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禾是个雷厉风行的主,现在说什么立马就要去做。

    但简挽总不可能真的大半夜上门要狗。

    简挽拄着拐,慢悠悠地走到了隔壁院子,作秀似地在王戈义房间待了一会。

    她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衣服宽松套在身上,眼睛大大的,很干净又透着一股子拗劲。

    特别符合男性对姐感的幻想。

    王戈义哪怕瞌睡的要死,也还是硬是陪她坐了会。

    简挽看在眼里,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她抬手看手表,她天生骨架小,在加上长时间室外工作,她根本就不长肉,买的手表都得裁掉一截表带,调整了一下表带后,便找了个由头起身回家。

    王戈义跟着起身:“姐,我送你。”

    简挽摆手,拒绝。

    夜色漆黑,这里没有路灯,仅有从房间透出的灯光,透过窗户一格一格地打在简挽回家的路上,安静和谐。

    简挽心里也享受这一片安宁。

    然而,旁边房屋的灯却忽然关掉,天地一片漆黑。

    她出来的时候走的急,没有带手电筒。

    想要喊屋内人帮一下忙,却突然察觉,这是柏廷的房间。

    简挽脑中突然浮现出他的冷脸——

    啧,还是不要想了。

    她像是见鬼一样地埋头,摸黑回家。

    三禾性子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简挽回到房间后,她已经觉得大半夜去要狗是一件荒唐的事,对着简挽一个劲的道歉。

    简挽原本都想好理由了,现在直接松了口气,说:“没事,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睡了。”

    说罢,她还是不忍三禾失望,便说:“等之后还围巾的时候,把小狗带回来。”

    计划跟现实总是有出入。

    他们跟柏廷一伙人的工作行程,出发时间,路上的交通工具,行走路线都不一样,说碰面也是件很难的事情。

    简挽需要时常去给公司汇报进度,路上来回就得六个小时。

    等她回来后还要去实地核实三禾和王戈义整理的路线数据,发现不可行,她跟村民协商交涉,一忙就是连续几个的通宵。

    甚至有时候晚上赶不回来,就直接就地搭帐篷了。

    有空回家的时候,她晚上回来的早,柏廷还没回来。她晚上回来的迟,柏廷已经睡了。

    两队人总是错开,碰不上面。

    一晃,两周就快过去了。

    大漠的天气变化也更加明显,狂风卷地,黄沙漫天,中午的地上更像是烤炉,面积又大又烫。

    简挽跟三禾正在搭帐篷,又是不回去的一天。

    “也不知道王戈义那边进度怎么样了。”三禾说。

    “不是着急的事,”简挽在地上固定钉子,“栽沙障需要的人力多,短时间怕是找不到这么多。”

    说着,二人起身歇歇。

    三禾看向简挽,愣了几秒,简挽问:“怎么了?”

    三禾走过去,捧着她的脸左看看,又看看,最后下结论,“姐,你怎么变黑了。”

    简挽比之前黑了两个度,饿了吃压缩速食,磕了喝凉水,整个人瘦了一圈。

    她的头发也有些长了,被风吹的凌乱,背着光站,五官像湖水深处晕开的水波纹,淡淡的,却足够吸引人驻足。

    “你都变黑了,那我得黑成什么样啊~~!”三禾摸着自己的脸,哭嚎道:“也不知道易肖顾和小狗见了我还认识我么。”

    易肖顾。

    柏廷——

    简挽听到这个名字都有些恍惚了,感觉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人和事了。

    简挽和三禾心里其实很想接小狗回来。

    但她们这段时间长时间在室外,实在是没空照顾,就算把狗接过来,上次走丢的事,还历历在目。所以她们就默认小狗暂时寄养在柏廷她们那里。

    想起房间挂着的围巾。

    简挽问:“想小狗了?”

    三禾:“想!”这句想,可能也包含想易肖顾的成分。

    简挽作势收帐篷,说:“走吧,放一天假。”

    “干嘛?”

    简挽:“去见小狗。”

    “啊!”幸福降临的太突然,三禾有些发懵,“那工作呢。”

    “我休息日一般不加班。”简挽顿了顿,转身收拾自己的背包,“如果你要做,我给你申请加班补贴。”

    三禾作势,赶紧到一旁帮简挽拿拐杖,还提出要去市里改善伙食。

    她们忙了这么久,简挽也表示赞同。

    随后跟三禾开车开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看上去又快到郊区,简挽才说停车。

    放眼看去,就是一个狭窄偏僻的小道,路窄到只能通过她们两个人,是悬疑片里毁尸灭迹的最佳场所。

    简挽撑着拐杖一瘸一拐。

    三禾在一旁扶着,“姐,你确定在这有吃饭的地方?”

    话没说完,传来一阵喧闹声,又走了几步,人烟红火的小院就出现在眼前。

    “还真有!?”在三禾的震惊中,二人点了五斤烤羊腿。

    三禾说:“姐,太多了吧。”

    “没事,”简挽眸光微闪,说:“还可以带回去分了。”

    “那我可以给易肖顾带点过去不?”得到简挽点头同意后,三禾笑着,“挽姐万岁!”

    长时间没见过人烟,三禾的声音有些大,引得众人回头。

    简挽正要劝道,顺着视线过去,才发现众人看的不是三禾。

    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米白长裙的女生,长的白白净净,很可爱,有些婴儿肥,拉着行李箱。

    在这满是黄沙的土地上,她无疑是吸引眼球的。

    只不过,更多人在意得确是她跟老板之间的拉扯。

    “只收钱!”老板上了年纪,枯黄的手扯着女生白嫩的胳膊,说:“不收表!”

    他说的是当地语言,女生听不懂,但她也知道拉扯很丢人,用普通话说:“你把我弄疼了,快松开我,我把我两万的表都给你了,为什么不让我走!”

    两个人互相都听不懂对方说话,叽叽喳喳的,很吵闹。

    三禾说:“姐,你说这女的表真值两万——”

    没说完,她抬头就看见简挽拿起拐,朝那边走着,“欸,姐,你慢点,我陪你去。”

    老板跟女生拉扯动作越来越大。

    简挽走过去时,被误伤,拐杖被老板胳膊打到了一旁,还好三禾及时在一旁撑住了她。

    误伤了简挽,三禾特别义愤填膺,也参加了骂战。

    场面越来越乱,蓦地,简挽用当地语言说:“,,,停!”

    趁着两个人静下来的功夫,简挽扶着腿,起身到老板身边交涉。

    简挽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比以前憔悴无力了,似是石子扔到古井内荡起的回声。

    只是,回头看她,她的脊背挺拔,不卑不亢地解决着问题,哪怕老板情绪激动,手扬在空中,差点再次误伤,她也只是避开,不扩大问题。

    三禾和女生听不懂简挽说什么。

    只知道没过几分钟,老板连连点头,最后放开了女生。

    餐厅内又回到了热闹的样子,吃吃喝喝。

    简挽扭头看了眼女生,年轻的脸上充满了胶原蛋白,眼里却充满了对这个地方的怨怼。

    她没有多言语,便拉着三禾回到了座位。

    三禾说:“姐,你真是这个,”举了个大拇指,她继续说:“刚刚那老板的巴掌差点扇到你,我都做好御前救驾的准备了,不过说回来,你跟老板说了什么啊?”

    简挽没有回答最后这个问题,很自然的转了话茬,“我可不是女皇,不需要你御前救驾,我也不会有事的。”

    语气笃定,十分有把握。

    “那我也是关心你嘛!”三禾开玩笑说,“不过你跟老板说话的样子,还真像本地人,你家真不会有亲戚在这儿吧?”

    闻言,简挽的脚步一停。

    三禾问:“脚疼了?”

    “昂?,,,,”简挽回神,摇头,扯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笑,说:“没事,走吧。”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你等等。”

    回头看,刚刚那个女生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俩。

    女生走上前,递出自己的名片,说:“我叫玉洁,刚刚的事谢谢你,这上边我的电话,有机会可以来京市找我,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语气坦荡,但模样看上去像芭蕾舞剧里边的白天鹅,高傲,娇惯。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三禾下意识就不太喜欢眼前这个女生。

    她瞥了眼,道:“你才多大啊,就有名片。”

    女生:“19。”

    ‘扑哧’三禾没忍住笑出了声,察觉女生眼神不善,她问了句:“你不用上学?来这是干什么?”

    “我——”玉洁说。

    “等等,让我猜猜,”三禾打断,打量了眼她,妆容精致加漂亮小裙子,19岁,几千公里。

    她下结论道:“你不会是趁着五一假期,来这里网恋奔现吧?”

    简挽站在一旁的暗处,一阵沉默,却又觉得合理。

    19岁。

    简挽在心里默默算了算,自己比她大8岁。

    对比一下,她觉得自己活的一点生机都没有,这么想着,竟然有点羡慕她的活泼和勇气。

    这时,玉洁否定说:“不是。”顿了顿,她又拍了拍裙子上沾上的土,满脸笑意,“我的未婚夫在这里,我过来找他。”

    “未婚夫!?”三禾大笑,“妹妹,你也不是小学生了,怎么还跟人学过家家呢。”

    简挽愣神的片刻,只见玉洁冲到三禾面前,显摆着短信的内容。

    她视线无意轻撇。

    屏幕上的内容是——

    最最最亲爱的哥哥:【等一下接你,半个小时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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