理会,只是下命令给看守之人“让他把这句话喊一百遍,错一个字重新念”。

    然后这一天,和宁在审狱司名声大噪,所有审狱司的人都知道有个叫许和宁的姑娘欠钱没还。

    顾渊再次来到赵谦的牢房,心中甚是复杂,他想知道为什么?赵谦无父无母,官场上也不依附于谁,查抄赵府也没有钱财,那他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呢?

    “为什么?”

    赵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帝师是个好人,但赵谦不是”,赵谦讥笑着,无所谓地说“赵谦是个俗人,既然是俗人,就要受生老病死、忧悲恼、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不过是求不得罢了。

    赵谦死了,撞墙自尽,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文人,却用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了一生,但顾渊心头更重,他一点都不信赵谦所谓的佛家八苦,他的背后一定有人,赵谦是用自己的死来保身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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