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人越来越多,他们后来转道去了温水泳池,焰慈没戴泳帽,不大想下水,只在边上坐着把泳池当温泉泡。

    于桉榕则在泳池里来回翻涌着,指着完成他连着好几天都没机会管的运动kpi。

    许是焰慈在池边坐久了,有人以为她是一个人来的,观察了一段时间便端了杯热红酒来搭话。

    焰慈惊讶地看向来人,笑着说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

    对方见她会说法语,还愣了一下,笑着回没关系,仅仅请你喝杯酒也很开心。

    焰慈抗拒不了礼貌又嘴甜的人,更抗拒不了冬天里的热红酒,于是笑着接纳。

    焰慈本身一个人坐着也有些昏昏欲睡,察觉到对方没有什么强烈目的性以及恶意,便欣然聊起了天。

    对方在这个度假酒店上班,内部抽奖抽中了免费的温泉券,就趁着休假一个人过来兑换了。

    两人又从焰慈的本科聊到研究生,聊到她当初学法语的坚持和艰难,以至于非要来日内瓦不可,也算相谈甚欢,至少对言辞来说是这样。

    “你认识他吗?”焰慈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一直扎在池子里的于桉榕不知什么时候从水里冒出个脑袋,远远地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像她曾经在网上看过的身子埋在水里一动不动的袋鼠,只露个脑袋,一旦有人类或其他动物因为好奇被引诱过去,就会被袋鼠按进水里淹死,因着这一联想,又因着水中那人的表情,但他戴着泳镜,她其实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她总觉得是阴森的;这场面莫名和水里埋伏着袋鼠那个视频一样恐怖又诡异。

    “他从刚刚开始一直看着我们。”

    焰慈愣了一下才解释道:“我跟他一起来的。”

    对方“哦”了一声,再一转眼,两句话的功夫,水里的人已经要上岸了。

    于桉榕赶到的时候,只听对方咕噜咕噜跟焰慈说着什么,应该是法语,他一头雾水就算了,偏焰慈还笑得很开心,面上似乎还有些赧然。

    好在在他走过去之前,对方已经识趣离开了,但临走之前笑着睨他那一眼算怎么回事。

    他打小一不高兴就全摆脸上,藏不住一点也从来不藏着。

    等走到她另一边坐下,也不见她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搁在岸上的红酒,已经没了大半,不由嘲讽开口:“那么好喝?”

    焰慈忍住哂笑,举杯让他尝尝,他一拳打到棉花似的,心中更堵了,闷着不说话,也不看她。

    余光里看到她端起来要自己喝,他又一把抢过来一口闷了。

    焰慈没忍住笑了一声,自打他说清楚前几周失联的缘由,她这几天愈发觉得安心,也愈发觉出于桉榕的率性和可爱。

    像透过成年男子的皮囊洞穿一个小孩儿的灵魂。

    因而愈发觉得从容。

    她也得到过很纯粹的喜欢,所以明白这是一种在真正信赖、喜欢、对自己和盘托出的人面前才会有的从容。

    等到她的指尖抚上镜片的外轮廓,他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气糊涂了,泳镜都忘了摘下来。

    眼见他抬起手,焰慈急急出声:“别摘!”

    即使隔着镜片,她也能洞穿那反光镜面之后的错愕和茫然。

    她再度以拇指感受着他脸部的骨骼和轮廓,犹豫之下还是轻声说了出来:“这样很帅。”

    很性感。

    后半句到底没说。

    但已足够令他受宠若惊地停了手。

    于桉榕的眉眼太过秾艳,因而看到他这张脸,视线一般都被一双眼睛牢牢盘踞,只有被泳镜遮住那双繁复优柔的眼睛时,才有精力注意到他脸上分明又锐利的骨骼。

    颧骨,眉弓,鼻背,下颚,无一不彰显着上天造物之用心。

    焰慈一直觉得男性的生理性魅力恰在于他们脸上身上明显区别于女性的强烈的骨量和骨感。

    她此刻捏着于桉榕下巴那块薄薄的皮肉之下包裹着的漂亮骨头,脑海里陡的冒出“精雕细琢”四个字,一时看花了眼,即使在公共场合都恨不得亲上去。

    于桉榕则是因为她那声难得的“很帅”,以及此刻向他投来的迷蒙的像是迷恋一般的眼神,暗自心花怒放。

    他贴上去,想引诱她吻自己,可心中还是有些不忿自己冒了出来,“你们聊了什么?”

    那么开心?

    有没有加联系方式?

    被勾起笑意,焰慈眼中的迷蒙褪去了许多,她问他有没有看过那个袋鼠视频,见他一脸茫然,便翻出来找给他看。

    “我跟他说你好像这个袋鼠,一下子戳到了他的笑穴。”见他来了,还开玩笑说要赶紧逃命,不然就要被吃味的袋鼠按水里淹了。

    只是戳到对方笑穴,“那你干嘛笑那么开心?”

    “于桉榕——”她揉他的脸,而他仍因为不高兴,无意识皱着眉。

    “干嘛?”

    “你吃醋了。”

    “我没”焰慈学他,将他的唇也挤得鼓起来,然后也蜻蜓点水飞快啵了一下,只一下,就见眼前人眉头从川字状陡然舒展开来,“——有。”

    说到“有”字时,尾音已经微不可察。

    再之后,两人钻进室内的小帐篷休息,于桉榕又逼焰慈喝了杯他买的热红酒。

    焰慈喝的太快,不多时,竟有些迷迷瞪瞪的,她的手不自觉又爬上他脸骨,抱怨道:“你泳镜呢?”

    于桉榕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他舔了舔嘴唇,默默将泳镜放到焰慈手上。

    再然后,好比星火渐渐燎原,两人逐渐啃作一团。

    焰慈很快便泥牛入海一般,软塌塌一片直也直不起来。

    她难耐地想要推开他。

    他却不依不饶。

    像是得了什么爱不释手的玩具,沉浸极了,也耐心极了,轻柔又专注地同她接吻。

    等到好容易分开,她说他像狗皮膏药,十足埋怨却无力的口吻。

    他只摘下亲吻前她亲手给他戴上的泳镜,静静注视她,并不接茬。

    焰慈却觉得他那双眼里似乎长了漩涡一般,在那样缱绻又黏稠的目光里,她再也沉静不下去了。

    “于桉榕。”

    “嗯?”

    “你想做么?”

    “和我。”

    明明前一秒还沉湎在多巴胺大量分泌带来的怔忡和愉悦中,此时看着眼前人嘴一张一合,于桉榕脑中瞬间“嗡”的一下,立马清醒过来。

    “我们做吧,你想不想?”

    沉默中,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烧起来。

    见他不理她,她也未生气,倒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么荒唐越界的话,瞬间多了两分尴尬,于是摇摇脑袋,歉疚道:“算我犯浑,你当我没说过。”

    说着便又要将他推开。

    他却突然看到什么,眸色一紧,死死盯着她耳后那块肌肤。

    接着环着她的手都不由加重了力气。

    她眼里不由生出茫然。

    “我没做过。”他一眨不眨地和她对视,眸色几经变幻,由最初的厉色,变为羞赧和难堪,后来又逐渐转为平静和坦然。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焰慈嗓子被封缄似的半天说不出话,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耳廓早已红透了,她盯着他那红得像能滴出血来的耳垂走神时,听见他又问:“你要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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