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海洋馆吗？”
二人坐在地铁上，岑星言发现戚更有些心不在焉，想到了她那条置顶的朋友圈。
——连地铁都能晕我这辈子也算是活的不容易，希望有个人愿意陪我一起骑单车或者骑小电动，感受呼啸的风声和无边的自由。
可惜这会儿外面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不然她可以租一辆单车载着戚更。
岑星言决定说点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
“为什么啊。”戚更将靠在椅背上的脑袋缓缓转到岑星言那边，笑的人心里软软的。
“我很小的时候，晚上睡觉很轻，一个晚上能醒好几次，闹腾的不得了。你应该知道，小孩哭声穿透力很强，我哥房间就在我旁边，他被我吵的不行，拿了一本故事书，来我房间给我讲童话。”
“小美人鱼？”戚更很快联想到。
“对。不过我哥讲的是另外一个版本，他自己改编的，说来挺好笑，他拿着书装模作样读，实际上跟书里的内容毫不相干。直到我上幼儿园，才从老师嘴里听到了真实的故事。”岑星言状似苦恼地撇嘴，实际眼里含笑，眼睛半阖，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
戚更开始好奇了，稍稍坐直身体，问：“你哥哥的版本是什么样子的？”
“从前—”
——从前有一个很漂亮的小美人鱼公主，她有些骄纵也有些脆弱，有一颗琉璃一般五彩斑斓的美丽心脏，以善良的方式感知和对待每一位臣民，海底的生灵们都很喜欢她，只要她开嗓唱歌，大家就会放下手里的事，听她自己创作的承载情感的美妙旋律。
有一天，公主的歌迷们发现她的歌声里夹杂着迷茫和懵懂的少女心事，拜托她的朋友去询问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人类的游轮向这边驶来，公主救下了一位相貌出众的人类，少女怀春。
公主的朋友是下一任海神祭司，她去深海秘境里向海神求来一把能照透人心的镜子，和公主一起去找那个人类。
〖他的心脏被污染了〗
蒙着雾，看不清。
琉璃镜往旁边移动。
〖他的心脏也是混浊的〗
船上载歌载舞，灯火阑珊，礁石旁边倒映着两条小鱼的影子。小祭司手持琉璃镜一一照过甲板上的人，公主静静地看着。
〖我知道你对未知族群抱有幻想，但是你希望幻想中的恋人空有一副美丽的躯壳，内里却是看不清或者污浊不堪吗？〗
“后来呢？”
两人踏入海洋馆，隧道里蓝色的海水映着二人的倒影，成群结队的小鱼们在其中穿梭起舞，光影绰绰，戚更背对着她，银蓝色的长发与海水融为一体，她侧过脸，浅色的眼睛平静没有波澜，似是知道了结局。
——后来，那个人类与其他的女孩成婚又离婚，公主仍然为大家歌唱，然而人鱼王族的寿命太过漫长，她看着一代代臣民老去，好友蜕生回归原初婴儿状态陷入沉眠，于是恳请海神将自己封印。
“你觉得她会遗憾吗？”岑星言问。
“不会。”戚更肯定道。
“为什么？”岑星言挑眉。
戚更眨了眨眼，理所应当道：“因为她是个漂亮的小公主。她会被人类美丽的外表吸引，也会在看到他浑浊的心时，庆幸自己没有昏头。即使这一生走到不算终结的尾声，她所怀念的也只有那些爱着她守护着她的族人。”
五彩斑斓的鱼儿在她身后起舞，一只活泼的小魔鬼鱼不停的打旋儿摆尾，似是听懂了且十分她的话。
“好巧，我哥跟你说了一样的话。”岑星言笑眯眯道。
“你哥哥这样改编的初衷大概就是不希望美丽的小人鱼为爱搁浅，刀尖起舞，然后变成泡沫消散。”戚更猜测。
“是，”岑星言点头，“不过我以前不懂，总是希望公主有一个能一直陪伴她的同伴，纠结了好几天，有一天夜里爬起来偷偷溜进我哥房间，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嚷嚷着让他改结局。”
戚更扬起嘴角，带着笑意，调侃她：“本来就是为了哄你睡觉写的故事，却因为读者小姐不太满意这个结局，还是没有睡个安稳觉。”
岑星言挖苦她哥：“宝宝你不知道，我哥超怕鬼，我半夜在他床上跳来跳去，给他吓得够呛，一下子把我掀床底下，自己被吓晕不说，给我脑袋上磕了个大包。”她用手比划了一个圆，“我当时拿着我哥的电话手表一边哭一边给我爸妈打电话，哭完我自己也晕了。被我爹以为是他揍的，连夜飞回家教训我哥。”一想到当时她爹那魂被吓飞的表情，她都有点想笑。
对面的女孩眼睛骤然放大，被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吊起情绪，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
病床上的小姑娘小小一只，一睁眼就看到了趴在一边睡着的男孩，用手轻轻碰了碰他。
“对不起。”
“对不起。”
稚嫩的童声重叠，小男孩戳戳她的酒窝，满是愧疚，“妹妹，你道什么歉。”
“喂，快给我道歉。”一道仿佛卡了痰的沙哑声音从前方卖纪念品的摊位前传来，让人听了莫名起鸡皮疙瘩。
一对年轻男女在和一个中年男人吵的异常激烈。摊主手足无措僵在一旁，向周围投来求救的眼神。四周安静游玩的游客慢慢向那边聚集。
“我草你神经病啊，没事出门左转去医院看看医生。明明是你刚刚撞我女朋友，纪念品都给撞碎了你让我们道歉。”年轻男孩牵着他女朋友指着地上的玻璃渣毫不客气地回怼。
“哼，谁知道是不是你老婆故意往我这撞的”男人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女孩，指了指胳膊，大声道：“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检点，穿成这样来海洋馆，一天天的脑子里净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啧啧。”
女孩气的直发抖，眼眶通红，人群攒动，周围的人看了看她又把眼神移开，齐齐盯着那个仍沉浸在表演中的“猥琐男”。
人家好好一姑娘穿了个衬衫短裙，被这恶心玩意欺负，简直让人听了直冒火。
“叔你是从几百年前来的，家住太平洋啊，牛的嘞，人爱怎么穿怎么穿。你要看不惯要么去做个眼球摘除手术，要么回您棺材板里躺着。”一个年轻小女孩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气嘲讽道。
岑星言松开握着戚更的手，冷着脸正要抬脚往前去。
中年男人不屑，抬手摸了摸手臂，眼底泛着恶意，他对着男孩张了张嘴，无声地说：“xx”。
“砰。”
一个铁拳结结实实落在男人脸上。
“砰…砰”
一下接一下，年轻男孩看着清瘦，落在男人身上的拳头却让人听了牙疼。男人也像是被打懵了，颧骨处迅速膨胀起来，像小孩无力吹起的紫色气球，他好半天才缓过来开始挣扎，身体扭作一团。可惜他低估了男孩的力气。
“老不死的，我给你洗洗脑子，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干吧，是觉得自己每次都能得逞，渣滓，败类，打你我都嫌脏我的手我草，”男孩死死摁着他，一只手的指骨上被男人的指虎划了长而深的一道口子，直直往外冒血，他不甚在意，抬眼冲一旁呆滞的女孩笑：“来，宝宝，用你的包往他身上砸，等会儿直接扔了我们再买一个新的。”
“出人命了，来人啊，有没有王法啊。服务员，服务员…”男人鬼哭狼嚎。
“啪，”年轻男孩结结实实给他一巴掌，“闭嘴。还服务员，你当这是餐厅啊人渣。”
在男孩一拳把人揍趴下的时候，周围围观的人已经完完全全被震慑住了，这会儿听他说话，五脏六腑归位，叽叽喳喳乱作一团。
“小伙子，可以了可以了，别意气用事。”
“对，同学，我刚报警了，等会儿警察来了让他们处理，你别因为他背个处分。”
“她说得对，你别冲动，先哄哄你女朋友，小姑娘受委屈了。”
工作人员闻声赶来，训练有素地疏散人群，其中一个女孩拿着一把扫帚提着小桶，麻利地把地上的碎渣子扫进桶里。
“老子有精神病，你们随便叫警察，以为老子会怕。”男人闭上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戚更拍了拍岑星言的手，在对方看过来之后，说：“honey，你在这等我一下。”
“不好意思让一让。”
戚更拨开人群，走到两个小年轻身边，对着女孩说了什么，戳了戳手机屏幕，是两条视频。一条是监控视角下，中年男人如何有目的地接近两个年轻人，手不怀好意地靠近女孩裙子，在被发现之后又假意摔倒。另一条是录制好的视频。点开，中年男人一些刺耳的污言碎语开始播放，不过立刻就被暂停下来。
进度条拉到最后，第二条视频录制到男孩揍他之前。戚更与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加个微信，我把这两个视频发给你。”
戚更对女孩说。
“谢谢你。”女孩眼睛红通通，一只手轻轻握着男朋友的手，一只手颤抖着点开手机。
戚更把视频传送过去，她弯腰平视女孩，说：“小姑娘，不要怕，这不是你的错。恶人会受到制裁，你今天穿的很漂亮，如果还想逛海洋馆，这里的小鱼都在期待你和它们打招呼。这件事可以交给你男朋友和警察来解决。如果不想，等会儿跟警察交涉完，让你男朋友陪着你去吃点喜欢的东西，或者做别的什么。总之，别因为这些败了一天的好兴致。”
闻言，女孩努力扬起嘴角微笑：“谢谢姐姐，我会的。”
戚更点点头，说：“如果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给我发信息。”
然后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岑星言。
“宝宝，你什么时候录的视频？”只顾着观战了，岑星言一时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戚更说：“在那个人说给他道歉的时候。”
你好像对这种事有点儿熟练。这句话岑星言没问出口，潜意识里觉得不太礼貌。
“如果把精神病当成挡箭牌肆无忌惮地去做一些违背道德和法律事情，还洋洋得意，那这人可真是烂透了。”戚更喃喃道。
岑星言想了一下，回道：“我刚刚就觉得那个男孩有点眼熟，而且一招一式看着狠实际上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他口中的那家医院算是他自己家开的，而且宝宝有些人渣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他是不是神经病这个东西很好证实。”
“唔…这样啊。”
两人行走在玻璃栈道上，步子迈得小而慢，不仅是在消化刚刚的事，也在享受静谧的空间。
时间悄悄溜走，离出口的位置越来越近，不舍和留恋像一张网包裹着岑星言的心脏。她低头，看着二人渐渐远离的影子，悄悄向前伸手。
影子相互触碰，渐渐分开，远离。刚才那一刻，她想到了她“一战成名”的小偶像。
虽然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同，但是不得不说，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念念不忘。
“honey？”
雪村奈良站在栈道尽头背着光回头看，发现二人的距离之后，疑惑道：“怎么不跟上来？”
光影的折射为她渡了一层浅淡的边，似梦似幻，若即若离。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了，岑星言想。
二人坐在地铁上，岑星言发现戚更有些心不在焉，想到了她那条置顶的朋友圈。
——连地铁都能晕我这辈子也算是活的不容易，希望有个人愿意陪我一起骑单车或者骑小电动，感受呼啸的风声和无边的自由。
可惜这会儿外面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不然她可以租一辆单车载着戚更。
岑星言决定说点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
“为什么啊。”戚更将靠在椅背上的脑袋缓缓转到岑星言那边，笑的人心里软软的。
“我很小的时候，晚上睡觉很轻，一个晚上能醒好几次，闹腾的不得了。你应该知道，小孩哭声穿透力很强，我哥房间就在我旁边，他被我吵的不行，拿了一本故事书，来我房间给我讲童话。”
“小美人鱼？”戚更很快联想到。
“对。不过我哥讲的是另外一个版本，他自己改编的，说来挺好笑，他拿着书装模作样读，实际上跟书里的内容毫不相干。直到我上幼儿园，才从老师嘴里听到了真实的故事。”岑星言状似苦恼地撇嘴，实际眼里含笑，眼睛半阖，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
戚更开始好奇了，稍稍坐直身体，问：“你哥哥的版本是什么样子的？”
“从前—”
——从前有一个很漂亮的小美人鱼公主，她有些骄纵也有些脆弱，有一颗琉璃一般五彩斑斓的美丽心脏，以善良的方式感知和对待每一位臣民，海底的生灵们都很喜欢她，只要她开嗓唱歌，大家就会放下手里的事，听她自己创作的承载情感的美妙旋律。
有一天，公主的歌迷们发现她的歌声里夹杂着迷茫和懵懂的少女心事，拜托她的朋友去询问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人类的游轮向这边驶来，公主救下了一位相貌出众的人类，少女怀春。
公主的朋友是下一任海神祭司，她去深海秘境里向海神求来一把能照透人心的镜子，和公主一起去找那个人类。
〖他的心脏被污染了〗
蒙着雾，看不清。
琉璃镜往旁边移动。
〖他的心脏也是混浊的〗
船上载歌载舞，灯火阑珊，礁石旁边倒映着两条小鱼的影子。小祭司手持琉璃镜一一照过甲板上的人，公主静静地看着。
〖我知道你对未知族群抱有幻想，但是你希望幻想中的恋人空有一副美丽的躯壳，内里却是看不清或者污浊不堪吗？〗
“后来呢？”
两人踏入海洋馆，隧道里蓝色的海水映着二人的倒影，成群结队的小鱼们在其中穿梭起舞，光影绰绰，戚更背对着她，银蓝色的长发与海水融为一体，她侧过脸，浅色的眼睛平静没有波澜，似是知道了结局。
——后来，那个人类与其他的女孩成婚又离婚，公主仍然为大家歌唱，然而人鱼王族的寿命太过漫长，她看着一代代臣民老去，好友蜕生回归原初婴儿状态陷入沉眠，于是恳请海神将自己封印。
“你觉得她会遗憾吗？”岑星言问。
“不会。”戚更肯定道。
“为什么？”岑星言挑眉。
戚更眨了眨眼，理所应当道：“因为她是个漂亮的小公主。她会被人类美丽的外表吸引，也会在看到他浑浊的心时，庆幸自己没有昏头。即使这一生走到不算终结的尾声，她所怀念的也只有那些爱着她守护着她的族人。”
五彩斑斓的鱼儿在她身后起舞，一只活泼的小魔鬼鱼不停的打旋儿摆尾，似是听懂了且十分她的话。
“好巧，我哥跟你说了一样的话。”岑星言笑眯眯道。
“你哥哥这样改编的初衷大概就是不希望美丽的小人鱼为爱搁浅，刀尖起舞，然后变成泡沫消散。”戚更猜测。
“是，”岑星言点头，“不过我以前不懂，总是希望公主有一个能一直陪伴她的同伴，纠结了好几天，有一天夜里爬起来偷偷溜进我哥房间，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嚷嚷着让他改结局。”
戚更扬起嘴角，带着笑意，调侃她：“本来就是为了哄你睡觉写的故事，却因为读者小姐不太满意这个结局，还是没有睡个安稳觉。”
岑星言挖苦她哥：“宝宝你不知道，我哥超怕鬼，我半夜在他床上跳来跳去，给他吓得够呛，一下子把我掀床底下，自己被吓晕不说，给我脑袋上磕了个大包。”她用手比划了一个圆，“我当时拿着我哥的电话手表一边哭一边给我爸妈打电话，哭完我自己也晕了。被我爹以为是他揍的，连夜飞回家教训我哥。”一想到当时她爹那魂被吓飞的表情，她都有点想笑。
对面的女孩眼睛骤然放大，被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吊起情绪，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
病床上的小姑娘小小一只，一睁眼就看到了趴在一边睡着的男孩，用手轻轻碰了碰他。
“对不起。”
“对不起。”
稚嫩的童声重叠，小男孩戳戳她的酒窝，满是愧疚，“妹妹，你道什么歉。”
“喂，快给我道歉。”一道仿佛卡了痰的沙哑声音从前方卖纪念品的摊位前传来，让人听了莫名起鸡皮疙瘩。
一对年轻男女在和一个中年男人吵的异常激烈。摊主手足无措僵在一旁，向周围投来求救的眼神。四周安静游玩的游客慢慢向那边聚集。
“我草你神经病啊，没事出门左转去医院看看医生。明明是你刚刚撞我女朋友，纪念品都给撞碎了你让我们道歉。”年轻男孩牵着他女朋友指着地上的玻璃渣毫不客气地回怼。
“哼，谁知道是不是你老婆故意往我这撞的”男人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女孩，指了指胳膊，大声道：“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检点，穿成这样来海洋馆，一天天的脑子里净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啧啧。”
女孩气的直发抖，眼眶通红，人群攒动，周围的人看了看她又把眼神移开，齐齐盯着那个仍沉浸在表演中的“猥琐男”。
人家好好一姑娘穿了个衬衫短裙，被这恶心玩意欺负，简直让人听了直冒火。
“叔你是从几百年前来的，家住太平洋啊，牛的嘞，人爱怎么穿怎么穿。你要看不惯要么去做个眼球摘除手术，要么回您棺材板里躺着。”一个年轻小女孩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气嘲讽道。
岑星言松开握着戚更的手，冷着脸正要抬脚往前去。
中年男人不屑，抬手摸了摸手臂，眼底泛着恶意，他对着男孩张了张嘴，无声地说：“xx”。
“砰。”
一个铁拳结结实实落在男人脸上。
“砰…砰”
一下接一下，年轻男孩看着清瘦，落在男人身上的拳头却让人听了牙疼。男人也像是被打懵了，颧骨处迅速膨胀起来，像小孩无力吹起的紫色气球，他好半天才缓过来开始挣扎，身体扭作一团。可惜他低估了男孩的力气。
“老不死的，我给你洗洗脑子，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干吧，是觉得自己每次都能得逞，渣滓，败类，打你我都嫌脏我的手我草，”男孩死死摁着他，一只手的指骨上被男人的指虎划了长而深的一道口子，直直往外冒血，他不甚在意，抬眼冲一旁呆滞的女孩笑：“来，宝宝，用你的包往他身上砸，等会儿直接扔了我们再买一个新的。”
“出人命了，来人啊，有没有王法啊。服务员，服务员…”男人鬼哭狼嚎。
“啪，”年轻男孩结结实实给他一巴掌，“闭嘴。还服务员，你当这是餐厅啊人渣。”
在男孩一拳把人揍趴下的时候，周围围观的人已经完完全全被震慑住了，这会儿听他说话，五脏六腑归位，叽叽喳喳乱作一团。
“小伙子，可以了可以了，别意气用事。”
“对，同学，我刚报警了，等会儿警察来了让他们处理，你别因为他背个处分。”
“她说得对，你别冲动，先哄哄你女朋友，小姑娘受委屈了。”
工作人员闻声赶来，训练有素地疏散人群，其中一个女孩拿着一把扫帚提着小桶，麻利地把地上的碎渣子扫进桶里。
“老子有精神病，你们随便叫警察，以为老子会怕。”男人闭上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戚更拍了拍岑星言的手，在对方看过来之后，说：“honey，你在这等我一下。”
“不好意思让一让。”
戚更拨开人群，走到两个小年轻身边，对着女孩说了什么，戳了戳手机屏幕，是两条视频。一条是监控视角下，中年男人如何有目的地接近两个年轻人，手不怀好意地靠近女孩裙子，在被发现之后又假意摔倒。另一条是录制好的视频。点开，中年男人一些刺耳的污言碎语开始播放，不过立刻就被暂停下来。
进度条拉到最后，第二条视频录制到男孩揍他之前。戚更与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加个微信，我把这两个视频发给你。”
戚更对女孩说。
“谢谢你。”女孩眼睛红通通，一只手轻轻握着男朋友的手，一只手颤抖着点开手机。
戚更把视频传送过去，她弯腰平视女孩，说：“小姑娘，不要怕，这不是你的错。恶人会受到制裁，你今天穿的很漂亮，如果还想逛海洋馆，这里的小鱼都在期待你和它们打招呼。这件事可以交给你男朋友和警察来解决。如果不想，等会儿跟警察交涉完，让你男朋友陪着你去吃点喜欢的东西，或者做别的什么。总之，别因为这些败了一天的好兴致。”
闻言，女孩努力扬起嘴角微笑：“谢谢姐姐，我会的。”
戚更点点头，说：“如果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给我发信息。”
然后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岑星言。
“宝宝，你什么时候录的视频？”只顾着观战了，岑星言一时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戚更说：“在那个人说给他道歉的时候。”
你好像对这种事有点儿熟练。这句话岑星言没问出口，潜意识里觉得不太礼貌。
“如果把精神病当成挡箭牌肆无忌惮地去做一些违背道德和法律事情，还洋洋得意，那这人可真是烂透了。”戚更喃喃道。
岑星言想了一下，回道：“我刚刚就觉得那个男孩有点眼熟，而且一招一式看着狠实际上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他口中的那家医院算是他自己家开的，而且宝宝有些人渣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他是不是神经病这个东西很好证实。”
“唔…这样啊。”
两人行走在玻璃栈道上，步子迈得小而慢，不仅是在消化刚刚的事，也在享受静谧的空间。
时间悄悄溜走，离出口的位置越来越近，不舍和留恋像一张网包裹着岑星言的心脏。她低头，看着二人渐渐远离的影子，悄悄向前伸手。
影子相互触碰，渐渐分开，远离。刚才那一刻，她想到了她“一战成名”的小偶像。
虽然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同，但是不得不说，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念念不忘。
“honey？”
雪村奈良站在栈道尽头背着光回头看，发现二人的距离之后，疑惑道：“怎么不跟上来？”
光影的折射为她渡了一层浅淡的边，似梦似幻，若即若离。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了，岑星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