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温氏被气的用力拍桌,扫过茶杯,碰的一声清脆的陶瓷杯摔成碎片,滚烫的茶水溅起。

    张知韫反应迅速,往谢衍怀里躲了躲,只有手背被溅到一滴,温氏和她旁边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温氏脚背上正好淋透了,被烫的大叫起来而她一旁的沈氏脖子上也被溅到,下人们慌忙端上冷水和药膏。

    一场好好的敬茶请安,最后像闹剧一般收场。

    混乱中谢衍直接将张知韫带走了。

    谢衍并没有在府里待多久,回到风琴院便让他的侍从收拾行李。

    “小侯爷要去哪?”她问。

    谢衍眉目清冷:“匪贼猖獗,陛下下令清剿匪贼。”

    “何时出发?”她连忙追问,他走了可不行。

    “即刻。”

    这么着急?张知韫想到三日后的回门,嫡母和嫡姐明目张胆换亲,打她的丫鬟,半点不将她放在眼里,若三日后谢衍不和她一起回门,只怕她们会更加肆意横行。

    三日后张知意也要回门,所以无论如何谢衍都要和她一起回去!

    她拉住他的袖子:“剿匪是不是很危险?”

    小姑娘担忧写在脸上,谢衍统领玄铁卫,战场上见过血,是让人畏惧的杀神,再凶险的任务也面不改色:“……没什么危险。”

    张知韫担忧的根本就不是他危不危险,她担心的是谢衍能不能及时回来,陪她一起回门。

    “小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谢衍没见过她这么黏人的,他出公务从不与人交代,本想斥责几句,可对上她期盼的眸子,谢衍话到嘴边成了:“尽快。”

    谢衍走后,张知韫把春芽晚秋叫进来,主仆三人关上门商谈。

    张知韫:“你们的脸怎么回事,太太打的?”

    春芽倒豆子似得一骨碌说了:“姑娘昨日出了梨花院我和晚秋就被太太房里的赵嬷嬷绑了,堵了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太太说如果我们敢坏了侍郎府和侯府的婚事就把我们发卖出去。对不起姑娘,都是我们没用,害了姑娘。”

    看的出来春芽是真的内疚自责,两个眼睛肿的和老高,肯定哭了很久。

    晚秋也低着头,在一旁不说话,张知韫从不怀疑她们两个的忠心。

    “别哭了,这又不是你们的错,太太想让我嫁给小侯爷你们哪能拦得住。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往好的地方想,侯府虽然规矩多但小侯爷看起来还行。”

    春芽抽泣道:“可是许公子是姑娘选中的夫君,就这么错过了,姑娘肯定伤心。”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张知韫语气随意,不在乎道,“换个长期饭票而已,你家姑娘又不是什么非他不可的人。”

    在张知韫看来许安之也好,谢衍也罢,都是长期饭票,只要她未来夫君不影响她吃喝摆烂,不给她没事找事,是谁都无所谓。当初选择许安之也是看中他有钱又听话,目前看来谢衍脾气差了点,但也还算好哄。

    至于钱财,张知韫想到了钟氏给张知意准备的八十抬嫁妆:“嫁妆是从海棠院抬出来的吗?”

    晚秋点头:“是,太太为了不让人起疑,只掉换了姑娘和大姑娘的人,其余物件都没敢动。府里带来的嫁妆现下正在隔壁库房里放着呢,姑娘要看吗?”

    当然要看,钟氏那么疼张知意给她的嫁妆想必都是顶好的,不像给她的糊弄人。

    钟氏和张知意算计她,那她就收了她们的嫁妆。

    钟氏果然心疼亲生女儿,给张知意的嫁妆每一抬都装的很满,金银首饰就不说了,吃穿用度凡是能用到的一应俱全,就连打赏下人的碎银子都准备了半箱。

    拿着这些嫁妆,也足够她生活安逸。

    如果没人找麻烦的话。

    张知韫这几天都没出风琴院的门,谢衍不在,她的身份不讨喜懒得去温氏面前找晦气。

    她不出门,有人找上门来。

    晚秋通报:“姑娘,侯府的三姑娘来了。”

    张知韫提醒她们:“以后叫少夫人。”

    “是,少夫人。”

    三姑娘谢昭,谢衍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径直推开房门,语气娇蛮:“张知韫呢,你给我出来!”

    张知韫正坐在窗下软榻上看话本,闻言朝她招了招手:“你找我啊。”

    谢昭怒气冲冲走过去:“就是你烫伤了母亲?”

    张知韫不急不躁,柔声解释:“那杯茶是母亲院里的人准备的,母亲生气摔杯烫了自己,这怎么算都不能说我烫伤的吧。”

    谢昭在婚宴上喝多了,敬茶那日不在,这些内情并不知道,只是听母亲院子里下人说刚进门的少夫人把她母亲给烫伤了,就急匆匆来找张知韫算账。

    听完张知韫解释之后,谢昭气焰歇了一半:“那,那也是你惹母亲生气了,她才会摔杯。”

    谢昭虽然看着气势汹汹,张知韫却看出她性子单纯,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仗势欺人的人。

    她转而点头:“三姑娘说得对,确实是我的错,茶水太烫手小侯爷心疼人替我接过杯子,坏了规矩难怪母亲生气。”

    “是,是这样嘛。”谢昭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

    张知韫“嗯”了声,眼神清澈提议:“是这样的,不如我现在就和你去给母亲认错?”

    谢昭怪错了人,哪里好意思让张知韫去认错。

    “算,算了,母亲大度肯定不会生你气的。”

    “万一母亲误会了我怎么办,要不我还是去认错吧。”

    张知韫看起来太真诚,谢昭半点都讨厌不起来:“你放心,若是母亲误会我替你解释。”

    张知韫星星眼,颇为崇拜看着谢昭:“真的吗?”

    她生的漂亮,本就容易招人喜欢,谢昭内心生出一股骄傲感:“当然真的。”

    张知韫眉眼弯弯,笑的很甜:“我可以叫你昭昭吗?”

    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谢瑶和谢嫣只会背后告状,谢昭还没有遇见过张知韫这种嘴甜的姑娘,张知韫又是她亲哥哥的新媳妇,顿时心生好感。

    “这有什么不行的。”

    春芽做饭手艺好,张知韫让谢昭留下用膳,短短半天就哄的谢昭对她情同姐妹。

    不知谢昭回去说了什么,温氏竟真没来找她麻烦。

    转眼间到了第三日,张知韫要回门,可谢衍依旧没回来。

    马车上,向来沉稳的晚秋也不禁担忧。

    “少夫人独自回门,一会儿太太和大姑娘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小侯爷真是的明知道今日回门也不回来。”

    春芽:“就是,小侯爷太不体贴人了。少夫人一会儿就直接去老太太的临安堂,在老太太面前太太大姑娘怎么样都不敢闹得太过。”

    马车行驶在朱雀街上,很快便到了张府。

    张知韫下了马车,管家见只有她一人,问:“二姑娘,怎么只有您自己,小侯爷没和您一起回门吗?”

    “小侯爷公务繁忙,晚些时候来。”

    女子出嫁后第三日回门,按照惯例都是和夫君一同回娘家的,二姑娘一个人回门莫不是被小侯爷厌弃了?

    管家有些同情的看了张知韫一眼。

    钟氏院子里,张知意早就到了,如今正等着看张知韫的笑话。

    上辈子谢衍新婚当夜就剿匪去了,让她一个人回门,而张知韫在许安之的陪同下回来,两相对比害她没少被下人同情嘲笑。

    风水轮流转,这次张知意也等着看张知韫的笑话。

    张知韫一进门就有人到钟氏跟前汇报,张知意一听她一个人回来了,嘴角就止不住上翘。

    “母亲既然二妹妹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许安之在一旁听见张知韫的名字,心脏突突乱跳,这件事是他对不住张知韫妹妹。

    大婚当夜他掀开盖头看到的不是心心念念的知韫妹妹,而是大姑娘张知意,许安之当场就要通知侯府将人换回来。

    可父亲母亲以命相威胁,许安之拗不过只得作罢。

    这三日他日夜煎熬,既想见到张知韫又怕见到她。

    张知意见他愣在原地,脸色立刻沉了:“夫君愣着做什么,二妹妹来了随我去打个招呼,你们从前就有说不完的话,如今都成家了更要好好叙叙旧。”

    她故意挽着许安之胳膊,好似一对恩爱有加的新婚夫妻。

    张知韫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张知意笑容挑衅,明知故问:“二妹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小侯爷呢,他怎么没来?”

    张知韫垂眸:“小侯爷公务繁忙脱不开身,晚些来。”

    张知意噗嗤笑出声,张知韫可真能装,谢衍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是嘛,那不知小侯爷何时来?二妹妹不说话难道是撒了谎,小侯爷根本就没说要来?”

    张知韫忽然抬头看着张知意:“大姐姐如此笃定,怎么比我还清楚小侯爷来不来,莫非小侯爷亲自告诉了大姐姐他不来?”

    “你——”

    张知意差一点没崩住,张知韫一向装的乖巧,如今才嫁给了小侯爷就敢顶嘴,等着瞧不出半年小侯爷就会休了她!

    到时候看张知韫还没有没底气在她面前炫耀!

    想到上辈子人人都捧着张知韫,对她横眉冷眼,张知意从小到大都压所有庶妹一头,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落嘲讽。

    张知意“哼”了声,恢复冷静:“那我们就着看小侯爷何时来接二妹妹。”

    钟氏按住张知意,给了她一个眼神:“知韫你过来母亲有话和你说。”

    许安之心情复杂,几次欲言又止,他很想问问知韫妹妹好不好,可眼下不是个好时机。

    沉默的许安之被张知意打发走了,只剩钟氏张知意和张知韫。

    钟氏:“当初母亲疏忽,把你和知意的嫁妆搞错了,我明天派人去将知意的嫁妆拿回来,你的也会差人送到侯府。”

    好好好,张知韫没想到钟氏这么不要脸。

    “母亲说错了吧。”张知韫嘴角上扬,笑着说话,但笑意不达眼底,“不是嫁妆搞错了,是人搞错了。”

    钟氏本以为这个无用的庶女嫁入侯府该对她感恩戴德,没想到张知韫是这个反应。

    她皱眉,摆出嫡母的气势:“你应该知道,以你的身份绝无可能嫁入侯府的,如今将你嫁入侯府,成为侯府少夫人,你应当谨遵孝道回报父母养育之恩,而不是这样和母亲说话。”

    “那些嫁妆不是你的东西,不要贪恋不属于你的东西。”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那些嫁妆都进了小侯爷的库房,给了母亲如何向小侯爷交代啊。”她依旧笑嘻嘻的,似乎知错了。

    张知意不屑:“你少拿小侯爷吓唬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小侯爷根本就没见你,更不在意库房里的嫁妆。”

    话音刚落,一个冷沉嗓音从外响起。

    “谁说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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