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杀不死他，他伤，我伤。”
“第二，我离不开他，嗯……看刚才的情况，应该有个距离限制。”
废墟间，云婠婠盘腿而坐，正在复盘。
“一般来说，契约分主次，契印也都出现在契主身上，契主是契约期间一切的利好方。”她抚上自己额间的印记，“若双方都有印记，则表示双方都是契主，此之谓双契。”
“也就是说，我跟他都是契约期间的利好方。”
“可目前为止，我只看到到了他的好处，我的呢？！”
想不通，云婠婠瞄了眼一旁玩小碎石头玩的不亦乐乎的……呃魔神，疑惑更重。
不知是契约作用还是怎么回事，老家伙醒来之后，傻了。
不止傻了，还对自己格外亲近。
这方正想着，傻魔神肚子“咕噜——”了两声，他抬头看向云婠婠，眼睛晶亮，小狗似的：“姐姐，饿。”
……
杀不得，离不得，只能带着走了。
云婠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后提步欲走，却见那魔神还傻愣地看着自己，不由上了火：“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小狗撇嘴，小狗委屈。
云婠婠最是见不得他这幅样子。
他这般委屈的样子，她心里也渐起阵阵刺痛。
这该死的契约！
眼瞅着人要哭，云婠婠软了语气：“不是饿么？吃饭去。”
小狗开怀，小狗跑来，小狗紧紧抓住姐姐的袖子。
云婠婠扯回了袖子，傻魔神的眉眼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
下一秒，她反手牵住了魔神的手腕，傻魔神再次笑逐颜开，更甚之前。
只是这些，云婠婠并未注意。
她只想着一会儿飞快了，万一这家伙摔死，她也得挂。
天已入暮，露天的大洞中，一道流光飞出，直向天际，转眼消失无踪。
流光消失后，大洞骤然崩塌。
自此，世间再无魔神。
*
封印魔神的广场位于地之极，千里之间无一活物，云婠婠想给拖油瓶找个野果充饥都无从下手。急急赶路，行至月上中天时才遇到一片山林。
而此时，傻魔神已经手脚无力。
两人降在一片空地，云婠婠扬手便引来两只野鸡。
她寻了处大石斜靠躺下，指着野鸡出指尖微动，那两只野鸡瞬间被处理好上了火烤。
鏖战三日，云婠婠早已力竭，她在那个地底广场无法吸收灵气恢复，这野林灵气充裕，她正好可以修整一番。
傻魔神乖巧蹲在火堆前，双眼直勾勾盯着烤鸡，馋的直咽口水。
云婠婠瞧他这孩童模样，不觉好笑。
烤鸡的香味渐渐散开，云婠婠嗅了嗅，睁眼看去，那烤鸡表皮焦褐，滋滋冒出的油遇到明火被炸的劈了啪啦响。
大抵是烤好了。
但她懒得动。
“那个。”
云婠婠顿住，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似乎还不知道魔神的名字。总不能以后“傻子”“那个”“哎”地叫他吧？
云婠婠起身走过去，在傻魔神亮晶晶的目光中取下火上的烤鸡，递给他一只。
傻魔神拿着就是囫囵几口，也不嫌烫，鸡骨头也不吐，吃完后砸吧砸吧嘴看着云婠婠手中的烤鸡，目光灼灼。
封印万年，估计是饿极了。
她将手中的烤鸡递过去：“吃吧。”
傻魔神接过，看看烤鸡，又看看云婠婠，终究不舍地掰下一只鸡腿，然后将烤鸡还给了云婠婠。
“姐姐，吃。”
她没与他多客气。毕竟人界灵力不如神域精纯，烤鸡灵力尚算不错，能多补一点是一点。
云婠婠撕下一块肌肉，慢条斯理吃着，傻魔神学着她的动作，也撕下一块肉慢慢吃。
“哎，”边吃着，云婠婠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吃肉的动作一顿，傻魔神突然呆呆的：“我……我叫……”
“我叫卿……啊——”
鸡腿掉在地上，傻魔神抱着头，模样痛苦极了。
“我……不记得……不记得……”
“好疼——”
云婠婠赶紧上前，伸手拍拍魔神的头：“没关系，忘了就忘了。”
一边安慰着，一边施放灵力压下他的痛苦。
她竟忘了神域的那个传闻。
魔神名讳被那位列为禁忌已加诸封印，无人可以叫出，包括魔神自己。
不若重新给他取一个，反正是个代号。
“哎。”
云婠婠轻轻叫傻魔神，他呆呆抬头，清澈的眸子映下她的轻笑。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她说。
“像我，我叫云婠婠。”
说着，云婠婠指着天，弦月高挂，云影疏疏：“瞧，那便是云。”
傻鸟随着云婠婠的手看去：“云……婠婠。”
“嗯，”云婠婠点点头，指着一旁的弯月：“今后，你叫月寒卿。”
皎月，孤寒。
一如魔神。
夜中清风掠过，林中簌簌作响。
傻魔神仰着头，望见那疏疏云影被清风引至月上，清瞳微微闪烁，凤眸中似有情愫流转。
云蔽月，月映云。
他蓦然一笑，眉眼弯似天上月。
“好。”
今后，他名，月寒卿。
*
下界十年，云婠婠对人族之事多少有些了解。
据她所知，《造化录》被放置在苍生阵祭坛，由人族苍云宗携百家世代守护。
苍生阵有神女神力加持，十年开一次，降神谕，福泽人界万物。唯有苍云宗掌门持神女令方可入内请出《造化录》。
因着十年一次的机遇，人族诸派约定每此时举行一次宗门大比，大比前十名弟子入《造化录》问途，受神物指引赐福。
所以，云婠婠唯一能进入《造化录》的机会，只有进入大比前十。
算算日子，这次的宗门大比，应当快要开始了吧？
她进入地之极时隐约听说过，宗门大比将要举行。
明日她便带着月寒卿出发，到了苍云宗，入了《造化录》，寻了解契之法，杀了魔神，她就可以美滋滋回上清神域！
云婠婠盘算着，只觉眼眶滚烫。
终于，可以回去了！
想着想着，云婠婠竟靠着大石沉沉睡了过去。
月华似练，柔柔铺洒在云婠婠身上，竟映地她格外娇柔美艳。
月寒卿看着这样的云婠婠，潋滟凤眸渐渐翻起缱绻和浓浓的依恋。
良久，他才移开目光，起身走到云婠婠靠躺的大石旁，小心翼翼，依着坐下。
他闭眼，佯做犯困，任由头失重地、不经意地朝着云婠婠的头靠拢。
蓦地，月寒卿嘴角轻扬。
得偿所愿。
修整一夜后，精力充足的云婠婠带着月寒卿再次启程。马不停蹄，紧赶慢赶，总算是第三日赶到了凌云峰。
此时凌云峰正聚着许多人。
云婠婠打眼望去，校场四周旗帜飘扬，是来参加大比的宗门旗帜。
各派弟子们分站于自家门派旗帜之后，队列整齐。想来，此时应是誓师大会。
因着峰顶有种种阵法，隔音的、障目的、护山的等等，云婠婠不好直接闯入，只远远悄摸降下，带着月寒卿爬了段山路。
等两人爬到校场时，人大多已经散了。
云婠婠朝着人群左右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月寒卿也学着云婠婠的动作张望瞎看着：“婠婠，在，看什么？”
云婠婠没搭理“学人精”，继续寻找着，突然，她眼睛一亮，扬手招呼：“阿衍！”
人群中，一个清隽男子回头，原本淡然沉敛的神色也染上了欣喜。
他逆着人群，快步向云婠婠走来。
及至近处，欣喜愈盛。那人停在云婠婠面前，原本白皙的面容此时一派绯红。
他激动地看着云婠婠，良久才平复情绪，而后俯身作揖：“容衍见过师尊。”
“嗯。”
云婠婠点点头，虚扶起容衍，暗中探入灵力瞧了瞧容衍如今的修为，惊讶迭起。
修士修行，自初闻道始，经开光、灵智、神动，再到结婴、出窍、灵虚、玄灵，终至大乘渡劫期过，方为修士之圆满。只因渡劫期后，便可脱离凡身，登达仙界。
只是如今这人界，灵气并不充裕，大乘修士都少见，更别说那传闻中的渡劫期。
可她眼前这小子，残弱凡胎，却只短短十年，靠着她的一点指点，竟修成了如今的灵虚修士。
十年，七阶，灵虚境。
这三个词的组合，简直就是变态！
此子若是好好栽培，必成大器！
云婠婠仰头，看着如今这比她还高出不少的徒弟，有些后悔这十年间对他的疏于教导了。
容衍是云婠婠十年前方入人界之时结的缘。
彼时她刚入人界，迷路在了深山老林。寻路时撞见他正陷于妖兽之口，即便被咬烂了半边身子，眼神中依旧满溢着求生的坚定。
他拼尽全力，用那能动的瘦弱的手狠狠抓爆了那妖兽的眼球，为自己挣得了一线生机。
云婠婠是神侍，不可随意插手凡人命数，可那时的小容衍拼了命的想活，他对她说：“求你，救我。”
神不能插手凡人命数。
但神亦不能拒绝一个濒死的孩子最后的请求。
云婠婠出手救下了那个孩子，并为他重新造了具肉身。
他们之间，以此结缘。
后来，那孩子说想变强，想成为她那样可助人的人。云婠婠掐指算出她二人之间乃是师徒之缘，便索性收了这徒弟。
她领他入门闻道之后，便丢下一枚玉简走了，她还有魔神要寻。
玉简中放了几只传信的灵鹤及各类修行秘法及防身兵器符咒，哪怕打不过，这些兵器符咒丢出去也能横行人界。
此后二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只容衍有时会灵鹤传信给云婠婠，但都是闲谈。
云婠婠只在几只传信灵鹤中了解到他已自立宗门，以配剑紫华为名，创“紫华门”。
对于这些闲谈，云婠婠甚少回应，但每条都会看。是以她知晓容衍自立宗派，名“紫华门”。此次宗门大会，他也会带着紫华门参加。
“师尊此时突然现身，是有何要事？”
容衍的话打断了云婠婠的回忆，未及云婠婠回答，容衍又兀自低语：“这么些年寄与师尊的灵鹤从未有过回信，徒儿还以为师尊已忘了徒儿的存在了。”
云婠婠：……
不回信是因为云婠婠自信自己会轻松完成任务，不想自己走后给徒弟徒添伤感。
谁知道任务会出岔子。
现在突然现身，也是因为要解决这个岔子。
云婠婠剜了眼旁边一副好奇宝宝样子的月寒卿。
“我要参加宗门大比，紫华门可能匀我一个参赛资格？”
云婠婠神情严肃，容衍知她必是遇到了难处，否则不会求助于他。
只是……
“师尊……”
“大比已经结束了。”
云婠婠：“哈？”
“第二，我离不开他，嗯……看刚才的情况，应该有个距离限制。”
废墟间，云婠婠盘腿而坐，正在复盘。
“一般来说，契约分主次，契印也都出现在契主身上，契主是契约期间一切的利好方。”她抚上自己额间的印记，“若双方都有印记，则表示双方都是契主，此之谓双契。”
“也就是说，我跟他都是契约期间的利好方。”
“可目前为止，我只看到到了他的好处，我的呢？！”
想不通，云婠婠瞄了眼一旁玩小碎石头玩的不亦乐乎的……呃魔神，疑惑更重。
不知是契约作用还是怎么回事，老家伙醒来之后，傻了。
不止傻了，还对自己格外亲近。
这方正想着，傻魔神肚子“咕噜——”了两声，他抬头看向云婠婠，眼睛晶亮，小狗似的：“姐姐，饿。”
……
杀不得，离不得，只能带着走了。
云婠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后提步欲走，却见那魔神还傻愣地看着自己，不由上了火：“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小狗撇嘴，小狗委屈。
云婠婠最是见不得他这幅样子。
他这般委屈的样子，她心里也渐起阵阵刺痛。
这该死的契约！
眼瞅着人要哭，云婠婠软了语气：“不是饿么？吃饭去。”
小狗开怀，小狗跑来，小狗紧紧抓住姐姐的袖子。
云婠婠扯回了袖子，傻魔神的眉眼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
下一秒，她反手牵住了魔神的手腕，傻魔神再次笑逐颜开，更甚之前。
只是这些，云婠婠并未注意。
她只想着一会儿飞快了，万一这家伙摔死，她也得挂。
天已入暮，露天的大洞中，一道流光飞出，直向天际，转眼消失无踪。
流光消失后，大洞骤然崩塌。
自此，世间再无魔神。
*
封印魔神的广场位于地之极，千里之间无一活物，云婠婠想给拖油瓶找个野果充饥都无从下手。急急赶路，行至月上中天时才遇到一片山林。
而此时，傻魔神已经手脚无力。
两人降在一片空地，云婠婠扬手便引来两只野鸡。
她寻了处大石斜靠躺下，指着野鸡出指尖微动，那两只野鸡瞬间被处理好上了火烤。
鏖战三日，云婠婠早已力竭，她在那个地底广场无法吸收灵气恢复，这野林灵气充裕，她正好可以修整一番。
傻魔神乖巧蹲在火堆前，双眼直勾勾盯着烤鸡，馋的直咽口水。
云婠婠瞧他这孩童模样，不觉好笑。
烤鸡的香味渐渐散开，云婠婠嗅了嗅，睁眼看去，那烤鸡表皮焦褐，滋滋冒出的油遇到明火被炸的劈了啪啦响。
大抵是烤好了。
但她懒得动。
“那个。”
云婠婠顿住，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似乎还不知道魔神的名字。总不能以后“傻子”“那个”“哎”地叫他吧？
云婠婠起身走过去，在傻魔神亮晶晶的目光中取下火上的烤鸡，递给他一只。
傻魔神拿着就是囫囵几口，也不嫌烫，鸡骨头也不吐，吃完后砸吧砸吧嘴看着云婠婠手中的烤鸡，目光灼灼。
封印万年，估计是饿极了。
她将手中的烤鸡递过去：“吃吧。”
傻魔神接过，看看烤鸡，又看看云婠婠，终究不舍地掰下一只鸡腿，然后将烤鸡还给了云婠婠。
“姐姐，吃。”
她没与他多客气。毕竟人界灵力不如神域精纯，烤鸡灵力尚算不错，能多补一点是一点。
云婠婠撕下一块肌肉，慢条斯理吃着，傻魔神学着她的动作，也撕下一块肉慢慢吃。
“哎，”边吃着，云婠婠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吃肉的动作一顿，傻魔神突然呆呆的：“我……我叫……”
“我叫卿……啊——”
鸡腿掉在地上，傻魔神抱着头，模样痛苦极了。
“我……不记得……不记得……”
“好疼——”
云婠婠赶紧上前，伸手拍拍魔神的头：“没关系，忘了就忘了。”
一边安慰着，一边施放灵力压下他的痛苦。
她竟忘了神域的那个传闻。
魔神名讳被那位列为禁忌已加诸封印，无人可以叫出，包括魔神自己。
不若重新给他取一个，反正是个代号。
“哎。”
云婠婠轻轻叫傻魔神，他呆呆抬头，清澈的眸子映下她的轻笑。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她说。
“像我，我叫云婠婠。”
说着，云婠婠指着天，弦月高挂，云影疏疏：“瞧，那便是云。”
傻鸟随着云婠婠的手看去：“云……婠婠。”
“嗯，”云婠婠点点头，指着一旁的弯月：“今后，你叫月寒卿。”
皎月，孤寒。
一如魔神。
夜中清风掠过，林中簌簌作响。
傻魔神仰着头，望见那疏疏云影被清风引至月上，清瞳微微闪烁，凤眸中似有情愫流转。
云蔽月，月映云。
他蓦然一笑，眉眼弯似天上月。
“好。”
今后，他名，月寒卿。
*
下界十年，云婠婠对人族之事多少有些了解。
据她所知，《造化录》被放置在苍生阵祭坛，由人族苍云宗携百家世代守护。
苍生阵有神女神力加持，十年开一次，降神谕，福泽人界万物。唯有苍云宗掌门持神女令方可入内请出《造化录》。
因着十年一次的机遇，人族诸派约定每此时举行一次宗门大比，大比前十名弟子入《造化录》问途，受神物指引赐福。
所以，云婠婠唯一能进入《造化录》的机会，只有进入大比前十。
算算日子，这次的宗门大比，应当快要开始了吧？
她进入地之极时隐约听说过，宗门大比将要举行。
明日她便带着月寒卿出发，到了苍云宗，入了《造化录》，寻了解契之法，杀了魔神，她就可以美滋滋回上清神域！
云婠婠盘算着，只觉眼眶滚烫。
终于，可以回去了！
想着想着，云婠婠竟靠着大石沉沉睡了过去。
月华似练，柔柔铺洒在云婠婠身上，竟映地她格外娇柔美艳。
月寒卿看着这样的云婠婠，潋滟凤眸渐渐翻起缱绻和浓浓的依恋。
良久，他才移开目光，起身走到云婠婠靠躺的大石旁，小心翼翼，依着坐下。
他闭眼，佯做犯困，任由头失重地、不经意地朝着云婠婠的头靠拢。
蓦地，月寒卿嘴角轻扬。
得偿所愿。
修整一夜后，精力充足的云婠婠带着月寒卿再次启程。马不停蹄，紧赶慢赶，总算是第三日赶到了凌云峰。
此时凌云峰正聚着许多人。
云婠婠打眼望去，校场四周旗帜飘扬，是来参加大比的宗门旗帜。
各派弟子们分站于自家门派旗帜之后，队列整齐。想来，此时应是誓师大会。
因着峰顶有种种阵法，隔音的、障目的、护山的等等，云婠婠不好直接闯入，只远远悄摸降下，带着月寒卿爬了段山路。
等两人爬到校场时，人大多已经散了。
云婠婠朝着人群左右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月寒卿也学着云婠婠的动作张望瞎看着：“婠婠，在，看什么？”
云婠婠没搭理“学人精”，继续寻找着，突然，她眼睛一亮，扬手招呼：“阿衍！”
人群中，一个清隽男子回头，原本淡然沉敛的神色也染上了欣喜。
他逆着人群，快步向云婠婠走来。
及至近处，欣喜愈盛。那人停在云婠婠面前，原本白皙的面容此时一派绯红。
他激动地看着云婠婠，良久才平复情绪，而后俯身作揖：“容衍见过师尊。”
“嗯。”
云婠婠点点头，虚扶起容衍，暗中探入灵力瞧了瞧容衍如今的修为，惊讶迭起。
修士修行，自初闻道始，经开光、灵智、神动，再到结婴、出窍、灵虚、玄灵，终至大乘渡劫期过，方为修士之圆满。只因渡劫期后，便可脱离凡身，登达仙界。
只是如今这人界，灵气并不充裕，大乘修士都少见，更别说那传闻中的渡劫期。
可她眼前这小子，残弱凡胎，却只短短十年，靠着她的一点指点，竟修成了如今的灵虚修士。
十年，七阶，灵虚境。
这三个词的组合，简直就是变态！
此子若是好好栽培，必成大器！
云婠婠仰头，看着如今这比她还高出不少的徒弟，有些后悔这十年间对他的疏于教导了。
容衍是云婠婠十年前方入人界之时结的缘。
彼时她刚入人界，迷路在了深山老林。寻路时撞见他正陷于妖兽之口，即便被咬烂了半边身子，眼神中依旧满溢着求生的坚定。
他拼尽全力，用那能动的瘦弱的手狠狠抓爆了那妖兽的眼球，为自己挣得了一线生机。
云婠婠是神侍，不可随意插手凡人命数，可那时的小容衍拼了命的想活，他对她说：“求你，救我。”
神不能插手凡人命数。
但神亦不能拒绝一个濒死的孩子最后的请求。
云婠婠出手救下了那个孩子，并为他重新造了具肉身。
他们之间，以此结缘。
后来，那孩子说想变强，想成为她那样可助人的人。云婠婠掐指算出她二人之间乃是师徒之缘，便索性收了这徒弟。
她领他入门闻道之后，便丢下一枚玉简走了，她还有魔神要寻。
玉简中放了几只传信的灵鹤及各类修行秘法及防身兵器符咒，哪怕打不过，这些兵器符咒丢出去也能横行人界。
此后二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只容衍有时会灵鹤传信给云婠婠，但都是闲谈。
云婠婠只在几只传信灵鹤中了解到他已自立宗门，以配剑紫华为名，创“紫华门”。
对于这些闲谈，云婠婠甚少回应，但每条都会看。是以她知晓容衍自立宗派，名“紫华门”。此次宗门大会，他也会带着紫华门参加。
“师尊此时突然现身，是有何要事？”
容衍的话打断了云婠婠的回忆，未及云婠婠回答，容衍又兀自低语：“这么些年寄与师尊的灵鹤从未有过回信，徒儿还以为师尊已忘了徒儿的存在了。”
云婠婠：……
不回信是因为云婠婠自信自己会轻松完成任务，不想自己走后给徒弟徒添伤感。
谁知道任务会出岔子。
现在突然现身，也是因为要解决这个岔子。
云婠婠剜了眼旁边一副好奇宝宝样子的月寒卿。
“我要参加宗门大比，紫华门可能匀我一个参赛资格？”
云婠婠神情严肃，容衍知她必是遇到了难处，否则不会求助于他。
只是……
“师尊……”
“大比已经结束了。”
云婠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