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后半,密云罩月,四下无风。

    不知哪里来的一声猫叫,打破了院内一片死寂。

    老阿贵从房内惊醒,待眼珠子回正,头脑才稍微清了些,看了眼一旁还在熟睡的妻子,慢慢坐起身。

    如今年纪渐长,夜里觉轻了许多。

    作为顾府二管家,他有个单独的小院在顾府,一家妻儿皆住于此。

    阿贵没了睡意,起身披衣踱步至院内。

    三月的顺城夜里寒意逼人。阿贵转了一圈还是准备回屋,行至小院门口之时,却被一阵奇怪的动静吸引。

    只见锁起的门扉晃动不已,发出淅淅索索的鼠啮之声。

    阿贵向门口走去,贴耳听了一会儿,确有此声。

    哪儿来的老鼠,别给他门啃坏了。

    阿贵身上没带钥匙,只好拉开一条缝,准备驱一驱胆大的老鼠。

    门缝打开,阿贵视线缓缓下移——

    夜里太暗,他看不清,只是声响确实停了。

    阿贵脸挤在门缝上往下看。

    老鼠被吓走了吗?

    却在这时,突然对上底下的一双眼。

    那是一双人的眼。

    阿贵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难不成看错了。

    阿贵心慌不已,赶紧回房拿了钥匙点了灯。

    没想到,开门的一幕更加触目惊心——

    一个被被子捆成“茧蛹”的人只露出个头来,此刻如同野兽一般啃着门槛的木头,疯了一样咬下一块,在嘴里咀嚼,边嚼嘴缝间边流下阵阵污血。

    *

    第二天一早,天还微亮,季因絮就被吵醒了。

    听着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只好挣扎起身,换衣准备出去瞧瞧。

    等季因絮到的时候,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一群人了。

    季因絮扒开人缝往里看,几个壮汉死死摁着地上奋力挣扎的人,而周围到处是拖拽的血痕。

    “这是怎么了?”

    季因絮偏头问了旁边的一个大妈。

    “阿贵管家晨起的时候看见一人在啃他门槛,叫了几个壮汉拉过一看,竟然是小阿三。好端端的人,怎么被捆着啃起了门槛呢,那牙都啃掉了,你看,门槛上还嵌着一颗呢。”

    许是太过血腥,大妈只撇了一眼便忍不住干呕。

    是啊,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不顾疼痛、血肉模糊,只为了啃食一个门槛?

    “小阿三?”

    “小阿三是园艺好手,平日里管管后院的花草,打小跟在太老爷身边的。”

    另一个婆子说道:“小阿三平日里好吃懒做,也就仗着自己命好,长在太老爷膝下,不然早被逐出府去了。”

    “你说会不会又是……”

    大家议论开来,季因絮让79调整入耳音量。

    “嘘,你怎么还敢提,不要命了?”

    “那娃娃不是大小姐附身吗?我又没的罪过大小姐。”

    “小阿三哪里得罪啦?”

    “你忘啦,小阿三之前给大小姐的花养坏了,大小姐发了老大的火。”

    众人议论一会儿,阿贵看人越来越多,害怕惊动太太们,赶紧将众人遣散。

    季因絮行至一边,磨磨蹭蹭地走,边走边叫79将画面转播给她看。

    画面里,小阿三顶着血肉模糊的下半张脸,被几个壮汉丢进柴房捆了起来。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趴在地上发了疯地往门上撞,用嘴咬着能咬到的一切东西。

    狂犬病都没这么疯狂吧?这到底是怎么了?真的是洋娃娃的“报复”吗?

    府内人心惶惶,三姨太听了这事本不想管,但老爷对他多有关照,就这么丢出去有碍颜面。于是去西医院请了个医生,那医生一看这阵仗和三姨太的态度,随手判了个狂犬,给他打了镇定剂,就让三姨太准备料理后事了。

    三姨太让阿贵管家自己看着处理,随后借着医生的话敲打了一遍府里的下人。

    “你们也瞧见了,医生说了这只是狂犬病,小阿三许是之前被狗咬过,这狂犬病有潜伏期,如今才发作了而已。如果让我听见乱嚼舌根、妖言惑众的,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白大褂的洋医生其实是哄不住这帮人的,毕竟鬼神之说讲出来才比较有意思,但一个三姨太是绝对能压住他们的,这年头找份活干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本以为任务还要再等她多打听一些,没想到这一来,就已经两起可疑的事情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

    二管家听得懂三姨太的话外音,既然已经是个要死的人了,不如丢到乱坟头,由他自生自灭吧。

    于是趁人还昏着,悄悄让人将他装筐里抬出去了。

    季因絮让79时刻盯着,这边一有动静她就赶紧过去跟上。

    就这样一路跟到了乱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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