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卿宫澈回了消息。

    卿宫澈:熊铭,曾就读于北池市第九中学,因猥亵女同学受过处分,曾让未成年女生怀孕,交过的女朋友数量不少,家里把丑闻压下,花钱转学到南城一中,来到这里倒是收敛了点,其父是盛德集团董事长,仗着有点小钱胡作非为。

    这种人渣要是让卿宫澈遇着,不死也要脱层皮,管不住下半身自己惹是生非,卿宫澈可以揍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瞬间,卿宫澈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正义的光辉。

    就这么个人渣不揍真的挺亏的,人品和财富可没什么关系,瞧瞧他家少主,家财万贯还洁身自好,无不良嗜好,这种好男人可不多见,夜寒卿能让夜门一群心高气傲的高手心甘情愿为他卖命,不是没有原因,卿宫澈庆幸自己跟了个明主。

    卿宫澈:少主,这个熊铭您打算怎么处置?

    若是做了和宁觅一样的处置,不太方便,这俩人犯的事儿不一样啊,一块处置惩罚卿宫澈感觉不够,也不像是夜寒卿的风格。

    夜寒卿:把他查得干干净净,干过的所有龌龊事儿全报给记者,证据你派人暗中传出去,务必有理有据,让记者有路子可查,上新闻头条。找几个受害人告他,受害人不愿意告我们砸钱也要让她们告,盯着点法院和熊家,负责这件事的人要是敢收贿赂,你直接把人押去帝宫,这件案子务必要把熊铭送监狱去。

    这种社会人渣,夜寒卿可不想让他逍遥法外破坏凤司临这么多年来经营的南国社会风气。

    卿宫澈表面应下,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想,夜寒卿想把一个人逼到绝路有的是办法,偏偏非要走正规渠道,告到法院起诉熊铭这个法子耗时耗精力,依夜寒卿的身份把熊铭送进监狱或者是帝宫都是一句话的事,估计是为了陛下,想借此机会抓几个贪官吧。

    果然,放长线,钓大鱼。

    夜寒卿的法子,算是让熊铭身败名裂了。

    卿宫澈:少主,朝中局势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自顾家陨灭,首相去世,首相大臣一位空悬至今,那两位继承人尚未分出胜负,您也多年不在帝宫,亲信甚少,若是真抓了哪位被贿赂的官员,恐怕……

    夜寒卿:那两位继承人是有些许脑子的。

    夜寒卿说的话没明说,很隐晦。

    首相大臣的两位继承人都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不太聪明的官员而断送掉自己的后路。

    卿宫澈:“……”

    所以,是在说他没脑子吗?

    夜寒卿去了卧室,叶寒柒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恩?卿哥哥,怎么了?”叶寒柒见夜寒卿整个人十分忧郁,问了一句。

    “小柒……”

    “啊?”

    夜寒卿走近她,把她捞入怀中,十分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之中一般。

    他太心疼了。

    叶寒柒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不受影响,甚至连委屈冲动都没有,但是夜寒卿不行,他可以蛰伏,等待时机给予敌人最深的一击,可事儿落到叶寒柒身上,他却没那个耐心了。

    叶寒柒的手机落在床上,夜寒卿身上淡淡的柠檬气息扑面而来,她觉得夜寒卿十分用力,像是在懊悔、惋惜……

    错觉吧?

    夜寒卿怎么会这样呢?他是那么无坚不摧啊!可这种感觉叶寒柒却能分外明显的感觉到。

    “怎么了?”叶寒柒被勒得难受。

    夜寒卿的力气她是知道的,能徒手掰开电梯门的那种。

    夜寒卿像是知道自己太失态了,松开她些许,“抱歉。”

    “小柒……那些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像许下承诺般郑重。

    叶寒柒知道,夜寒卿一诺千金。

    夜寒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写作业吧。”

    一提到作业,叶寒柒就犯愁。

    那么多作业,她可不想写。

    “卿哥哥~真不想写。”

    夜寒卿倒是不管她的意思,自顾自牵着她来到书房,拿出作业摆在桌上。

    叶寒柒苦着脸坐在书桌前,“何必呢?我又不是指望着高考决定我的人生。”

    夜寒卿没有说话。

    叶寒柒见劝说无望,认命般拿起了笔。

    夜寒卿就在一旁陪着她。

    “像你这种高知分子,应该去研究院。”不应该站在这里盯着一个一心摆烂的人写作业。

    “研究院有澈,我的二弟知识储备量不小,夜家这一代国家发展有他足矣。”

    “怎么能足矣呢?国家发展进步是一往无前的,知识没有止境,断不能用‘足矣’……”

    叶寒柒还继续叽叽喳喳的,夜寒卿也没嫌烦。

    到了第14题,她卡了。

    是的,她卡了。

    夜寒卿挑眉,“不会?”

    叶寒柒眼珠子一转,“嗯。”

    夜寒卿凑过去拿起笔,读了遍题目就开始讲。

    须臾,“听懂了吗?”

    “对啊,卿哥哥最厉害了!”叶寒柒露出甜美笑容。

    哄人谁还不会啊,顶多就是愿不愿意罢了。

    “卿哥哥这么厉害,就把这些也给看一看吧!”叶寒柒拿着一摞卷子,一脸期待道。

    夜寒卿嘴角上扬,这次他嘴角上扬倒是明显,眼中也含着笑意,左眼角的泪痣有些蛊惑人心,他弯腰宠溺道:“别拿好话忽悠我,自己写。”

    叶寒柒的笑容瞬间没了。

    哄人归哄人,夜寒卿开心归开心,该拒绝的总归还是要拒绝的。

    靠!

    *

    这一天,阳光明媚,祁洛离来到夜寒卿的公寓,把上面已经风起云涌的南城日报甩在夜寒卿面前的桌子上,居高临下,说:“你做的吧。”

    南城日报上,南城一中学生偷窃这件事被曝了出来,另外一个版面上就是熊铭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卿宫澈查的是干干净净,什么事都能翻出来,不查不知道,一查全是大料。

    偷税漏税,强抢民女,贿赂公职人员……什么事都干,这都不用夜寒卿安罪名或者整一个“天凉熊破”了。夜寒卿原本还觉着他想的那些法子不解气,还想让夜氏帝国掺和一下,看看熊家的盛德集团能撑几个小时才会破产,如今看来,法律也饶不了了。

    不过正好,动用夜氏帝国,夜冥麟势必过问,到时候夜寒卿还得花心思糊弄夜冥麟。

    夜寒卿冷淡瞥了一眼,“嗯。”

    夜寒卿本来也没想瞒。

    这几天卿宫澈一直在跟他汇报熊铭这个案子的最新情况。

    原本那些受害人家属不想声张,怕是熊铭家里人派人来试探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后来还是卿宫殒靠谱,使了点小手段,就把这事搞定了。

    “夜寒卿,这南城一中好歹你也投资了,这影响的是你的生意!”

    更何况,暗界也是投了钱的,不然祁洛离还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成了叶寒柒所在一班的班主任。

    南城一中,一个宁觅,一个熊铭,出了这两个有出息的,肯定多多少少会影响南城一中在外名声。

    “我还不缺这点钱。”

    祁洛离:“……你还想怎么做?”

    直觉告诉祁洛离,夜寒卿根本没想这件事就这么了结。

    他肯定还有动作。

    “卿宫澈查了熊家家业,我准备……”夜寒卿一顿,看了一眼祁洛离,“用点手段,把熊家的家业充公。”

    祁洛离:“……”

    就这么为国着想的吗?

    这么麻烦的事情,夜寒卿也是真闲,就是不知道这个熊铭怎么得罪夜寒卿了,惹得夜寒卿雷霆之怒连累到了家里。

    说实话其实也不算是连累,子不教父之过,熊铭这副德行跟家里也脱不了干系,能把熊铭养出那样,估计一家子都没什么好东西。

    不过现在外界众说纷纭,都在猜测熊家是惹到了哪位大人物,一个案子能在几天之间办得七七八八,走正规程序速度算是快的了。

    夜寒卿淡淡开口,“洛老师,你是班主任,班上的这些小打小闹我看你也不怎么管啊!”

    祁洛离眼角一抽,“我没掺和,你不是也自己处理了吗,那群学生也知道有些事不应该捅到老师面前,一个个挺自觉的,他们那么努力隐瞒,我怎么好意思戳破呢。”

    夜寒卿望着祁洛离虚伪的脸色,“你巴不得不管。”

    祁洛离扶了下眼镜,“知道就好。”

    没有意义的事情,祁洛离没兴趣。

    祁洛离把报纸拿起,嘱咐道:“现在网上风起云涌的,舆论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别玩脱了。”

    夜寒卿:“人们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无论是非对错,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真的,随他们查,现在警方介入调查,顶着压力,社会都在关注这件事,只要警方官博一发,一切已成定局,熊铭没有翻盘的机会。”

    因为操刀的是夜寒卿,他为刀俎,熊铭为鱼肉。

    祁洛离凝眸,“难得见你那么大气性,这个熊铭到底做了什么?”

    祁洛离思索着,“难道他惹了我家大小姐?”

    毕竟夜寒卿沉稳内敛,鲜少这么高调做事,唯一的可能,就是叶寒柒了。

    夜寒卿挑眉,一猜就中,真没意思。

    虽然这也在夜寒卿的预料之中。

    夜寒卿道:“所以,你选择袖手旁观,还是推波助澜?”

    祁洛离耸肩,“你都处理好了,我还掺和什么?”

    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吹起夜寒卿额前细碎的亚麻色头发,清凉的风吹散了房间里的闷热。

    “但是祁洛离处理这种事,总有自己的想法。”夜寒卿说。

    “有想法,也不代表一定要付诸实践。”祁洛离抬头望向天空,外面风和日丽的,多美好啊!

    没有什么琐碎的事情缠身,只是单单休息,什么事都不做,是那样的惬意。

    “你是真的爱她。”祁洛离温熙一笑,拿着报纸离开了。

    空旷寂静阳光洒了一地的公寓里,亚麻色的短发有些长了,微盖眼帘,他低着头,墨瞳藏在额前细碎的发丝之下,夜寒卿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静默。

    太安静了。

    有光透进来,却不属于他。

    公寓外的月季树上没开几朵花,被风吹散了些。

    楼下月季花的香味经过了夜寒卿被强化过的感官,仿佛被放大了,在高楼之上也能嗅到一丝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到的月季花香。

    ——“你是真的爱她。”

    这句话,在夜寒卿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是真的爱她,才愿意拿自己宝贵的时间去为她出口恶气;是真的爱她,才想过与她的朝朝暮暮;是真的爱她,才会几番筹谋保她平安喜乐。

    爱,总叫人看不透,却又心甘情愿。

    无关利益,只是真心。

    夜寒卿薄唇轻启,“祁洛离,那你呢?”

    为了幽清辞,费的心思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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