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历年在教主面前比试时,他们对对方下手比这重的不计其数。

    像是忆起什么,陆逊道:“对了,方才大娘说晚饭准备好了,让我们来唤你们。”

    沈流灯收起玩心,道:“那我们便走吧。”

    两个男人走在前面,沈流灯两人在后,边走着,路盎然边说着要给她做祛痕药膏的事。

    几人到客厅时,只见在桌边布置碗筷的贾延芳。

    听见脚步声,贾延芳反过头来,望向他们时笑纹明显,“你们来了。”

    “大娘。”沈流灯同样笑着应了声。

    她不着痕迹瞥了眼身旁戛然停下话语的路盎然,主动走过去接过了贾延芳手中的一把木筷,道:“我来帮您吧。”

    原本他们间比较活跃的属得上路盎然,但自从得知了贾延芳对他们另有图谋之后,她就不怎么愿出声了。

    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僵硬,以至贾延芳有所察觉,沈流灯只好顶上。

    神思都由心,只能说女主还是涉世未深。

    “好,辛苦了。”贾延芳本是略带欣慰地笑着,但瞥见她脖子上的青痕时眼眸一定,惊诧道:“哟姑娘你这脖子……”

    沈流灯将一双双木筷整整齐齐摆在碗沿,说得轻松,“路遇山匪被掐了一下,吓到您了吧?”

    再次被鞭尸的陆.山匪.痕:“……”

    贾延芳神情有些心疼,像是在看她受伤的女儿般,她放下手中盘子,在衣角处擦了擦手,“肯定很疼吧,大娘去帮你找找药。”

    沈流灯拉住了她,“没事儿的大娘,别忙了,只是看着严重,过两天就消了,咱们先吃饭吧。”

    “受伤了怎么能不涂药呢。”这么说着,但贾延芳也没直接抽出手,只道:“那行,等吃完饭大娘再去帮你拿药。”

    沈流灯没一味拒绝,她状似无意地问道:“大娘,大爷呢?不吃饭吗?”

    闻言,贾延芳有些无奈,摆了摆手,“没事,他在屋内吃呢,别管他。”

    沈流灯抿了抿唇,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是因为我们吧?真是太给您添麻烦了……”

    怕她又想些有的没的,贾延芳手搭上她的肩,颇为强势地将她摁坐下来,“都说没事了,他就是那副牛脾气。”

    她转头对其余三人道:“你们也别光愣着,快坐吧。”

    “好嘞。”陆逊应了声,自然在沈流灯对面坐下。

    而后再是路盎然陆痕各自落座。

    不大的木桌坐了五人,看上去并不空荡。

    在端起粥,热气腾腾的水汽往脸上扑时,沈流灯目光在炖的软烂的杂粮粥中微停了瞬,心道,重药来了。

    显然一旁的路盎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朝她的方向看了眼。

    同样看过来的还有陆痕。

    想来也是,这药只是劣质的蒙汗药,估计是怕弄不倒他们量放得极大,这么粗糙的下药手法,别说是精通药理的路盎然和她了,因功法而嗅觉敏锐的陆痕会察觉到也属正常。

    见他剑眉一压就要有所动作,为了不打草惊蛇的沈流灯赶紧伸出手托了把他准备下放的碗。

    桌子是方桌,贾延芳作为东道主自然坐上桌,她右手顺坐下来沈流灯路盎然,左手陆逊陆痕。

    两人算斜对面,她这么一伸手出去,宽大衣袖顺着手臂下滑,就在快滑到手肘之际,陆痕伸手接住了快要垂进油腻腻菜中的袖角。

    干燥粗糙大掌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露出来的肌肤,是于他截然不同的一片温软,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僵。

    挥剑顺如流水的手在触碰到那片软玉般柔软细腻的肌肤时竟有几分无措,收回不是,继续托着又觉着棘手。

    粥估计是刚煮好就端上来了,指尖在碗底才贴了没一会就泛起针扎般的痛,沈流灯悄摸摸地将指尖往男人手背上移。

    被烫得发麻的指尖触到了手背突起的青筋。

    啊……果然是软的。

    沈流灯面色正经,白中透红的指尖却轻轻动了动。

    一手满手温凉软腻,另一只手背上却是移动的微烫痒意。

    陆痕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暗戳戳揩油的手指顿住了。

    切,搞得谁稀罕摸一样,主要是热粥烫得没法下手好伐。

    ……虽然但是她也想摸好久了(?)

    见两人在桌上亲密交缠的手,知道实情和不知实情的路盎然和陆逊都有些欲言又止。

    一旁两人怪异的表情过于显眼,沈流灯这才意识到他们俩这姿势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话说陆痕也不知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不但没甩开她的手,竟还帮她托住了衣袖。

    要是在人后她是没什么,甚至还能得寸进尺多揩两把油,可这是在人前。

    沈流灯刚想放下另一只手端着的粥,去挽自己的衣袖,就见放下碗筷的陆逊抵唇清咳了声,与此同时一旁的路盎然伸手虚虚置于陆痕手下,示意他放手。

    两人就像是商量好似的。

    在几人的注视下,陆痕沉默敛下眸,抽手而去,眼瞧着托在手心的娇嫩花朵落到旁人手中。

    取而代之手弯处的是路盎然的手,然而那极具侵略性的热度与触感仍旧残余在沈流灯的肌肤上。

    她感觉到陆痕抽手的时候手指似乎轻轻回勾了下,指尖薄茧磨得手侧嫩肉麻麻的痒,小虫子般往皮肉里钻。

    沈流灯扫了眼正垂着眸的男人,眉骨立体,浓睫在眼下打下的阴影都显得不近人情。

    错觉吧。

    他恨不得抽手才是真的。

    困局一解,在众目睽睽之下,沈流灯也不太好继续将手握于男子手背之上,她也收回了手。

    下落衣袖遮住了隐约显出的,手肘内侧的那点朱红。

    沈流灯还不忘解释两人一放一拦的动作,她笑嗔了眼淡漠男人,眼波流转似秋水。

    “陆大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你那挑挑拣拣的少爷脾气呢,就算是实在不喜喝粥,也多少吃点啊,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不饿吗?”

    虽是嫌弃的话语,却难掩亲昵打趣。

    瞧着沈姐姐对陆大哥如此自然的态度,路盎然惊讶之余不由得想给她举个大拇指。

    纵然陆大哥对她着实不错,她也知陆大哥面冷心热,但也不知是不是气质的缘故,明明是淡然的模样,却总是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造次。

    要不然她也不会下意识唤他陆大哥,而对陆逊就是连名带姓了,明明他们同岁。

    沈姑娘都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陆逊第一时间是感觉到了危机感。

    而后在陆痕平静的神情下才找回了清醒。

    他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沈姑娘怎会突然和连说话都不怎么说的陆兄如此熟稔?

    陆痕没说话,只是看了她良久。

    妍丽随意的笑被盯得微僵。

    沈流灯面色依旧,水眸带笑,可内心早就在礼貌问候陆痕了。

    早知道就该听路盎然的,早早和他们合计好了就不会出现如今这般不上不下的尴尬情形了。

    这有药的粥,陆痕不傻,自己在他心目中又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人,他真的会喝吗?

    还不得路盎然开口他才会喝……

    这么想着,就听男人道了声,“饿。”

    磁性低沉的嗓音锐气收敛,竟透出股难言的乖巧。

    沈流灯看着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顿时间啥气都无了。

    这哑巴方才是说话了吗?

    草,别说,还……怪苏的。

    那反差的话语直往耳腔中钻,又在心尖上化作晃动的羽毛,挠得人心痒痒。

    沈流灯脸上微僵的笑瞬间自然了起来,那是对于帅哥特有的宽容,声音都柔了不少,“饿就多吃点。”

    陆痕看了她一眼,低头喝了口粥。

    沈流灯眸中笑意更甚。

    陆痕这人能处,让喝迷药是真的喝。

    下了药的粥可能于常人而言没什么,可在五感敏锐的陆痕口中就显得格外难以下咽了。

    但在那双笑眸的注视下,陆痕喉头微滚,咽下了口中的粥。

    旁观者清,看着几人的互动,贾延芳笑道:“先前拿衣服的时候没觉有什么,但现在这么一瞧,这颜色还真是挑得巧,乍眼瞧过去还以为是两对呢。”

    几人两两对望,发现了盲点。

    陆痕陆逊两人身上的衣裳颜色深沉,而沈流灯路盎然两人所着衣裳色彩浅淡明丽,若不是贾延芳这么一提,几人根本就没意识到他们恰好是两两一个色系。

    陆痕沈流灯两人皆着蓝衣,而另外两人是颜色相近的绿青。

    如此巧合,再加上方才两人堪称亲密的接触,几人间的氛围瞬间生出了丝异样。

    许是这人对那人有意,那人对这人有情,因为相处时日并不太长,正在萌芽的情愫从未明目张胆地展现出来。

    但突然被这么提到明面上一说,纵然可能只是无意间的调侃,也值得有人陷入不安当中了。

    还是沈流灯出声打破了莫名的气氛,她嗔怪道:“贾大娘您就别打趣我们了,我们都是朋友。”

    “朋友?”

    贾延芳目光在他们几人间只稍稍转了个来回,作为过来人的她就看出来了点苗头,她也没直接揭穿,只是笑着道:“朋友好啊,容易培养感情。”

    “大娘……”沈流灯拉长语调,撒娇似地求饶,“您这玩笑再开下去,我们几人的脸怕是要烧起来了。”

    纤长的手一捂就遮住了大半张脸,加之沈流灯垂着头,众人只能瞧见她雪白耳尖落霞般的红,像是真被说羞了般。

    陆逊目光从雪上霞落到沈姑娘身上的浅蓝罗裙,再又转到陆兄的藏蓝衣袍上,内心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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