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ge 4
众所周知，吸猫是阶段性的——刚把猫带回家的时候，彼此之间还不熟。温柔的人会尝试慢慢和猫拉近距离，但是粗鲁一点的家伙就会直接抓过猫，强迫对方来习惯自己的亲近。
很明显克鲁格属于后者，幸运的是，现在所说的“猫”也不是指真的那样纤细、容易应激的动物。
但就算是粗鲁的克鲁格，在吸猫的方式上也并没有进阶到抱着对方一顿夹子音输出、然后疯狂又亲又吸的变态地步……虽然确实有些日常的亲亲抱抱，但力度并不过分。
只是，确实有这么一个特殊阶段的存在，让克鲁格不得不稍微做得过分了一点——
·
猫很冷漠，尽管它对他言听计从，从不对他亮出利爪。这有点无趣，但没什么要紧，因为只要是他的命令它都会听，只要是他做的事它都会接受。
好吧接受归接受，在所谓的底线面前猫也会毫不犹豫地逃跑。这偶尔让克鲁格感到困扰，但是就如之前所言，他会原谅它。
但是，
猫真的没有伤害过他？
在这个问题上，克鲁格会有一些奇怪的犹豫。
·
大麻是好东西*1，能够让人忘记暂时的烦恼，获得幻觉一般的快乐。
雇佣兵里有很多人喜欢吸大麻，甚至有人将其当作日常的烟来抽。
烟雾缭绕的，只是嗅到都让人的脚步飘飘然起来——是除了女人、酒、金钱以外的，他们这种亡命之徒的很好的解压方法。
克鲁格没有去吸，他对于毒品的态度比较暧昧。他的意思是，他知道染上这种东西的下场会是怎样，而目前为止他还不想让自己为一时的快感而让脑袋和身体烂掉。
但是出于特殊的工作性质，有时他不得不跟当地的组织进行合作，而如果想在某些特定的区域内活动，也需要跟地头蛇们保持良好的关系。
所以去这些烟雾缭绕、瘾君子泛滥的场地里进行交易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奇怪的是，克鲁格并不会带着猫去这些场地，他总会先把它放在哪里呆着，然后自己前去。
是为什么呢？
克鲁格也不清楚。
他就只是直觉不想让她来而已。
这在后来被证明为十分明智的决定，因为克鲁格清晰地记得在某天晚上，当他刚结束交易回家时：
他的猫第一次推开了他，然后直接吐了。
·
被恶狠狠推开的时候，克鲁格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想去抱她的时候突然打在胸口的手没有收力，竟然把他一下子推到了墙上，旁边桌上的器皿因为震动而掉下，响亮地摔碎了。
克鲁格很惊讶。
“Was ist los, Liebes?”
（德：怎么了，亲爱的）
他想过去，但是他的猫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行为——
“Stay away...from me！”
（离我远点）
她的眼里——如果克鲁格没有看错——是名为厌恶、憎恨的情绪……不，甚至可以说是更加漆黑、灼人的恶意，就好像他是什么肮脏的臭虫，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手撕了一样。
她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尽管她确实在大部分时间保持一副无聊的模样。偶尔在他假心假意的甜言蜜语下，那双黑色的眼睛甚至还会泛出一点柔光。
哦当然...克鲁格很熟悉这种眼神，很多人都这么看过他，特别是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临死前看向他的目光远比她现在的还要要锐利、扎人——但这些都没能伤他分毫。
她应该不是故意的，这突然出现的、下意识一样的眼神……
好吧……克鲁格必须承认自己确实为此感到了扎心。
·
他知道应该去掐住它的脖子，不听话的宠物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就像德国那只死在他手里的动物一样。
甚至克鲁格都能想象到它会对于他的接近做出如何激烈的反抗，没错，这也会和德国那只猫临死前的反应很像。
他应该杀了它——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比起猫的失控和对他的反抗而引起的恼火，他更多的是对于它突然反常的好奇。
“Calm down，Eine reizende Katze（德：可爱的小猫）～You don't like the smell, right?（你不喜欢这种味道是吗）”
猫捂住嘴，在他刚想上前一步的时候直接跑回了自己房间。
克鲁格没有追上去。
他猜测他的猫应该不喜欢大麻的味道——但也仅此而已。
·
显然克鲁格的认知有些偏差。
但是他意识到的太晚了，所以才不得不经历之后那段无比狼狈的逃窜时光。
·
查尔是当地有名的毒枭，掌管着这一带的经济脉络、走私路线、以及黑白两道的人脉。想在这一片继续做生意，没有人会蠢到去反抗这个男人。
克鲁格同样，由于工作需要，他需要在特定时间使用查尔用于运送毒品的一些路线。
·
克鲁格从不会跟猫提前说任何关于工作的事，因为他知道不管怎样猫都只是服从。
此时坐在他们对面的光头是查尔的手下，谈判的场所选定在高档的私人会所，并不是之前那样乱七八糟、满是大麻味道的地方。所以克鲁格带着她来了。
这很好，这方便他展示自己对猫的亲昵，这样对方或许就会为了牵制他而将猫带走当人质——就跟以往一样。
光头在打量了他们片刻后，确实向克鲁格讨要了猫。
“你知道我的规矩，兄弟，”克鲁格将猫推过去，笑道，“如果还想得到后续的情报，就要保证她的安全～毕竟，你知道我很「喜欢」她。”
“当然，”光头上下扫了猫几眼，混浊粘腻的目光就好像穿透过对方厚厚的作战服，直接看进了肉/体，“我会好好对她的，Krueger。”
“You better do...（你最好是）”克鲁格轻声说。
如果这光头敢动她……天，他已经想好要用些什么手段了，这真让人期待。
什么？你说担心对面上级的报复？
别太天真了，不过就是继续逃亡罢了，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做的吗？
而且克鲁格不觉得跟后续可以得到的重量级情报相比，查尔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手下对他们赶尽杀绝。
“Don't let that pig touch you.（别让这死猪碰你）”他走过猫旁边时低声说，猫点了点头。
他瞥见光头吩咐一边的侍从上了一杯什么东西，看上去是什么昂贵的酒。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克鲁格嘟囔着。前脚刚踏出门，身后立即传出无数混乱交织的声音，男人的怒吼、惨叫，枪声、剧烈的撞击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克鲁格立即转身撞开门，就见他的猫——那一向乖巧、像玩偶一样听从命令的猫，正抓着那已经变得血淋淋的光头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撞。
她不会杀人，但此刻那毫不犹豫的动作就好像要把男人的头撞开花一样，无视飞溅到墙上的血迹，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周围的人都或多或少被打中了关节以及非致命处，有个男人脸颊被射穿，血渗了满嘴，呛在喉咙口说不出话，正趴在地上挣扎。
克鲁格踢飞了快被其中一人够到的手枪，快步走到猫身后。他想抓着她的衣领带她走，但猫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克鲁格一时竟然没有揪动——身后已经传来复数的急促脚步声。
该死的，他们现在可是在对方的地盘，要是被包围根本逃不出去，能被一枪爆头都算谢天谢地了。
“你真是给我捅了个不得了的娄子，该死……！”克鲁格咬牙，一枪崩了苟延残喘的光头，然后狠狠揽过猫的腰，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LOOK AT ME!（看着我）”，猫的视线开始聚焦，“...We'll talk it later. Now, MOVE!!（我们晚点再聊聊这事儿，现在给我动起来）”
在身后大量敌方涌入房间的瞬间，克鲁格把猫扔出了窗户，玻璃如慢镜头一般飞扬在空中，尖锐的碎片划破了他们的皮肤，在门口的人开枪之前，克鲁格跟着跳下——两人摔进了楼下的垃圾堆里。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克鲁格抓起猫的胳膊，强制她立即站起。他找到附近的一辆破破烂烂的车，一拳干碎车窗，打开车门，熟练地启动发动机，猫利落跳进副驾，两人在身后的枪林弹雨中飙着车逃离了现场——
·
他们马不停蹄地逃了整整两天两夜才摆脱对方的追杀。显然，因为杀了查尔的手下，克鲁格暂时没办法在那块区域混了。
“你知道我为了在那里活动付出了多少努力……”等他们终于找到一处小窝安顿下来后，克鲁格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猫狠狠推到墙边，掐住她喉咙的手只给对方留下一丝喘息的空间，“难以置信我竟然杀了那个光头……好吧，现在给我一个该死的理由，我不相信那家伙在我刚离开没多久就蠢到要威胁你的生命？”
“不，他没有……”猫微弱地开口，双手垂在身体两边，甚至没有费力去扒拉他越发收紧自己喉咙的手，“是我搞砸了，Krueger……”
“我知道你他妈的搞砸了！”克鲁格低吼，他抓着猫的脖子离开墙面，然后又按了回去，“但是这难道是你第一次给我惹麻烦吗？少啰嗦些废话，我现在要知道那该死的蠢货对你做了什么，让你竟然有勇气干出这种下一秒就会被射成筛子的蠢事！”
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克鲁格简直要被气笑了，然后他掏出手/枪，抵住猫的额头，“那就告诉我现场发生了什么，亲爱的～”
猫对他的动作没有反抗，也没有惊恐，尽管她现在已经处在一个随时可能死去的状态。但克鲁格意识到这不是出于「你绝对不会杀了我」的倒人胃口的信赖，而是……她好像突然就无所谓了，就算他真的会在下一秒射穿她的脑门。
“那个男人想让我喝什么东西，”猫说，“我想……那杯酒里有GHB*2。”
“Mm...I see，这不奇怪，他们喜欢用这种测试手段，”克鲁格慢慢说，“你喝了，然后才发了疯？”
“我没喝，只是在察觉到之后，身体自己动起来了……”
“「身体自己动起来了」，”克鲁格阴冷地讽刺，“多么常见的说辞，遮掩你愚蠢的莽撞。”
“你这时候就完全不考虑后果了？”他用枪顶了顶猫的脑门，“之前那种四处逃窜的劲儿跑哪里去了？在那里直接闹起来，就算被原地射杀也不奇怪，别告诉我你没想到这一点？”
他低头，凑近猫，漆黑的枪管沿着对方的额头滑下，拉掉她的面罩，顶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嘿……看着我，”克鲁格喃喃，他的低语吹起面罩，触碰到了猫的嘴角，“看着我，亲爱的……然后再说些别的，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她可以说任何话。只要她开口，说出除了见鬼的「身体擅自动起来了」之外的，某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哪怕只是「没办法，那个光头实在让人感到恶心得受不了」之类的，他都可以接受。
她会说的，因为她是如此想活下去……
“You can kill me, Krueger.”
（你可以杀了我）
“……”
克鲁格的呼吸放轻了，他倾身上前，用身体压上猫的身体，他的手抚上她的腰，另一只手上的枪口移到了她的脖子。
男人贴住猫的耳朵，以近乎耳语的声音再次询问：“Say again...Did I miss the words?（再说一遍，我是遗漏了什么单词吗）”
“我搞砸了，不是吗，也许是目前为止最严重的一次，”猫别过头，躲避男人的呼吸，“……是你救了我，所以你可以…杀了我。”
“哦……我可以理解为你终于不想活了吗？”
“不，如果可以，我依旧不想死。”
“……那就再辩解些什么，”克鲁格咬住猫的耳朵，唇齿摩擦着那枚耳骨钉的附近，“向我再辩解些什么，Liebling...说不定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猫迟迟没有声音。
克鲁格深呼吸一口气，他突然扔下枪，改为双手握住猫的腰，拉着她站直，男人的脑袋从她耳边下移，在她的肩膀上靠了一会儿后，克鲁格抬起头。
“告诉我，你在生什么气？”
他的声音温和，有种暴雨欲来的平静。
“我没有，我说了你可以杀了我，”猫看着他，“你可以杀了我，Krueger。”
“好了，别重复这么多次，”克鲁格平静地开口，“也别让我重复太多次……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猫的眼睛微颤，她的声音喑哑、颤抖。
“你如果让我去吸毒、去给那些…「人」、工作……我就去死。”
克鲁格不知道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他很想说「哦得了，你根本做不到」，但另一方面，他无端地觉得她确实敢自我了断。
是他大意了……明明抢劫、偷盗的事他们一起干了很多回，但是他没想到猫在毒品的事情上会这么极端而敏感。
“所以让你生气的事情是，你觉得我在放任对方让你吸毒？”
猫看上去很累，连续不断的逃亡让她整个人都没了生机。
“你对此是怎么想的呢……你吸过吗？在我们过往的工作中，我们是否有参与过走私、贩卖毒品？告诉我真话，Krueger。”
她看上去简直心力憔悴了，这次的事情让她意识到平时各种工作背后的潜在可能，而这种猜测让猫快要崩溃了。
克鲁格突然就有些慌了神。
“No……Not yet.（不，还没有）”他下意识摸上猫的脸，没有注意到自己怎么突然从质问方转变成了解释的一方——这在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中是从未有过的。
“听着，我从不碰那些东西，你知道我不会蠢到让自己的脑子坏掉…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会给你这种东西，了解吗？”他低声说，掰过猫的头，“嘿，看着我，亲爱的……我说看着我！”
猫看向他了，黑色的眼瞳如同死水。
“看来我杀了他是对的，不是吗？我说过交易的前提是「保障你的安全」……”克鲁格的语速在不知不觉中变快了，“我们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这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你知道的。”
“但是你……”
“闭嘴！”克鲁格猛地捶了下墙，“闭嘴！别再做出这副见鬼的样子！我们都知道你有多怕死，而我是唯一能包容这点的人……你说我可以杀了你？哈！可笑！是的我当然可以他妈的杀了你，ANYWHERE, and ANYTIME! (随时、随地)”
他猛地把猫甩开，因为疲惫她没能站稳，克鲁格又拉住了她，把她扯到自己面前。
“还是说、你终于想通过死亡的形式来摆脱我？很好，让我来告诉你……”
男人的拇指抚过猫的眼尾，一字一顿地说：
“You'll NEVER EVER get rid of me, even if you DIE! Understand? I'm THE ONLY ONE who can decide you live or not.”
（你死也不可能摆脱我，明白吗，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决定你生死的人）
“So...Do not say that fucking things again, or I will make you pay the price...”
（所以，别再说出今天这种话，不然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很明显克鲁格属于后者，幸运的是，现在所说的“猫”也不是指真的那样纤细、容易应激的动物。
但就算是粗鲁的克鲁格，在吸猫的方式上也并没有进阶到抱着对方一顿夹子音输出、然后疯狂又亲又吸的变态地步……虽然确实有些日常的亲亲抱抱，但力度并不过分。
只是，确实有这么一个特殊阶段的存在，让克鲁格不得不稍微做得过分了一点——
·
猫很冷漠，尽管它对他言听计从，从不对他亮出利爪。这有点无趣，但没什么要紧，因为只要是他的命令它都会听，只要是他做的事它都会接受。
好吧接受归接受，在所谓的底线面前猫也会毫不犹豫地逃跑。这偶尔让克鲁格感到困扰，但是就如之前所言，他会原谅它。
但是，
猫真的没有伤害过他？
在这个问题上，克鲁格会有一些奇怪的犹豫。
·
大麻是好东西*1，能够让人忘记暂时的烦恼，获得幻觉一般的快乐。
雇佣兵里有很多人喜欢吸大麻，甚至有人将其当作日常的烟来抽。
烟雾缭绕的，只是嗅到都让人的脚步飘飘然起来——是除了女人、酒、金钱以外的，他们这种亡命之徒的很好的解压方法。
克鲁格没有去吸，他对于毒品的态度比较暧昧。他的意思是，他知道染上这种东西的下场会是怎样，而目前为止他还不想让自己为一时的快感而让脑袋和身体烂掉。
但是出于特殊的工作性质，有时他不得不跟当地的组织进行合作，而如果想在某些特定的区域内活动，也需要跟地头蛇们保持良好的关系。
所以去这些烟雾缭绕、瘾君子泛滥的场地里进行交易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奇怪的是，克鲁格并不会带着猫去这些场地，他总会先把它放在哪里呆着，然后自己前去。
是为什么呢？
克鲁格也不清楚。
他就只是直觉不想让她来而已。
这在后来被证明为十分明智的决定，因为克鲁格清晰地记得在某天晚上，当他刚结束交易回家时：
他的猫第一次推开了他，然后直接吐了。
·
被恶狠狠推开的时候，克鲁格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想去抱她的时候突然打在胸口的手没有收力，竟然把他一下子推到了墙上，旁边桌上的器皿因为震动而掉下，响亮地摔碎了。
克鲁格很惊讶。
“Was ist los, Liebes?”
（德：怎么了，亲爱的）
他想过去，但是他的猫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行为——
“Stay away...from me！”
（离我远点）
她的眼里——如果克鲁格没有看错——是名为厌恶、憎恨的情绪……不，甚至可以说是更加漆黑、灼人的恶意，就好像他是什么肮脏的臭虫，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手撕了一样。
她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尽管她确实在大部分时间保持一副无聊的模样。偶尔在他假心假意的甜言蜜语下，那双黑色的眼睛甚至还会泛出一点柔光。
哦当然...克鲁格很熟悉这种眼神，很多人都这么看过他，特别是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临死前看向他的目光远比她现在的还要要锐利、扎人——但这些都没能伤他分毫。
她应该不是故意的，这突然出现的、下意识一样的眼神……
好吧……克鲁格必须承认自己确实为此感到了扎心。
·
他知道应该去掐住它的脖子，不听话的宠物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就像德国那只死在他手里的动物一样。
甚至克鲁格都能想象到它会对于他的接近做出如何激烈的反抗，没错，这也会和德国那只猫临死前的反应很像。
他应该杀了它——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比起猫的失控和对他的反抗而引起的恼火，他更多的是对于它突然反常的好奇。
“Calm down，Eine reizende Katze（德：可爱的小猫）～You don't like the smell, right?（你不喜欢这种味道是吗）”
猫捂住嘴，在他刚想上前一步的时候直接跑回了自己房间。
克鲁格没有追上去。
他猜测他的猫应该不喜欢大麻的味道——但也仅此而已。
·
显然克鲁格的认知有些偏差。
但是他意识到的太晚了，所以才不得不经历之后那段无比狼狈的逃窜时光。
·
查尔是当地有名的毒枭，掌管着这一带的经济脉络、走私路线、以及黑白两道的人脉。想在这一片继续做生意，没有人会蠢到去反抗这个男人。
克鲁格同样，由于工作需要，他需要在特定时间使用查尔用于运送毒品的一些路线。
·
克鲁格从不会跟猫提前说任何关于工作的事，因为他知道不管怎样猫都只是服从。
此时坐在他们对面的光头是查尔的手下，谈判的场所选定在高档的私人会所，并不是之前那样乱七八糟、满是大麻味道的地方。所以克鲁格带着她来了。
这很好，这方便他展示自己对猫的亲昵，这样对方或许就会为了牵制他而将猫带走当人质——就跟以往一样。
光头在打量了他们片刻后，确实向克鲁格讨要了猫。
“你知道我的规矩，兄弟，”克鲁格将猫推过去，笑道，“如果还想得到后续的情报，就要保证她的安全～毕竟，你知道我很「喜欢」她。”
“当然，”光头上下扫了猫几眼，混浊粘腻的目光就好像穿透过对方厚厚的作战服，直接看进了肉/体，“我会好好对她的，Krueger。”
“You better do...（你最好是）”克鲁格轻声说。
如果这光头敢动她……天，他已经想好要用些什么手段了，这真让人期待。
什么？你说担心对面上级的报复？
别太天真了，不过就是继续逃亡罢了，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做的吗？
而且克鲁格不觉得跟后续可以得到的重量级情报相比，查尔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手下对他们赶尽杀绝。
“Don't let that pig touch you.（别让这死猪碰你）”他走过猫旁边时低声说，猫点了点头。
他瞥见光头吩咐一边的侍从上了一杯什么东西，看上去是什么昂贵的酒。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克鲁格嘟囔着。前脚刚踏出门，身后立即传出无数混乱交织的声音，男人的怒吼、惨叫，枪声、剧烈的撞击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克鲁格立即转身撞开门，就见他的猫——那一向乖巧、像玩偶一样听从命令的猫，正抓着那已经变得血淋淋的光头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撞。
她不会杀人，但此刻那毫不犹豫的动作就好像要把男人的头撞开花一样，无视飞溅到墙上的血迹，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周围的人都或多或少被打中了关节以及非致命处，有个男人脸颊被射穿，血渗了满嘴，呛在喉咙口说不出话，正趴在地上挣扎。
克鲁格踢飞了快被其中一人够到的手枪，快步走到猫身后。他想抓着她的衣领带她走，但猫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克鲁格一时竟然没有揪动——身后已经传来复数的急促脚步声。
该死的，他们现在可是在对方的地盘，要是被包围根本逃不出去，能被一枪爆头都算谢天谢地了。
“你真是给我捅了个不得了的娄子，该死……！”克鲁格咬牙，一枪崩了苟延残喘的光头，然后狠狠揽过猫的腰，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LOOK AT ME!（看着我）”，猫的视线开始聚焦，“...We'll talk it later. Now, MOVE!!（我们晚点再聊聊这事儿，现在给我动起来）”
在身后大量敌方涌入房间的瞬间，克鲁格把猫扔出了窗户，玻璃如慢镜头一般飞扬在空中，尖锐的碎片划破了他们的皮肤，在门口的人开枪之前，克鲁格跟着跳下——两人摔进了楼下的垃圾堆里。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克鲁格抓起猫的胳膊，强制她立即站起。他找到附近的一辆破破烂烂的车，一拳干碎车窗，打开车门，熟练地启动发动机，猫利落跳进副驾，两人在身后的枪林弹雨中飙着车逃离了现场——
·
他们马不停蹄地逃了整整两天两夜才摆脱对方的追杀。显然，因为杀了查尔的手下，克鲁格暂时没办法在那块区域混了。
“你知道我为了在那里活动付出了多少努力……”等他们终于找到一处小窝安顿下来后，克鲁格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猫狠狠推到墙边，掐住她喉咙的手只给对方留下一丝喘息的空间，“难以置信我竟然杀了那个光头……好吧，现在给我一个该死的理由，我不相信那家伙在我刚离开没多久就蠢到要威胁你的生命？”
“不，他没有……”猫微弱地开口，双手垂在身体两边，甚至没有费力去扒拉他越发收紧自己喉咙的手，“是我搞砸了，Krueger……”
“我知道你他妈的搞砸了！”克鲁格低吼，他抓着猫的脖子离开墙面，然后又按了回去，“但是这难道是你第一次给我惹麻烦吗？少啰嗦些废话，我现在要知道那该死的蠢货对你做了什么，让你竟然有勇气干出这种下一秒就会被射成筛子的蠢事！”
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克鲁格简直要被气笑了，然后他掏出手/枪，抵住猫的额头，“那就告诉我现场发生了什么，亲爱的～”
猫对他的动作没有反抗，也没有惊恐，尽管她现在已经处在一个随时可能死去的状态。但克鲁格意识到这不是出于「你绝对不会杀了我」的倒人胃口的信赖，而是……她好像突然就无所谓了，就算他真的会在下一秒射穿她的脑门。
“那个男人想让我喝什么东西，”猫说，“我想……那杯酒里有GHB*2。”
“Mm...I see，这不奇怪，他们喜欢用这种测试手段，”克鲁格慢慢说，“你喝了，然后才发了疯？”
“我没喝，只是在察觉到之后，身体自己动起来了……”
“「身体自己动起来了」，”克鲁格阴冷地讽刺，“多么常见的说辞，遮掩你愚蠢的莽撞。”
“你这时候就完全不考虑后果了？”他用枪顶了顶猫的脑门，“之前那种四处逃窜的劲儿跑哪里去了？在那里直接闹起来，就算被原地射杀也不奇怪，别告诉我你没想到这一点？”
他低头，凑近猫，漆黑的枪管沿着对方的额头滑下，拉掉她的面罩，顶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嘿……看着我，”克鲁格喃喃，他的低语吹起面罩，触碰到了猫的嘴角，“看着我，亲爱的……然后再说些别的，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她可以说任何话。只要她开口，说出除了见鬼的「身体擅自动起来了」之外的，某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哪怕只是「没办法，那个光头实在让人感到恶心得受不了」之类的，他都可以接受。
她会说的，因为她是如此想活下去……
“You can kill me, Krueger.”
（你可以杀了我）
“……”
克鲁格的呼吸放轻了，他倾身上前，用身体压上猫的身体，他的手抚上她的腰，另一只手上的枪口移到了她的脖子。
男人贴住猫的耳朵，以近乎耳语的声音再次询问：“Say again...Did I miss the words?（再说一遍，我是遗漏了什么单词吗）”
“我搞砸了，不是吗，也许是目前为止最严重的一次，”猫别过头，躲避男人的呼吸，“……是你救了我，所以你可以…杀了我。”
“哦……我可以理解为你终于不想活了吗？”
“不，如果可以，我依旧不想死。”
“……那就再辩解些什么，”克鲁格咬住猫的耳朵，唇齿摩擦着那枚耳骨钉的附近，“向我再辩解些什么，Liebling...说不定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猫迟迟没有声音。
克鲁格深呼吸一口气，他突然扔下枪，改为双手握住猫的腰，拉着她站直，男人的脑袋从她耳边下移，在她的肩膀上靠了一会儿后，克鲁格抬起头。
“告诉我，你在生什么气？”
他的声音温和，有种暴雨欲来的平静。
“我没有，我说了你可以杀了我，”猫看着他，“你可以杀了我，Krueger。”
“好了，别重复这么多次，”克鲁格平静地开口，“也别让我重复太多次……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猫的眼睛微颤，她的声音喑哑、颤抖。
“你如果让我去吸毒、去给那些…「人」、工作……我就去死。”
克鲁格不知道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他很想说「哦得了，你根本做不到」，但另一方面，他无端地觉得她确实敢自我了断。
是他大意了……明明抢劫、偷盗的事他们一起干了很多回，但是他没想到猫在毒品的事情上会这么极端而敏感。
“所以让你生气的事情是，你觉得我在放任对方让你吸毒？”
猫看上去很累，连续不断的逃亡让她整个人都没了生机。
“你对此是怎么想的呢……你吸过吗？在我们过往的工作中，我们是否有参与过走私、贩卖毒品？告诉我真话，Krueger。”
她看上去简直心力憔悴了，这次的事情让她意识到平时各种工作背后的潜在可能，而这种猜测让猫快要崩溃了。
克鲁格突然就有些慌了神。
“No……Not yet.（不，还没有）”他下意识摸上猫的脸，没有注意到自己怎么突然从质问方转变成了解释的一方——这在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中是从未有过的。
“听着，我从不碰那些东西，你知道我不会蠢到让自己的脑子坏掉…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会给你这种东西，了解吗？”他低声说，掰过猫的头，“嘿，看着我，亲爱的……我说看着我！”
猫看向他了，黑色的眼瞳如同死水。
“看来我杀了他是对的，不是吗？我说过交易的前提是「保障你的安全」……”克鲁格的语速在不知不觉中变快了，“我们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这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你知道的。”
“但是你……”
“闭嘴！”克鲁格猛地捶了下墙，“闭嘴！别再做出这副见鬼的样子！我们都知道你有多怕死，而我是唯一能包容这点的人……你说我可以杀了你？哈！可笑！是的我当然可以他妈的杀了你，ANYWHERE, and ANYTIME! (随时、随地)”
他猛地把猫甩开，因为疲惫她没能站稳，克鲁格又拉住了她，把她扯到自己面前。
“还是说、你终于想通过死亡的形式来摆脱我？很好，让我来告诉你……”
男人的拇指抚过猫的眼尾，一字一顿地说：
“You'll NEVER EVER get rid of me, even if you DIE! Understand? I'm THE ONLY ONE who can decide you live or not.”
（你死也不可能摆脱我，明白吗，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决定你生死的人）
“So...Do not say that fucking things again, or I will make you pay the price...”
（所以，别再说出今天这种话，不然我会让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