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快尝尝,若薇做的肉沫萝卜和红焖鹿筋肉都把我香迷糊了,不比咱府里大厨做的差。”

    四少最喜欢吃的就是鹿肉和萝卜。

    苏白方才尝过之后,确认味道嘎嘎香,这才敢将年氏做的菜肴往四少面前带。

    苏白以为四少听到他拿来了年氏亲手做的菜,会高兴的吃起来。

    可四少只低沉的嗯了一声,却没有停下翻阅文件的手。

    苏白以为自己揣摩错了四少的意思,于是闷闷的转身,去给四少再冲一杯咖啡。

    等到他冲好手磨咖啡,才走到办公室门口,竟然发现四少正埋头在吃年氏做的菜。

    他咧嘴笑笑,当即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苏白默不作声的拿走了空空的饭盒,主仆二人心照不宣,各忙各的。

    苏白重新冲了一杯咖啡,放在了忙碌的四少桌上。

    “四少,年氏和左邻右舍的店家还挺有趣,他们每年端午中秋都会轮流在各家吃席,今年端午,轮到玲珑舞蹈那家店做东,中秋轮到年氏做东。”

    “嗯。”

    苏白听出了四少这一个嗯字,蕴含了惬意与愉悦的情绪。

    他心下大喜,于是又笑嘻嘻说道:“哎呦食堂里大师傅做的菜我都吃腻了,回头我准备给年氏些饭钱,午饭和晚饭都和她搭伙一块吃得了。”

    “可。”

    “诶诶诶,那我这就去和她说一声。”

    “饭钱与工费给足些,别占人家便宜。”

    “您放心,我肯定给的足足的。”

    苏白心里明白,他刚才把准了四少的心脉了。

    哪里真是他和年氏搭伙吃饭,他只是替四少开口罢了。

    年若薇听到苏白说要和她搭伙吃午饭和晚饭,她起初是抗拒的。

    可苏白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她本就缺钱,哪里舍得拒绝,当即就欢欢喜喜的点头答应了。

    “苏管家,我说好了,我只负责做饭,贵的食材你需自备,待做好之后,我取个一块两块肉下饭,贴补贴补烧蜂窝煤的钱。”

    “那当然啦,我自己备好贵重食材,打从明儿开始,我让人一早就将当天的食材送到你店里,再让我手下的人来取餐。”

    “那谢谢苏管家的贴补钱,我也不白拿你的钱,我每日做了新糕点,都会送最贵的给你吃。”

    “哎呦哎呦,那你亏本吗?我怎么好意思啊,还是不要了吧。”

    苏白谨记四少说不能占年氏便宜,当即摇头摆手的拒绝。

    “你若不肯收我的糕点,那这活我不接了。”

    年若薇不喜欢占人家便宜,苏白对她素来客客气气的,她不能忘恩。

    她只要稍稍赚些买蜂窝煤和油盐佐料的钱足矣。

    人要知恩图报,方能留得住好运气,可不能太贪心。

    “好好好,都依你,如果钱不够你和我说一下。”

    “好,那明天开始吧。”

    年若薇送走苏白之后,时间也接近晚上八点钟。

    她把店铺门锁好,就拎着两个大食盒,来到隔壁的玲珑舞坊。

    面馆还没收摊,今晚的聚会,只面馆的张婶端着一大盘的红烧猪蹄膀来赴约。

    而隔壁杏林医馆的陈医生则带着药徒春盛前来,师徒两个端着猪舌头和酱鸭,鸡爪子,烧猪耳朵等卤味。

    陈文宴还带来了一条大鲈鱼,师徒两个平日里不开火,都在张婶的面馆里包月吃饭,哪里会烧鱼。

    于是年若薇接过活蹦乱跳的鱼,又回去烧了一道松鼠桂鱼。

    晚饭还剩下一根瘦黄瓜,她切了黄瓜丁和松鼠桂鱼放在了一起。

    她端着松鼠桂鱼赶到的时候,陈文宴已经把各家带来的佳肴摆满了一大桌子。

    此时莫琳的先生也拎回来十斤米酒,左邻右舍齐聚在一桌,做东的莫琳夫妇率先举起了酒碗。

    “大家今晚不醉不归!端午快乐!”

    “端午快乐~”

    年若薇头一回喝江南的米酒,这酒比大西北的烧刀子温柔多了,入口甘甜,就像糖水似的。

    她很喜欢这米酒,一整晚都在贪杯。

    “年妹,你今年多大了?可说了婆家?”

    张婶是出了名的喜欢保媒拉纤,见年氏岁数不大,又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饰,当即就眼前一亮。

    “我今年十八了,还没说婆家。”

    “我瞧你和陈医生郎才女貌般配的很,陈医生今年刚好二十一,也还没说亲事。”

    “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要不你们处处看?说不定还真能凑成一对,到时候我们还能讨一杯媒人喜酒喝。”

    裁缝铺子的苏姐姐夫妻牙尖嘴利的,当即就开始拱火,让陈文宴和年若薇明天开始处处看。

    “大家都端午快乐。”

    年若薇暂时还不想嫁人,于是举起酒杯故意岔开话题。

    众人对年氏烧的菜,简直赞不绝口,还纷纷打趣说幸亏年妹开的是糕点铺子,否则张婶夫妇的面馆都要打烊了。

    张婶也觉得年氏做的菜简直让人叫绝,直说要与年妹合伙开餐馆。

    “天啊,你这点心比金陵大饭店里的好吃多了,年妹,今后我去你店里买糕点能打折吗?”

    莫琳留过洋,见过些市面,此时简直对年氏做的糕点惊为天人。

    “太好吃了,你这龙须酥怎么做的?我每回做都黏在一块,熟粉放多了又干巴。”

    “可能你抻龙须的时候力道不均匀。”

    “好好好,那我回头试试,不过你做的这些糕点真是绝了,就没有一样不好吃的。”

    得到邻居们的肯定之后,年若薇顿时信心爆棚,心情好了,就不免贪杯了些。

    莫琳夫妇的宝宝才一岁多,正是最可爱的时候,此时小家伙抓着一个大鸡腿在啃的欢快。

    小宝宝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满是纯真的笑容。

    年若薇忽然也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在这陌生的地方,如果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才真正算是在这扎根安家。

    她一想到孩子,眼前赫然出现那张嘲讽凉薄的脸,她心下一沉,开始借酒浇愁。

    只是没想到这甜津津的米酒竟后劲这么大,她几碗米酒下肚,此刻整个人开始摇晕晕乎乎,天旋地转起来。

    几个男人们才开始行酒令,年若薇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迷醉,于是赶忙借口要去发面,踉踉跄跄的离开。

    “陈医生,年小姐醉了,你快发挥绅士风度,送她回去啊,还愣住做什么?”

    众人不住的朝着陈文宴挤眉弄眼的提醒道。

    “记得要有绅士风度,把年小姐送大门口就回来了,咱继续喝,不醉不归!”

    陈文宴喝的半醉,于是踉踉跄跄的去搀扶早就开始东倒西歪的年小姐下楼。

    年若薇此时醉的一塌糊涂,整个人几乎依偎在了陈文宴的怀里,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胳膊。

    陈文宴担心年小姐摔倒,于是紧紧的搂着她的肩膀。

    两个人举止亲昵的下了楼,此时年若薇扶着墙角,忍不住开始呕吐起来。

    “陈医生..你先回去喝酒吧,我在这吹一会风,醒醒酒。”

    陈文宴应了一声,也觉得孤男寡女的不方便送她进去,于是转身离开。

    此时年若薇已然到了飘飘然,醉眼迷离的状态。

    她打开门之后,忽然觉得热的慌,于是开始解衣衫盘扣。

    她解开衣衫之后,只穿着肚兜就开始撒野的翩跹起舞。

    就在她旋转数周,身子一歪,准备跌倒在地的时候,倏然被人一把拽入怀中。

    应峥脚上的拖鞋都穿反了,白色衬衫上还有大量酒渍。

    此时他跑的气喘吁吁,气的将年氏打横抱在怀里,入了店铺内。

    刚才他正在喝闷酒,竟然看见她当众脱衣服,他又气又急,当即就忍不住冲下楼。

    应峥将年氏抱到二楼的房间之后,正将她放在床榻上,他才要直起腰,可忽然脖颈被她搂紧。

    猝不及防间,应峥整个人扑在了她的身上。

    “应峥...我想要生宝宝,那避子汤喝了好难受,我肚子好疼哦,你不想要我生宝宝,好疼..”

    “和我生宝宝好不好?”

    年若薇此刻在撒酒疯,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晕晕乎乎的在梦里,见到了板着脸的应峥。

    她和他,在梦里似乎又回到了初夜那晚。

    一想到他厌恶她怀孕,甚至对她怀孕的可能严防死守,却还信誓旦旦的说喜欢她,想要让她当妾,她就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只是你泄欲的工具,和窑姐儿娼.妓一般,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我..不,我不要你的孩子,我找陈文宴,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

    年若薇倏然哭嚎的伸手,拼命去推开他压下的肩膀。

    兀地,她喋喋不休的嘴,被略带寒意的唇吻住。

    他霸道的敲开她的唇瓣,舌头蛮横的侵袭她的唇齿。

    年若薇有一瞬间的清醒。

    可她记忆里应峥在床榻上的动作是暴虐的,哪里会对她这般极尽温柔。

    他甚至在那晚失控的时候,只会咬着她的嘴唇,厌恶的不曾与她唇齿相依过。

    她觉得自己在发梦,应峥不可能会如此温柔的吻她。

    这迷乱温柔的深吻,让她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是他小心翼翼呵护的珍宝。

    在梦里她不想再妥协和退让,于是主动回吻他。

    这下轮到应峥开始慌张的推开了醉醺醺的年氏。

    此刻他口中满是甘甜的酒香,简直让人心醉神迷。

    眼下他的思绪该死的清晰无比,从他下意识冲下楼那一瞬,一切都朝着非他所愿,不可控的方向野蛮发展。

    他是正常的男子,面对有好感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哪里不想疯狂的占有。

    可眼下她醉了,她那样执拗的人,哪里会对他这般亲昵和主动。

    应峥虽不敢说自己是谦谦君子,但他绝对不可能趁人之危。

    可人性的本能支配着欲望,此刻那本能的欲望在疯狂的咆哮,撕扯,肆意冲撞他的身心。

    他紧咬牙关,逼着自己疯狂克制本能,他额间因为极度克制的隐忍,而沁出细密的汗珠。

    是的,他想要她,就现在,疯狂的想要她。

    可他一切隐忍的努力,在年氏褪去衣衫之后,瞬间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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