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前的那个星期天,设计科为了庆祝新年组织大家去电影院看电影《红高粱》*。

    刘菲给周可亲打电话,刘菲说:“亲亲,我们设计科搞活动,明天下午去电影院看电影《红高粱》,我帮你弄了一张票,你和我一起去看电影,我帮你和杨少木制造机会。”

    周可亲听到刘菲的话开心地说:“菲,谢谢你,我明天中午下课后去你家碰头,然后我们一起去电影院。”

    刘菲给杨少木发电影票时特意对他说:“这部电影特别好看,千万要去看哦!”

    杨少木说:“我当然要看!“红高粱”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了呢。”

    杨少木星期天下午来到电影院,他走进电影院大门,在闸门前大厅里看到周可亲和刘菲站在那里说话,似乎在等什么人。

    杨少木一出现,周可亲就看到了他,她马上向他招手,朝他喊:“杨少木!”

    杨少木走过去对周可亲说:“亲亲,你怎么也来啦!”

    周可亲兴高采烈地说:“菲给了我一张票。”

    刘菲说:“李阿姨不看,把票给了我。”

    她又对杨少木说:”你怎么才到?电影快放映了,我们进去吧!”

    他们三人一同走了进去,他们进去后发现有很多空位,用不着对号入座,周可亲提议大家坐在一起,于是他们朝一排空位走去。刘菲挽着周可亲跟在杨少木的后面,当坐下来时,她往后退一步,让周可亲坐在了杨少木旁边。

    他们刚坐下,电影就放映了。

    获奖电影确实好看,电影一开场便精采纷呈,故事情节一环扣一环,杨少木完全沉浸在电影故事情节里,以至于没顾得上和坐在身边的周可亲说话。

    周可亲坐在杨少木旁边,期待着他和自己亲密互动,分享对电影男女主人公爱情故事的感受。可杨少木被电影吸引着,他从一开始就盯着屏幕,没怎么和周可亲说话,一个多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直到电影结束,杨少木才像刚醒一般地对周可亲说:“这电影太好看了!”

    周可亲也被电影里的爱情故事所感动,她为女主人公英勇抵抗侵略者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而落泪。

    周可亲看到杨少木终于和自己谈论电影了,她马上附和着说:“我也觉得好看,只是九儿死了,太令人伤心了!”

    杨少木气愤地说:“就是,这帮侵略者太可恶了!还有这帮爷们也太可气了,竟然叫九儿送饭上战场,要不然九儿也不会死。”

    周可亲听到杨少木这么说,发现他原来还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她对杨少木更有好感了。

    电影散场后,杨少木和周可亲、刘菲走出电影院,杨少木正准备和她俩告别,刘菲突然建议一起去吃馄饨,她说附近一家小吃店的馄饨很好吃,一块五一大碗,很划算。周可亲热烈地附议着:“好呀!我也想去吃。”

    周可亲马上又对杨少木说:”你也去吃吧!你现在回厂里也赶不上饭堂的晚餐了,不如在街上吃了再回。”

    杨少木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晚上6点了,饭堂的饭是赶不上了,他说:“好呀!我好久没吃馄饨了,我记得上一次吃还是在学校。”

    他们三人没走几步就来到这家小吃店,他们落座后每人点了一碗自己喜欢的口味,很快馄饨就端了上来。

    周可亲去柜台拿了一个空碗,她拨了一半过去,她递给杨少木说:“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多吃点,要不然晚上会饿的。”

    杨少木感受到了周可亲对自己的关心,他说:“谢谢亲亲!你们女孩子胃口真小!我少吃一口晚上就会觉得饿。”

    周可亲刚才看电影时看到杨少木被电影所吸引,她不好打搅他,和他很少互动,她很想和杨少木看了这场电影后他们的关系能上一个新台阶,可现在他们还是老样子没进展,她于是努力找话题和杨少木聊天。

    周可亲说:“过些天就元旦了,新闻里说元旦期间省体育馆有广州歌舞团表演,我好想去看。”

    刘菲看了杨少木一眼,她见杨少木没接话就对周可亲说:“我也想看,但我陪不了你,我要陪男朋友。”

    杨少木发现周可亲清纯的外表下内心的情感非常丰富,她活泼亲和,杨少木很喜欢她的性格。

    杨少木早已计划好了元旦回家,他上班快半年了还没回去过,他想趁元旦放假回家看看父母,和他们聊聊自己上班后的生活和工作,所以他无论如何也陪不了周可亲。他于是说:“可惜我去不了,我要趁假期回家一躺,看看父母。”

    周可亲闪过一丝失望,她对杨少木说:“看不出来哟,你还会想家!”

    杨少木说:“当然会想!还是你幸福,天天可以见爸妈。”

    刘菲笑着对杨少木说:“莫不是回家去相亲吧?”

    杨少木连忙摇头说:“我才不喜欢相亲呢,那多不浪漫,相亲太土了!”

    刘菲说:“相亲哪里土了?我还想为你介绍对象呢。”

    杨少木说:“谢谢你!但我喜欢自己追看上的女孩子。”

    刘菲问杨少木:“那你看上谁了?”

    周可亲满怀期待地看着杨少木,杨少木注意到了周可亲的目光,但他还没有从郑辉辉那里完全解脱出来,他吞吞吐吐地回道:“还没有呢!”

    周可亲听后失望极了,她看到杨少木面对自己如此明显的表白毫无反应,认为他如果不是对自己无意,那就是不解风情,她想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和他无缘了。

    她见大家都吃完馄饨就对刘菲说:“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回家,我们走吧。”

    杨少木心里还纳闷呢,周可亲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怎么一下就没劲了?他和她们分手时还关心地对周可亲说:“亲亲,早点休息,再见!”

    杨少木回到宿舍后,他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他回想着电影《红高粱》里女主角九儿多情又勇敢,对心上人一往情深,他也好想遇到像九儿一样的女孩,他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周可亲很像九儿那样的女孩,从此周可亲就像一颗爱情种子种在杨少木的情感世界里了。

    设计科终于开始开发14寸黑白电视机了,新产品负责人由赵科长亲自担任,赵科长是电信方面的专才,由他挂帅可确保开发任务万无一失,结构设计由海工和杨少木承担。

    海工是建军厂第一个产品某型军用步话机的机械结构设计师,他对电子产品结构设计有丰富经验,电视机的结构对他来说太简单了,只是近年来他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不能长时间盯着图纸看,他亲自画图已力不从心,海工曾想让夏礼来或钟兵来负责电视机的设计,但他们设计的便携式收录机新产品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面对设计人员不足,海工只好自己来承担这个任务,把刚大学毕业的杨少木安排与自己搭档,希望和杨少木一老一少的搭配能优势互补,园满完成电视机的设计任务。

    杨少木向海工提议用电脑来绘图,海工有点担心地说:“我不会电脑,我怕我们之间不好沟通。”

    杨少木跟海工说:“你不会电脑绘图没关系,你负责设计我负责画图,你只需审图就行,反正装配图只能一个人画,用手画不如用电脑画,电脑画的装配图可以拆解为独立的零件图,电脑还可方便复制,一人用电脑绘图快过两个人手工绘图。”

    海工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他说:“我们没有电脑绘图仪,无法打印出图纸,没有图纸什么也干不了。”

    杨少木说:“这好办,南河工学院对外提供电脑绘图打印服务,我了解到他们的电脑绘图仪工作量少,收费不高,去他们那打图纸很方便。另外电脑绘图仪可以直接打底图,不需要人工描图了。”

    海工惊喜地说:“可以直接打出底图?那真不错!好吧,我原则上同意,但必须得到赵科长批准才行,我去跟他说,他如果不同意就只能手画了。”

    不知海工怎么跟赵科长说的,赵科长竟然批准了杨少木用CAD电脑软件来设计新产品,杨少木自然是大喜过望。

    海工和杨少木旋即开始新产品的设计开发工作,他们按美工的造型图和参考样机一边测量一边绘制,杨少木在海工的指导下用电脑先绘制装配图,从外形开始,再到内部各种零件的装配,很快杨少木就熟悉了产品的设计流程。

    杨少木来建军厂上班才几个月,就参与重要的新产品开发设计工作,而且是首个用电脑来绘制图纸的设计师,设计科的领导对杨少木寄予厚望,并且希望通过杨少木这次电脑绘图能给其他同事带来示范作用。杨少木对这个工作也非常着紧,决心一炮而红,为公司的发展作出自己的贡献。

    杨少木开始画图后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一刻也不敢松弛。他每天一上班就是画图,从早画到晚,天天一大早就去上班,晚上还加班几个小时。设计科的工程技术人员加班没有加班工资,所以晚上几乎没人加班,顶多就是休息日加班后用某天来换休,但杨少木一点也不计较,他就像是在大学读书时一样为完成功课而不管白天黑夜。

    杨少木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不看电视不看电影,更别说跳舞打牌等夜生活,虽然有时周可亲也会在他脑海里闪现,但就像九儿在他脑海里闪现一样马上就被抛在脑后了。

    杨少木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把新产品按进度设计出来。

    杨少木有天午餐时在饭堂一边狼吞虎咽吃着饭,一边想找个空位坐下来,由于他心不在焉,满脑袋都在想画图的事,经过周可亲身边时,因为周可亲旁边没空位,竞然没注意到她,没打招呼就走过去了。周可亲看到他刚想叫,却听到一个女孩抢先叫道:“杨少木!这里有空位。”

    杨少木一抬头,是郑辉辉叫他,他便走过去坐了下来,他对郑辉辉说:“谢谢你!今天来饭堂吃午餐的人怎么这么多?平时大把座位。”

    郑辉辉说:“你不知道吗?今天九车间开工了,厂里一下子来了好多新员工呢!少木哥,我去你宿舍几次你都不在,你在忙什么呢?”

    杨少木说:“我天天晚上加班呢。”

    郑辉辉说:“怪不得!最近解放路新开了一家舞厅,听说很好玩,我们今晚去那里跳舞好吗?”

    杨少木说:“去舞厅跳舞?不去,我没地方住,再说我今晚要加班。”

    郑辉辉露出失望的神情说:“你们大学生真神奇!喜欢工作,宁愿在厂里加班也不出去玩。”

    杨少木笑着说:“我不是不喜欢玩,只不过我现在参与设计厂里的一个新产品,这个压力很大的,我怕做不好,所以要全力以赴。”

    郑辉辉关心地问:“这么大压力呀!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杨少木说:“当然辛苦,但我喜欢,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郑辉辉不解地说:“你都读了大学,还需要再学东西吗?”

    杨少木说:“那当然,我没工作经验,我还要在工作中继续学习呀!”

    这时张艳插嘴说:“我最讨厌学东西,我一学习就头痛!”

    杨少木这时吃完了饭,他急着回办公室画图,他站起来说:“人不学习怎么行?不学习不会进步哦!我吃完饭了,我该回去接着干活了,再见!”

    郑辉辉热情地向他挥手说:“拜拜!”

    周可亲看到杨少木和郑辉辉相谈甚欢的样子,她心里不是滋味,便起身离开饭堂回仪表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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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红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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