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谁呀，她居然敢跟侯府三夫人呛声。”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
“还扯着王这个大旗。大谈什么尊重？”
另一个人惊讶地附和着。
“你认识？”有人好奇地低声探问。
回答的人摇摇头，眼神充满着好奇。
“不认识。”
人群的目光投向那个与侯府三夫人对峙的女子。
步笑安一身麻布衣服朴素异常，看这样子不像是哪家千金，可是透露出来的胆量和底气并不是一般的姑娘家家表现出来的。
……
“你等着！”
那妇人撂下句话便悻悻回到队伍。
步笑安不明所以，这点火就着是什么缘由。
她从王都出来已有十余年。
小时候那些玩伴都改和亲的和亲，嫁人的嫁人。
她倒是有些庆幸一同流放的这些人并没有她熟识的人。
只有一个她好像有些印象。
“她是兆远侯府三夫人，劝你别惹她。”
说话的姑娘脸上有一颗痣在清秀的面容上显得格外明显，但在一群人中，她的存在反而显得极其不起眼。
每天只喝水吃馒头，从不参与这些喧嚣的八卦。
步笑安眯着眼打量她，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记得小时候，常常受到训斥的那个谢侯之女似乎也有这样的痣。
那个饱读诗书的谢侯爷可是个上奏如喝水一般的人，不管有什么芝麻大点儿的事都上去说道说道。
“你是——”步笑安把未说出口的话又吞了下去。
周围的人在一起流放的时间比她长，中间又重组了队伍。
她在当中不起眼，但当下也是冒出了头，不可再冒头，又转变话音，问道：“兆远侯是哪个侯？”
“你不知道？”
另一个丹凤眼姑娘小声往她身边凑了凑。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你是哪个穷乡僻壤的山沟里出来的？”
“哎，估计是常年在宅子里做些女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罢了。”
另一个人接过话茬。
“咱们王都也不是没有这样的。”
步笑安听着冷笑一声。
如此境地还看不起人，也不看如今大家都是囚徒。
伪装在队伍中的神弓卫听到这些言语，悄悄凑了过去，神情谨慎又带着些许愤怒。
他低声对身旁的人说道：“殿下，要不要——”
“不必。我才不会向他低头。”步笑安淡淡地回应。
语气中透着一股坚定与不屈，“不就是流放吗？我承受得起。”
这两日她也渐渐琢磨清楚他的想法。
表面上是流放，实际上是想给她个教训，既不大张旗鼓，又恐她受委屈。
“兆远侯是什么人？”
“兆远侯任将军，平北疆的一把好手，在新王登基之后封的。一般百姓不知道这些王都的事情，殿下不知道也是合理的。”
“那她又是为什么流放的？不会也牵扯到谋逆。”
“据说是兆远侯非要给王献上美人，王说西域美人多的是，让你的美人去西域学习学习。”
步笑安啊了一声。?“这位王的性子竟是如此阴晴不定啊。”
“殿，殿下慎言。”
一身书生脸装扮的侍卫，名叫波珠，是神弓卫里的最年少的那个，经过相处的几天跟她的关系愈发近了，长相也周正，就像她的弟弟一般。
“如此认真作甚。”
波珠欲言又止，指了指天，“慎言。”
言罢回到了队伍末尾。
那名谢家女正巧坐在她身侧，看着两人耳语听得不甚多。
本身她也不是多事之人，“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看你眼熟。兆远侯的势力遍布整个王都，新王登基之后需要人来镇住流言蜚语，启用了这位将军。没想到是剑是双刃，也有可能刺伤自己。”
“我本谢侯之女，谢青霜。父亲时常谏言得罪了上面，流放西域，不知何时才能回王都。”
“青霜这名字好啊，仿若一把宝剑，锋利无比。想来你家人对你寄予厚望。”
“利刃出鞘不杀人见血不得收，这哪里是什么好事。”
“以柔克刚，我们女子，武力虽然天生弱于男子，可是我们可以以柔克刚。”
“知我者，我还没问阁下名字。”
“步笑安。”
“知我者，步笑安也。”
谢青霜又是半惊半疑，“你是不是小时候——与那位上一任王身边的——”
步笑安心中一个咯噔，当下可不是认亲之时，万一连累到他人可不好。
虽然她心有意与青霜交好，但却不该把她也陷入困难境地。
“小时我常在家，青霜怕不是认错人了。”
*
此后愈往西走温度愈加炎热，地表仿佛被烈焰炙烤，灼热覆盖着皮肤。
烈日当空，皮肤在暴晒下迅速变红。风沙如刀刃般割在脸上。
队伍走了一个月，队伍里的人在这些日子里大家精神都有些郁郁，官差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件斗笠，防止风沙作祟。
一路上相安无事，兆远侯的三夫人早已无心去制造事端，口舌干咳能少说就少说。
上一次的闹剧仿佛是一个肥皂泡泡，飘上了空中破灭了。
大家都是平等的口渴，平等的炎热，连官差也是一样。
说是流放到西域，但是西域实在太远，这些个女流之辈实在是罪不至此，花几年去取个经倒也是没有必要。
走个两千里地已经是极限。
他们的目的地是凉州。
凉州位于西北边陲，夏季酷热，沿途经过平原，穿过黄土高原，还要进入河西走廊，总共需要八九百公里。
路途遥远，望着一望无际的黄沙，步笑安从一开始享受沿途的风景，不自禁开始将所有注意力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她和谢青霜二人互相扶持，即使是如此，她也不想认输。
纤细的双腿如今紧绷，锻炼出来的筋肉强行支着身子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前一步一步挪着。
炎热的天气中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流淌。
两侧的风景像是永远不变一般，一眼望不到边。
一阵头晕目眩袭来，步笑安感觉到四面的景物似乎在飞速地旋转。她不得不辅助旁边的墙壁，努力稳住身体。
呼吸变得愈发急促，仿佛每一口气都是被挤压出来的。
似是过了有一生那么长，终于，他们看到了刻着“章关”的石碑。
此处地界荒凉人烟不至于稀少，视线所及间，城门口偶尔能看到几人出示通关文牒。
官差稳稳地站在门口，转向身后的队伍。
冰冷中带着些许安慰地说：“各位再忍耐片刻，待接到上头传讯，我们便可以在此停留两日。诸位，你们算是有福了。”
“那我们住哪里啊。”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显然这是大家共同的疑虑。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无奈，“驿站就不错了，虽然都是通铺，但总算有处安身之地。凑合住吧。”
他们还未走近驿站，只见远处已有几个由草垛搭建的小屋在视野中出现，仿佛徘徊于苍茫的荒野中。
章关内的驿站外的草棚中尘土飞扬，闹心的众人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棚内的狼藉和外面的荒凉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行了，别躲了，都进去吧。一路都走过来了，这点儿尘土还嫌？”
步笑安和谢青霜两人也不觉得这地界有多脏，抬脚就往里走，毫不在意地忽略了那扑鼻的尘土和不甚洁净的环境。
君子能屈能伸，小事自然不足挂齿。
哪知肩膀突然被波珠一拍，步笑安嗯了一声，眼神透露出疑问。
“殿下，请跟我走。”
波珠小声附在她耳边说。
“这是何意？”
谢青霜横在边上，波珠也不好明说。
“有人要见你。”
“谁？”
“不知，上面传讯。”
还没等她细问，一阵骚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走水了，走水了！”
一名女子突然大喊道。
不知道是哪里的灰尘碰上了刚要去点蜡烛的女子，火苗遇上粉尘当即窜了老高。
跃动的光影将原本昏暗的草棚照的明亮，那团火焰在空中翻滚。
众人惊慌失措，官差一见这架势顿时头疼。
三人也被这突入起来的火光惊地一愣。
步笑安当时拉住想要逃走谢青霜，“我们需要找水源。”
“这哪里有水源啊，我们连水都没得喝。”
“别急。”
步笑安沉声说，“一定有。”
她目光敏锐地扫描着周围的情况，即使没有可以喝的水，一定有其他的水。
她相信这里一定有，不然这里不会有人居住。
街坊邻居也被这阵仗惊动，纷纷跑到门外观看。
步笑安见状，立刻提高了声音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
“各位大叔大婶，请问一下这哪里有水源，麻烦帮忙救一下火！”
她的声音虽不大，众人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个老汉急忙指着街头尽头的一处小水井。
“那边有水井，快去！”他一边指着远处的小水井，一边冲向那里。
随着他的一声呼喊，周围的邻居们纷纷行动起来，奔向水井，争分夺秒地取水，试图扑灭火焰。
火势在水的扑救下渐渐熄灭，草棚中的火光已逐渐被压制，烟雾开始散去。
不远处，三人在水井周围东倒西歪。
“殿下，你没事儿吧。”
“没事。”步笑安拍拍胸脯。
波珠灰头土脸地拿着水盆，三人样貌如同煤球，身上沾满了灰尘和火烟。
“殿下，趁着大家忙着，我们得走了。”波珠低声提醒道，语气重透着一丝急迫，避免引起怀疑。
“好。”她点点头。
“殿下？什么殿下，你是？！你竟是！”
就在此时，谢青霜睁大眼睛细细打量了一遍步笑安，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想来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瞬间明了步笑安的身份，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
步笑安见状，心中明了。
当下谢青霜也在，她已然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她转过头，表情带着几分期许，郑重地问道：“青霜，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话音未落，忽听走水处传来沉重的马蹄声。
此处的水井与草棚相距不远，三人皆是灰头土脸地向那边看去。
波珠上前两步，回头低声道：“殿下，是神弓卫。”
步笑安舒展脖颈，甩着手腕往那边走。
神弓卫当下现世，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她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忖，王的近身侍卫为何会日日围绕着她转。
神弓卫可是王的贴身近侍。
“波珠，你说王可还在王都？”
显然，她等不到回答。
谢青霜此时更是不知道讲些什么，她刚刚获取到的信息好像是她这辈子本不该知道。
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神弓卫乘一字排开。
肃静的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背之上的男子，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刚抵达此地。
一路往前，众人纷纷避让，马蹄声直至步笑安面前才停下。
烟熏的太久，眼睛有些酸意，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见他一身戎装，挺拔如松。
这人的身份早已经不需要猜测，而他也深知没有必要再瞒下去。
清冷的嗓音和着风沙掠过她的耳畔。
“前王义女步笑安在此，还不跪见？”
步笑安咯噔一声，这究竟是个什么走向，她实在不知这位王的用意。
众人皆惊，尤其兆远侯三夫人更甚，眼中惊疑不定，但又不得不行礼。
一旁的神弓卫，草棚边的众人也都单膝跪下：“见过王，见过王女。”
“微服出巡已久，该回家了。”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
“还扯着王这个大旗。大谈什么尊重？”
另一个人惊讶地附和着。
“你认识？”有人好奇地低声探问。
回答的人摇摇头，眼神充满着好奇。
“不认识。”
人群的目光投向那个与侯府三夫人对峙的女子。
步笑安一身麻布衣服朴素异常，看这样子不像是哪家千金，可是透露出来的胆量和底气并不是一般的姑娘家家表现出来的。
……
“你等着！”
那妇人撂下句话便悻悻回到队伍。
步笑安不明所以，这点火就着是什么缘由。
她从王都出来已有十余年。
小时候那些玩伴都改和亲的和亲，嫁人的嫁人。
她倒是有些庆幸一同流放的这些人并没有她熟识的人。
只有一个她好像有些印象。
“她是兆远侯府三夫人，劝你别惹她。”
说话的姑娘脸上有一颗痣在清秀的面容上显得格外明显，但在一群人中，她的存在反而显得极其不起眼。
每天只喝水吃馒头，从不参与这些喧嚣的八卦。
步笑安眯着眼打量她，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记得小时候，常常受到训斥的那个谢侯之女似乎也有这样的痣。
那个饱读诗书的谢侯爷可是个上奏如喝水一般的人，不管有什么芝麻大点儿的事都上去说道说道。
“你是——”步笑安把未说出口的话又吞了下去。
周围的人在一起流放的时间比她长，中间又重组了队伍。
她在当中不起眼，但当下也是冒出了头，不可再冒头，又转变话音，问道：“兆远侯是哪个侯？”
“你不知道？”
另一个丹凤眼姑娘小声往她身边凑了凑。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你是哪个穷乡僻壤的山沟里出来的？”
“哎，估计是常年在宅子里做些女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罢了。”
另一个人接过话茬。
“咱们王都也不是没有这样的。”
步笑安听着冷笑一声。
如此境地还看不起人，也不看如今大家都是囚徒。
伪装在队伍中的神弓卫听到这些言语，悄悄凑了过去，神情谨慎又带着些许愤怒。
他低声对身旁的人说道：“殿下，要不要——”
“不必。我才不会向他低头。”步笑安淡淡地回应。
语气中透着一股坚定与不屈，“不就是流放吗？我承受得起。”
这两日她也渐渐琢磨清楚他的想法。
表面上是流放，实际上是想给她个教训，既不大张旗鼓，又恐她受委屈。
“兆远侯是什么人？”
“兆远侯任将军，平北疆的一把好手，在新王登基之后封的。一般百姓不知道这些王都的事情，殿下不知道也是合理的。”
“那她又是为什么流放的？不会也牵扯到谋逆。”
“据说是兆远侯非要给王献上美人，王说西域美人多的是，让你的美人去西域学习学习。”
步笑安啊了一声。?“这位王的性子竟是如此阴晴不定啊。”
“殿，殿下慎言。”
一身书生脸装扮的侍卫，名叫波珠，是神弓卫里的最年少的那个，经过相处的几天跟她的关系愈发近了，长相也周正，就像她的弟弟一般。
“如此认真作甚。”
波珠欲言又止，指了指天，“慎言。”
言罢回到了队伍末尾。
那名谢家女正巧坐在她身侧，看着两人耳语听得不甚多。
本身她也不是多事之人，“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看你眼熟。兆远侯的势力遍布整个王都，新王登基之后需要人来镇住流言蜚语，启用了这位将军。没想到是剑是双刃，也有可能刺伤自己。”
“我本谢侯之女，谢青霜。父亲时常谏言得罪了上面，流放西域，不知何时才能回王都。”
“青霜这名字好啊，仿若一把宝剑，锋利无比。想来你家人对你寄予厚望。”
“利刃出鞘不杀人见血不得收，这哪里是什么好事。”
“以柔克刚，我们女子，武力虽然天生弱于男子，可是我们可以以柔克刚。”
“知我者，我还没问阁下名字。”
“步笑安。”
“知我者，步笑安也。”
谢青霜又是半惊半疑，“你是不是小时候——与那位上一任王身边的——”
步笑安心中一个咯噔，当下可不是认亲之时，万一连累到他人可不好。
虽然她心有意与青霜交好，但却不该把她也陷入困难境地。
“小时我常在家，青霜怕不是认错人了。”
*
此后愈往西走温度愈加炎热，地表仿佛被烈焰炙烤，灼热覆盖着皮肤。
烈日当空，皮肤在暴晒下迅速变红。风沙如刀刃般割在脸上。
队伍走了一个月，队伍里的人在这些日子里大家精神都有些郁郁，官差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件斗笠，防止风沙作祟。
一路上相安无事，兆远侯的三夫人早已无心去制造事端，口舌干咳能少说就少说。
上一次的闹剧仿佛是一个肥皂泡泡，飘上了空中破灭了。
大家都是平等的口渴，平等的炎热，连官差也是一样。
说是流放到西域，但是西域实在太远，这些个女流之辈实在是罪不至此，花几年去取个经倒也是没有必要。
走个两千里地已经是极限。
他们的目的地是凉州。
凉州位于西北边陲，夏季酷热，沿途经过平原，穿过黄土高原，还要进入河西走廊，总共需要八九百公里。
路途遥远，望着一望无际的黄沙，步笑安从一开始享受沿途的风景，不自禁开始将所有注意力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她和谢青霜二人互相扶持，即使是如此，她也不想认输。
纤细的双腿如今紧绷，锻炼出来的筋肉强行支着身子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前一步一步挪着。
炎热的天气中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流淌。
两侧的风景像是永远不变一般，一眼望不到边。
一阵头晕目眩袭来，步笑安感觉到四面的景物似乎在飞速地旋转。她不得不辅助旁边的墙壁，努力稳住身体。
呼吸变得愈发急促，仿佛每一口气都是被挤压出来的。
似是过了有一生那么长，终于，他们看到了刻着“章关”的石碑。
此处地界荒凉人烟不至于稀少，视线所及间，城门口偶尔能看到几人出示通关文牒。
官差稳稳地站在门口，转向身后的队伍。
冰冷中带着些许安慰地说：“各位再忍耐片刻，待接到上头传讯，我们便可以在此停留两日。诸位，你们算是有福了。”
“那我们住哪里啊。”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显然这是大家共同的疑虑。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无奈，“驿站就不错了，虽然都是通铺，但总算有处安身之地。凑合住吧。”
他们还未走近驿站，只见远处已有几个由草垛搭建的小屋在视野中出现，仿佛徘徊于苍茫的荒野中。
章关内的驿站外的草棚中尘土飞扬，闹心的众人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棚内的狼藉和外面的荒凉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行了，别躲了，都进去吧。一路都走过来了，这点儿尘土还嫌？”
步笑安和谢青霜两人也不觉得这地界有多脏，抬脚就往里走，毫不在意地忽略了那扑鼻的尘土和不甚洁净的环境。
君子能屈能伸，小事自然不足挂齿。
哪知肩膀突然被波珠一拍，步笑安嗯了一声，眼神透露出疑问。
“殿下，请跟我走。”
波珠小声附在她耳边说。
“这是何意？”
谢青霜横在边上，波珠也不好明说。
“有人要见你。”
“谁？”
“不知，上面传讯。”
还没等她细问，一阵骚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走水了，走水了！”
一名女子突然大喊道。
不知道是哪里的灰尘碰上了刚要去点蜡烛的女子，火苗遇上粉尘当即窜了老高。
跃动的光影将原本昏暗的草棚照的明亮，那团火焰在空中翻滚。
众人惊慌失措，官差一见这架势顿时头疼。
三人也被这突入起来的火光惊地一愣。
步笑安当时拉住想要逃走谢青霜，“我们需要找水源。”
“这哪里有水源啊，我们连水都没得喝。”
“别急。”
步笑安沉声说，“一定有。”
她目光敏锐地扫描着周围的情况，即使没有可以喝的水，一定有其他的水。
她相信这里一定有，不然这里不会有人居住。
街坊邻居也被这阵仗惊动，纷纷跑到门外观看。
步笑安见状，立刻提高了声音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
“各位大叔大婶，请问一下这哪里有水源，麻烦帮忙救一下火！”
她的声音虽不大，众人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个老汉急忙指着街头尽头的一处小水井。
“那边有水井，快去！”他一边指着远处的小水井，一边冲向那里。
随着他的一声呼喊，周围的邻居们纷纷行动起来，奔向水井，争分夺秒地取水，试图扑灭火焰。
火势在水的扑救下渐渐熄灭，草棚中的火光已逐渐被压制，烟雾开始散去。
不远处，三人在水井周围东倒西歪。
“殿下，你没事儿吧。”
“没事。”步笑安拍拍胸脯。
波珠灰头土脸地拿着水盆，三人样貌如同煤球，身上沾满了灰尘和火烟。
“殿下，趁着大家忙着，我们得走了。”波珠低声提醒道，语气重透着一丝急迫，避免引起怀疑。
“好。”她点点头。
“殿下？什么殿下，你是？！你竟是！”
就在此时，谢青霜睁大眼睛细细打量了一遍步笑安，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想来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瞬间明了步笑安的身份，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
步笑安见状，心中明了。
当下谢青霜也在，她已然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她转过头，表情带着几分期许，郑重地问道：“青霜，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话音未落，忽听走水处传来沉重的马蹄声。
此处的水井与草棚相距不远，三人皆是灰头土脸地向那边看去。
波珠上前两步，回头低声道：“殿下，是神弓卫。”
步笑安舒展脖颈，甩着手腕往那边走。
神弓卫当下现世，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她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忖，王的近身侍卫为何会日日围绕着她转。
神弓卫可是王的贴身近侍。
“波珠，你说王可还在王都？”
显然，她等不到回答。
谢青霜此时更是不知道讲些什么，她刚刚获取到的信息好像是她这辈子本不该知道。
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神弓卫乘一字排开。
肃静的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背之上的男子，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刚抵达此地。
一路往前，众人纷纷避让，马蹄声直至步笑安面前才停下。
烟熏的太久，眼睛有些酸意，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见他一身戎装，挺拔如松。
这人的身份早已经不需要猜测，而他也深知没有必要再瞒下去。
清冷的嗓音和着风沙掠过她的耳畔。
“前王义女步笑安在此，还不跪见？”
步笑安咯噔一声，这究竟是个什么走向，她实在不知这位王的用意。
众人皆惊，尤其兆远侯三夫人更甚，眼中惊疑不定，但又不得不行礼。
一旁的神弓卫，草棚边的众人也都单膝跪下：“见过王，见过王女。”
“微服出巡已久，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